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破繭化蝶 文 / 秋烜
雲層擠壓滿了鉛灰色的天空,百丈大的黑洞電芒沸騰,威壓籠罩著整片皇城。
莊無法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被金色閃電劈中,而且還是在一個不應出現雷電的隆冬時節。
「我不能死!」莊無法吼嘯破天,強烈的求生**升起,他竭盡全力運轉玄法抵抗。
「神引奧義」
一種極其晦澀的修煉經,傳說是築道境修士夢寐以求的最強典籍,在整個大唐皇朝,唯有劍閣第一強者顧長風修煉了此篇奧義,不曾想他傳給了莊無法。
刺目的金電,狂亂的電流,暴動的力量瘋狂的湧進莊無法體內,彷彿一隻隻鋒利的爪子撕扯著他的肌肉、骨骼、血脈和經絡,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和刺痛。
這一刻,莊無法只感到靈魂要脫離身體。
哧!
數百次觸發神引奧義,終於成功了,翻江倒海的金色電芒被秘力牽引,好似化成了一條黃金巨龍衝擊向全身各處,最後猛的一下衝進了眉心額骨間的明堂內。
莊無法的明堂漆黑無比,堅若神金,亙古不化。這一刻,伴隨著金色電芒衝進的剎那,整個枯寂的明堂搖動了起來,染上了一層金色,好似沐浴著黃金聖血,聖威滔天。
辟里啪啦……
這個時候,明堂內的那道金電爆開成萬千電蛇,在神鐵般的明堂中炸開,光華璀璨奪目,能量肆掠,明堂內一條條細小的裂紋蔓延。不過卻未能把明堂徹底炸開。
轟隆隆……
鉛灰色的天空,黑洞深處神雷陣陣,彷彿一顆又一顆星辰炸開,懾人心魄的威壓覆蓋大地,遮攏皇城。只要是生命體莫不膽戰心驚。
金色閃電劈落後,人們恢復了自由,諸多禁衛軍、武百官、後宮娘娘、皇子公主、太監宮女……全都像發了瘋的朝皇宮御花園湧去,那裡有皇宮最強大的守護陣紋,或許能避過劫難。
宮中一片大亂,腳步聲、吶喊聲……交織在一起,猶如一曲死亡悲歌。
嗡!
又一道金燦燦的閃電,似乎攜帶著無盡的天火墜落凡間,依然砸在莊無法身上,熾盛的烈焰焚體,莊無法頓時皮開肉綻。他的血液在乾涸,靈魂在搖曳,意識在模糊,明堂徹底炸開了,撕裂般的痛楚差點讓莊無法昏死過去。
然而強烈的求生**使得他挺住了,他咬緊牙關,邁動腳步欲離開皇宮。
現在皇宮大亂,自顧不暇,是他離開的最佳時機。
「陛下,怎麼辦?」
紫禁城之巔,肅宗皇帝身後走出一道黑影,聲音不帶一點人類感情,那雙眼睛爆射出狼一樣的凶光。
「隆冬響驚雷,寒夜墜金電,天下大亂之兆!」
肅宗皇帝望著鉛灰色的天空,隱藏在皇道龍氣中的威嚴臉孔顯得異常凝重,過了片刻後才說道:「莊無法肉身強大,閃電也難一時收割其性命。朕違天意,有傷道和,把傳國玉璽收回,讓其安然離去吧。」
「陛下,若讓小子存活下來,極有可能威脅到皇權。」黑影擔憂,不願就此放過莊無法。
「天要收他,絕難活,你多慮了!」肅宗皇帝臨天下,一切都在掌握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真正心思,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天有異象,皇家不能在這個敏感時刻和劍閣決裂,顧長風的怒火誰也承受不起,朕也如此。」
哧!
