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六章 寒宵城 文 / 斷弦焚天
踏著結冰的河溯流而上，遠方一座巍峨的城池輪廓在冰雪中若隱若現。涼州越往北走越寒冷荒涼，經歷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壯闊，待到靠近這寒宵宮所在，儼然是一副北國風光。
眼前的這座城池名為寒宵城，因為寒宵宮就位於城外不遠處的寒石谷而得名。寒石谷中吐氣成冰，外來的人向來住不習慣，因此每逢寒宵宮有大典，宴請各門各派大都是在這寒宵城中。因為位置的卓越，寒宵城發展起來，經過數萬年的演變，早已成為涼州第一大城，更是修者交易最為活躍的地區。
寧淵並不急著前往寒石谷，此谷乃寒宵宮山門所在，谷內又全是女性修者，因此向來十分排斥外客，防禦之森嚴在整個大唐鼎鼎有名。
據說曾有世家公子修煉有成，想溜入寒石谷中一睹天下美女最多的聖地門派真容，卻不料連外谷都未進入，便被守衛的寒宵宮女弟子發現，最後慘遭閹刑，下場十分淒慘。在這之後，天下男性修者聽到寒石谷三字幾乎聞之色變，若非寒宵宮有請，即便是涅槃境的大修士也不敢亂闖此地。
寒宵宮的戒備森嚴出了名，而寧淵如今又是眾矢之的，自然要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才會進入此谷，否則尚未見到張師師就被發現，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對方了。寒宵城離寒石谷不遠，城中常常可見寒宵宮女弟子，按寧淵的意思，便是要尋一名位高權重的女弟子，借由其進入寒宵宮，如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佯裝成一名看似弱的世家公子，寧淵進入寒宵城中，開始尋找寒宵宮的女弟子。此城比起涼州的其他城池確實要繁榮許多，街上各種吆喝叫賣的聲音絡繹不絕，而人流量也接近了南方各州的大城。
寒宵宮的女弟子並不難找，她們因為常年修煉冰系的功法，身上大都有一種出塵略冷的氣質。加上此派女子喜愛白衣，走在路上十分惹眼。寧淵暗暗感歎，張師師加入寒宵宮當年或許是被bi無奈，但是此宮無論哪方面真的都挺適合她。留在此處聖地，有聖地資源支持，有聖地功法術法可修，對她確實有最大的發展可能。
事實上初來大唐時寧淵便生過來見張師師的各種念頭，只是那時他的修為太弱，而張師師在寒宵宮中過得並不差，無需他擔憂，因此他才能忍耐下來。如今自己在大唐闖出了赫赫名號，論名聲與實力都已配得上寒宵宮的聖女，但可惜的是，自己殺了至陽殿聖子，與寒宵宮也結下了仇恨，注定是暫時無法和解了。
不過寧淵並不氣餒，寒宵宮不同意張師師跟著自己又如何？只要張師師想，他立馬便會帶著她一起走。管他聖地門派，管他寒宵宮主，誰攔了他的路，就要付出代價！
一群寒宵宮的女弟子從寧淵身旁經過，所過之處引來無數人側目。居中的一個女子黛眉彎彎，雙眼恬然，氣質出眾，分外惹人注目。
是她。寧淵停下了腳步，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訝異。
伍纖靈！錯不了的，雖然已經有一些時日沒有見過，但那居中的女子確實是與寧淵打過交道的伍纖靈不錯。
「此女進入了天衍學院，本應在學院裡修煉才是，為何會回到了寒宵宮中？」寧淵一臉思忖，伍纖靈給他的印象十分深刻，當初她帶給他張師師的消息，令他一度心傷難過。後來此女被重煌抓住，一副嚴刑拷打，自己救她一命，才從她口中知道張師師是擔心自己被殺，才向寒宵宮主和長老們妥協。
如今在這寒宵城外再次相遇故人，寧淵內心一動。據他所知，伍纖靈在寒宵宮中的地位並不低，加上她能夠替張師師帶話肯定關係非比尋常，因此想要見到張師師，此人顯然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念及此點，寧淵偷偷跟隨在了這群寒宵宮弟子身後，準備伺機而動。
以伍纖靈為首的一行女弟子進入了一家茶館，在裡面稍作休息。寧淵跟在後面，狀若平常的在離她們僅有三桌的地方坐下，默默觀察著。
「伍師姐，自從你去了天衍學院我可想你了，你終於回來了。」女弟子中年紀最輕的一位親熱的挽住伍纖靈的手，臉蛋紅通通像個蘋果，俏麗而可愛。
「那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粘人，等到回去後我要檢查一下你的修煉成果，若不行的話，你自己知道的。」伍纖靈笑瞇瞇的揉了揉自家師妹的頭髮，臉上儘是笑意。
寧淵在旁仔細聆聽，很快明白，原來今日竟剛好是伍纖靈從天衍學院中返回，而與她要好的師姐妹們特地離開寒石谷，來到這寒宵宮中接她。
