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不過如此！ 文 / 斷弦焚天
先罡雷門的上空，一幅煉世銅爐的畫卷展開，吞吐無盡怒焰，成為了整片天地間的焦點。
杜家家主杜問法，四象學院院長心衍，以及那神秘的來歷不明的悟法境大能各自坐鎮一方，臉色淡漠，平靜的看著至陽殿聖主大發神威。山脈各處的修者此時都一陣膽顫心驚，看著空中那驚人的異象陷入沉默。尊級的威壓流淌在各個地方，無聲的壓抑，觀戰的每個修者心裡都沉甸甸的，好像面對天威。
尊者不可冒犯！剛剛許多修者還在為寧淵的頑強抵抗而交口稱讚，甚至懷疑至陽殿聖主的力量，但此時每個人卻都啞口無言，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唯恐被高空中的絕頂大人物察覺到。
「戰體，死了吧？」一名散修嚥了嚥口水，慌亂的擦去額角的汗水，周圍的溫度從至陽殿聖主出手開始便節節攀升，到如今已然使得他汗流浹背。
「不為尊者，終是凡人。」散修的同伴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們都是有志於修道之士，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來此觀戰。本來他們的念頭是藉著觀看高手交戰，希冀能在修煉上有所頓悟。但此時卻見證到尊者壓倒性的力量，連那叱吒風雲一時的戰體都變得脆弱不堪，對他們內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山脈各處，歎息之聲經久不絕。煉世銅爐內被火海覆蓋，寧淵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面對尊者浩瀚的法則世界，他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此時恐怕早已化成了灰。
「想戰體破黑水重牢，建獄宗，殺至陽殿聖子，滅大空之體，曾經何等英雄了得？不曾想如今在尊者面前卻連一絲招架之力都沒有，被吞噬在無窮火海之內，死無全屍，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有散修已經準備弔唁寧淵，對他的一生簡單點評。
「戰體太過猖狂，目中無人，以為天賦異稟就能為所欲為，不曾想今天遇到真正的大能出手，他自然只能飲恨。此人夜郎自大，有此下場真是活該！」一名至陽殿的弟子冷笑道，眼神裡儘是倨傲。任憑戰體威名再甚又如何？此時還不是被自家的聖主給收拾了。
「戰體可沒有那麼容易死！」一名散修突然厲聲道，「我是荊州江楚人氏，戰體當初在江楚城的所作所為，是非曲直看得十分清楚。至陽殿聖子胡作非為，連累我江楚城無數平民百姓身死，戰體性情剛烈，重情重義，為他們而復仇，何來猖狂之說？當初黑水重牢那樣的龍潭虎穴戰體都能活著闖了出來，我相信今天他也絕不可能那麼容易死在這裡！」
說話的人聲音慷慨激昂，無視周圍不少人敵視的目光。他的話引來一些散修的贊同，但更多的人卻是沉默無語。戰體的功與過又有什麼重要？此刻事實擺在眼前，戰體已經死於至陽殿聖主之手，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轟轟轟！
煉世銅爐內傳來滾滾爆炸之聲，那裡面的火山噴發不斷，岩漿四溢，煙灰直衝九重天，令得整片天地都變得黯淡無光。所有人目光注視著洶湧的火海，在尊者的威壓下內心惶惶不安。
「那是什麼？」突然，有一人驚呼道，指著天空中一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在煉世銅爐之內，一片赤紅色的火海中，一條黑色的裂縫出現，如同長蛇般朝著前方迅速蔓延開去。
各個修者各顯神通，靈眼天目盡出，企圖看透那裂縫的本源。
「是戰體！」突然間，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響徹四野。
下一刻，整片山脈沸騰起來，因為在他們的目光中，煉世銅爐被一條黑色的裂痕貫穿，以閃電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至陽殿聖主殺去！
至陽殿聖主此時瞳孔收縮如針，在他的感應中，一股無堅不摧的意念正在不斷凝煉，一路撕開他的煉世銅爐，氣息極其驚人。而這股氣息的主人他也不陌生，正是那剛剛被他困入滔天火海之內的寧淵！
此時寧淵全身浴火，手中戰槍遙遙指出，一頭黑髮在火中瘋狂亂舞，目光中儘是凌厲的戰意。
「殺！」他仰天一陣怒吼，全身的古魔力早已傾瀉而出，凝練在槍尖一點。他心有不滅的意念，有不屈的神魂，即便身受煉獄焚身之苦，也要迎頭痛擊敵人！
「你找死！」至陽殿聖主怒了，煉世銅爐都沒能困住寧淵，讓他感覺大為難堪。更讓他內心憤恨的，此時感受到寧淵的意志，他心裡竟產生了一絲畏懼！
