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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萬莊城變(一) 文 / 何為書香

    有些夢,遠古的夢,無邊的夢,嘗試著與歲月交融,卻落得鮮血淋淋,隨著流光的逝去,墜入那無盡的深淵,與血淚融合,漸漸蔓延張開,最後變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葉浮雲時常有那樣一個夢:一柄錚白的匕首刺入一個疲憊的身體裡,最後身體倒入江河,將整片江河都染成了紅色。

    ……

    他還有另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片花香的世界,被一群蝴蝶包圍著,好快活。人生時常被兩種不同的夢境所牽絆環繞著,像蔓籐一樣,帶刺的蔓籐從頭到尾纏繞著整個青春的歲月。

    他是一個平凡而有不平凡的人,他的人生同夢境一樣,被兩種不同的境地困擾著,殺戮與救犢,悲痛與歡樂,愛情與仇恨,光明與黑暗,兩種極端的命運操縱著他的人生,讓他不能自已。

    他期盼著,追溯著,覓尋著,呼喚著那種被蝴蝶所包圍的世界,於是我們的「喚蝶夢」便由此開始。

    徐家別墅的後院。葉浮雲氣沖沖地舉起拳頭向北極光打去,北極光靈敏地抓住了葉浮雲的手。「北極光,分明是你吃了我的麵包!」葉浮雲憤怒地嚷嚷。

    「無聊無趣!」北極光冷道聲。

    葉浮雲猛地掙脫北極光的手,跳起一腿向下壓來,北極光一舉手,將葉浮雲一腳抬起。

    葉浮雲倒翻身落地,準備再次出拳時,徐雅風卻突然跑過來擋在兩人中間,訓斥道:「你們有完沒完?前天為了洗澡是打,昨天為了睡覺也是打,今天為了早餐又是打,你們消停一下不行啊?」徐雅風連續一個「是」「也是」「又是」非常巧妙地將兩人三天打三架的事連貫在一起,意中是對兩人不耐煩了。

    「你給我閉嘴,分明是他的錯。」葉浮雲指著北極光埋怨,「我今天不教訓你我就不叫葉浮雲!」原本以為葉浮雲會放出狠話,例如「誓不罷休」之類的,他卻蹦出句「不叫葉浮雲」,他叫不叫葉浮雲沒人會在乎。

    「奉陪到底!」北極光也被惹火了。「怕你不成。」葉浮雲推開徐雅風,衝向北極光,只聽得傳來聲「風殤拳」,北極光咬出一句「找死。」兩人又打得火熱。

    徐雅風白眼地看著,終於受不了,四十分貝地大叫一聲:「住手~~~~」葉浮雲一回頭看徐雅風,卻被北極光一掌打開。葉浮雲身體非常有姿態地飛出,接著「撲通」一聲掉進了游泳池裡。

    徐雅風見葉浮雲落水,連忙過去呵斥北極光:「你幹什麼呀你?」北極光一臉漠視。葉浮雲在水裡直彈動身子,身體發軟無力,叫聲:「救命啊!」葉浮雲頭沉入水裡,在水中,他好像看到了夢境中的場景,血色的水,染紅了天和地。

    徐雅風見葉浮雲不見了頭,連忙催著北極光:「你快救他啊!他不會水!……」北極光疑惑一陣才反應過來,立即縱身飛出,在水面踏上兩腳,在水裡揪住葉浮雲的衣服,將葉浮雲像打濕的布娃娃似地拎了出來。

    葉浮雲撲在草坪上,嗆出兩口水來……北極光哼了聲:「連這點恐懼都克制不了難怪這麼窩囊!」說完走去。徐雅風不停地輕撫著葉浮雲的背,連聲問:「不要緊吧!」葉浮雲腦海中還在想著北極光那句「連這點恐懼都克制不了難怪這麼窩囊」的話,然後不服氣地抬頭叫聲:「北極光,我跟你沒完!」……北極光走開,覺得安靜了許多,抬頭看看西北方向的天空,他突然感覺到那個方向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聚俠莊的大殿,法空鳴剛回來,樸素當著眾人對其教訓:「法空鳴,這次你無功而返,實在是有負重托,對此你有何話說?」「我和我師弟都盡力了,無話可說。」法空鳴冷冷道聲。

