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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魔尊遺計 文 / 斷弦焚天

    努力平復劇烈波動的心情,無論眼前這男子是不是重煌,寧淵都明白此刻不能露出絲毫馬腳。如今敵在明我在暗,若對方潛入天衍學院的目的真的也是魔尊行宮,那麼隱藏自己的身份無疑是最為明智的。

    「我先前曾在九幽厄土呆過多年,對三千年前叱吒一時的**魔宮一直十分好奇,如今看到此功竟然出現在大唐,不免有些失態了。」寧淵眼神恢復清明,看似自嘲的笑了笑,想要掩蓋剛剛的失態。

    疑似重煌的男子眼神狐疑的盯著他看了看,此時他寄宿的朱子逸的身體已經徹底恢復,但朱子逸的臉卻顯得十分蒼白,頭髮邊緣甚至出現了斑白的跡象。

    高級血療法。寧淵明白對方不惜壓搾朱子逸的身體潛能在換取此刻肉身的健全。反正這是別人的軀體,怎麼糟蹋都無所謂,寧淵洞悉了魔頭的想法,內心更加謹慎。到目前為止,他連對方的真身都沒見到,而他與對方打鬥得如此激烈,呼延衫虹仍舊沒有出現,這證明了對方先前所說確實不假,那避世環確實有躲避涅槃境修者監視的能力。

    如此看來,當前的情況對寧淵極為不利。若對方真是重煌,至少是修煉了三千年以上的老怪,至少也達到了涅槃之境,自己怎麼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不過從剛剛一系列的出手來看,這重煌似乎並沒有寧淵想像的那麼強大,他的實力始終局限在煉神境的水平,因此寧淵才能與之周旋到現在,甚至殺了對方一次。

    「魔修寄宿進修者的身體是有諸多限制的,並不能夠為所欲為,若能找到他的局限性,就有可能擊敗他。」重瀛昔年的諄諄教導在此時浮上心頭,讓得寧淵一時冷靜不少。是的,對方寄宿進朱子逸身體的手段固然詭異,但也必然有很大的局限性。成功的蒙蔽過天衍學院諸多的涅槃境修者,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興許隱藏在朱子逸體內的只是重煌的一具分身,一縷魔念,並沒有具備本尊那麼強大的實力。也有可能在朱子逸的身體內他必須壓制自己的修為,不能施展出太強大的能力,否則宿主的身體就會崩潰,導致他在天衍學院內隱藏身份的計劃曝光。

    想到這種種可能性,寧淵對於戰勝這眼前大敵平白多了幾分信心。連魔尊重瀛他都殺了,區區重煌又算得了什麼?何況此時的他再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螻蟻,必要時刻,他可以祭出紅蓮,就不信焚盡一切的業火還能殺不了此魔。

    「直覺告訴我,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假朱子逸冷笑一聲,暗紅色的雙眼目露凶光,僅有的一隻手再度探了出來。

    噗。

    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假朱子逸的手只是在空氣中微微一握,虛空陡然塌陷下去,像是要崩潰了一般。

    寧淵目光一變,控制空間,這至少需要煉神境七重天以上的修為才能掌握。這疑似重煌的假朱子逸決定展現真實修為了嗎?

    不行!先下手為強!寧淵目光一寒,天叢雷雲印在他的召喚下蛟龍靈咆哮連連,從天際鎮壓而下,想要將對方碾進大地。

    「哼。」假朱子逸冷笑一聲,獨有的一臂握向上空,周圍的空間頓時如水般扭曲起來,而天叢雷雲印在空間的擠壓下,墜落的方向偏移,竟是朝著寧淵當頭落下。

    寧淵神情凝重,一指指出,凝空術!

    一道無形的波紋擴散出去,所過之處空間瞬間平息,剛剛因假朱子逸而扭曲的一切恢復正常。

    「凝空術?你竟然會此術?」假朱子逸的眼神裡透出了驚訝,隨即又道。「剛剛你還施展過一門強大的劍術,似乎來自崑崙淨土。你究竟是什麼來歷,從哪學來的如此多強大術法?」

    寧淵心裡一突,他所有的術法都傳承於重瀛,當年重煌跟隨在重瀛身邊,想必對他的收藏有些瞭解。此人一開口就道出了凝空術,是重煌的可能性頓時提高到了八成。

    如此一來,情況可更加不妙了,寧淵連施展術法都得小心翼翼,否則被此人看出破綻,從而聯想到重瀛,自己來到銅爐山獲取魔尊行宮傳承的計劃就會平白生出許多風波。

    「你究竟是誰?」重煌眼露思忖,他盯向寧淵的眼神讓寧淵覺得越來越不妙,似乎此刻都不急著殺掉他了。

    寧淵沒有回答,以攻擊來回應了對方。千兵術!

