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三章 交鋒 文 / 木靈惜
「王爺，小姐，奴婢剛才去清風閣的時候伺候碧娘的丫鬟說碧娘一直在小憩。」春梅想到剛才見到碧娘時，她一臉的慵懶，似乎是剛剛起床。
「小憩？她身邊的丫鬟一直陪在身邊嗎？」李世民想了想問。
「沒有，小桃說碧娘睡覺的時候不讓人接近的。而且我剛才也見到碧娘了，確實一副剛起床的樣子。」
沒有不在場證明！凌蘇兒看見李世民也緊皺著眉頭，他一定跟自己一樣，也還是懷疑碧娘。「世民，我先回梅香居，看看到底少了什麼東西沒有，或許是普通的小偷也說不定。」雖然梅香居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李世民的公文也都放在書房裡了，但是自己家裡遭小偷淩蘇兒還是感覺怪怪的，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檢查一下到底少了什麼沒有。
「也好，我跟你一起過去吧。秋蘭和春梅，你們在這裡伺候著王妃。」
「不用了，藥馬上就要熬好了，你給她喂完藥再過來吧。就讓春梅跟我走回去吧。」。
梅香居裡一片狼藉，凌蘇兒和春梅回來後就一直在收拾，冬竹和夏菊伺候李世民給長孫瓏兒喂完藥後也趕了回來，「小姐，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沒有，世民的公文還有重要的文件都是放在書房的，銀子首飾類的東西也都沒少。」凌蘇兒看著恢復原貌的房間，心裡也不禁疑惑，東西她都清點過了，什麼都沒少，蒙面人到底在找什麼？
「咦，我的書呢？」凌蘇兒把自己的衣服放回衣櫥的時候才發現一直被她放在衣櫥最下面的那本千毒散不見了。
「小姐，什麼書不見了？」春梅、冬竹和夏菊聽見有東西不見了，急忙圍了過來。
「就是我經常看的那本千毒散不見了。你們幫我找找看，是不是掉到什麼地方了。這裡被蒙面人翻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被扔哪裡去了。」凌蘇兒吩咐完又仔細的把衣櫥裡翻了一遍，三婢也在房間裡仔細的找起來，可是哪裡都沒有發現那本千毒散。
是被蒙面人拿走了，還是蒙面人本來就是來偷千毒散的？凌蘇兒想不通，蒙面人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她有千毒散的？她和毒仙的關係除了李世民身邊少數幾個人知道，也就只有水翟顏知道了。難道是水翟顏來過了？
「發現少了什麼東西沒有？」李世民一進屋就看見凌蘇兒在發呆。
「長孫玲瓏怎麼樣了？」
「剛才郎中診斷過已經沒有大礙了。」李世民環顧一下屋裡，已經收拾整齊了。「清點出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嗯，什麼都沒少，除了毒仙給我的那本千毒散。」凌蘇兒說著又掃視一遍屋子，她怎麼都不相信怎麼可能有人去偷她的書。
「千毒散？就是那本製毒的書？」李世民意外自己聽到的答案，他本來以為如果不是來偷機要文件的，也有可能是偷錢財，沒想到只是丟了一本書。
「嗯，是毒仙死之前給我的，裡面全是製毒的方法。」
「估計是被小偷當作什麼秘籍拿走了，從魔教上次下的毒，我就覺得那本書裡的毒藥都太陰毒。你啊，還是少接觸最好。」
魔教？聽到李世民的話，凌蘇兒突然想到毒仙臨死之前叮囑她，千毒散千萬不能落到魔教手裡，難道真的是水翟顏偷的？「世民，我出去一下。」凌蘇兒說完急忙跑了出去。
「蘇兒，已經這麼晚了，你去哪？」凌蘇兒著急的神色讓李世民擔心，他也急忙跟了出去。
「你果然在這裡！」品香茶樓的雅間，凌蘇兒一闖進去，就看見水翟顏正在悠哉的喝著茶。
「看你滿頭大汗的，幾日不見就那麼想我？」水翟顏輕佻的笑著。
「哼，我才沒那閒工夫呢。」凌蘇兒直接走到水翟顏面前，「我問你，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跑到秦王府去偷東西了？」
「偷東西？哈哈哈！」一陣狂佞的笑聲，透過窗戶，傳到了大街上。尾隨凌蘇兒而來的李世民在雅間外面聽到笑聲，停下了腳步。
「王爺？」跟著李世民來的春梅聽到雅間裡的笑聲，臉色一變，小姐果然是來找水翟顏了。
「喂，你！」看見水翟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凌蘇兒的聲音變得很冷，「你笑夠了沒有。」
「呵呵，凌蘇兒，你真是太不瞭解我了，你覺得我堂堂魔教教主有可能會去偷東西嗎？」水翟顏又悠哉的喝著杯子裡的茶。
