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彌堅之卷 第四十八章 余婆婆 文 / 糧食
三個鬼飄在半空之中，全都緊緊盯著我，我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怎麼能讓這種陣勢嚇到？中間一個聲音尖細，像是耗子一般，他一抬手，指著徐光裡說：「好啊，徐光裡，給了你明路你不走，現在卻設計陷害我們，這是你請的陰陽先生麼？」徐光裡已經嚇得說不出話，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我笑著說：「什麼陰陽先生，我是鬼師。」
中間那個鬼愣了一下，說：「鬼師？什麼是鬼師？」我淡淡開口：「鬼師麼，就是消滅那些逗留陽間為非作歹的鬼怪。」
「哈哈哈，你有這能耐麼？」一聲尖銳笑聲響起，中間那鬼直衝而來，瞬間衝至我頭頂，黑氣朝著我籠罩過來，我哼了一聲，左手一抬，喝道：「三界九幽，冥神化身！」掌心刺鬼符化出幾十道銀色小劍，直衝而上，只聽一聲淒厲哀嚎，那鬼直接被頂到房地，銀色小劍光芒大放，壓著那鬼動彈不得，只剩下痛苦哀鳴。其他兩隻鬼大吃一驚，飄在那裡沒動，我哈哈大笑，說：「一起來吧！」
兩隻鬼化作黑光衝了過來，我後退一步，從青布袋子裡掏出判官筆，手中一轉，猛地往前一戳，正中其中黑光中間，黑氣震動而開，其中一隻鬼落在地上，渾身顫抖，另一隻飄然後退，神色驚恐無比，顫聲道：「這就是鬼師？你敢對我們動手？」我笑著說：「怎麼不敢？」那鬼顫聲說：「我們是余婆婆手下的，你，你敢對我們動手？」我心頭一動，笑著說：「余婆婆？這是哪號人物？」
「連余婆婆都不知道，你就等著死吧！」那鬼低喝一聲，轉身就往外飛去，剛到陽台，鋼絲黃光一閃，陡然上漲，那鬼直接撞在那光之上，倒飛而回，重重落在地上。我笑著說：「余婆婆，就是那個控制著你們，沒有離開陽間的人麼？」三隻鬼全都蜷縮在一起，神色驚恐的看著我，徐光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從床上跳下來，站在我身後，驚喜不勝，說：「張驍，你，你真厲害，你真厲害！」
我笑了笑，正要詢問那三隻鬼，忽的感覺房間內陰氣逼人，回頭一看，那三隻鬼身上黑氣繚繞，不斷飛轉，我上前一步，大喝道：「你們幹什麼？」下一刻，黑氣更加明顯，三隻鬼融入黑氣之中，身子完全變成一體，三個腦袋，六條手臂，看上去古怪之極，而那三個腦袋全都嘴角流涎，噁心十足。徐光裡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哎呀一聲，直接摔倒在地。我往後退了兩步，珠兒緊緊抱住我的頭，我清楚的感覺到，陰氣不斷攀升，面前的這個怪物，已經不是大鬼，而是貨真價實的凶鬼了。
我心裡一沉，如果是凶鬼，地煞符咒之流已經有些乏力了，天罡符咒我又沒畫，不過我還有其他的仰仗。我連退兩步，那鬼物聲音尖銳嘶啞，不斷叫著，聽得人耳膜發痛，我喝道：「徐叔叔！你快出去！」徐光裡早已沒了主意，一聽這話，爬起來就往外衝，我叫道：「珠兒，抱緊爸爸！」
