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梵門遺孤 文 / 秋烜
真實的自我站在面前，兩個莊無法看起來皆人畜無害，笑容和煦，好似一縷最溫暖的陽光。
錚錚錚……
兩個莊無法都祭出暗電，斗術畫劍展開，皇劍瀰漫出無上威嚴，天王走出俯瞰天下蒼生，鬼陣陰風呼嘯。
劍氣碰撞在一起，宛如海河倒翻，璀璨的光芒把黑沉沉的空間映照得明堂堂。
直到這一刻，莊無法才大驚，這片空間四周盤繞著大大小小的血管，血液洗刷血管壁的聲音如同悶雷炸開，振聾發聵。
「我究竟來到了何處？」兩個莊無法都一起喝問。
「你要走出無敵路，自己的內心世界當然是最好的磨礪石。」銅骨中女子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揶揄之意。
「你是說我來到了自己的內心？」兩個莊無法同時問道。
「不錯，你們都是分裂的靈魂化成，要走無敵路，你們之間只能一個活下去。」女子的聲音低沉而飄渺。
兩個莊無法眉頭擰得緊緊的，彼此打量著對方，無論是眼神、外貌，還是神色都一模一樣，要殺死一個自己，能做到嗎？
這不僅僅是對無敵路考驗那般簡單，還是一種對精神的折磨，對靈魂的折磨，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想殺死自己。
「你死我活！」兩個莊無法異口同聲道，彼此的眼睛中都噴射出熾盛的金光，戰意高昂，揮動拳頭擊殺向前。
八荒之力澎湃，八荒真意流轉，兩雙拳頭碰撞在了一切，發出悶雷般的聲音。
他們選擇了彼此攻擊，八荒真拳、畫劍、擒龍手、太陰纏繞術、我本射日……只要是莊無法所掌控的斗術都施展了出來，兩個一樣的自己打得天魂黑暗，日月無光。
「戰鬥吧，盡情的釋放自我吧！」女子的聲音時而響起，樂意見到兩個自我大戰，這個世上沒有比這更精彩的戰鬥了。
這不僅僅是一場戰鬥，還是一種精神的折磨，兩個自我大戰，精神幾乎崩潰了，無論是誰殺了誰，那都是自己殺死了自己，另一個活著能心安嗎？
「不，我不能殺死自己！」兩個自我的心中都生出了一樣的念頭，然後他們的斗術都收斂了，雙方都閉上了眼睛，覺得遭了那個神秘女子的道。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這一刻，兩個自我心中都想起了曾經混沌石傳授的經，當時憑借此在神農鼎中熬煉釋迦金身成功，現在兩個自我默默念道，
很快，兩個自我就平息了下來，感受到了無為的意境。
頓時兩個自我漸漸靠攏，凝聚在一起，重合成了一個全新的本我！這就是真正的莊無法，確切的說是莊無法的完整靈魂。
「咦……」銅骨中的女子有些驚詫，其聲音充滿了震驚，似乎臉色都發生了變化，連聲道：「妙！妙！妙！果真是武道界的奇才。」
「我走的是無敵路，一切都不能影響我。」莊無法攥緊了拳頭。
「孺子可教！悟性頗高，方纔你若一直戰鬥下去，肯定魂飛魄散！不曾想你竟然看透了！」女子連連讚歎。
可莊無法卻心有餘悸，若非混沌石傳說的法訣，他肯定不能化解這次危機！但他也感到這段口訣的神秘，古銅中的女子居然都沒看出來。
女子接著道：「其實你戰勝了自我，這場考驗完全沒必要進行下去了。但我要你看到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即便再親的人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為了你能走得更遠，你需要經歷。」
莊無法道：「不必了吧，將來的路我能走好。」
他實在不願意面對親人的背叛，兄弟的背離，紅顏的翻臉，即便知道血色修羅界很可能為假，也不願過早面對，畢竟將來發生的事很難預料，更難說清。
「用於面對一切，才是一個無敵者的心態。」女子似看出了莊無法的心思。
莊無法一怔，銅骨中的女子好生可怕，居然能看穿人的心靈。
「去吧！」那個女子繼續道，旋即莊無法眼前閃爍著一片銅輝，他從自己的內心世界中消失了。
銅骨震動，灑落銅輝，女子的聲音傳出來，道：「少年人，你一定會感激我的。」
莊無法只感到很沉重，他到了又一片很神奇的地方，青峰翠谷，仙霧繚繞，琪花盛開，藥草鋪地，靈禽飛舞，靈獸奔騰，如仙境一般。
那裡矗立著一塊巨碑，巍然大氣，瀰漫著歲月的滄桑，巨碑上可著兩個大字：梵門。
「梵門！」莊無法凝視著巨碑上的兩個字，充滿了震驚，這是一個相當古老的傳承，可早已淹沒在歷史中了，自己為何到了這裡。
莊無法好奇，沿著巨碑旁的道路，他大步走了上去，前方仙霧繚繞，走在石階上，宛如在登天一般。
而且，石階下方傳出了震天的喊殺聲，與外面的神聖祥和之境完全不相同，聞聽到這樣的人，他的腦海中出現血腥的一幕，只見一個揮動著戰戈的女子，血神浴血，大殺四方。