「真的不是你？那化清露是不是你讓毒使在秦王府裡下的？」凌蘇兒不死心，她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跟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有關係。
「化清露？」水翟顏看了凌蘇兒一眼，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凌蘇兒，化清露雖然不是很厲害的毒藥，可是要診斷出來卻是非常的困難。你能在短短一年裡，就把千毒散上的毒藥的學的如此精透，看來毒仙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千毒散！果然都是你做的，我就知道長孫玲瓏中毒的事跟你脫不了干係。你還是不是人啊，竟然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下毒，而且她肚子裡還有一個沒有出世的孩子。」凌蘇兒的臉色大變，自己一直認為眼前這個人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現在看來是自己真的是看錯人了。
「哼，只是一個秦王妃而已，還不值得我動手。就是給當今皇帝下毒，我都不稀罕動手。不過要是給李世民下毒的話，我倒是非常樂意試試。他李世民畢竟也算得上是萬人景仰的英雄，看著他被我的毒慢慢折磨致死，真是一大享受。而且，……」水翟顏別有深意的看了凌蘇兒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保護世民的。」凌蘇兒握緊了拳頭，強忍著自己的冷顫，她不敢想像怎麼會有人這麼平淡的說著殺人的事情。
「保護他，哈哈哈！讓我想想，毒仙肯定告訴過你不要輕易用毒害人之類的廢話吧，我還真好奇下次讓李世民嘗個什麼樣的毒呢。」水翟顏從身上拿出了千毒散，正想打開，臉上突如其來地挨了一巴掌，他猛然抬頭，看見了凌蘇兒揚起的手還有憤怒的表情，「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輕鬆的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人的生命那麼寶貴，竟然就被你這樣的人輕易的奪取了。看著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難道心裡不會有內疚嗎？」想到曾經許多人苦苦哀求水翟顏能夠饒自己一命，這個男人卻狠心的殺了對方，凌蘇兒氣的渾身發抖。
「我惡毒？你知道毒仙為了寫成這本千毒散害死過多少人嗎？」水翟顏一改平時溫和的樣子，一臉凶狠的抓緊凌蘇兒的手腕。「我永遠都忘不了我爹娘還有一家老小三十多口，毒發身亡時候的樣子，苦苦的哀求想活下來，他無動於衷，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七竅流血，受盡折磨的死去。不過我命好，被魔教教主救了下來。從那以後我就發誓要報仇，不殺毒仙誓不罷休。」看著手裡的千毒散，當年的血案又重現在眼前，水翟顏在手上集聚了內力，頃刻間千毒散在他的手裡化成了碎片。「凌蘇兒，這個世上就是弱肉強食，弱小就只有被殺的份。」水翟顏把手伸到窗戶外，看著自己手中的碎片在風中慢慢的飄遠。「你的世民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規則。」他說完又一臉悠閒的坐在了椅子上，望著滿臉愕然的淩蘇兒，「怎麼了？沒話說了？」
凌蘇兒一臉的驚愕，她沒想到水翟顏身上竟然發生這樣殘酷的事情，她也沒想到自己一直算是尊敬的毒仙，當年竟然是那麼的十惡不赦。「可是你現在這樣跟當年的毒仙有什麼區別？」凌蘇兒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想辯解些什麼，聲音也變得無力，對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憐惜。
「不要拿我跟那樣的人相提並論！」水翟顏突然伸手握住凌蘇兒的下巴，速度之快，凌蘇兒甚至根本就沒看清他是怎麼移動到自己面前的。
好痛！凌蘇兒覺得自己的下巴要碎了，可是她不能害怕，「你雖然經歷過那樣悲慘的童年，我覺得你更應該體會到生命的可貴，更不應該那樣濫殺無辜。」
「生命的可貴？哈哈哈！」水翟顏冷酷的笑了起來，眼神冷得讓凌蘇兒打了一個冷顫，「你的世民手上沾的鮮血可不比我少。」