「抱緊爸爸啦！」一聲歡笑從肩膀上傳來，這笑鬼嬰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一樣。珠兒都不害怕，我還怕什麼？我冷笑一聲，說：「三頭六臂，你以為自己是哪吒麼？你們仨跳樑小丑，有能耐的，就來吧！」那怪物嘶吼一聲，縱身而來，身形閃爍不見，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到的，我咬了咬牙，也不管它在哪個方位，手中黑木劍一抬，另一隻手對著金剛鼎一招，線香裊裊而來，頭頂銳風襲來，我倒吸一口氣，扯開青布袋子，袋子裡飛出幾十道黃紙來，我運轉鬼力，猛地一聲大喝：「三界九幽，冥神化身，鬼師張驍特請司馬判官之力，降妖伏魔！」
黃紙無風而起，在我身後旋轉不停，頭頂銳風驟然消失，那鬼物倒飛而回，不斷發出尖銳嘶吼，鬼物已經退到陽台上，三個腦袋全都湊在一起看著我，我背後黃紙漸漸成型，凌空成了一個人形，如同判官筆一樣，這正是通過黑木劍化出的司馬判官之力。我手中黑木劍往前一揮，黃紙形成的人也做出同樣動作，只是這麼一下，澎湃鬼力直衝而去，那鬼物嘶吼一聲，迎面而來，跟我判官之力撞在一起，空氣中傳出劈裂之聲，我額上冒汗，手上卻是不停，不斷運轉鬼力，促使司馬判官之力，黃紙飛旋迅捷無比，隨著我往前一步，那鬼物渾身顫抖，支撐不住，卡擦一聲，地板碎裂開來，我雙眼睜圓，一聲大喝：「去！」
黑木劍順勢而下，司馬判官之力直衝而去，轟隆一聲巨響，那鬼物撞在牆上，砰然散開，黑氣升騰起來，繼而消失不見，三隻鬼跌坐地上，渾身顫抖，壓力消失，我吐出一口氣，黃紙落了下來，司馬判官之力也退了下去，我往前走了兩步，說：「怎麼樣，現在服了吧？知道我鬼師的厲害了吧？」
那三隻鬼只是趴著不說話，身子顫抖不止，我心中疑惑，走過來說：「你，長得黑不溜秋的，你說。」其中一隻鬼抬起頭來，結巴道：「大仙，是，是叫我？」我就是隨便叫叫好不好，你們都是黑不溜秋的。不過就你好了。
我點點頭，說：「知道厲害了吧，我告訴你們啊，只要我現在手上黑木劍一伸，就能讓你們魂飛魄散，在這個世界永遠消失。不過，我看你們也是有難言之隱，如果你們跟我好好說說這個什麼余婆婆的事情的話，我就放過你們，而且我給你們做法，讓你們走上往生路。」
「不行的，不行的，我們，我們已經不可能走上往生了。」那鬼神色驚慌無比，語氣裡卻充滿無奈，他說：「我們，我們三個都是被余婆婆控制養成的鬼，完全被余婆婆操縱在手心裡，我們已經不能歸入地府了。而且，而且，我們今天就是來帶走徐光裡的命，如果帶不走，我們，就要魂飛魄散了。」
我一愣，眼珠子一轉，笑著說：「你們覺得，那個余婆婆厲害，還是我厲害？」那鬼頓了一下，說：「大仙，你剛才的確很厲害，但，但你還是沒有餘婆婆厲害。」我心中一沉，嘴上卻笑著說：「剛才不過是我十分之一的法力罷了，實話告訴你們，我是鬼師，地府十大yin帥有一半都是我的朋友，那鬼王，更是我兄弟，幾個地府筆官，也都是我的好哥們，只要我一施法，就能讓他們出現幫我。我想問問你，是地府陰帥厲害，還是你那個什麼余婆婆厲害？」
我胡扯了一通，把那鬼給徹底說懵了，他看著我，結巴的說：「那，那肯定是大仙你厲害。我們，其實我們生前和徐光裡是同學，我們一起去東北淘古董，結果淘到一個陶罐……」我揮了揮手，說：「這件事情我已經聽徐光裡說了，直接說你們怎麼死的。」那鬼點點頭，說：「那天我們三個回了農家，夜裡興奮的都睡不著覺，想著要怎麼賣了那陶罐，結果剛剛入睡，窒息感頓時湧了上來，就像是掉進水裡了一樣，那種感覺太過痛苦，等我覺得一切都過去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我眉頭一皺，那鬼說：「我們三個死了之後，冥冥之中卻受到某種召喚，原來就是那余婆婆，也就是當初徐光裡和我們說過的那個人，現在想想，早知道聽徐光裡的話，將那陶罐放回去，就是那陶罐，那是余婆婆的東西，因為我們拿走了，她要懲罰我們，所以殺了我們，而且讓我們做她的手下，專門負責，負責……」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低著頭不再說話。我沉聲說：「負責什麼？」
