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二十一章 絕望中的一絲曙光 文 / 斷弦焚天

    寧淵的瞳孔收縮成針，口鼻間滿是鮮血。他的拳頭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身子如木頭般僵直，強大的氣息更是如潮水般退去。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的神情僵硬，內心卻如狂風驟雨。他拼盡了全部力氣，從無盡的爆炸中衝了出來，本來就要將筆中仙擊斃當下。卻不想，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他的體內，終於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丹田中的古魔力被搾了個一乾二淨，全身五臟六腑和奇經八脈受損嚴重，此時他一拳打出，拉動著全身經絡，產生的劇痛難以想像。

    他咬著牙，拚命的在內心向自己吶喊，期待能夠打出這一拳。但無奈，無論他怎麼呼喚，他的身體都不受控制，完全處在了僵直不動的狀態。

    筆中仙震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寧淵，額角邊早已滿是汗水。他本以為自己已是在劫難逃，不曾想寧淵突地停下攻擊，一動不動，狀態端是詭異。

    他很快醒悟過來，眼裡出現濃濃的驚喜，隨後猖狂的笑了開來。

    「我還以為你有多強大！原來已經油盡燈枯了！哈哈哈哈！」他笑聲如雷，眼裡很快變得一片怨毒。

    被寧淵的氣勢壓垮，差點敗在他的手下。對於高傲的他而言，堪稱是奇恥大辱。想到自己剛剛竟然滿心的恐懼，他便恨不得立刻殺了寧淵，將自己丟臉的罪證消滅，好讓世間再無人知曉。

    「怎麼了？怎麼一動也不動了？」筆中仙湊近寧淵，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啪！

    響亮的聲響傳出，但寧淵的神情卻無動於衷。因為此時的他，連面部的肌肉都已經僵硬，即便是說一句話，都極其的困難。

    這是衝出無盡爆炸的代價，他的修為畢竟只有涅槃九重天的巔峰，哪怕肉身再逆天，也終於到達了極限。

    雙眸充滿殺意的盯著筆中仙，此刻的寧淵，唯有這雙眼眸能夠表達自己的情緒。

    「很想殺了我嗎？」筆中仙戲謔的看著寧淵，隨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寧淵臉龐一歪，左臉一下子便被扇得紅腫淤青。但此刻的他，卻連這絲疼痛都感覺不出來。

    「不自量力的傢伙，竟然還妄想擊敗我。」看著寧淵仇恨的目光，筆中仙覺得十分的不悅，一手連連揮動，給了寧淵十**掌。

    「嗯？」他正享受著羞辱寧淵的樂趣，卻突地感覺又有人衝進了自己的法則世界，當下臉露一陣揶揄。

    「你的同伴還真是和你一樣蠢，明知道法則世界中我是無敵的，還是衝了進來。」筆中仙調侃道，隨即抬起頭來。「我來看看，是那頭魂獸呢？還是另外兩個沒用的廢物？」

    天邊一道金光直線沖騰而下，小圓圓雙眼中儘是惱怒，圓滾滾的身軀四周，竟有可怕的魂力在波動。

    筆中仙雙眼微瞇，剛剛差點在寧淵那邊栽了觔斗，使得他現在變得謹慎起來。魂獸這個種族的特徵他有所瞭解，通常與蠻族一同行動。正常情況下，它們的攻擊力較為弱小，但是卻擁有種種不可揣度的神通，比如無視禁制，比如深諳空間之道。

    面前的魂獸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吃過虧的筆中仙不會允許再有意外發生，因此眼見小圓圓沖天而下，他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抬手間，大道書舟浮浮沉沉，無數的海流倒捲，墨浪沖天而起。

    「小傢伙……不要過來……」寧淵此時已是奄奄一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在內心不斷呼喚，一人一獸心神相通，可以聽到他的話語。

    然而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小傢伙此時憤怒的情緒，它根本不顧他的勸告，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的展露了全部的實力，要與敵人決一勝負。

    從寧淵衝入法則世界到他油盡燈枯，說來漫長，但其實只不過過了極短的時間而已。小圓圓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進來，但卻只見到寧淵奄奄一息，就要淪落成和麒麟妖尊一樣的下場。

    平時雖然天真無知喜愛調皮搗蛋，但是卻不意味著小傢伙什麼也不懂。它知曉此刻是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因此毫無保留，圓滾滾的身軀上每一根汗毛都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從天際衝下，它就好像一個小型的太陽，發光發熱，讓人不敢直視。

    「看來不止一個進來了嘛。」筆中仙注視著從天而降的小圓圓，嘴角卻突地掀起一絲嘲諷。

    「字獄！」他一手閃電般探向左側虛空，從書海之中，頓時躍出無數字，將一道虛幻的影跡纏了個嚴嚴實實。

    一聲痛苦的叫聲傳出，隱者的身形出現在那裡，全身被字獄所束縛，嘴角溢出鮮血。

    這一幕正好就在寧淵的視線之中，他瞳孔裡流露出焦急之色，整個人內心更加不安。

    「遠古隱龍的後代，確實有不凡之處。但是你應該早已知曉，在我的法則世界中，即便你的潛行術再高，也根本無所遁形。在明知會失敗的情況下，你還是潛入到了這裡，還真是愚不可及。」筆中仙隨意地掃了隱者一眼，忽的手一動，指向另外一個方向的虛空。

