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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75章 文 / 木懶懶

    淺淺在電話裡很納悶的說:「她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在北京呆的好好的,非要調去三亞。」

    徐蔚猛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開心,「三亞挺好的,我也打算過去。」

    「什麼!」淺淺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震驚,而後是瞭然,最後很八卦的問,「莫非你兩在三亞私定終身了?所以打算去那裡雙宿雙飛?」

    「哪有!對了,我也在調動工作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柚子。」

    「放心吧,我很識趣的,你為她離鄉背井這麼大的犧牲當然要你自己告訴他了。」虞淺淺無比欣慰的說,「小柚子終於嫁杏有期,我這個做姐姐的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你要是死了達野肯定高興壞了,不用離婚可以再娶一個了。」

    虞淺淺立刻很凶狠的說:「他敢!」

    「那傢伙老是跟我說,老婆就應該和衣服一樣,常換常新,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他。」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我才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到頭來吃虧的又不是我。」

    電話裡安靜了一會,然後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最後,傳來一個怒吼的男聲:「徐蔚猛!你這個王八蛋!我怎麼交了你這麼個損友!」

    其實潘達野的父親是從s市調到北京去的,所以七歲之前,潘達野和徐蔚猛還有葉杉是院子裡有名的三個搗蛋王,徐蔚猛去參加了他和淺淺的婚禮,這也是為什麼淺淺來s市第一時間就跟他達成了協定的原因,因為有潘達野做他的品格證人,潘大爺一再向淺淺保證,徐蔚猛絕對是有品有貌有財的靠譜單身男青年。

    只可惜朱西柚那個大笨蛋,身為伴娘,卻全程都沒有抬起頭來,所以根本沒有看到徐蔚猛。

    徐蔚猛永遠都記得他在婚禮現場意外看到朱西柚的那個瞬間,她穿一身潔白的禮服,怯怯的表情,固定在淺淺身上的眼神,彷彿置身事外,卻又盡忠職守,她就像一隻誤闖狼窩的小白兔,誠惶誠恐的表情十分可愛,他很想逗逗她,於是在婚禮一結束,就給她打電話催債。

    距離那個時候,都過去四個月了呢。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就從夏天到了秋天,在他的眼裡,今年的夏天色彩特別的濃烈,因為遇到了她。

    徐蔚猛的調動手續遠不如他想像中的順利,他剛把申請交上去,檢察長就通知了他爺爺,於是很快,他就接到了爺爺要他回家的電話。

    他做好了被爺爺興師問罪的打算,故意在晚上九點才到家,因為他知道,爺爺每天晚上十點準時睡覺,雷打不動,爺爺就算想罵他也只能罵一個小時。

    回到家,張嫂跟他說爺爺在書房,徐蔚猛便走去了書房。

    老爺子正在練書法,站在書桌前手握狼毫大筆揮斥方遒,看見他進去,也不管一幅字只剩下最後一筆,「啪」的把筆扔了,嚴厲的問道:「為什麼想要離開s市?」

    如同面對面試官一樣,徐蔚猛給出了標準答案,「我想換個環境。」

    「換個環境?s市不好嗎?」徐老爺子真是非常不理解。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孫子,所以我在這個地方永遠都活在您的庇護之下。」這倒不是托辭,而是徐蔚猛想要離開的原因之一。

    「你雖然是我的孫子,但我從來沒有讓任何人給你特殊待遇。」徐老爺子是最討厭走後門托關係那一套的。

    徐蔚猛心想反正這頓罵遲早是要承受的,乾脆破罐子破摔,「我跟您說不明白,總之,我是一定要走的。」

    「行行行,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我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徐老爺子突然發起火來,氣勢很是嚇人。

    徐蔚猛訕訕的從書房出來,就看見張嫂欲言又止,她正要開口,徐老爺子又在房間砸了茶杯,「砰」的一聲響,她只好進去收拾。

    徐蔚猛已經做好了爺爺生氣的準備,但是沒想到他竟然發這麼大的火,他心裡有點惴惴,所以想等張嫂出來問個清楚。

    他站在院子裡給朱西柚打電話,「圓圓,你在幹嗎?」他的聲音軟弱無力,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