對一個涅槃境的修者產生恐懼，如此貽笑大方的事情叫堂堂聖地之主如何能夠忍受？若是被同道中人知曉了這事情，他的臉面該往哪擺？戰體必須死！至陽殿聖主內心殺氣滔天，煉世銅爐在他的催動下湧入更多法則之力，更加恐怖的火焰吞噬向寧淵，企圖讓他徹底倒下！
寧淵雙眸中儘是駭人的魔性光輝，任憑週遭無盡烈火焚身，他愣是不為所動，整個人與戰槍合二為一，氣息鋒銳無比，一路撕裂長空。
勢不可擋！任憑煉世銅爐如何恐怖，但在此刻的寧淵面前卻毫無半點阻滯的作用，寧淵化為了一把劍，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劈開悠悠蒼穹，直指敵人本體！
哧！
煉世銅爐被撕開了！寧淵浴火衝了出來，速度不減，槍尖指向至陽殿聖主，兩人的距離第一次無限接近！
「大至陽掌！」面對寧淵的挑釁，至陽殿聖主目光森寒，拍出一掌，掌風起，猶如一輪烈日冉冉升騰而起。
寧淵沒有絲毫避退，在此時眼**現一抹嘲諷。他槍尖一轉，避開了大至陽掌，直指至陽殿聖主胸膛，卻把身體曝露在掌風之下。
彭！
大至陽掌正面擊中寧淵的身子，瞬間不知道震碎了他體內多少根骨頭，但至陽殿聖主卻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怒極而笑。「你這個瘋子！」
寧淵拼著自損身體，硬抗了大至陽掌，以換取手中戰槍威勢不減，直直殺向至陽殿聖主。這種打法十分瘋狂，可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這麼做。但是寧淵此時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傷到至陽殿聖主，而至陽殿聖主出掌時是想把寧淵擊飛出去，根本沒想到對方會不躲不閃，施展這樣以命換命的打法。因此當下判斷失誤，便釀成了危機。
鋒銳的槍芒凝練了寧淵全身的修為，這一槍極盡昇華，縱然寧淵的戰力遠遠無法與悟法境相提並論，但此時的能量也不容小覷。至陽殿聖主胸膛中了這一槍，身體如遭巨震，衣衫破碎，鮮紅的血液濺灑而出！
寧淵體內傳來骨骼不斷碎裂的聲響，口中不斷溢出鮮血，身體在空中踉蹌的滾了好幾圈。儘管身體殘破不堪，但此時他卻是一陣狂笑，有些虛弱的聲音傳遍天際。
「聖主，不過如此！」
聲音飽含著不屑與狂傲，傳入所有人的耳中，在他們的腦袋裡久久迴盪不散。
先前煉世銅爐一出，在尊者的威嚴下大部分修者惶惶不安，心裡產生面對天地般不可抵抗的想法。但是隨著寧淵此刻用行動證明，涅槃境也能傷到悟法境，一些人心裡開始激動起來，一股莫名的情緒升騰而起，點燃了滿腔熱血。
先罡雷門四周沸騰了起來，倒吸涼氣和難以置信的話語聲紛紛傳出，一時之間，尊者變得不再那麼遙不可攀。
「啊！」至陽殿聖主雖然中了正面一槍，但終究修為通玄，不過是一點輕傷罷了。但聽著山脈四周傳來的議論聲，有些聲音不堪入目，他雙眼幾乎瞬間赤紅起來，忍不住長嘯一聲，全然沒有了半點聖地之主的風度。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他目眥欲裂，在空中大踏步向前，一隻手探了出去，身後浮現出一片屬於火焰的法則世界。
寧淵冷漠的看著對方，身體在高空中猶如飄零的落葉，剛剛鋒銳的氣息在如潮水般退去。
剛剛那一槍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此刻已經是油盡燈枯，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量。面對處在盛怒之際的至陽殿聖主，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了。只是雖然面臨死亡，他的心情卻異常平靜，雙眸如磐石般冷凝清澈，全然無懼。
世上何人能不死？寧淵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坦然迎接死亡。至少他讓一名尊者受了傷，值了！
至陽殿聖主一手探出，九天十地全部籠罩在他的怒焰之下，空間整個被**。他要讓寧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扒對方的皮抽對方的筋！
嗡~~~
奇異的聲響突然傳來，如同汽笛長鳴，響徹在整片天地間。至陽殿聖主探出的手曳然而止，眼神變得有些驚疑不定。
杜家家主杜問法，心衍院長，以及那神秘的悟法境大能，此時眼裡齊齊爆出精芒，目光穿過幽幽虛空，落在了先罡雷門主峰之上。
主峰上，一口雷池奔騰不休，但這卻不是吸引四大尊者注意的地方。一道凌霄的光柱從主峰上衝天而起，一下子衝破上空的雷雲，掃去全部陰霾，讓道道金光射穿雲霞，染向整片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