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風戀殘雲（二） 文 / 何為書香
離開醫院後，葉浮雲含著淚花在馬路上拚命地奔跑，他感覺身後有一股吸力不停地把兩邊的景物吸走，如果他不跑的話，也會被這股力量吞噬。
他跑著，他是推著前面被吸動搖的山峰跑著，先是一座山峰飛來，然後是兩座，然後是無數座，最後是整個世界都被那股扭曲的力吸來，葉浮雲擋在前面，推著全世界在跑，但是，他的力量始終有限，總是無法避免山峰的一角被撕扯的力折斷而吸進那無盡的黑洞。……
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一個法制的社會裡同樣存在著不平，難道凡是有人居住的環境裡注定要有黑暗嗎？……
葉浮雲跑到濱海灘邊，無數群停歇的海鷗被驚跑，穿梭在驚濤駭浪之中。
「啊——」葉浮雲吶喊著，那是憤怒的吶喊，也是無奈的呻吟。
冷風吹過，呼呼海風把葉浮雲的生意吞沒……
陰暗的天空籠罩著天地，似乎把城市變成了灰色。
他，葉浮雲僅僅是天空底下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如何能扭轉整個世界呢？
……
良久良久。
「回去吧！這裡好冷。」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浮雲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看著海面。
徐雅風走到葉浮雲身旁，「張叔叔真可憐，他是那樣一個熱情善良的人……」
葉浮雲閉目痛息，「是我害了他。」
「你在說什麼呀？」徐雅風看著葉浮雲，不懂。
「我明明可以保護他，可是……我卻忽略了，甚至忘卻了那件事……」葉浮雲痛苦地道，彷彿在不停地譴責著自己的良心。
是的，他早該想到了，他早該知道金含少不會放過張既生的，可是葉浮雲把人世間的險惡想得太簡單了，竟然讓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去對抗那麼強大的勢力，這一切原本就應該被他承擔不是嗎？
徐雅風搖搖頭，不明才葉浮雲在說什麼，她不懂——也幸好她不懂。
「我一直以為定海市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可是……」於是，葉浮雲便將定海市這幾個月以來發生全部告訴了徐雅風，或許是該告訴她了，讓她清醒了自己所在城市的真實面目。
徐雅風聽完了，面色怔住，不敢相信，沉思了許久。
「雅風！」雅風——葉浮雲看著徐雅風，「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徐雅風沉默著，一陣狂風吹過，吹起了她的秀髮，像枝柳一樣隨風擺動，待髮絲落下，徐雅風才抬起頭，注視著葉浮雲，「原來一直以來，你都在為這個城市的安寧拚命著，可是我卻什麼都不理解，那麼多次誤解了你。……我想說……你拿起天削劍吧！」——
拿起天削劍，曾經是她要求葉浮雲放棄天削劍，現在又是她請求葉浮雲再次拿起天削劍。
「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一定不會親眼看著這一切繼續下去，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受傷了，我不祈求著你能用天削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我只希望你能夠用它保護自己！我只為你一個人，希望你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曾經多少人對葉浮雲說過這句話，他們都是在另一個角落支持鼓舞葉浮雲的人，他們希望葉浮雲擁有精彩不凡的三年時光，也同樣希望葉浮雲過著自在安寧的生活。
葉浮雲聽完，海風吹乾了他眼中的淚水，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玉人般的面龐，那麼惹人憐，狂風暴雨下，她是那麼的嬌小。
葉浮雲撫平了徐雅風頭上的髮絲，默默地點了點頭，「謝謝你，雅風。」
……
陽光明媚的一天，葉浮雲與徐雅風在公路上，兩人要幫玉阿姨買些日常用品.
