正文卷 第六百七十五章 劍意蛻變 文 / 斷弦焚天
強光過後，古凡遍體鱗傷的身體從天上墜落，而寧淵渾身氣息收斂，緩緩降落到地面。
古凡的身子尚未掉到地上，便被一股柔和的金光包裹著，最終徐徐降落，四平八穩的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古劍懨感覺鼻腔和嘴裡像是被塞進了什麼東西，突然難以呼吸。他看著不遠處的父親，身子劇烈顫抖著，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
剛剛偷襲的一劍差點要了他的命，體內五臟六腑早已殘破不堪，此時只是支撐著上前，全身臟腑都隱隱作痛。加上精神上的打擊，他還能夠緩步上前，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我並沒有殺他。」寧淵飛落到了古凡的身旁，平靜的道。此時的他已經恢復正常，小圓圓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聽到這話，古劍懨原本黯淡的眸子裡突然湧出一絲光亮，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欲言又止，只是看著父親，一步步走了過去。
寧淵掃了古凡一眼，若是只有他一人的力量，即便他能夠戰勝對方，也沒有把握能及時收手不要他的命。但是他和小圓圓合體之後力量層面已經完全凌駕於對方之上，才能夠做到手下留情。
曾經失去過親近之人，寧淵自然可以理解古劍懨的喪父之痛。好不容易以為已經失去了的父親重新歸來，哪怕他的性情已經大變，恐怕為人子女的也無法說放棄就放棄。
古劍懨要他殺了古凡，只是為了他失去的父親不被人利用，能夠保全一番錚錚鐵骨。而寧淵既然能不要他的命，自然是想辦法將他活擒，再試試能否幫他擺脫控制。
古凡並未死，但卻受到某種詭異術法的控制，從而失去靈智，向他們動手。這種手段有些像趕屍道人的御屍術，但是卻比御屍術高明，因為御屍術只能控制沒有意識的屍體，而這詭異的術法卻是控制活人，還是控制這麼一個悟法三重天的大能。
毫無疑問，能夠對古凡施展如此可怕的術法，那施術者的修為必然極為不俗。寧淵猜測，施術的人應該就是莫青天無疑。只是他也有些費解，劍修向來只鍾情於劍，莫青天能在術法上有如此造詣，著實不合常理。
疑點很多，寧淵雖然擊敗了古凡，但此刻心情卻沒有絲毫放鬆。他從體內空間中取出一瓶回元丹藥，迅速的吞嚥了幾顆下去，以使剛剛耗費的古魔力和精力盡快恢復。
在這個地方，莫青天隨時有可能到來，他必須保持在全盛狀態，才有希望戰勝一名劍聖。
古劍懨走到古凡身旁，默默的握住自己父親的手，臉上一片哀傷。
寧淵沒有說謊，感受到父親微弱的脈搏，古劍懨便確定了這一點。他對寧淵十分感激，很想開口說幾句感謝的話，但是此刻看著父親卻如鯁在喉，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一發出聲音，他可能便會忍不住的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古劍懨看著父親頹敗的神色，變得蒼老許多的臉龐，整個人的心滿是傷痛，更被一種無名的怒火灼燒著。
他的手指骨攥得嘎嘎作響，心裡不斷咆哮：是誰？是誰如此狠心，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折磨他的父親！
腦袋中浮現出莫青天的影子，古劍懨雙眼逐漸變得赤紅如血，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暴戾起來。
寧淵正閉眼煉化著入體的藥力，感受到古劍懨身上的變化，不由得睜開眼睛，眉頭皺了起來。
此時從古劍懨身上，他原先修出的劍意透體而出。本來那股劍意是博大而浩然，但此時離體之後，卻是迅速的轉變著，變得暴虐而剛烈。
只是區區片刻，古劍懨身上的劍意竟然變成了深紅色，看著十分嚇人，連寧淵望之都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心悸。
「這是怎麼回事？」寧淵臉上逐漸變得驚疑不定，古劍懨的變化他從未在他人身上見過，那深紅如血的劍意，竟連他都感受到了一絲威脅，可見是有多麼不凡。要知道，古劍懨不過是涅槃六重天的修者！