「負責將剛死的人的鬼魂帶到她面前，躲開陰差巡街和往生路的招引。」那鬼嚇了一跳，身子一抖，解釋著說：「大仙，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我們也是跑腿的。也是逼不得已啊大仙。您要是有辦法，千萬幫幫我們，我們也想早點輪迴轉世啊。」
我說：「你們帶走過多少剛死的人的鬼魂？」
那鬼沉吟一陣，說：「有十幾個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陰間少了這麼多鬼魂報道，也沒有人發現麼？看來這件事情不像我想到的那麼簡單了。我皺著眉頭說：「這個余婆婆，到底是什麼來頭，還有，那個陶罐怎麼回事？」
「那個陶罐是……啊！」那鬼剛要說話，忽的一聲尖叫，整個人直接飄了起來，緊接著其他兩隻鬼也跟著飄了起來，我吃了一驚，握緊黑木劍往旁邊一閃，三個人神色痛苦無比，不斷發出滋滋聲響，繼而砰地一聲，三個人化成一股黑煙，直衝房頂，消失不見。這一下變化太快，我猝不及防，一時之間愣在那裡。
「爸爸，在樓頂！」珠兒忽的叫起來，我也不懷疑，轉身衝出門去，剛跑兩步，忽的感覺不對，猛地站住，揚聲道：「徐叔叔，徐叔叔！」連叫兩聲，徐光裡卻沒有出來。我心裡一沉，頓時明白過來，這下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徐光裡被抓了。只是那三隻鬼融合之後也就是惡鬼實力，而且被我打傷了，怎麼還有餘力反擊？
一想到這裡，我心頭發沉，將客廳樓道裡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直衝別墅天台，剛剛衝進來，耳邊就傳來徐光裡的慘叫聲，我凝神一看，徐光裡飄在半空之中，雙手雙腳張開，像是被無形之鎖鏈綁著，但卻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徐光裡顫聲道：「救我，救我張驍！」
我皺著眉頭看去，在徐光裡旁邊有一團黑氣，漂浮不定，我抬起黑木劍，喝道：「你們三個真是有膽，敢在我面前耍鬼？趕快放了人，否則別怪我動手了！」
「桀桀桀！」不知道哪裡傳來一陣古怪笑聲，尖銳沙啞，只是聽著就感覺心頭煩惡無比，我嚥了口唾沫，低聲說：「珠兒，你能看到是誰在笑麼？」珠兒坐在我肩膀上，左看右看，忽的抬起肥嘟嘟的手臂，說：「爸爸，在那兒！」
我猛地抬起頭去，月色如水，夜空如墨，半空中一個亮點一閃而過，繼而不斷變大，一個身著白衣的老太婆緩步走來，手裡拄著一個黑色小棍，剛邁出一步，卻像是走過數十里距離，瞬間到了別墅天台前，我仔細一看，身形佝僂，雞皮鶴髮，臉上滿是皺紋老皮，只有一雙眼睛圓溜溜的，最讓人奇怪的是，嘴巴很小，嘴唇兩邊竟然有厚厚的黑皮，看上去詭異非凡。我心頭一動，那被抓住的徐光裡已經尖聲大叫：「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