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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窟夜熾剡(二) 文 / 何為書香

    「主公不可,此等貴重的絕世寶劍,小人不敢接受!」

    「我要你拿著這柄劍去殺一個人,這是給你的一次考驗……」夢奪天清楚,這次考驗的代價便是巨環子的性命。

    「主公!」聽到這話,巨環子心中感動,豪邁言道:「主公請講,屬下一定不辱使命!」是屬下,不是小人。

    「北極光……」

    ……

    巨環子剛出去,夢奪天對著外面的門口叫了聲:「小修……」躲在外面偷聽的嬋修子聽到了便只有現身進門。

    「主公。」「小修,剛才你對巨環說了什麼?」夢奪天早猜到了。

    「主公……」嬋修子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思都瞞不過夢奪天的,只得答道:「我跟他說,不要隨便猜測主公您的心思?」

    「他會嗎?」

    「會,而且他很聰明,雖然看起來他嘴上十分笨拙,但他心裡卻十分明白,如果讓他看出主公您是在利用他對你的忠心就不好了……」嬋修子嘴角保留著一絲微笑。

    「世上最愚蠢的人莫過於無法忘記過去……」夢奪天哼聲後,便端起茶杯飲了半口。

    嬋修子聽到茶杯端起的聲音便明白了意思:夢奪天不耐煩了。

    嬋修子便轉身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了下來,留下一句:「主公不要忘了,你我……都是無法忘記過去的人……」無論是巨環子,還是夢奪天、嬋修子、莫愁子、甚至地心教的每一個人都是有一段沉重的過往,他們都是背著這些過往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

    「咯吱……」朱漆色高闊的大門慢慢打開。一個純白玉霜般的面孔露出,纖纖玉指輕觸門側,腳步輕盈踏出門階,身材秀美纖細,如碧水央蓮,朝陽與未干的露珠相襯,惹人憐惜。那雪白的臉頰抬頭看了看樓閣外湛藍的天空,接著又正視了前方,看到一個人,臉上不由得露出微微的笑意。

    「小姐,那個……生日快樂!」這個人便是巨環子,嘴裡支支吾吾地說道。

    樓台上擱著一盆新搬來的紫色蘭花。「每年的今天,你都會送我一盆蘭花,在這高城闊院中,只有你對我這麼有心……」女孩的笑似是有種特別的親和力。

    「小姐救過小人的性命,小人發誓,這一生永遠追隨小姐,保護小姐,讓小姐開心。」冰冷的面具下面露出半面的微笑。說罷,便蹲下用小鏟輕輕給這盆嬌小的蘭花松土,他寬大的手原來不僅僅是握刀的。

    「這蘭花跟小姐一樣美,所以我要好好地照顧它。」那嬌秀的身子也輕輕蹲下,眼睛望著蘭花,她沒想到巨環子居然可以把這盆花照顧得如此仔細。

    望了好一會兒,又平淡的問了聲:「聽說你受傷了?現在好了嗎?」

    「多謝小姐關心,小人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夠得到小姐的一句關心,巨環子很滿足。

    女孩微微點頭,輕嗯了一聲,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那眉清目秀之間,帶著隱隱的憂傷與淡淡的愁緒。

    看了一會兒後才又低下頭看著巨環子,「巨環,你為什麼要為地心教做事啊?」巨環子沉思了片刻,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幕:

    莽漢趴在地上,慢慢睜開眼,抬頭看到那個純白的身影。

    「這個人若不殺他,日後我地心教將會有更大的禍患!」帳內人道。

    「父親說在我生日的那天會滿足我一個心願,父親難道忘了嗎?」巨環子聽到聲音,從此有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入他廣袤毫無生機的土地上,突然之間,春天來了。

    「你就為了他?……」這時,一位銀髮男子站了出來,「主公,我看不如這樣,這莽漢也算是夠膽量,不如將他留在我地心教,以後必定有重用!」說話的這位銀髮秀氣的男子正是嬋修子,他心裡明白夢奪天心中也不情願殺這莽漢,他等的就是旁人一句求情的話。

