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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章 一縷不安 文 / 斷弦焚天

    見沒有人反駁,不歸雨堂堂主袖袍一震,一枚淡青色的銅環便憑空出現,環身繚繞青光,像是一隻鸞鳥,沐浴聖潔的光輝,照得石山附近纖塵畢現。

    幾位不歸雨堂的長老上前,他們一起出手,開始施展秘法,想要得知不歸雨界中的一切。銅環發出清音,鳴顫九霄之上,此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了過來,想要知道那不歸雨堂和納蘭家的人究竟為何沒有出來。

    「嗷!」銅環由實化虛,最終化為一隻高貴的青鸞,靈性十足,撲哧一下,張開遮天的羽翼,一下子飛入了石山的漩渦內。

    全場寂靜無聲,沒有人打擾,從不歸雨堂堂主和幾位長老肅穆而沉凝的臉上,所有人都看出此等秘法難度極高,不容絲毫干擾。

    許久,漩渦中衝出一道身影,正是不久前飛入其中的青鸞,它一出現,淡青色的身子便開始虛幻起來,最後彭的一聲,化為元氣,消散在了天地之間。而在原地,那枚銅環靈性大失,至於不歸雨堂堂主和幾名長老,則都是臉色難看的睜開了雙眼。

    「玄堂主,不知如何了?」納蘭家的一名宿老急切地問道,他見不歸雨堂的數人臉色陰沉,心裡有了不妙的預感。

    「死了,除了歸來的這些人,其餘人都死在雨界之中了。」玄堂主目光陡的變得凌厲起來,他朝著豐月宗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深處有著怨毒。

    「怎麼可能?」納蘭家的人難以置信,此次他納蘭家可是精英子弟齊出,若全死在了裡面,對家族而言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玄某難道會欺騙諸位不成?我那幾名不成器的徒兒同樣全死在了裡面。」玄堂主咬牙切齒的道,他的目光始終盯著豐月宗的人馬。他心裡認定此次不歸雨堂的人必然是栽在了豐月宗的手上,因為在這之前,他與數位長老就已設局,想要在那淒雨殿中坑殺豐月宗的所有人,此事是交給沈梨香去做的,如今豐月宗的人活著出來了,其實剛剛不用秘法,他也幾乎猜到了這個最壞的結果。

    「究竟是誰幹的?竟然敢滅了我納蘭家所有人!」納蘭家一個脾氣火爆的宿老當場發飆了,他眸綻冷電,掃過在場諸多剛從雨界出來的人,最後順著玄堂主的目光,定格在了豐月宗的人馬上。

    「兩位道友這是何意?」豐月宗的一位長老站了出來,仙風道骨,須長三尺。他擋在了凌行等人的身前,面對著敵視而來的數道冷光。

    「豐月宗好狠的心,竟然行這等滅絕之事,莫不成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豐月境的霸主?」納蘭家的宿老語氣陰森森的,在場的氣氛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驟然冷凝起來。

    「不錯,此事豐月宗做得太過了。」玄堂主目光冰冷,沈梨香是他的愛徒,原本是當成下一任的堂主在培養的,如今就這麼死在了自家的雨界之中,他又豈會甘心。他暗暗後悔,早知道如此,無論花費多大代價,冒多大風險,他也應該暗中監視雨界中的一切的。

    「兩位道友有何證據,竟在此處隨意污蔑我豐月宗。莫不成以為我豐月宗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捏。」豐月宗的長老雙眼微瞇起來,其內有絲絲寒意湧現。「再說了,比試之前就已言明刀劍無情,莫說此事並非我豐月宗干的,就算真是我們幹的,也只能怪你們培養出來的子弟技不如人,活該被殺!何況沒有從裡面出來的難道只有你不歸雨堂和納蘭家的人,要是按你們這個邏輯,所有勢力乾脆都大戰一場,為自己人討回公道算了!」

    豐月宗的長老相當硬氣,同時面對納蘭家和不歸雨堂兩大勢力,卻將話說得鏗鏘有力,絲毫無懼。此話一落下,不歸雨堂和納蘭家一方臉色都徹底陰沉下去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咳咳,諸位莫要動怒。玄堂主,幾位納蘭道友,此事並不一定是豐月宗的人所為,況且之前各方便有明規定,無論比試的結果是什麼,都不得追究。」在這樣僵持的情況下,唯有同為四大勢力之一的周家有說話的份量,周家的家主親自來此了,他適時的開口,提醒了納蘭家和不歸雨堂各方勢力先前的約定。

    「周家主,難不成你要我們就嚥下這口氣?死的可不是你周家的人,你自然如此洒然!」納蘭家的宿老冷哼一聲,顯然不領周家家主的情。

    而不歸雨堂的玄堂主臉皮就沒那麼厚了,各方勢力之前確實是明規定,如今自己吃虧了,就要對別人喊打喊殺,確實是極為不好的行為,落在許多勢力眼中,都會覺得不恥。更重要的,他很清楚豐月宗的底蘊和實力,自己與對方硬抗起來,即便有納蘭家相助,也佔不到多少便宜。特別是在昊光淨土即將發生大規模戰爭的關口,這樣做有可能加速不歸雨堂的衰落。

    只是要他就這麼嚥下這口氣,他實在不甘心,不歸雨堂決不能打不還手,吃這個啞巴虧,否則以後,還不淪為豐月城的笑柄!