她的眼瞳中充滿了怨恨與憤然，逼視著圍殺她的各路人馬，殺氣沖天，即便如此，她已是強弩之末了，在數個回合後，發出一聲咀咒，消失在歷史中。
隱約間，他似乎認出了那個爆碎的女子是誰，可卻沒膽量確定，畢竟那個人和自己認識的人氣質上有很大不同。
「放心，我一定會為梵門的英烈報仇！」突然，一道飄渺的聲音從仙霧中飄蕩出來。
莊無法循著聲音走去，武道靈通運轉，他看到梵音仙子站在一座墳塚前，陷入了沉思，玉顏上掛著兩行悲慼眼淚。
面對墳塚，她在緬懷。
「一切都是浮雲，梵門當滅！」就在這時，憑空出現一個身穿黑衣，手拿鐮刀的中年男子，面目猙獰，俯視著梵音哈哈大笑：「梵門淨土，終是毀在了我的手中，梵摩那個賤女人，遲早也會死在我手中。」
梵音平靜的望著虛空中面目猙獰的中年男子，道：「我梵音遲早滅了你，不用梵摩師祖親自動手。」
「小娘皮，你有何資格與我為敵？現在你不過在人家的演化的世界中而已，待將來在現實世界中，本座要親眼見到你在我的胯下求饒。」手持鐮刀的中年男子桀桀怪笑，聲音如夜梟一般，極其的刺耳。
莊無法心中大震，自面目猙獰的中年男子與梵音的對話來看，他已知道了梵音的身份，乃梵門倖存的後代，只是不知道是第幾世了。
「休得張狂，將來有你悔恨的一天。」梵音沉聲道，並不畏懼虛空強大的中年男子，她似乎知道身處別人演化的世界中，根本不會有生命危險。
面目猙獰的中年男子冷聲道：「等著瞧吧，不久後，本座要掀開梵門墳塚，讓你這個僅存的餘孽瘋狂吧。」
聞言，梵音嬌軀顫抖，手中的先天道圖發光，山川河泊飛出，擊向長空。
可是那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化成一縷煙消失了。
「本座無敵寰宇，誰能擊中我？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女人而已，今日在他人的世界中，本座不屑與你計較。」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浩淼的仙霧中飄蕩。
莊無法震驚，他早就該想到了一切都是幻境，處在銅骨中女子演化出來的世界中，見到的每一個熟人都是那個女子的演化而已，並非真實存在的生命。
「梵音仙子，無法根本沒想過你是梵門的唯一傳人。」莊無法走到墳塚前，站在梵音仙子背後說道。
梵音仙子聞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猛然轉身，瞪著莊無法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莊無法點點頭，道：「沒想到你背負了如此沉重的仇恨。」
「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得死！」突然，梵音仙子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美瞳中射出鋒利的光芒，殺氣衝霄。
莊無法一驚，陡然後退，道：「梵音仙子，你這是幹什麼？」
梵音仙子冷笑：「我是梵門的唯一傳人，這個秘密不能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因為一旦洩露秘密，我梵音將成為眾矢之的，天下再無我的容身之地。」
「梵音仙子，我想你誤會了！」莊無法趕緊解釋道：「我一定會恪守秘密，絕不洩露，況且剛才那個人窮凶極惡，必然是武道界聲討的對象。」
「哼，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梵音仙子手中道圖一展，八荒之力湧動，山川河泊倒轉，日月星辰幻滅，籠罩向莊無法，要將其抹殺。
梵音仙子何其可怕，她是無限接近涅槃境的強者，一旦動了殺意，豈是莊無法這個天脈二境的小修士能抗衡的。
腳踏化龍步，背負閃電翅，莊無法一退數百丈，不敢與梵音仙子正面交鋒。
「這裡是梵門，你逃不掉。」梵音仙子聲音冰冷，道圖化成一片世界，已經把莊無法困住。
莊無法萬萬沒料到梵音仙子居然如此決絕，根本不給自己生的希望，他咬咬牙，渾身金光沸騰，釋迦金身照耀出不朽的光，抗擊先天道圖碾壓。
然而，他畢竟只是天脈二境的小修士，再強大也非常有限，剎那之間，就遭到了不可磨滅的重創。
「鼎現！」莊無法一聲狂吼，神農鼎浮現，九極烈焰熊熊燃燒，他一下子鑽進了神農鼎中，以混沌石傳授的口訣催動神農鼎，竭盡所能破開先天道圖的輾壓。
轟！
神農鼎雖不能發出真正威能，而且經過武神殿一戰，不怎麼再受莊無法控制，但這一刻，莊無法強力催動，依舊激發了神農鼎本身的蠻力。
一聲大響，神農鼎撞穿了山川河泊、日月星河，攜帶著莊無法飛出了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