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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狂言狂語 文 / 斷弦焚天

    雖然對易若秋可能提出的要求寧淵早有猜測,但當他聽完這全部的條件,還是忍不住臉色變得冰冷起來,嘴角微微翹起。

    向杜妙生磕頭道歉?到至陽殿接受火刑?還要發下心誓,從此放棄張師師?這些條件一個比一個毒辣,意在踐踏他的自尊,毀去他的道心,無論這是誰提出的條件,其禍心極其不小。

    「如何?」易若秋看著寧淵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心裡一突,但還是問道。

    「哈哈!哈哈!」對她的問題,寧淵報以了大笑。

    「笑什麼?」見寧淵笑得癲狂,易若秋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冷聲道。

    「做夢!」寧淵突然止住笑聲,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不管這是誰提出的條件,回去告訴他們,至陽殿聖子我必殺,大空之體我會去找他算賬!」寧淵語氣冰冷至極,殺氣橫溢整間探監室,雙眼中甚至有魔光閃過。

    「至於師師,若需要的話,我會殺上寒宵宮,將她接回我的身邊。」寧淵一字一句的道,吐氣如霜,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你瘋了嗎?」易若秋聽聞眼神有些難以置信,寧淵的這一席話狂妄至極,幾乎等於同時向至陽殿,寒宵宮,杜家和大唐皇室宣戰,如此瘋狂的話語,他怎麼敢說出口?難道是因為呆在黑水重牢裡一段時間,眼前的傢伙已經瘋了不成?

    「我沒有瘋。」寧淵雙眼微瞇,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既然你們包藏禍心,我索性就挑明了講。明人不說暗話,我寧淵說到做到,你大可將今天聽到的話回去稟告你們宮主和其他人。請他們記住,有一天他們會因為今天的舉動而後悔莫及!」

    嘶!易若秋眼神滿是震驚,倒吸一口涼氣。有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同時對皇室和幾大聖地出言不遜,眼前的傢伙不是瘋了,必然就是有著極端自負的性格。

    「你憑什麼對抗他們?別忘了,現在的你不過就是一個階下囚。有勇氣是好事,但有勇無謀是另一回事,有時候屈下你的膝蓋比明知是死的反抗更需要勇氣。」易若秋很想甩頭而去,但想到張師師對自己的懇求,只能按捺下心中升騰起的怒氣,嘗試著說服寧淵。

    「我不需要這種勇氣。」寧淵眉毛一揚,下了逐客令。「你走吧,記得把我的話帶給你身後的人就是。」

    「冥頑不靈!」易若秋聽聞陡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優不再,狠狠的瞪了寧淵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等一下。」當她走到門邊的時候,寧淵突然開口。

    易若秋止住步子,回頭看向寧淵。「還有什麼事?」此刻她心裡有些希望寧淵會收回先前的話,然後向她服軟,這樣一來,張師師也就不用神傷一場了。她很清楚,若今天自己把寧淵剛剛的話帶給宮主和其他人,寧淵接下來只能在黑牢裡腐爛等死,即便連陽南出面也沒有用。

    「告訴師師,讓她等我。」寧淵的語氣突然變得輕柔起來。

    聽聞這話,易若秋微微一愣,一雙鳳目看向寧淵的眼神難得出現一絲柔和。「若你真的為她著想,就應該接受我們的條件,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師師天賦異稟,總有一天會成為寒宵宮的宮主,而你固然天賦不俗,但戰族受到詛咒,向來只會挑起無盡爭端,若她跟著你,根本不會有任何未來可言。」

    易若秋的話有些真摯,從她的眼神中寧淵甚至看到一絲懇求。她是真的為張師師著想,所說之話也有一些道理。

    可惜,寧淵搖了搖頭,他絕不會妥協。「你可以走了。」

    易若秋最終無功而返,而寧淵則是呆在探監室中陷入沉思,直到獄卒長卜鶴業進入其中,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該回到你的牢房了。」卜鶴業的神色有些不耐,黑水重牢鮮少有人可以探監,而他也最煩這等事情。

    寧淵如言起身,跟在卜鶴業的後面離開探監室。很快一名灰袍獄卒接過了獄卒長的任務,負責將寧淵帶回他自己的牢房。

    一路上穿過重重鐵門,寧淵悶聲不吭的跟在獄卒後面。通道中有長明燈照明,寧淵的身子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待到一個拐角處,獄卒將鐵門打開,寧淵跟著進入其中的時候,他的影子微微蠕動,留在了原地。

    匡噹一聲巨響,鐵門牢牢合上,而留在原地的寧淵的影子則是順著牆角爬了起來,然後如水紋般一陣波動,最終化為了與寧淵樣貌如出一轍的鬼影分身。

    寧淵掃了面前的鐵門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沿著原路返回。他需要摸清楚黑水重牢內所有通道的情況,好為不久後的越獄做好準備。