「要不要阻止他？」隱者也上了前，感受到古劍懨的變化，不由得緊皺眉頭。那股劍意中充斥著暴虐，雖然威力極大，但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好。
「我不明白他身上是發生了什麼，貿然出手說不定反而會害了他。」寧淵搖搖頭，古劍懨一出現異狀他就想出手了，可是從何干涉呢？他根本不明白正在發生在對方身上的事。
「我沒事，兩位不用擔心。」就在寧淵遲疑之際，古劍懨開口了，聲音雖然沙啞，卻有著一種過分的冷靜。
「你父親體內被我封印了，暫時無法動彈，他受到的傷勢並不重，無性命之憂。但是他身上中的術法，我卻無能為力。」寧淵見古劍懨說話還算口齒清晰，稍稍放心了些，同時開口安慰道。
剛剛擊敗古凡他就檢查了一下他的體內，發現他身體內並無任何異狀，如此說來，應該是識海中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想要知道他識海中的情況，最簡單的辦法便是搜魂術。但是古凡可是悟法三重天的修為，寧淵元神還不如他強大，貿然施展之下，只會遭到反噬，因此才無計可施。
「父親能活著，在下已經很感謝寧道友了。」古劍懨低著頭，語氣仍是超出尋常的冷靜。他剛剛透體而出的那深紅色的劍意此時重新滲入了他的體內，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剛剛古門主的目標似乎是古道友手中的斷劍，不知道那把斷劍，究竟是何來歷？」寧淵沉吟道。
整件事情有些玄乎，按照古劍懨先前和他說的，古凡應該早已在幾月前就死於莫青天的手上了。然而如今他卻還活著，並且呆在這古家秘境，在他們最輕忽大意的時候發動了偷襲。
莫青天為什麼沒有殺古凡？為了古家秘境嗎？顯然不是，他既然有本事控制古凡，藉著古凡進入這古家秘境自然是輕而易舉。而那虛實凝意傲劍訣若是就在這草廬之內，那麼莫青天應該已經得手了。
古家最重要最有價值的無非就是虛實凝意傲劍訣，然而莫青天得到了它卻還不滿足，反而處心積慮守株待兔，等著古劍懨進入秘境，掉入他的圈套。
古家祠堂的不設防，古凡在草廬中的等待與偷襲，毫無疑問是有人事先設計，而這設計的人，究竟圖的是什麼？
寧淵隱隱猜測到，在古劍懨那把斷劍之上，說不定有著驚人的秘密，以致於莫青天如此處心積慮，一邊派神鬼劍宗的弟子追殺古劍懨，一邊還在這古家秘境設下陷阱。
此時寧淵目光凝聚在古劍懨的斷劍上，先前這把劍雖然就有些惹眼，但是寧淵見識過的古怪兵器也有不少，因此沒怎麼放在心上。此時他特別注意此劍，卻越發覺得此劍不凡。
此劍殘缺的劍身被收在劍鞘中，寧淵看不到，但是就那古樸的劍柄，卻已然有著歷史的積澱，顯然鑄造的年代十分久遠。
一把劍通過它的魄動就能大致判斷出它的品階，但是這把斷劍身上卻毫無絲毫魄動可言，其貌不揚，有些大巧若拙，重劍無鋒的味道。
「此劍是父親在我成人禮時送我的禮物，據他所說，乃是我古家代代相傳。」古劍懨對寧淵並無隱瞞，甚至解下腰間的劍鞘，將斷劍遞給了寧淵。
寧淵望著古劍懨遞來的劍，略微有些錯愕。性命交修的劍對於劍修的意義寧淵十分清楚，古劍懨能如此直接的將自己的寶劍交給他，不僅是一種信任，更隱含著另外一種意思。
寧淵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也不遲疑，直接接了過去，將斷劍拔出了劍鞘。
斷劍的缺口十分平整，好像是被神鐵直接削去一般。在那缺口處，更有一種奇特的道韻流轉，望久了，竟然會有些微微恍神。
寧淵觀察了斷劍片刻，更加確定它的不凡，但卻也看不出它到底珍貴在哪裡。
「莫青天為什麼會想得到這把劍？」寧淵思忖著，覺得十分好奇。按照他的本意，在解決完古凡後就要火速離開這古家秘境，避免莫青天很快找上門。
但是如今他沒有動手殺古凡，要走的話也不可能將他留在這裡，這下子便有些麻煩了。
古凡被施了術，無論他們帶他逃到哪裡，都很難逃過施術者的感應。因此不解決這一點，他們根本別想離開，離開了這裡，反而可能招來不好的後果，令得莫青天立刻發現。
此時的寧淵只能祈禱，莫青天還沒有發現古家秘境中的異狀。哪怕他與被施術的古凡有所感應，也不一定就能確切知道秘境中此時的狀況。
一邊思忖著該如何行動，寧淵將斷劍交還古劍懨，走向草廬。此番他們前來的目的可是為了虛實凝意傲劍訣，古劍懨因為父親的出現而心緒大亂，忘了這茬，但寧淵卻不會忘。無論待會可能發生什麼，先將此劍訣帶走，他們才不會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