    一陣九彩霞光正要湧向寧淵，但是被他這一指，也被海中湧出的密密麻麻的字綁住，動彈不得。

    五毒蟾的本體顯露了出來，面現痛苦，九彩琉璃身在字獄的束縛下不斷顫抖，後背一雙肉翼垂了下來。

    「你是……九玉仙蟾？」筆中仙看到五毒蟾的本體，臉上一變色，隨即眼裡露出狂喜。

    「身旁跟著魂獸、遠古隱龍血脈、麒麟血脈，還有一頭珍貴無比的九玉仙蟾，你還真是了不得。」筆中仙看向寧淵，眼裡流露出貪婪的光芒。「可惜，你的東西從今天以後，就都是我的了。隱龍血脈和九玉仙蟾，我只需要抹去它們關於你的記憶，經過一段時間的**，自然會為我所用。至於那與你心靈相通的魂獸，我拿它沒轍，就讓它陪你一起下地獄好了。」

    說到最後，筆中仙笑容猙獰無比。他身子從大道書舟上懸浮了起來，整片書海跟著劇烈翻滾。

    無數的水柱沖天而起，每一道在其表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字內，都隱藏著斑斕的霞光。而一旦水柱與小圓圓正面衝撞，那些霞光溢出，立刻便會引發驚人的爆炸。

    這是剛剛用來對付寧淵的手段，因此寧淵無比清楚它們的威力。他在心裡向小圓圓提醒道，同時要它趕緊離開這裡。在這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或許他和隱者、五毒蟾都逃不出去，唯有小圓圓還有一線生機了。

    他在內心瘋狂的吶喊著，要小傢伙趕緊逃走，但是小傢伙眼神裡流露出倔強，速度不減反增，瘋狂衝了下來，很快與漆黑如墨的水柱正面接觸。

    嗖嗖嗖。

    小圓圓擁有比寧淵還要快的速度，還要輕巧的身子，因此面對那些水柱，它沒有正面抗衡，而是不斷躲閃，在躲閃的同時急速朝著下方飛來。

    筆中仙神色鎮定，心念一動間，便有無數的水柱沖天而起，從四面八方圍殺小圓圓。

    悟法境的大能之所以強大，就在於他們能夠控制天地法則之力。而在自身的法則世界中，筆中仙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哪怕小圓圓速度再快，只要他的攻勢不減，它早晚會力量耗盡，最終被攻擊擊中。

    筆中仙有這樣的認知，因此毫不慌亂，不斷操控無數字交織形成的水柱攻擊。此時的他心裡已經樂開了懷，本來這次趕屍道人身死，他又對戰體心生恐懼，這次任務滿滿的都是敗筆。至於好處，更是啥都沒有。

    然而他沒有想到，起初他沒有重視的隱者和五毒蟾兩人，竟然都是十分罕見的妖獸。遠古隱龍就不說了，其潛行能力獨步天下，只要將其降服，以後會對自己產生諸多幫助。而九玉仙蟾，這種能解天下萬毒，治療系的強大靈獸，竟然也被他誤打誤撞得到，堪稱是一筆驚世橫財。

    九玉仙蟾是活著的絕品仙丹，它能夠自主煉製生還丹，而它的全身血肉，每一處都是無上的藥材。即便這九玉仙蟾到時不肯歸順於他，他將它煉製成丹藥，也足以延年益壽萬年了！別小看這萬年，或許就是這萬年，使得他能夠在證道路上更進一步！

    想到這兩大好處，筆中仙之前戰鬥時的憋屈感全部一掃而空。他冷漠的看著天上衝下來的小圓圓，體內元力鼓蕩，無數的水柱，頓時以更加驚人的速度衝了出去。

    小圓圓輾轉騰挪，速度快到巔峰，遠遠勝過寧淵。但是攻擊它的水柱實在太多了，到最後幾乎封住了所有虛空，它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硬抗下了幾道，引來了幾次可怕的爆炸。

    「呀呀。」它從爆炸中衝出，金色的毛髮沾染上些炭灰，一雙眼眸盯著寧淵，滿是倔強與不屈。

    「快走！你救不了我們的！」寧淵內心焦急道，他的心頭在淌血。他不想看著小圓圓再次死在他的面前，若是那樣，他這百年來的艱苦修行，又算得了什麼？

    「呀呀呀。」稚嫩的囈語聲迴盪在寧淵腦海中，緊接著，寧淵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像是突然被塞進了什麼。

    一道金色的近乎透明的烙印浮現在了寧淵識海之中，驚得他的元神站了起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這是……」寧淵眼眸中浮現出一抹亮色，在這絕望之際，感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