    夢奪天沉默了半刻,才慢慢道:「賜他一刀吧!」——地心教裡,非地心族的,是不能留下一個毫無痕跡的人。

    話出,幾個蒙面人抓緊莽漢,舉刀朝著面部揮下。無論是巨環子,還是嬋修子、莫愁子、包括狼銀子、黑鬚子、灰袍子,在他們身體或心裡的某個部位都會有一個特殊的記號。

    ……

    「為了小姐!」巨環子直言不諱地說道,「小人母親死後就一人獨闖江湖,受盡屈辱,從未有人關心過小人,小人發誓,這一生如果有誰對小人好,小人這一輩子都記

    』:看書];網最新了嗎?」此刻,夢奪天問的是這個。

    「主公似乎多心了……」莫愁子沒有回答卻是在提醒夢奪天,她主公最近確實太不正常了。

    夢奪天長吁了口氣,「你提醒得極對,我不能太心軟……」

    「主公,邰珂欲必死。」莫愁子看出夢奪天一直拿不定注意,這樣下去會打亂他們整盤計劃的。

    「對,那……你有何良策?」夢奪天準備作出決定了,北極光,邰珂欲,這二人必須除掉。莫愁子正視前方,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主公終於清醒了點。便將自己埋藏在心底之久的計劃說了出來:「借刀殺人……」

    ……

    葉浮雲坐在房頂,很悠閒的看著天空。每當這個時候,這個傢伙一定在思索很重要的東西。

    「放心吧!阿末與空吟兩個小子武功都不差,不會有事的!」這時,身後傳來一聲。

    葉浮雲斜了一眼,知道是薛玲。此刻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天邊只剩下一條血紅的絲線。

    「可是,他們怎麼還沒有到呢?」葉浮雲心裡還是非常擔心,總是一到天黑的時候,他就會對某些事產生不好的預感。

    「別想太多了,我們應當好好思考眼下的事!」薛玲悅瞄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才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想想如何對付逑見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

    「逑見?……」葉浮雲接觸過這個人。

    「你知道他?」薛玲悅早發現葉浮雲不對勁了,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三年前,他就盯上了我的天削劍,他想激發我天削劍的威力,從而進行一場不可告人的陰謀!……」事實上,現在的葉浮雲已經知道了那個陰謀是什麼。

    「陰謀?……你還知道什麼?」薛玲悅並不清楚葉浮雲過去的三年裡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葉浮雲是知道的,可是出於某些原因他不願說出來。

    見葉浮雲不敢坦白,薛玲悅愈是有些擔憂了,過去的葉浮雲不是這樣的。

    「你想怎麼打這一戰?要知道,你的天削劍一定在逑見手中!」薛玲悅知道,葉浮雲早就有了預謀,不然他不會這樣平靜。

    葉浮雲慢慢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黑色的玉牌:「召集各路英雄,踏平鑄劍山莊!」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薛玲悅暗喜:葉浮雲已經能夠自由地有所大行動了。

    「是,但是……」葉浮雲還在猶豫什麼。

    「但是什麼?……」

    「但是這一次,我們會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葉浮雲知道,那些江湖人為必是地心教的對手。

    「沒有代價又怎麼會達到目的呢?」對於「代價」的認識,薛玲悅已經習慣了,在她看來,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其實,葉浮雲想回答的是:但是,那些江湖人未必值得相信。

    三年前,葉浮雲為了對抗入侵武林的地心教那八千殺手團,利用手中的拜仁玉只召集了一百幾十號人,可想而知,這些江湖人並不願為武林安危著想,更可怕的是,他無法分辨這些武林門派中,有哪些已經投靠了地心教。

    曾經,啄雲派、落裟派都是極好的例子。

    投靠地心教的還有古刃……,古刃?