    不知什麼時候,聚俠莊大門上的門庭又掛上了一塊新的匾額。此時,余譚風、慕容婉月、任道遠、蒼步絕等眾高手都在這裡,他們的心裡是都理解法空鳴的。

    「你分明是顧念私情,故意放走葉浮雲的!」樸素訓道。「你說什麼?」法空鳴大怒,手中的棍杖一立,嚇得樸素不敢作聲。這時,苦燈上前一步,對法空鳴道聲:「空鳴,你先退下!」這次,除薛山外的所有門派都來了。法空鳴聽到師叔的話才收起木杖,憤憤地出了雄威殿。苦燈對樸素鞠躬,說道:「樸莊主請息怒!」苦燈口稱「莊主」。「苦燈大師有話直言。」樸素道。

    「空鳴由於寺中小弟子空吟之死才情緒激動,忘莊主見諒!」「苦燈大師嚴重了,我剛才的話也有些偏激,畢竟武林各派這次損失實在慘重,我是為死去的兄弟抱不平……」樸素說道。

    「這次確實是空鳴失誤,請莊主降罪!」苦燈向來是十分退讓的。樸素還未發話,蒼步絕便先站了出來,對樸素道:「莊主,這次空鳴之過非他一人,我們五個人都有過,要罰就罰我們五人好了!」蒼步絕倒是很客氣地將其餘四人也供了出來。

    「這……」樸素一時為難,他們五人中余譚風和慕容婉月可不是好惹的。「唉~其實我也知道你們都盡力了,那葉浮雲的本事我是領教過,諸位沒完成任務也是情理之中……」樸素話剛出才知道說錯了。余譚風將手中的勾蟬槍一豎,對樸素道:「莊主之意是說我拿不下葉浮雲嗎?」「不不不!」樸素嚇到了,「我怎麼敢懷疑大家的能力?只是大家都於心不忍傷害一個小輩罷了……」余譚風還是不服,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水銀月叫了聲:「譚風!」余譚風還是很尊重水銀月的,便不再說話。

    樸素見大殿又安靜了下來,便又開始引出下面的話題:「諸位英雄,諸位豪傑,此次武林之難,想必所有人都悲痛斷腸,但是現在地心教的活動越來越猖狂,我們已經不能再沉浸在悲痛當中,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我聚俠莊號召諸位來我莊中,不是為了賞善罰惡,耽誤之急是要推選出新的武林盟主,團結武林,帶領我們一起抗擊魔教!」樸素話剛落,人群中便有人說出:「這還有什麼好選的?薛盟主歸天,自然由樸素莊主擔任,這是天經地義!」接著立即便有人反對:「什麼天經地義,天經地義的應該是由薛山的人來擔任!」一話出,又遭到反駁,「薛山元氣大傷,自己都還找不到主,怎可擔當武林盟主之大任?」「苦燈大師年事最高,理由他來擔當。」有人道。苦燈沒有回答。「那武當袁道長不過比他差一歲,同樣資深。」又有人道。「我看呀!還是讓銀月宮主擔當好了,女子一人,壓倒眾生啊!」有人妄言道出,引得慕容婉月要發怒卻被水銀月輕道聲:「冷靜!」而放下了劍。

    余譚風見大殿內爭吵不休,一群無知之徒,說著勾蟬槍往地面一插,「砰」地一聲驚得眾聲皆閉。

    「我看你們都這麼有本事,倒不如再舉行一次舉盟大會如何呀?」余譚風目掃周圍,竟無一人敢回話。「此方不可行!」樸素發話,「各門派皆有元氣未復,哪裡還有精力再進行比武大賽?」這聲出,殿內諾諾連聲。

    余譚風訕笑,接著指著樸素道:「好,樸莊主,這盟主之位就由你來擔當!誰若不服,就問問我手中地勾蟬槍,不過你若做得不好,我隨時把你揪下來!」余譚風將槍立在眾人面前,無一人再敢發言。

