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異國情重 第044章 破衣 文 / 蘇舞

    他一直走在前面，她一直跟在後面。

    「以後沒事，不要在宮裡隨便亂走。」他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她。

    「嗯。」七夕點頭。

    他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七夕跟在他身後，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裡一直想著其他的心思。

    一路無話，只有蒼偶爾叫幾聲，越發顯得靜寂和怪異。

    七夕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空落。

    這些日子，渾渾噩噩，亂七八糟，總是沒有好好理一下情緒。不知道自己跟著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不是我的女人。」想起他冷淡的話語，她心中依然顫動。

    是的，不是他的女人，她跟在他身邊是為什麼呢？那時候心中混亂，無處可去，便似心如死灰地隨便去哪裡都可以。如今靜了下來，才發覺自己荒唐無比。

    後面的人生，路還很長。

    她實在是太過隨意散漫了，今日赫連譽的一句話點醒了她，她真的是該考慮一下後路了。她抬起頭，望著遠天的浮雲，心中仍舊一片恍惚，霧眸裡迷茫離亂，不知道後面的路，哪裡才是開始？她無從下腳啊……

    再等一等吧，等她考慮好了去處，再走。

    晚間下了一場小雨。

    東宮殿外的庭院裡，種了一些麝香百合，據說是太子赫連譽最喜歡的花。

    夜色漸濃，宮人都下去歇息了，七夕走到殿門口，見雨下的密集了，風也較大，吹的花枝搖擺過重，怕折了花枝，她低首沉吟半晌，然後找來了幾根長木條，給花枝搭起了花架來。

    赫連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那裡忙的不亦樂乎，不由地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

    她的腰肢纖細，盈盈不堪一握，彎身的時候，弧度很美。

    也許是她真的是個過分美麗的女子，他覺得，她的一顰一笑，甚至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美，做什麼都很美。

    她樣子溫順，不喜歡說話，但是，很懂得體貼別人，服侍他，也是無微不至。她很安靜，不同於其他女子。似乎，不那麼討厭。他望著她出神，心裡默默地給出這些評價。

    終於搭好花架，一切都辦妥了，她起身，眼裡有著滿意的微笑。那淺淺的笑容，讓本來就美的她，更加的生動起來。宮燈照出迷離夜色，雨幕沉沉，潔白花枝，如畫的女子，都很美……

    都忙好了，七夕轉身，衣角卻被花架掛住。她扯了一下，沒動。怕扯壞了花架，又不敢太過用力，微微有些急了，小心地捏著衣角，輕輕扯著。

    「真笨。」他實在看不下去，走了過來，拔出腰間匕首，一陣雪亮光影掠過，已是乾脆利落地割斷了她的衣角，這才解脫出來。

    收手的時候，他自己衣袍長袖也刮到了花架木刺，挑了絲線。

    七夕呆了一下。

    這件衣袍，似乎是他最愛穿的，如今卻是弄破了一些。

    她歉意地低下頭。

    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眉頭輕皺，轉而又恢復平靜，淡淡地道：「天色晚了，你去休息吧。」

    他走進殿中，將那件衣袍立即脫下，扔在一旁，然後徑直頭也不回地走進內殿。

    七夕站在那裡，看著那件衣袍。良久，她眉心一動，走過去，拿起來，望著那處破損，低頭似乎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