    監獄中的通道幾乎每隔數百丈便會有一扇玄鐵巨門攔住去路。而這些鐵門本身材質堅硬不說,其上更是雋刻了密密麻麻的陣紋,若沒有獄卒所擁有的令牌,根本無法通過鐵門。鐵門的防禦力是有限的,即便是寧淵的鬼影分身,也能夠輕易的將其毀去,然而一旦鐵門損壞,門上的警戒陣紋便會被引動,而所有的獄卒會第一時間內知道這件事情。緊接著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很好猜了,在防禦森嚴的黑水重牢內,全副武裝的獄卒們,其中不乏多數實力深厚的涅槃境修者,在這樣的武力下,囚犯cha翅難逃,頃刻之間便會被發現。

    寧淵沿著原路返回不久,便被一扇鐵門攔住去路。他目光露出思忖,手指輕觸上面的陣紋,想要看透上面的結構。然而這些陣紋明顯是請陣法宗師雋刻而成,深奧艱澀,寧淵觀察許久,發現無從下手,難以用巧妙的方式通過。

    「沿路如此之多的關卡,若找不到合適的方法通過,到時只能一扇一扇鐵門的強行破除,而那樣的話速度將會大受影響,等到出去外面,恐怕獄卒們早已全副武裝準備好。更糟糕的可能,他們會直接將連通外界的傳送陣毀去,將所有人困在裡面。」寧淵眉頭緊皺,黑水重牢的防禦如同銅牆鐵壁,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難度實在太大了。他本來就不認為能平安的潛行到外界,但至少必須在前進了一半路途的時候才被發現,否則自己一方絕對沒有可能逃出。

    重煌跟他說過,長安城內臥虎藏龍,若他們越獄時動靜太大,耽擱時間太久,很快就會有大量高手從城中各處來支援獄卒。更糟糕的,皇城中不乏尊者級別的強者,這等人物平時不顯山不顯水,但只要黑水重牢有被突破的跡象,必然會狠辣出手,屆時任憑寧淵三頭六臂都cha翅難飛。

    想到重煌的叮嚀,寧淵目光凝重。對方交給他的任務比原先預定的還要艱難許多,光是這數之不盡的鐵門關卡,此時就讓他有些一籌莫展。

    另一邊的鐵門傳來開啟的聲響,寧淵心念一動,化為黑光躲入了旁邊的陰影中。

    是剛剛將本尊送回牢房的那名獄卒,他挺直了腰板,正要回歸自己正常的崗位。寧淵躲在陰影內,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他手中拿著的一塊令牌上。那是黑水重牢的通行令牌,有了它,便能在這黑牢內的絕大部分地方通行無阻,這正是寧淵越獄所需要的東西。

    然而想要得到它,唯有襲擊獄卒一途。而這麼幹的下場就是自己的行蹤立馬曝露,獄卒長恐怕會以最快的速度抓出自己。

    只要動作夠利落,或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令牌。寧淵內心這樣想道,但一眨眼便否定了這愚蠢的想法。通道內鐵門關卡不計其數,這令牌幾乎是獄卒的貼身之物,只要一被偷走,不到少頃獄卒就會發現,他的想法根本不切實際。

    能不能嘗試著控制獄卒?寧淵心中又浮起這樣的念頭,他可以先將獄卒擒住,然後對其設下元神禁制,如此一來,對方自然會按照自己的命令行動。然而擒住往往比殺死要來得困難許多,而眼前的這名獄卒固然不是涅槃境的修者,但修為也達到了煉神八重天,以寧淵分身的實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擒住他,還要在他元神中設下禁制,難度實在太高了。更多的可能是在戰鬥的過程中對方便發出警戒,通知整個監獄,而隨後獄卒蜂擁而來。

    獄卒的腳步聲越靠越近,他就要來到鐵門之前,然後通過這裡。若寧淵此刻再無決斷,便只能看著對方離去,然後被困在這僅僅數百丈的通道一籌莫展。

    是出手,還是退後?寧淵心裡難得的出現遲疑,他沒有把握能夠悄無聲息的擒下獄卒,但是不出手的話,通道關卡的問題不會得到解決。

    百種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最終在獄卒靠近自己不到三丈之時,寧淵做出了決斷,眼神中閃現寒意。

    潛伏在黑暗中的鬼影悄悄移動,寧淵如同一條靜等獵物到來的響尾蛇,隨時準備著以最快的速度狠狠咬對方一口。

    三步,兩步,一步,當獄卒最終來到鐵門之前,寧淵的身影猛的從黑暗中鑽出,狠厲的五指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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