    徐蔚猛真是難得的沮喪,朱西柚立刻很八卦的問:「你是不是受什麼打擊了?」

    「沒有。」徐蔚猛振作精神,「我說,你怎麼這麼喜歡幸災樂禍呢!這樣是不道德的!」

    「切,我這還不是跟你學的。」朱西柚緊追不放的問,「你到底是不是受打擊了?」

    「都說沒有了!廢話真多,早知道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掛了。」

    朱西柚有些納悶,於是在qq上把魏琴給炸了出來,她側面打聽了一番,終於找到了徐蔚猛心情不好的原因——魏琴今天去相親了!

    徐蔚猛這個蠢貨!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裝酷!朱西柚義無反顧的決定推他一把,促成好事,於是她給魏琴打了個電話,把徐蔚猛喜歡她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魏琴震驚的回應:「這絕對不可能,我跟徐檢頂多就是點頭之交。」

    「他就是那麼個悶騷的性格!」朱西柚振振有詞,「他親口承認的,他喜歡你,而且他電腦密碼就是你的名字拼音全拼。」

    「柚子,你別耍我了。」魏琴怎麼也不敢相信,集智慧美貌於一身的徐檢竟然會喜歡她!

    「我沒有耍你,我是徐蔚猛的好朋友,所以我才在商場故意搶你的衣服,吸引你的注意,然後找你要了qq號,我這一切都是在為他做鋪墊。」

    「怎麼可能呢……」魏琴雖然還是不相信,但是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朱西柚趁勝追擊,變被動為主動,「魏琴,你喜不喜歡徐蔚猛?」

    魏琴心裡吶喊著:靠!誰會不喜歡徐蔚猛啊!高富帥的頂級代表啊!有貌有才有品有家世!哪個姑娘會拒絕他啊!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不像真的,所以不敢承認,在朱西柚的一連追問下,她才羞澀的「嗯」了一聲,表示是肯定回答。

    朱西柚一拍桌子,霸氣十足的說:「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

    於是,接下來的週末,朱西柚便躊躇滿志的去了s市,還是自費機票,以及自費食宿,因為她要做一個幕後軍師,策劃魏琴跟徐蔚猛見面,並且給魏琴加油和鼓勵。

    她知道魏琴不好意思主動約徐蔚猛,於是讓李政和何徵出馬,把徐蔚猛生拉硬拽到了一家咖啡廳,然後他兩隨便找個理由遁走,然後女主角登場,向徐蔚猛表達一下愛意,相信魏琴一旦向徐蔚猛表白,徐蔚猛定是激動驚喜淚流滿面,然後就牽手共同步向美好的明天!

    魏琴一開始不同意主動表白,後來在朱西柚的層層感化下,她才答應了,其實她也不想錯過徐蔚猛。

    朱西柚這個幕後軍師也在這家咖啡廳裡,準備隨時觀察事態發展制定策略。

    一開始所有的事態都按照朱西柚計劃中在發展,當她看到魏琴羞羞答答的坐到徐蔚猛對面,以及徐蔚猛那錯愕的表情,心中為自己計劃的成功而激動不已,一個失手,把咖啡弄灑了。

    她慌忙拿紙巾擦衣服,擦啊擦啊擦,突然之間,有一股強大的氣場壓向了她。

    朱西柚舉著紙巾抬頭,就看到了徐蔚猛,這貨正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她,而不遠處的魏琴,則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哀怨的看著她。

    在她擦衣服的這幾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魏琴表白之後應該是大團圓結局的,為啥現在有點像苦情片呢?