黑影自然不敢忤逆皇帝,他隨手揮動,一條黑色匹練捲到莊無法身前,包裹住對方手中的古銅盒子消失在夜色中。
莊無法體內烈焰燃燒,黑色匹練捲來之時,更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憑著一口不屈意志,他堅持了下來,他顧不了太多,只願快點離開皇宮。
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皇宮。
「怎樣?有何感覺?」肅宗皇帝接過盛放有大唐傳國玉璽的古銅盒子問道。
「他的身體已破敗不堪,經脈盡斷,血脈枯竭,明堂更是炸開,不出所料最多能活三個月。」黑影生硬的回答,他修為高深,方才奪取玉璽的瞬間,洞悉了莊無法身體的境況。
肅宗皇帝遠遠看著走出皇宮的莊無法,眼神深邃,若有所思低語:「天降橫禍,你的生死與朕無關,與皇家無關,與大唐江山無關。」
鉛灰色的天空,直到黎明破曉雲層才擠滿大黑洞,天地間冰寒刺骨,紙片大的雪花簌簌飛舞,遮蓋了昨夜的壓抑,掃除了皇城的恐慌。
昨夜劈落的金色閃電並未擊毀大唐皇城,哪怕是枯枝敗葉都安然無恙,天降災難給大唐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皇都東南紫雲峰,劍閣!
後山一片紫竹林內,清泉石上流,茅屋三五間,劍閣第一高手顧長風神情凝重,磈磊的身軀勃發出汪洋般的殺氣,他看著昏迷中的莊無法,流露出深深的溺愛和擔憂。
「老五,無法經脈破損,血脈枯竭,明堂更是炸開了,生命力幾乎消耗殆盡,完全靠強大的意志支撐到現在,即便如此,他也只有三個月可活了!」
一個頭戴綸巾的中年人仔細檢查過莊無法的身體後,做出慎重判斷,他是劍閣顧長風的二師兄詹一天,精通醫道。
「只有三個月可活?三個月……」顧長風雙眸中爆射出兩道犀利的光。
「的確如此!」詹一天點頭答道。
「啊!天道不公……」
長嘯震天,聲波如刀子衝向四面八方,成排的茅屋轟然倒塌,諸多紫竹崩碎,竹葉紛紛灑灑,在訴說著一段悲傷。
顧長風紫衣飄飄,黑髮怒卷蒼穹,他怒不可遏:「天降劫難於大唐,卻讓無法承受了因果。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無法為何會突然去皇宮?發生意外後,皇帝老兒為何無動於衷?此事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若皇家愧對無法,我顧長風定會手持神鋒讓皇宮血流成河,管你大唐江山,一劍掀翻。」
「老五,你好大的脾氣!」這時,從紫竹林外走來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的眉宇間透發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面色白皙、身穿宮服的太監。
「謝凌晨,你有何事?」顧長風冷冷的掃了一眼來人,平時他就和眼前這個利慾熏心的三師兄不睦,自然沒有一絲尊敬之意。
謝凌晨微微皺眉道:「老五,為兄知道你對無法師侄寄予厚望,可昨夜他卻犯下了滔天大罪!」
「滔天大罪?我倒要聽聽無法幹了何事?竟擔當得起三師兄所說的四個字!」顧長風冷笑,眸光懾人,充滿了一種魔性。
「魏公公!」謝凌晨看著身邊的白面太監說道:「請宣佈皇上的聖旨吧!」
「五爺,這是皇上的旨意!」魏公公扯開公鴨嗓,自袖管中抽出一個明黃卷軸遞了過去,他知道即便親口宣旨,一向孤傲的顧長風也不會磕頭接旨,與其自找沒趣,還不如低調行事。
顧長風展開聖旨,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十息後他手中光華流轉,聖旨化為灰灰,冷哼一聲道:「血口噴人,皇帝老兒想毀婚約大可明說,不用如此污蔑無法,這件事我自會查清楚,若聖旨所說有誤,我顧長風手中的劍必飲皇族鮮血。」
魏公公未曾想顧長風不僅當面撕毀聖旨,還敢對皇族不敬,他簡直為之氣結,寒聲道:「難道你要反出大唐?」
「我從不屬於大唐,何來反出之說?天地間,我只屬於自己!」顧長風冷笑:「你回去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帶給肅宗皇帝。」
啪!