    「這……,在下何德何能,能擔任這武林盟主之位?」樸素故作謙虛。「你不是一直都想做嗎?現在給你機會,怎麼?你還不給我余譚風面子?」余譚風輕視道。「對,不給我大哥面子就是不給洪老前輩面子,我萬俟錐郎絕不答應!」萬俟錐郎也幫著余譚風壯威。他手中所握便是錐牙槍。這時,慕容婉月也補上一句:「誰敢不服余譚風的話,就是和我水月宮作對,我手中絕曦劍也不會答應!」話出,大殿內其它人嚇得兩股戰戰,沒有人敢挑釁絕曦劍的霸道。

    見殿內沒有人敢說話,余譚風滿足地笑了笑,接著道:「既然都默認了,那就請……樸盟主……上座吧!」樸素聽了,先是猶豫,見余譚風冷酷地目光相逼,也只得生生道聲:「承蒙各位抬愛,那樸就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走到正位前,剛準備坐下時突然殿外傳來一聲:「我不答應!」眾人朝外看去,說話者正是法空鳴。

    法空鳴踏入雄威殿,將杖一握,對著眾人道:「這盟主之位誰都可以當,偏偏他樸素不行!」「法空鳴,你這是在挑釁我嗎?」余譚風目光一瞪。「是又如何?」別人怕余譚風,法空鳴可不怕,「這武林難道是你一人說了算不可?」余譚風知道法空鳴有些失去理智了,並且看到法空鳴一臉紅潤,便知他是喝酒了。不等余譚風回話,慕容婉月率先發言:「法空鳴,你這是什麼意思?」「娘們兒你給我閉嘴,誰不知道你們水月宮與丐幫狼狽為奸,想企圖控制整個武林!」法空鳴指著道,臉上地肌肉緊繃得像擰乾的毛巾,可以擠出水來。

    「法空鳴!」樸素叫聲,接著用最威嚴地語氣說道:「這裡是雄偉大殿,豈容你在這裡胡言亂語發酒瘋?」「你也閉嘴!」法空鳴一點面子都不給,見誰訓誰,「你名說是聚俠莊副莊主,可這三年來你為武林做過什麼?」樸素被問得沒有話說。

    「還有,余譚風,江湖尊稱你丐俠,心繫天下大義,可是上次鑄劍山莊之事,為何不見你出面?」法空鳴以為,如果武林諸派都關注了鑄劍山莊,法空吟就不會死。

    「法空鳴,你喝多了!」余譚風沒有直視法空鳴。「我是喝多了,可是我頭腦還清楚,我清楚你們這些虛偽的面孔,貪生怕死,以為北極光在那裡就都不敢去!」法空鳴繼續說道,「你余譚風巴不得林思雨跟薛鼎天死,等薛山實力消耗殆盡,你就可以獨裁這武林聯盟的權力!」法空鳴口不擇言,余譚風手中勾蟬槍愈握愈緊,如果不是在雄威殿,他早就發火了。

    「你夠了,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這時,任道遠站了出來,邊說邊直將法空鳴往外推。「你放開我!」憤怒的法空鳴一拳朝任道遠打去,任道遠不躲不閃吃了這一拳,身體後退好幾步。

    眾武當弟子一見法空鳴動手了,紛紛亮劍。法空鳴身後的棍僧也一齊立棍,有出手之意。愚蠢,愚昧,余譚風心裡道。

    樸素見此幕,連忙勸說:「諸位息怒,啊息怒,有話好好說,不要隨便動刀槍,這武林盟主之位隨便誰做不都一樣嗎?這空鳴大師要是不答應,我樸某讓出便是了……」樸素一聲「空鳴大師」,語氣和剛才教訓法空鳴時判若兩人。

    這時,苦燈說了一句,因為年高位重,所以即使是說話輕也能有威懾力,「空鳴,我們……走吧!」一句話讓法空鳴安靜了下來,或許也是冷靜了下來,望著苦燈:「師叔……」「回去唸經了……」苦燈動身,慢慢從人群中走過,在眾人眼皮下出了雄威殿。

    「是。」法空鳴低頭道聲。他明白苦燈之意,僧人在寺廟中唸經就行,何必干涉武林之事。少林一行人出了雄威殿,也出了聚俠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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