    她皮笑肉不笑的向徐蔚猛打招呼:「偽萌,好巧哦,你也在這裡啊。」

    徐蔚猛輕蔑的看她一眼,「朱西柚,你可真有本事。」

    朱西柚決定抵賴,於是故作不解,「此話怎講?」

    「你跟我出來!」徐蔚猛甩下一張鈔票算是給朱西柚買了單,然後把她從咖啡廳拎了出來。

    途中,朱西柚的手機響了一聲,她單手很艱難的打開屏幕,是魏琴發來的短信,短短五個字加上一個好憂傷的表情——我被拒絕了。

    人家女生都主動表白了,這麼好的機會,徐蔚猛這個蠢貨居然還拒絕?!真是枉費了她一片好心!

    朱西柚怒由心生,一掌將徐蔚猛推出去好遠,然後叉著腰罵他:「你腦子有病嗎!你為什麼要拒絕魏琴!」

    徐蔚猛穩住自己,抓狂的回應:「你才腦子有病!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幹嘛用她的名字做密碼?」這在朱西柚看來,是鐵證。

    「weiqin是我妹妹的名字,我妹妹叫徐蔚晴!」

    「你就扯吧,蔚晴的拼音是weiqing好不好!」

    徐蔚猛氣憤,「我小時候前後鼻音不分,一直喊晴晴qinqin,這是我的習慣!」

    朱西柚搖著頭說:「如果你不是喜歡魏琴,你怎麼可能被我威脅,給我介紹相親對象,還幫我出來回機票?」

    「你說呢?」

    徐蔚猛輕飄飄的三個字像是裝在肥皂泡泡裡一樣,緩緩向朱西柚靠近,他站在樟樹的影子裡,表情裡有很多很多的無奈。馬路上的車絡繹不絕,可是在朱西柚的眼裡全都是模糊不清,她的眼前只有那三個字。

    朱西柚再笨,也大概明白了一些。

    可是,這是真的嗎?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她是一無是處的朱西柚,她是又笨又蠢稀有的豬,她是圓圓胖胖的朱四圓,他明明是這樣定義她的啊,怎麼突然一切都變了呢?

    會不會,只是一個夢?是她一廂情願,做的一個夢?

    或許當這三個泡泡幻滅,夢境就解了呢?

    朱西柚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徐蔚猛遠遠的看著她想,也許現在機會正好,也許他應該把話都說清楚,他應該告訴她,他願意幫她安排相親、願意替她買機票,不是因為魏琴,而是因為她,因為他想見她。

    正當徐蔚猛要開口的時候,朱西柚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眼前的泡泡立刻消失了,她回到現實中來,苦澀一笑。

    這真的是個夢境呢,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失望呢?

    朱西柚接起電話,那頭竟然是蘇睿檸的聲音,極為的慌張,「柚子,你在哪裡?」

    「s市。」

    「你沒事吧?」

    朱西柚覺得有點奇怪,「沒事,怎麼了?」

    「沒事就好。」蘇睿檸長舒了一口氣,「我收到你的郵件了。」

    「郵件?什麼郵件?」

    朱西柚問完之後,才突然想了起來,確實有那麼一封郵件……

    第十三瓣你圓的恰巧符合我的心意

    郵件是朱西柚很早以前設置的自動發送,裡面只有一個博客地址,是從她喜歡蘇睿檸開始記錄的每天心情,日誌裡面她是第一人稱,蘇睿檸是第二人稱,那個地方像是她在跟幻想中的蘇睿檸對話,向他傾訴。

    她不敢把這個博客給蘇睿檸看,怕他會覺得她煩,所以她把博客地址寫到郵件裡,又把郵件設置為半年後定時發送,每次都在到期之前再重新設置,也就是,只要她不出什麼意外,這封郵件永遠都不會發送到蘇睿檸的郵箱。

    她當時的初衷是希望如果她真的死了,蘇睿檸也會因為這個博客記得她久一些。

    很傻的願望,也很幼稚,也只有像她這麼傻的姑娘才會做出這樣2的事。

    這個博客的最後一篇日誌,是她在s市和蘇睿檸決裂後回到北京寫的:

