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下部第四十三章 了四結 文 / 憶東方
君亦邪緊緊地跟在君亦浩的身後，侍衛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只要是有一點武學常識的人都知道，君亦浩是扣住瀟凝笑的命脈，只要他輕輕地一用力，手上的這條命就沒了。而瀟凝笑似乎完全不知情，由他拉著走在君亦邪的前方。蕾也緊跟在身後，暗暗地吐了口氣。
君亦浩突然停住腳步，回過身對著君亦邪道：「只要你放了我母后，我就可以把她送給你。」他指了指身旁的瀟凝笑。
君亦邪沒有吭聲，只是看著君亦浩，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瀟凝笑吃驚地望著君亦浩，小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在這場爭鬥中，她本是別人的替代品，她還有什麼資格說個不字呢。
「好。」君亦邪清楚地應道，在場其餘三人都為之一愣。
君亦邪冷靜地再次開口：「不過本太子還不屑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出有對不起江山社稷的事來，但是這個女人我可以考慮。至於你母親，她這輩子休踏出冷宮半步。」
君亦邪回頭對著陳達吩咐道：「陳將軍把季氏打入冷宮，季初明打入天牢不得有半分延誤。」
君亦浩沒料到君亦邪會如此果斷地作出決定，拉著瀟凝笑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皇兄如果想看到佳人就這樣香消玉損，就可以不故後果。」
幾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瀟凝笑的身上，瀟凝笑平靜地站在那裡，看不出心中所想，就因為她太過平靜而讓君亦邪感覺到緊張。他多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對著他大吼：君亦邪，你為什麼總是欺負我？……可以撲到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可是這些都沒有，好像這一切她真是一個局外人，或者說她根本就看不到周圍的人，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甚至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君亦邪雙手背在背後，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是你的女人，你想要如何處置，本太子不會干涉你半分。」也許只有無所謂才是救她的最好辦法。
半響，君亦浩張狂地笑了：「得兒，你說我可以把太子的這句話當真麼？」
只有在君亦邪身後的蕾看得到他緊握的雙手，知道他是多麼在乎眼前的那個女人。
君亦邪再次開口：「不過要是你肯把她送給本太子，本太子可以放你自由。」
也許是看透了君亦邪心中所想，君亦浩對著瀟凝笑笑著問道：「得兒，你可願意？」
瀟凝笑笑了，淡淡地笑著：「王爺都已經把我帶來這裡，現在問我是否願意，是不是太遲了。如果我能幫你，一定盡力而為，只是得兒的身份要讓你失望了。」她又怎會不明白君亦浩帶她來此的目的，而君亦邪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對著君亦浩笑著，發自內心的笑著，也謝謝他這個多月來她的細心的照顧。就算把她當著東西來送人，她也不會怪她，畢竟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他為了利益犧牲她，這些她能理解。而對於君亦邪曾經深深地愛過，愛到心痛，但是在他無情地轉身離開時，她便告訴自己，心不要在為任何人沉淪。一個人什麼都能丟，只是丟了心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受傷的只有自己而已。
聽到君亦浩提出來的條件最激動的人莫過於蕾，只是她站在最後，沒有人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而君亦邪的回答似乎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他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救瀟凝笑的話，她是不會如他所願的。
君亦浩沒有想到瀟凝笑會這樣直接地回答他，也忘了身處的環境，愣住了。
君亦邪趁他發神之際，快速地上前從他手中把瀟凝笑拉了過來。
還沒眾人反應過來，瀟凝笑便重重地推開君亦邪，她急切地說道：「請你放開我。」
「你……」君亦邪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瀟凝笑沒有理會他憤怒眼神，轉身向著出宮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像被下了魔咒般，只看著她離去，沒有一人上前攔住她。