顧長風袖袍一展,把魏公公抽飛出紫竹林。
「哼!」謝凌晨喝道:「老五,你太過分了。」
「謝凌晨,你難道要為一個太監和我動手不成?」顧長風虎軀一震,戰意高昂,莊無法朝不保夕,他正愁沒處發洩呢。
「懶得和你計較!」謝凌晨對這個師弟十分忌憚,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後飄出紫竹林。
「皇族要對劍閣下手了!」紫竹林內,詹一天羽扇綸巾,神色凝重。
「那就殺吧!」顧長風仰望天空,目光彷彿穿過了雲層,達到了大唐皇都,簡單的四個字足以證明他的果敢和強勢。
「只是無法他……」詹一天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顯得無可奈何。
「若無法有恙,我必斬肅宗皇帝。」顧長風雙手划動,一團柔和紫芒包裹著莊無法離開了紫竹林。
紫雲峰,碧水湖畔,一座致的小樓矗立,樓內古香裊裊,氤氳蒸騰,十分安寧。
「無法,你一定要挺住,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度過劫難。」顧長風目光深邃,握緊了拳頭,隨後化為一道影子衝向紫雲峰劍閣主殿。
碧水湖泛起潔白霧氣,絲絲熱氣繚繞,化盡了紛紛揚揚的雪花,湖畔方圓數里,佳木蔥蘢,古籐盤繞,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與遠處冬日的凋零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別緻小樓四周,有五名武道高手來回巡視,他們都是顧長風的追隨者,此時負責莊無法的安全。
古色生香的小樓內,莊無法靜靜的躺在床上,他早已甦醒,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他全身灼痛,彷彿有萬團烈焰在焚燒他的身體,摧毀他的意志,他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楚。
「我不能死!我要渡過難關成就逆天強者!明玉,我一定要讓你後悔的!」
莊無法不屈,他在嘗試運轉「神引奧義」抵抗。經脈已斷,難以接續,任何強大的經都無法引導體內暴動肆掠的雷電力量。
然而,他絕不放棄,一次又一次失敗,一次又一次重新開始,莊無法不甘,他堅信只要有希望,就一定會出現奇跡。
夜幕低垂,莊無法全身不是那麼痛了,一條細微到難以捕捉的光線在其體內遊走,那是他的一縷意念,此時清晰看見斷裂的經脈重組,枯竭的血液再生,一股旺盛生機在他體內勃勃而發。
意念內視明堂,金光點點,宛若千萬星辰點綴天幕,一顆金球在破碎的明堂上空浮沉,流轉輝芒,瀰漫出的神奇力量正在修復重組明堂。
明堂,武道修士眉宇間的神奇區域,是邁入武道之路的根本,劃開明堂,點燃道火,築道成功,才算走上武道之路。
以前,莊無法的明堂堅若神鐵,難以劃開,更不必說點燃道火築道修行了。
此時,他感覺得到,破碎明堂、斷裂經脈、枯竭血液……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在新生重組,堪稱脫胎換骨,這種驚人的變化越來越快。
一夜在身體修復間轉瞬而過,莊無法運轉「神引奧義」,發現破損的經脈都接續上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堅韌和寬闊,更為驚訝的是,以前枯寂的明堂金光燦燦,宛如一方新生的小世界,在世界中心,一顆金球徐徐轉動,瀰漫出一股強大的生命精氣。
「破繭化蝶新生,金球砸中了我。蒼穹上難道發生了驚天大戰?金球又從何而來?」一切都是迷,莊無法百思不得其解。
「亡也金電,生也金電!」
他拋開雜念,運轉「神引奧義」,明堂已成,他需要趁熱打鐵,在今天點燃道火,邁上築道修行的武道爭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