    蘇睿檸,其實我特別害怕你,一開始我害怕你,是因為你在工作中不苟言笑,所以我喊你師傅,對你畢恭畢敬;到了後來,我表白之後,我們不再是直接的上下級關係,可我還是很怕你,怕你覺得我煩,怕你覺得我猥瑣,怕你看不起我,所以在餐廳,我虛張聲勢的朝你吼,裝作自己毫不在乎,其實只是想保留自己最後的一點自尊。

    我想,我們是後會無期了吧。你消失匿跡的那段時間,只要每次一想到,我們後會無期,就會大哭一場。我就像著了魔一樣的喜歡你,認定這輩子非你不可。

    那個時候,因為我幻想出來的你對我欲言又止的情愫,所以我堅韌不拔的不想放棄,現在想想,真是好笑。

    我想,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棄了。我再也沒有理由堅持,在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之後。

    我曾以為我的堅持是在守護一段感情,卻沒有想到,我的堅持只是一廂情願。

    我覺得自己很猥瑣,竟然會自作多情到那樣的地步。

    你離開公司之後,我換了和你同款的手機、相機、電腦,像個瘋子一樣拚命追尋你的足跡,你扔到垃圾桶的那盆鳥巢蕨也被我撿了起來,可惜本來在你手上鬱鬱蔥蔥的它到了我手上很快就死了,於是我又買了一盆,然後接二連三的,這半年在我手上已經死了八盆鳥巢蕨。

    對於養綠植這件事,我不瞭解,也不擅長,卻很熱衷,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就像是你,我也不瞭解,甚至觸不到,卻反覆想起。

    第四次被你拒絕後,我大哭不止,你曾經跟我說,時間是良藥,只要我肯配合治療,我可以很快痊癒,很快從你給的傷害中恢復。我從來都對你的話深信不疑,可是那一次,卻失效了,因為我是醫者最討厭的病人,因為我根本不想配合治療。所以後來我才會又對你表白了四次。

    我曾那樣卑微的愛過你,把你當做我生命唯一的光,虔誠的仰望。我永遠都記得你送我的蛋糕,那二十二顆鮮艷欲滴的草莓,那樣的甜,也會永遠都記得我唱著不成調的《記得》向你表白過。

    足夠了。

    認命大概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你不屬於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好,而是因為姻緣石上我的名字旁邊並不是你的名字。

    這世上每分鐘都有人在錯過,兩情相悅也未必就能白頭到老,你不喜歡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會忍著痛堅強的往前走,我會忘了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開心,我也會忘了因為你而產生的種種痛苦和不甘。

    我會繼續做那個勇敢開朗無往不勝的小柚子。

    蘇睿檸,再見。

    朱西柚之前跟徐蔚猛一起去三亞,回來之後忙著工作調動的事,所以把郵件這檔子事給忘了,於是昨天到期之後,郵件便發送到了蘇睿檸的郵箱。

    當蘇睿檸看到博客簡介裡寫著「當你來到這裡,我已不在人間」的時候便嚇了一跳,趕緊給朱西柚打電話,確定她無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柚子,以後不要再嚇唬人了。」蘇睿檸故意取笑她,「不過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的文筆還蠻好的。」

    想到那些悲悲慼戚自怨自艾的小文字都被蘇睿檸看到了,朱西柚又窘又羞,「你不許看!」

    「每一頁都有我的名字,為什麼不許看?」

    「總之你馬上關掉頁面!」

    蘇睿檸收起了開玩笑的口吻,嚴肅認真的說:「那我們見一面吧,我有話和你說。」

    朱西柚一怔,蘇睿檸這是在約她嗎?他想幹什麼?是因為她再一次表白心意,讓他忍無可忍準備將她一擊斃命了嗎?

    她耷拉著腦袋,真是惱火,她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現在真是自作自受,又給了蘇睿檸一次拒絕她的機會。

    朱西柚迅速做了決定,「我不能和你見面,我有事,我很忙。」避而不見也是逃避傷害的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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