君亦邪也沒在多理會君亦浩，對著陳達再次下命令：「好好地看著賢王，出了什麼事誰也別想好過。」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君亦邪跟著瀟凝笑離去的身影緊緊地追去，如果這次還不能消除兩人之間的誤會，恐怕誤會會更深。現在一切事情已落幕，他只希望能好好地守著她。可是他不知道早在他吩咐陳達辦事時，另一個人已先行追了上去。
瀟凝笑急切地往宮外走去，在快靠近宮門時，蕾出現在她的身前。她沒有忘記她已失憶只是逼開蕾繼續前行。
可是蕾並沒有讓開的意思，攔在她身前斜視著她：「上次是你命大，這次你以為還能有人來救你。」
「我並不認識你，請你讓開。」瀟凝笑笑冷靜地看著蕾，就像她們真的沒見過面一樣。
「不管真也好，假也罷，總之長這個模樣的女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不知何時蕾已拿著一把劍架在瀟凝笑的脖子上，咬牙切齒地說著。
瀟凝笑也明白了，不管君亦邪的心中有沒有她，蕾都會在乎、會容不下第三人。瀟凝笑沒在和她理會論，認命地閉上雙眼，等著蕾致命的一刀。
沒有預期的疼痛，只聽見蕾發出了一聲慘叫。瀟凝笑睜開眼，眼前的一幕讓她差點暈厥，蕾握劍的右手已血肉模糊，兩根指頭掉在她的身前。而下手之人正是君亦邪。
蕾不可值信地看著君亦邪，顫抖著身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悲泣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君亦邪也看著蕾，眼神裡沒有一絲絲的疼惜，只有厭惡：「昨晚的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我跟你說過她不是你能動的，這兩個指頭只是給你小小的教訓。」
瀟凝笑再也不能無視這一切，她走上前去扶著顫抖的蕾質問著君亦邪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君亦邪上前拉過瀟凝笑，氣憤地道：「你這個笨女人，剛才若不是我先下手你早就沒命了。」
瀟凝笑摔開他的手，仰著頭盯著君亦邪：「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謝你麼？你知道她有多愛你麼？對愛你你愛的人也能下如此毒手，你冷血……」後面的話她沒法再說下去，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君亦邪也會有這麼殘忍的一面，而且還是對一個深愛著他的女子。
君亦邪拖著瀟凝笑不在看蕾，直朝東宮的方向走去。只聽得蕾在他們身後，痛苦地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好，要救我？為什麼給了我希望之後再讓我如此的絕望……」
在聽到這句話時，瀟凝笑心酸酸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原來她們都是同樣的命運，在付出整顆心時，換來的卻是如此的絕望。「你好殘忍！」這是她對君亦邪說的。
君亦邪的回答是：「殘忍是應該的，尤其是在別人絕望地愛你，而你絕望地不愛別人時。」
她說：「請你放手吧。」
他說：「要我放開你，這輩子你休想。」
她只能任他拉著走向東宮，那個心酸的起源地。
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魂來到蕾的身邊心痛地看著她：「跟我回去吧。」
蕾搖搖頭：「你認為我還能回去麼？」
「主上已經手下留情了，放心地跟我回去吧」
蕾沒有再吵再鬧，平靜地對魂說著：「魂，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會想得到我，只是我們都回不到從前了。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主上為什麼會對那樣平凡的女人如此動心？可是剛才我明白了，我要殺她她卻沒有怨我，反而為我打抱不平。也許就是這樣一個善良得有點笨的女子，會值得他用一生的時間去好好地痛惜。」
魂皺著眉道：「蕾，不要再說了。」
「你聽我說完，其實愛一個人不是說放下就放得下的，這麼多年來都是我主動的，他從來沒有對我承諾過什麼。一直以來我以為只要我守在他的身邊，掃除身邊所有對我有威脅的女人，總有一天他會接受我，愛上我。以前我也做過很多同樣的事，他都置之不理，可是這次我知道我是徹底地失敗了。」
「跟我回去吧。」
蕾輕輕地笑道：「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我不可能回去了。回去只會讓我沉浸在對他的思念及愛戀中，讓我走吧，也許再見時，你會看到不一樣的蕾。」
魂擔心地說道：「可是你的傷。」
蕾看著自己的手：「這點小傷對於我來說算得了什麼。」
魂點點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蕾離去，希望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