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性？魔性？ 文 / 秋烜

    其實，眾人皆知莊無法在撒謊，他的回答就像自己的臉一樣，蒼白無力。

    然而，卻沒人追根問底。

    莊無法的狀態十分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無論是法力，還是血氣，都比昨夜弱了不少，尤其是精神萎靡，缺少了往昔的霸氣與鋒利。

    不用問都知曉，莊無法的戰力已大打折扣。

    「現在是殺他的最好時機。」遠處，有武道宗門修士低語。

    「他精神不佳，的確是擊殺的最佳時刻，可你們想過沒有，萬一是他故意如此，想引誘人出手，然後趕盡殺絕，情況就不妙了，別忘了他還有一根聖者羽毛。」也有武道修士心存忌憚。

    想斬殺莊無法的武者，大多數都是昨夜因莊無法喋血隕落武者的同門，無不想把他碎屍萬段。

    莊無法的神覺減弱了，可本能卻在，立即感受到了那些人的敵意，他的雙眼當即就倒豎了起來，目光如刀，掠過那些的人身體，道：「想死的大可過來一戰！」

    聲音低沉而冷冽，一句話震懾群雄。

    聖堂、道宮、大魔神殿、妖皇殿、紅河白帝城、神州南部島嶼的一切武道修士，皆閉上了嘴，對面的少年過於霸道，精神萎靡，臉色蒼白，看起來一陣風都能吹到，可骨子裡瀰漫出來的殺意，卻讓人膽寒。

    而且他們更加忌憚的是梵音仙子、斗魚和牛一群，三大天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尤其是梵音仙子，擁有傾城傾國的容顏，可一旦出手，果斷凌厲，殺人如屠豬狗。

    「就你們那副德性，居然還想殺我？」莊無法冷笑連連。

    一群武者男色難看，其中包括很多星河境的強者，被一個天脈九境的少年奚落與嘲諷，他們的臉掛不住，確切的說是虛榮心遭到了嚴重打擊。

    可面對莊無法，他們卻有一種無力感，誰都不會忘記他昨夜揮動一根羽毛，轉眼間斬殺了弓顓、花修、地水風天人與兩大古族的少主，果斷而凌厲，血染長空，所有的力量都成全了他。

    誰知道他的萎靡不振，是不是引誘敵人的手段？

    他們發現，無論是戰力，還是心機，都遠遠趕不上對面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

    太陽之光灑落，沐浴著輪迴海，撫摸著蓬萊古城，一時間，七星殿周圍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莊兄，你有何打算？」斗魚打破沉靜，問道。

    莊無法洒然笑道：「我需要在輪迴海呆一段時間！」

    「可有去處？蓬萊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蓬萊的確是一個好地方，昨日空雨筠親自前來七星殿，開口直言，讓弓顓不要行絕滅之事，她言下之意就是要保住莊無法。

    在輪迴海，莊無法已經得罪了三千島嶼中的絕大數，此時若得到蓬萊庇護，他應該不會有危險。

    可大男兒生於天地間，就應勇往直前，尋求他教庇護，卻不是莊無法的性格，他當即搖搖頭，道：「多謝斗魚兄美意，我自有去處，他日定到蓬萊拜謝！」

    牛一群也極力邀請莊無法前往大力牛魔族，也被莊無法婉言謝絕。

    梵音仙子凝視著莊無法，眼神很複雜，她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任由莊無法坐在獸海少年的皮囊上離開。

    不錯，莊無法離開了七星殿，卻沒離開蓬萊古城。

    他和王菲兒、皮猴子、胖子四人悄無聲息來到了神兵殿。

    「正青兄，我此次前來，有一事相求！」在神兵殿二層樓中，莊無法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聞正青和聞一海都在，他們聽完莊無法的話後，顯得很不平靜，特別是聞一海，差點手舞足蹈起來，聞正青也好不了多少，心血澎湃。

    「怎麼樣？」莊無法見到兩人近乎癲狂的樣子，問道。

    聞正青竭力克制著心中的激動，顫抖著聲音道：「你果真得到了傳說中的混沌金蓮？」

    莊無法鄭重的點點頭，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將你們神兵殿當朋友，才會把如此秘密事相告。」

    莊無法在來神兵殿之前，再三考慮，要祭煉成一件屬於自己的本命斗寶，只靠神引奧義上記載的鑄寶之術，萬萬鑄造不成最強大的斗寶，他決定找神兵殿求取煉寶之術。

    當他說出「混沌金蓮」四字後，不僅是聞正青師叔，就是皮猴子、胖子，以及陪伴莊無法數月的王菲兒，都感到震驚，這樣的寶物他都能得到，其造化究竟有多大，實在難以揣測。

    他們覺得與莊無法成為朋友，比成為敵人的好處多，往往擁有大機緣大造化的人，也不是吝嗇之輩，好處大家都有。

    「說實話，神兵殿的煉寶之術不可外傳！」聞正青壓制住內心的喜悅與躁動說道。

    聞言，莊無法略微失望的搖搖頭，他早就想到了，一個勢力怎麼可能將自己的核心術法外傳呢？

    「莊兄也不要失望，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我馬上將此事稟報給上層，讓他們決斷。」聞正青道：「放心，神兵殿注重的是煉寶，絕對不會因為莊兄有無上仙料，我們就起覬覦之心。」