    灰濛濛的元磁光如同一掛天河從寧淵袖間湧出,其上沉浮著大大小小上千把兵器,威勢滔天,使得整片森林一片肅殺之氣。

    此術乃寧淵從豐月城納蘭家手中得到,並非魔尊傳授,因此可以隨意施為,不必擔心引起重煌的懷疑。

    「又是一門強大的術法。」重煌眉頭微皺,他的單手此刻通體漆黑如墨,六面小小的魔碑環繞在上,隨意一拳便迎上了寧淵的千兵術。

    爆裂之聲不絕,重煌的實力實在太過恐怖,只是一拳,寧淵元磁光中的兵器至少有數百把破碎毀掉,完全失去了力量。

    嗖。寧淵腳踩無空步,戰魂與身合,在這一刻提著石劍衝了上前。

    重煌眼裡露出些微忌憚,身子後退,手臂上的六面魔碑同時湧動,迎上前去。

    彭彭!彭彭!

    寧淵提著石劍與六面魔碑硬撼起來,從魔碑上傳遞出一股至純霸道的魔氣,恐怖如斯。然而這霸道剛烈的魔氣對尋常修者或許是絕世毒物,但對於擁有至純魔體的寧淵而言卻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寧淵本人絲毫不受影響,手裡石劍不斷砍翻魔碑,拉近了與重煌的距離。

    「**天碑魔功修煉出來的魔氣乃是至純魔氣,你卻絲毫不受此影響,加上先前第一次見識到此魔功時你的反應,我想我明白你是誰了。」重煌突然道,眼神變得凌厲萬分。「你是魔尊的傳人!」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讓得寧淵臉色微微一變。終究還是被他猜出來了嗎?儘管對方的推論過程中有些出錯,然而最終的答案卻是無誤。

    「我早該想到了,前不久我坐於虛空中修煉之際,突然冥冥中感應到了老傢伙的一縷魔念。本來因為此事我還恐懼萬分,後來才發現那是他最後的彌留之力,特來告訴我他的傳承所在,要我繼承他的衣槨,重新發揚光大**魔宮一脈。」

    重煌嗤之以鼻的說道。「我自斬了與他的聯繫,沒想到他臨死之際還能借化道的力量給我傳遞信息。老傢伙心狠手辣卑鄙狡詐我可是十分清楚的,臨死前突然大發好心告訴我他的行宮傳承就在天衍學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到你,算是明白一切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到此時此刻,寧淵已經確定對方就是重煌無誤。然而對方所說的一切實在太過玄乎,重瀛不是已經沒了與重煌的一切聯繫了嗎?他死的時候寧淵可是親眼目睹,如何去告訴重煌行宮所在?

    還有,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臨死前將行宮所在同時告訴自己和重煌又是為了什麼?想到這點,寧淵如墜冰窖,記憶中魔尊那雙妖異深邃的眼睛浮現了出來。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我。可憐可悲,被魔尊玩弄於股掌之中,你若以為憑你就能得到他的傳承,那就大錯特錯了,恐怕在你以為自己即將得到傳承之際,才會發現自己竟然成了他復活的可憐祭品。」重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眸光變得陰沉。「老傢伙為了以防萬一,連我都要算計。也不想想我既然能夠斬斷與他的因果,又怎麼會再受到他的桎梏?行宮會是我的,而他永遠也休想復活,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重煌說完,陰森森的看向寧淵,六面魔碑在此時迎風暴漲,瞬間圍在了寧淵四面八方。

    寧淵因為重煌的話本就心神不寧,此時受到圍攻更是不安,舉起石劍左突右刺,想要突圍而出。

    然而六面魔碑封閉住了四面八方,將寧淵牢牢的鎖死在了裡面。到最後,他再也看不到一絲陽光,整個人被囚禁在由魔碑形成的幽暗空間中,進退不得。

    「老傢伙,你的計劃我雖然還有些想不明白,但只要我慢慢逼問你這最後的傳人,早晚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你的行宮究竟在哪裡,他應該知道答案吧……」重煌封印了寧淵之後,一雙血瞳思忖之芒不斷,喃喃自語。

    鏗鏘!

    被困在六面魔碑組成的空間中的寧淵用盡全力揮動石劍,卻無法斬破堅硬的封印,反倒把自己的手震得發麻。此時的他腦袋十分混亂,剛剛重煌所說的話歷歷在目,自己似乎陷入了魔尊死前設下的圈套。而最該死的,即便到現在,他都無法想明白重煌話中的意思。

    重瀛與重煌的關係太過複雜,寧淵所有的瞭解都來自之前重瀛一面之詞,魔尊說兩人間的聯繫已經徹底斷掉,那麼他死前又是如何聯繫重煌的?而他聯繫重煌,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重新奪舍?不,不可能,寧淵明明已經親眼看著魔尊形神俱滅,他斷無可能再次復活過來。然而,若不是如此,又該怎麼解釋他如今遇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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