「世民是為了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才打天下的，跟你不一樣。」凌蘇兒掙扎著想掙脫水翟顏的手，可是水翟顏的力氣好大，她掙扎半天都沒有辦法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
「為了百姓過上好日子？哼，說的好聽。哪個想當皇帝的人，不是把理由說的冠冕堂皇。在門外的人，聽了半天也累了吧，是不是要進來喝口茶，解解乏？」水翟顏放開凌蘇兒，把視線轉到門上。
外面有人？凌蘇兒顧不上下巴很疼警覺的看向門旁，看見李世民推門進來了。「世民，春梅？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凌蘇兒吃驚的嘴巴長的老大，自己為什麼都沒有發覺李世民也來了？
「你一聲不吭的跑了出來，我擔心你就跟跟過來看看。」李世民依舊是一臉的溫和，腳下卻絲毫不敢停留，逕直走到凌蘇兒前面站定，把她擋在自己的身後。
「沒想到原來是聲名遠揚的秦王駕到，有失遠迎。」水翟顏雖然嘴巴裡說著，身子卻動也沒動。
「能見到江湖傳聞中的魔教教主，本王三生有幸。」李世民客氣的抱抱拳頭。「春梅，先送小姐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凌蘇兒固執的站在李世民身邊，天曉得水翟顏會不會對李世民下毒，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蘇兒！」李世民很無奈，剛開始他知道凌蘇兒和水翟顏有接觸的時候，很震驚，可是這種震驚很快就被擔心取代了，他雖然沒有親自會過魔教教主水翟顏，但是江湖上一直傳聞魔教教主水翟顏冷酷無情，殺人無數，見到他本尊的人很少有活下來的，聽到蘇兒在裡面和水翟顏的激烈對話，他一直都揪著一顆心，害怕水翟顏對她痛下殺手。
不理會淩蘇兒和李世民的對話，水翟顏冷冷的站了起來，「江湖傳聞，秦王武功蓋世，本教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和秦王比劃一番，今天正好有機會。」
「比劃？水翟顏你想幹什麼？」凌蘇兒警覺的想把李世民擋在自己身後，卻被李世民拉了回去，「春梅，帶著小姐站到一邊去。」
「世民！」凌蘇兒想拒絕，可是李世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水翟顏身上，看見李世民繃緊的面部肌肉，李世民這樣的表情她只見過一次，就是當年破解宇文化及的暗器的那次，她知道李世民是認真的，「你要小心啊，水翟顏擅長用毒。」雖然很擔心，凌蘇兒可還是和春梅一起退到了門邊。
「秦王，請！」水翟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排銀針順著他的衣袖直射李世民。
「不敢當！」李世民頭一偏閃了過去。
「剛才什麼飛過去了？那是什麼？」凌蘇兒只覺得在水翟顏抬手的時候銀光一閃，緊接著就看見李世民偏頭躲開了什麼。
「小姐，剛才是暗器，不過沒射到王爺。」春梅看見水翟**出的暗器，也很緊張，暗自運氣，準備隨時衝出去接應王爺。
「暗器？水翟顏真卑鄙，一上來就用暗器。」凌蘇兒大聲的指責水翟顏。
「哼，凌蘇兒，當心我殺了你的秦王！」聽到凌蘇兒說自己卑鄙，水翟顏心裡騰的竄出一團火，出手更狠了。
李世民小心的把化解了水翟顏的招式，心裡卻不禁佩服水翟顏不虧是魔教教主，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回合，他的呼吸就已經不平順了。
「不愧是秦王，能接本教主幾招還活著的，你可是第一個人。看招！」水翟顏話音剛落，一套更凌厲的拳法襲向李世民。
李世民閃過水翟顏凌厲的掌風，「承蒙教主承讓。本王能和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切磋武功，實在是本王的榮幸。」
「哼，等你能躲過本教主這一招再說。」水翟顏撤回，在離李世民一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左手握成拳頭樣子。
「糟糕，不會是斷魂掌吧！」春梅看見水翟顏的姿勢，著急的說。
「斷魂掌？」凌蘇兒雖然不知道這招厲害不厲害，可是看見春梅擔心的神色，她心感不妙，眼見著李世民伸手想接水翟顏這一掌，她想都沒想的衝了出去，「住手！」。
「凌蘇兒！」水翟顏沒想到凌蘇兒會衝出來，可是發出的掌風已經收不住了，情急之中他身子一偏這一掌強行拍在了身邊的桌子上，啪的一聲，碩大的一張桌子在水翟顏的掌下頃刻間變成了碎片。
「蘇兒！」李世民準備接掌的雙手把凌蘇兒拉到自己身後。