    「好了,諸位,無論各位決定如何,在一幫小傢伙面前爭執成何體統,還是讓這些小傢伙先行離去,至於我們這些人,另聚一地,有什麼事都可以再商量。」周家的家主稍稍思忖,如此提議道。接下來的局面可能會很僵持,甚至可能爆發大戰,為了自己家族的子弟不被牽扯在內,他才如此提議。

    「也好,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玩出爾反爾的戲碼,還污蔑同道,確實是不該讓小輩看到,多丟人啊。」豐月宗的長老諷刺道,他對於納蘭家和不歸雨堂毫無懼色,哪怕己方此刻在這裡的也就三位長老。

    「哼。看樣子有的人是需要被教訓了。」納蘭家的宿老額頭青筋暴起,卻不想在如此多人面前失態,因此也默許了周家家主的意見。

    不歸雨堂的玄堂主顧及臉面,也同意了,各方勢力的大佬都留下,而其餘人,則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韋雲祥交代了韋瑞安幾句話,同時要寧淵他們盡快回到韋府中,以免發生意外。寧淵一邊點頭答應,一邊猜測,各方的大佬之所以遣散他們,單獨留下商議,恐怕只是為了遮醜。接下來在這裡要討論的,將是純粹的利益問題,甚至為此有人爆發大戰也不無可能。

    寧淵的心裡還是蠻安心的,納蘭家和不歸雨堂都把炮口對準了豐月宗,沒有人懷疑到他這個小人物身上,這一切的發展與他原先的期許相差不遠。如此一來,他只要等古傳送陣啟動的那天,便能順順利利的離開昊光淨土了。

    各方勢力的大佬商量什麼事,有什麼衝突,這一切都與寧淵沒有關係,哪怕他們唇槍舌劍,打得天昏地暗,只要別影響到古傳送陣的啟動,他都無所謂。隨著韋瑞安回到韋府,張師師的心神明顯放鬆了許多,顯然此次任務完成,她心裡的大石頭都平安著地了。寧淵的心情同樣不差,接下來只要乘坐古傳送陣離去,他與張師師兩人就再也不用過這般終日提心吊膽,隱姓埋名的日子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寧淵倒頭大睡。那麼久以來,他很少真正的入眠,大多數時候以枯燥的打坐代替睡眠,以此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如今一樁事了,他難得的放鬆自己,蒙著枕頭便睡。

    這一睡便是大半天,他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卻沒來由的心悸,連做惡夢,最後被活活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從雨界出來後,總有一絲不安的感覺。」寧淵目露沉思,接連的惡夢讓他開始審視自己目前的處境,想要看是否有什麼紕漏,會導致出岔子。

    「納蘭家和不歸雨堂的人都確實被殺光了,沒有人見到我出手過。而淒雨殿中,我偽裝成納蘭燦,沒有露出任何自身術法,也應該沒有曝露。細細想來,若是有疏忽,不應該出在雨界一戰中。莫非這份不安與昊光宗有關,他們掌握了我的什麼線索?」

    寧淵細細思索,他想來想去,能讓自己不安的,也只有身份曝露這件事。可戰經的形象由心之術極其高超,他自認無人能認出自己的身份,唯一可能曝露的地方,便是在張師師的身上。

    想到張師師,他便想起那日想要收她為徒的易若秋。那人實力高深莫測,至少也是煉神境的修者,莫非他的這縷不安,來自此人身上?

    「不對。」寧淵隨即否定,以那人的手段,若真想對他們不利,早就能出手了,他根本無法抵抗。

    思忖再三,寧淵還是無法斷定這縷不安的源頭,他想到了許多可能性。而在這時,他的門意外的有人來敲。

    這是很罕見的,他居住在韋府中清幽的一角,平時鮮少人來打擾,加之他剛回來時又交代過要好好休息,此時此刻應該無人會打擾自己才對。

    「何人?」寧淵隨意問道,同時將衣服穿戴整齊,起身開門。

    「袁公子,府外有人求見於您。」門外站著的是韋家的一個丫鬟,見寧淵開門,她恭敬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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