    想到「古刃」二字,葉浮雲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古刃刀。

    葉浮雲神經反射地突然站了起來。「怎麼了?」見葉浮雲異狀,薛玲悅問。

    「我……,我們忽略了……古刃刀……,地心教想得到的不僅僅是十大名劍,還有古刃刀啊!古刃刀是讓魑離劍開封的唯一方法,阿末與小吟有危險!」葉浮雲終究還是忽略了一點,凡是他忽略掉的,結果一定會鑄成大錯。

    「你先坐下,別想太多!」薛玲悅清楚,那兩個少年現在很可能已經死於非命,她不想讓葉浮雲分心。

    「我要去找他們,他們會有危險的!」葉浮雲急道。

    「你先坐下!」薛玲悅強行拉住葉浮雲坐下,接著說:「你要清楚,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對付鑄劍山莊,還要剷除地心教,你要救出你心愛的人不是嗎?」

    心愛的人?……葉浮雲方才冷靜下來,是的,他不能分心,笛音還在等著他。

    「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奪古刃刀的如果是北極光根本不會有事,北極光雖然冷漠,但也未必會濫殺無辜,如果是地心教也不用擔心,因為憑幾個地心教的殺手還不是空吟的對手……」

    儘管薛玲悅分析的極對,可是葉浮雲還是很擔心。

    ……

    林思雨還在大堂內與逑見交談。

    「鑄劍山莊為的是天下蒼生,吾身為劍宗使之弟子,應當謹遵祖訓,讓鑄劍山莊發揚光大,為天下培養出更多的鑄劍名師,盡我仁義之責!」說話的這人正是逑見。

    「逑莊主所言甚善,如今地心教已侵襲天下,我等門派皆為武林支柱,確確需要團結一心,共抗大敵,我薛山必盡全力支持鑄劍山莊!」林思雨坐在位子上,旁邊的茶已經涼了。

    「薛山不愧為名門正派,果然心繫天下大義,如今鑄劍山莊在人力物資上也是極為缺乏!」「逑莊主之意是非要定池不可?」林思雨這才切入正題。

    「思雨啊!我鑄劍山莊並非為了這十大名劍,這十大名劍原本就是為天下劍客俠士所創,逑某怎敢私人眸取,實乃為鑄劍山莊興起所立威信啊!待鑄劍山莊重整門戶,信服天下後,定當將定池歸還薛山!」逑見很聰明,他不說「求劍山莊」,而說「鑄劍山莊」。

    「那麼?如今鑄劍山莊已尋到其他劍否?」林思雨問。

    「未曾,十大名劍除薛山一柄,其它早已不知所蹤。」

    「如此來,鑄劍山莊興立天下之日遠矣?」

    「是。」

    「可是我薛山同身為武林之梁,地心教對我門虎視眈眈,無定池支撐,恐不將遠便會被魔門所滅啊!」林思雨說道。

    「二十多年前,我鑄劍山莊名揚天下,為對抗地心教與十二月軍團,鑄造出天殘二劍,才打敗東方無勝與閉日殺白,而鑄劍山莊也元氣大傷,落至如今面貌,論情論理,武林六門應視鑄劍山莊為恩主,可眼下景況,鑄劍山莊要興起,非但得不到支持,反遭人唾罵,流傳誹語:鑄劍山莊欲圖成為天下之主爾!……」逑見激動地道。

    林思雨聽了,嘴角露出微微的小意,閒適地將桌上的茶蓋輕碰茶杯,「茶已經涼了,再怎麼重新加熱還是不能有原來的味道……」

    「茶涼了,只要茶杯還在,茶葉還有,仍舊能泡出濃香得茶水……」

    逑見瞄眼身邊的僕人,僕人立即到林思雨面前,給他重沏了杯茶。「逑莊主是明理之人,不是不明白,鑄劍山莊恢復元氣不是一日能成,但武林當前情景,恐不待時日,馬上武林與地心教又會有一場大戰,到時,鑄劍山莊將成未成時,還有何餘力與武林六派並肩作戰?反而若當保持現在得六門鼎立之勢,相盟相依,方可保存大計啊!」林思雨在說這些話時,臉上露出很不自然得表情,他的話,自己都覺得虛假。

    「三年前,地心教入侵武林,進攻六大門派,水月,丐幫,蒼目相繼破門,聚俠莊更是不攻自破,薛山也險遭滅門,如此慘狀,思雨何談六門鼎立之固乎?」逑見之言不假。林思雨沉默不言,並非他理屈詞窮,無力反駁,而是他不願說那些虛偽的話了。

    「六門之敗並非外強,實屬內亂,此言足說明六門是對立而非齊力,所謂團結也不過是強詞罷!」逑見一句比一句有力,林思雨徹底無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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