「碎了？」看見一張桌子頃刻間變成了一堆木屑，凌蘇兒愣了好久，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如果這一掌打在李世民身上，李世民不死也要重傷。
「你怎麼衝出來了，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李世民很生氣凌蘇兒的莽撞，剛才如果不是水翟顏故意把掌風打偏，凌蘇兒現在有可能就已經死了。
「我擔心你嘛，他那招感覺很厲害。」凌蘇兒委屈的說，同時又狠狠的瞪了水翟顏一眼，不理會淩蘇兒凶狠的眼神，水翟顏滿臉的冷淡。
「剛才謝教主手下留情。」不理會凌蘇兒，李世民對水翟顏抱抱拳頭。
「秦王，本教主現在想休息了，請你快帶著你的侍妾回去吧。」水翟顏的聲音像冰一樣冷。
「只是本王有一件事想請教教主，既然闖入梅香居的蒙面人不是教主的話，可否告知本王蒙面人的下落？」
「抱歉，無可奉告。」水翟顏直接閉上了眼睛。
「你！」看見水翟顏一臉冷淡的樣子，凌蘇兒頓時來氣了，想衝上去，卻被李世民拉住了。
「既然如此，那麼本王告辭了。」
夜幕深沉，點點繁星閃爍其間，一彎新月也把冷清的光輝灑向整個長安。
李世民和凌蘇兒並肩走在寂靜的長安大街上。從茶樓出來，李世民就一句話沒再說過。凌蘇兒看著地上的影子，影子上兩個人那麼親密的靠在一起。
「世民，你生氣了？」終於凌蘇兒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她剛才那麼莽撞就衝出去了，而且自己還一直瞞著他和魔教教主見面。
「我不生氣。」李世民停下來，看著凌蘇兒，「我只是慶幸你現在還好好的站在我身邊。」
「世民！」看見李世民眼中湧動的感情，凌蘇兒覺得好內疚，「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魔教教主變化無常，殺人無數。「李世民說話間頓了頓，他想起水翟顏在淩蘇兒衝出來時故意打偏的那掌，很快他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他溫柔的撫摸著凌蘇兒的臉頰，」以後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要再去見他了。可以答應我嗎？」
凌蘇兒伸出自己的手覆在李世民手上，「我答應你，對不起，世民！」
「傻瓜，我說了，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會和他有接觸，都是因為我。一想到因為我讓你曾經一度那麼危險我就好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不讓你擔心。」李世民握緊拳頭，一臉的懊惱。
「不是的，我只是想幫你分擔一點事情，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見他了。」月光下，凌蘇兒撫平李世民的拳頭，把他的手溫柔的貼在自己的臉上。「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讓你擔心的事情了。」
「蘇兒！」李世民動情的把凌蘇兒摟進懷裡，不遠處一直跟著兩個人的春梅，看見這一幕，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當時王爺在雅間門外震驚的表情，她還以為王爺又要把小姐訓一頓呢。
「教主，那個女子就是傳聞中的凌蘇兒嗎？我在齊王那裡也聽他提過，聽說當年就是他設計把凌蘇兒和李世民分開的，最後李世民被迫娶的長孫玲瓏。」一直尾隨李世民和凌蘇兒的水翟顏，聽見毒使的話，目光又再次停留在了凌蘇兒身上。凌蘇兒此刻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齊王到是很會對症下藥，抓住了李世民的死穴。」水翟顏輕哼著。
「是啊，聽說宇文化及知道凌蘇兒也是因為齊王把她的畫像送去的。後來聽說凌蘇兒離開李世民了，現在看來他們似乎又在一起了，不知道齊王聽到這個消息又會生出什麼惡毒的計謀來。」月光下，毒使本來就醜陋的面孔，在銀色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醜陋。
「毒使，你聽好，從現在起誰也不許對凌蘇兒下手，違者殺無赦。」水翟顏冷冷的扔下話，離開了。
「教主？」毒使楞了一會，突然像想到什麼一樣，嘴角掛上了一絲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