    看得出來，聞正青之言發自肺腑。

    「好，我就在蓬萊古城等幾日！」莊無法道。

    「莊兄不如就在神兵殿修養，二層樓絕對安全！」聞正青道。

    莊無法笑道：「過幾日再來，這幾天我在蓬萊古城走走。」

    最終，莊無法四人離開，並非他不信任聞正青，而是他不信神兵殿其他人，混沌金蓮，古來罕見，即便有幸目睹，也難以得到。

    再一次乘坐在皮囊上消失了。

    「小子，你就這樣漫無目的走下去？」混沌石蹦躂了出來，揮動著一雙瀰漫著混沌氣的石臂道。

    莊無法道：「元神未歸，我還不能離開蓬萊古城！」

    「莊兄，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若非我們兄弟親眼所見，絕對不相信你的另一部分元神探險去了。」皮猴子難得收起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

    對於武者來講，元神是自己的修行根本，不可能脫離真身，哪怕是分離一絲也不行，可莊無法卻分離了三分之二的元神出去探險，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莊無法在得知一般修士的元神不可分離後，也被深深震撼了，他從來就覺得其他修者與自己一樣，亦可分離元神遠行。

    「我的元神為何可分離？」莊無法充滿了疑惑，突然他盯住了混沌石，發現他心虛，一把揪過來，道：「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混沌石只得如實招來，再也隱瞞不下去了，道：「一切都得從你修煉嫁衣神功說起，穴竅演化而成的天門與地府，代表神聖與陰暗，仙與魔。無形之中，修煉者的人格、元神亦有了兩面性！」

    「把話說清楚點！」莊無法真的動怒了，瞪圓了眼睛盯著混沌石。

    混沌石被莊無法鋒利的眼神瞪得發毛，道：「也就是說，在某一個時刻，你可能發生人格分裂，魔性與神性同存。如今你的元神分離出去了，可能代表魔性，也可能代表神性。」

    「在明白一點！」

    「現在的你成神，那麼分離出去的元神將為魔；你為魔，另一部分元神為神！」混沌石心虛的道：「明白了吧？」

    「你、你太不靠譜了！」莊無法恨不得把混沌石扔出去，這傢伙從來就沒過一件靠譜的事，莊無法才明白混沌石為何在七星殿如此賣力維護，原來是做了人神共憤的事情。

    「小石頭，你真的太離譜了。」王菲兒也十分生氣，主上為神為魔不要緊，可怕的是主上戰力不濟，現在隨便來個星河境的武者，都可要了四人的性命。

    「本座也是希望他能更強！」混沌石厚著臉皮為自己找借口。

    「當初你應該告訴我嫁衣神功利弊，讓我選擇！」莊無法太生氣了，掌指間光華流轉，真想一把將混沌石捏碎。

    奈何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誕生於混沌中，豈是天脈九境的武者可捏碎的。

    「小子，你別蹬鼻子上臉！」混沌石很滑溜，「嗖」的一聲擺脫了莊無法的掌控，在不遠處翻跟頭。

    「你老實告訴我，三分之二的元神還能回來嗎？」莊無法眉頭都擰了起來，聽聞混沌石的話，他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皮猴子、胖子與王菲兒皆憤懣的瞪著混沌石，一個人的元神是根本，哪裡有隨便讓人修煉可分離元神的神通。

    「回肯定能回來，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混沌石心虛的道。

    「究竟多久？三天？十天？三個月？」莊無法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或許更長一點。」混沌石底氣不足了。

    「快告訴我？」莊無法徹底怒了，咆哮了起來。

    混沌石一驚，趕緊道：「本座也說不要清楚，反正不是幾十年，有可能是幾百年，甚至數萬年也說不定！」

    哧溜……

    混沌石的話音未落，已化成一道光逃跑了。

    「啊……」

    莊無法黑絲亂舞，防火防盜防敵人，都防住了，就是沒防住身邊的一塊石頭，分離的可是三分之二的元神，他的修為雖在天脈九境，可戰鬥力卻大幅度下降了，而且失去元神的真身，在輪迴海上本源斗術壓根就衍生不出來。

    「莊兄！」

    「主上！」

    皮猴子、胖子、王菲兒都很擔心，他們都感受到了莊無法的怒火，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甚至還有與其年齡不相符合的滄桑。

    「我居然被一塊石頭坑了！」莊無法氣得渾身發抖，他知道混沌石不靠譜，可離譜的程度遠遠超乎了自己的預料，三分之二的元神不在了，這簡直就是要自己的命。

    這些都不要緊，問題是分離出去三分之二的元神後，真身有可能為神性，亦有可能為魔性。

    「小子，你不要那麼暴躁！」遠處，混沌石躲躲閃閃現身道：「一念可成神，一念亦可為魔，主要是自己的本心。」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莊無法眼眸一轉，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活剝了混沌石也無濟於事，混沌石最後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本心不變，為神為魔只在一念間。

    哧哧哧哧……

    突然，數十道劍氣宛如閃電一般朝莊無法他們四人籠罩而來。

    莊無法的憤怒咆哮之聲，把三千島的敵人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