「伍師姐跟我們講講天衍學院的事情吧。天衍學院在三大學院中最為低調，但聽說實力卻是最強，特別是院長連陽南，聽說更是連皇室和我們宮主都要敬畏三分的強者，這是不是真的啊？」一群師姐妹們極少離開寒石谷，對於外界的一切知曉較少，因此此刻抓住伍纖靈問個不停，而伍纖靈也一一耐心的回答，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
「伍師姐，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戰體就是天衍學院的吧？」挽住伍纖靈手的那名小蘿莉突然好奇的問道，聽聞她的話，其他人也是露出極其強烈的興趣。戰體之威名近來已經傳遍整個大唐九州，即便是涼州這等偏僻之地，大小酒樓茶館中也時常可以聽到人在議論。
「嗯，先前是，現在已經被開除出學院了。」伍纖靈道，想到回來的這一路上聽到的關於戰體寧淵的種種傳說，她便一陣唏噓感慨，師姐看上的男人果然不同凡響。
「他為什麼會被開除？他很厲害吧？寒宵城裡常常聽到他的名字。」小蘿莉好奇心氾濫，自小在寒石谷長大，眼神單純而天真。
「嗯，他的實力毋庸置疑，剛進學院時便是新生第一，不到一年便吹響天衍號角。此人天賦妖孽至極，便是無極星宮的蓋星羅和神羽族的裴音虹都無法相比。」伍纖靈回憶起她所知道的關於寧淵的一切，話語中不免有幾分讚歎。事實上，她欠了寧淵一份恩情，當初在囈語森林中若不是寧淵出手幫助，恐怕她有可能死在裡面。
「那他和張師姐誰的天賦更高？」小蘿莉緊接著追問，在她眼中，張師姐一直都是最聰明的，沒有誰能夠與她相提並論。
「這……」伍纖靈聽聞，眼神遲疑起來，而旁邊的其他師姐妹們則是眼神怪異。與不諳世事的小蘿莉不同，宮中聖女與近來聲名鵲起的戰體之間的關係許多寒宵宮弟子都有所耳聞，此時聽到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難免泛起異思。
「伍師姐，先前聽去過荊州江楚城的師姐說，那戰體在淮江上公然宣稱……，那，是真的嗎？」一名女弟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但最後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謹慎的問道。
「好像是真的。」伍纖靈微微苦笑了下，江楚城曾經發生的事情隨著至陽殿聖子的死早已傳遍整個大唐，如今許多人都知道，戰體公開宣稱要將寒宵宮聖女佔為己有。
許多話一傳十十傳百便變了味，到如今，九州流傳的版本是戰體要將寒宵宮聖女和宮主通通擄走，納入自己的後宮群。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語自然引來了眾多寒宵宮弟子的憤慨，因此許多人對戰體沒有好感，但也有少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如伍纖靈，卻是暗暗羨慕起自己的張師姐。能有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甘願去對抗整個世界，以一己之力抗衡六大聖地和大唐皇室，這不正是女孩子的夢想？
有時候伍纖靈會在想，那個人換做自己該有多好，哪怕一次，她希望也有一個男人為了自己而不顧一切抗衡世界。
「師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小蘿莉見伍纖靈眼裡若有所思，皺起秀氣的小鼻子，不滿的道。
「張師姐是先天寒魄體，而那寧淵是戰體，論體質兩人不相上下，各有千秋，這很難判斷。」伍纖靈回過神來，回答道。
「你騙人。」小蘿莉不太相信的看著伍纖靈，「師傅說大唐目前出世的體質中最強的是大空之體，可是大空之體前不久都被戰體殺了，可見戰體才是最強的。」
聽到這話，伍纖靈呼吸一窒，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那麼口齒伶俐了，不過她說的不錯，就從戰體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他確實展現了當代體質最強的風采。
「戰體如此強勢，若是張師姐嫁給他也不錯。那呂仲慕被殺了也好，依我看他根本配不上張師姐。」一名女弟子有些嗤之以鼻的道，「據我所知，呂仲慕與我宮中幾位師姐都有染，這樣的人若非先天岩漿體，憑什麼成為至陽殿聖子？」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伍纖靈搖頭歎息道，有時她也會想，既然張師姐與寧淵互相喜歡，彼此都肯為了對方犧牲自己，何不讓他們在一起？可惜的是，寧淵如今已成了整個大唐勢力征伐的對象，宮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的。這是一場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