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你的安好，我的幸福 272 如果有下輩子 文 / 舒七夏

    程源菲癱坐在那裡，她抱著朝炎的屍體，眼淚猶如絕提的河流一般洶湧而下。

    他死了……她的爸爸死了……

    刺鼻的硝煙、血腥，程源菲將懷裡那正一點點冷下去的身體死死抱緊。

    他曾說要用她肚子裡的孩子做威脅季安越的籌碼，可最後卻是quella將她帶走……

    他對她明明是那般的疼愛……

    ……

    他說……

    他想要看到外孫出世……

    眼淚不住的流。

    沒有了聲音，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用力的掰著她的雙手，她死命的掙扎，不願離開那具已經冰冷的屍體。

    她被人拖了起來，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和腳，她像只小獸一樣痛苦的嗚咽，手指揮舞，不知抓破了誰的臉。

    「不要……爸爸……」她悲慟的喊，卻感覺腹中一陣絞痛。

    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緩緩的從身體裡流出來。

    她昏了過去。

    ——————————

    「源菲？源菲？！」季安越看著懷裡突然間暈過去的女人，驚慌的呼喚。

    倏然，他感到手臂上有溫熱的觸感。

    「滴答——滴答——」

    猩紅的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墜落。

    那紅刺傷了他的眼，雙眸驚恐的睜大，他抱著懷裡的人就往前衝。

    不！她不能有事！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他衝向距離最近的一輛警車，才剛將程源菲放進後座，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越。」

    他猛然回頭，硝煙瀰漫中，風染披頭散髮的站在那裡。

    他竟然忘了她！

    風染的眸子裡有血紅的顏色，她眼神古怪的盯著季安越，問：「為什麼爸爸他們都死了？你卻還活著？」

    季安越望著她，一時愣住。

    身後傳來一連聲警員們拉槍栓的聲音。

    「不！」季安越連忙抬手制止，「先不要輕舉妄動！」

    他看著風染，眉心微皺，試圖勸解她：「小染，你聽我說……」

    「我聽說，你和quella是臥底對嗎？」她的聲音很輕，就如同風一吹就散開的霧氣一般。

    季安越啞然失色。

    遠處又傳來雷聲，有滴答滴答的雨落下來。

    「你知道嗎？沈嘉白死了。」風染看著他，臉上有種詭異的平靜，「是路易斯殺了他，消聲手槍，就在他來看了被爸爸關了禁閉的我之後。」

    「聽說，是他關閉了組織的安保系統，放了你們到島上來。」

    「越，到最後，我發現誰都不愛我。」

    「你說，這樣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風染輕笑，臉上竟有種看透一切的淡然。

    她的手伸向背後，「那麼，就讓我死去吧——」

    季安越倏然睜眸，「不要！」

    「砰！」

    在她的手做出拔槍的動作時，有警員向她扣動了扳機。

    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下去。

    季安越撲過去接住了她。

    她的胸口綻開了大片的血紅，像是一朵妖嬈綻放的花。

    「小染！」季安越悲慟的喊，她身上根本沒有槍！

    鮮紅的血從風染的口中湧出，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她望著近在咫尺的季安越的臉龐，嘴角試圖露出一抹微笑。

    「越……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讓你這樣……抱著我……」

    越來越多的血從她的口中湧出，她穿著一襲白衣，大量的鮮血將衣服染成刺目的紅。

    「別說了！」季安越的眼底有破碎的星芒，他摟緊她，「我帶你去醫院……」

    「不……」風染按住他，她努力看清他已經開始變得模糊的臉，聲音越來越虛弱，「我知道我自己……已經沒救了……」她開始劇烈的喘息，胸口的血流失的越來越多。

    「……我現在才開始……後悔……為什麼……我沒有好好……對程源菲……」她抬起力氣慢慢散去的手，去握住季安越的手臂，「你答應我……替我……和她說……對不起……」

    「我沒有……真的想要去動她……肚裡的孩子……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我只是嚇唬她……只是……不甘心……」

    她的瞳孔愈發渙散，聲音也慢慢的弱下去。

    「越……我還是愛你……如果有下輩子……你答應我……」她抬起手，想要抹去他眼角的淚，「要我做你的……愛人……好……嗎……」

    手終於還是無力的垂落。

    有冰涼的眼淚落在她此刻如同安靜睡去一般的臉龐。

    將懷裡的人一點一點的抱緊，季安越忍住心中巨痛，半晌，發出承諾一般的回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