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該 文 / 八咫道
「如果有這個時間,就好好的管住你的老婆,這一次,我不會放過她。」他說得如此狠冽,似乎不會給任何人情面,如果蕭暮優有事,他會讓她家破人亡。
緊隨在雷笙的身後,沈思瑤全身劇烈顫抖了一下,他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做,只是一句話,她就已怕成這樣。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動他葉湛的女人,這個男人,是個惡魔。
攥緊了雷笙的衣袖,美麗的眼睛裡淚水漣漣,低聲哀求:「老公,幫我。」
雷笙卻一下甩開她,往前一步,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要說狠,雷笙何嘗不是一樣。
他撫著被女人弄皺了的衣衫,一句話便將沈思瑤打入無邊地獄。
「我們離婚吧,字我已經簽了。」
「不……」她聲嘶力竭的喊出聲,那音調淒厲無比。
雷笙只是漠然的看著她:「如果你還想分得一點財產,就痛快的簽字,否則,你可能連一毛錢也帶不走。」
「雷笙,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在壹咫最困難的時候,是我們沈家幫了你。」她紅著眼,想要撲向他,卻被他輕輕一閃便避開,她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沈思瑤,你也知道,我當年娶你,不過為了雙方的利益,沒有愛的婚姻,遲早是要滅亡,本來還想縱容你些日子,沒想到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已仁至義盡,你也好自為之。」
「不,雷笙,你不能這樣對我……」
「夠了。」冷冷而來的兩個字讓沈思瑤頓時噤聲。
葉湛嘴角帶了絲嗜血的冷酷,警告:「我的妻子還在手術,你們要是想演苦情戲,就滾到外面去。」
沈思瑤低下頭,只是嚶嚶的哭泣,而雷笙看著依然閃亮的紅燈,心思重重。
不知過了多久,叮的一聲,紅燈轉綠燈,時間彷彿在停止了許久之後又開始汩汩向前。
「葉少。」院長摘下口罩,臉上是心頭巨石盡卸的輕鬆:「蕭小姐沒事了,腦子裡的淤血已經被徹底疏散清除,幸好沒有壓迫主要動脈,否則,連我也沒有把握,葉少,吉人自有天相。」
葉湛抽了抽嘴角,好半天,終於說了聲:「謝謝。」
「葉少不用客氣,您可以進去看看她了。」
院長一行人走後,他仍站在原地,窗外種著齊腰高的法國冬青,一年四季,翠綠常青。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溫柔釋然,竟似塵埃裡開出的奇異花朵,醉了夕陽,美了山河。
蕭暮優,你終是不捨得棄下我一個人的,我知道,你捨不得。
雷笙長長舒了口氣,剛要邁步進入,葉湛忽然頭也不回的伸臂一橫:「雷先生,我想她現在不適合有人打擾,請回。」
雷笙就算再擔心,但是依然還是要了份薄面,點點頭說:「代我向她問好。」
葉湛不語,送客的態度顯然。
見雷笙離開,沈思瑤也急忙從地上爬起來,精緻的妝容已經哭花,合體的小禮服現出醜陋的褶皺。
她來不及整理,腳步緊隨雷笙。
電梯緩緩來遲,她焦急的去按牆上的下行鍵。
葉湛的聲音不徐不緩的傳來:「讓你的父親沈寧來見我,如果她肯原諒,沈氏也許還有一救。」
他說的她,指的是正在手術室躺著的人兒。
說完,不管沈思瑤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推門而入。
蕭暮優剛做完手術,人還在昏迷中,她本來皮膚就白,這下更是白得嚇人。
如果不是確定她還活著,那樣微弱的呼吸,蒼白的臉色,真叫他不敢靠近,他怕失了她。
在南島遭遇颱風的時候,他就對自己發過誓,他這一生只求她周全,只要她好好的活著,他可以不惜一切。
拿起她放在身側的手,冰涼,纖細,放在唇邊,輕吻。
院長說,她最嚴重的傷在腦子裡,已經清理乾淨,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而身體上的擦傷並不重,做了簡單的包紮。
她撞上的那根管子薄而韌性足,如果是一塊鐵柱,那麼必死無疑。
他暗暗慶幸,他的老婆,這輩子一定做過不少好事吧,所以,好人好報。
半個小時後,醫生過來替蕭暮優轉到普通病房,說是普通,卻是整座醫院裡最好的一間,無論裝潢還是設計,都有家的感覺,在這上面,醫院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葉湛守在床邊,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下。
他伸手去撫她的眉,輕聲說:「蕭暮優,你這隻豬,你再睡,我可就不理你了,這裡的屋子又黑又暗,據說還鬧鬼,紅舌頭,黑頭髮,她們喜歡站在人的背後,然後……」
她終於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精神不是很好,但是已經有力氣抱怨:「葉湛……你怎麼這樣討厭,我頭好沉,想睡覺,你偏偏要講鬼故事嚇我。」
他驚喜,她醒了,而且看樣子,沒什麼大礙。
迫不及待的就去吻她的臉,低聲說:「原來你害怕鬼。」
她的秘密被窺破,惱羞成怒,瞪著他:「你才怕鬼。」
「我怕你。」他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壞蛋。」她想伸手打他,可是使不出力氣,眼光有些幽怨:「葉湛,我是不是殘疾了?」
他低垂下頭,目光躲閃。
她急,追問:「我全身都沒有知覺,是腿斷了,還是胳膊斷了?」
他歎氣,不肯說。
她哭出來,很小的聲音:「葉湛,我們離婚吧?」
他猛的瞪大眼睛,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幾分。
「我殘疾了,以後只會拖累你,而且,讓人知道你有一個缺胳膊少腿的老婆,你該多丟面子啊,你放心,我們離婚後,你給我點錢,我可以自己生存的。」她說得非常認真,一心一意都在為他著想。
心裡一酸,本來想逗逗她玩,沒想到,她真的會相信,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將手臂自覺的伸到她的嘴邊,說:「咬。」
她搖著頭,不肯。
「我騙你的,你沒有殘疾,只是腦袋受了點傷,已經清理乾淨了,你現在渾身無力,是因為麻藥的效果過後,體力還沒有恢復……啊……」葉湛疼得咬著牙。
低頭去看,她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小牙關緊緊的。
他心裡罵自己: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