、看書網同人力，而你是為了保護某些人被被迫那樣做的，所以那個人比你更合適做老闆的實驗，他的要求是放了你！」
「原來就是在那個時候……」葉浮雲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代替葉浮雲實驗的竟然是萬仁尚。
「不要以為在這個城市，你的體質和力量是獨一無二的。」萬仁尚想起，實驗那段過程的痛苦，他是咬著嘴唇，痛喊葉浮雲的名字撐過去的。
在經過無數人的踩踏，無數人的擊打，萬仁尚的肌肉骨骼早已經被歷練得超出常人了。
「變強真的那麼重要嗎？」葉浮雲已經習慣了強大，他心裡很明白:一個人愈是強大，愈是要承受超出常人幾倍的痛苦。
「因為你一身神力，從來不會被人欺負，因為你擁有那樣幸福的家庭，從來不會被人瞧不起，所以你如何明白我的痛苦？」萬仁尚傾瀉著自己的不平，即使不能博得人的同情，但是至少能夠吐出心中的不快。
人群從兩人身邊經過，那些像是牽著繩子飄走的傀儡，沒有目光，沒有表情，沒有溫暖，沒有關懷。
「你怎麼……，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被人踩踏呢？……」葉浮雲憤怒，是的，他又何曾沒有被人侮辱，被人嘲笑呢？
「……我也是在別人腳底下爬過來的！……」沒有溫情，沒有憐憫，彷彿所有人都在指屋子外面對他吼道:「給我滾出去！」，如果他不離開，別人就會把他當成馬路上的石子一樣踢開，如果踢不開，就會在上面跺腳，直到把他跺進泥土，讓他從人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我跟你不一樣的是，我爬著爬著……自己慢慢站起來了，而你……，而你……卻是一直順著別人腳下的泥土一直爬下去。」如果不想被人踢開，不想被人踩，就必須比別人變得更強大。但是，強大同時必須保證人性最基本的良知與尊嚴。
「你跟我不同，不同的是你太相信理想，所謂的骨氣，所謂的尊嚴……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它不能夠讓我活命，不能夠讓我擺脫弱小！……」萬仁尚那雙血紅的眼睛像一隻草原的狼，在經歷了飢餓後極力渴望得到嗜血的充飢。
葉浮雲靜靜地站著，他感覺一片烏雲正在把周圍的景物全部遮蓋，只留下他頭頂一小塊能夠容得陽光照射進來。
萬仁尚不等葉浮雲再說什麼，道聲:「我該走了，拿上你的……天削劍，……金少大廈……見！」說完身退幾步，走到人群中不見了。
拿上……天削劍，金少大廈……見。
葉浮雲再思慮這一句話，突然想起了什麼。
立即穿過公路，回到百貨超市門口，四處一看，徐雅風不見了，東西在地上……
「金少大廈？」葉浮雲立即向金少大廈跑去，跑出幾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立刻撿起地上的東西回頭向家跑。
……
葉浮雲跑進家門，劉玉從廚房裡出來，忙問:「東西買回來了，咦雅風呢？」
雅風——葉浮雲眼圈紅了，沒有再說什麼，放下東西「咚咚……」地跑上樓。
葉浮雲到房間，從床底下翻出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打開取出一個舊布包裹著的東西。
葉浮雲已經很久沒有動天削劍了，甚至忘記了它的重量，拆開一頭，露出劍柄，葉浮雲摸著，發現它失去了之前的光澤，也變冰冷了許多。
「天削劍，拜託了！」葉浮雲對著天削劍道聲。
說著，握緊劍柄，手心的溫熱傳遞到了劍上。
葉浮雲立即把天削劍背在背上，用繩帶繫緊，葉浮雲已經感覺到了天削劍那熾熱的溫度。
跑下樓，對劉玉道聲:「阿姨，對不起！我出去一下……」話只到一半，好像是聲音還沒有完全傳出，葉浮雲的身影已經跑出了門。
葉浮雲背著天削劍，飛快地奔跑在路上。
他知道，天削劍無法改造世界，它為的只是讓自己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葉浮雲跑到金少大樓前，奇怪地發現，大樓前的整條街竟然沒有一個人。
葉浮雲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大門，只見整棟大樓裡仍不見一個人。
「金含少，你給我出來！」出來——葉浮雲大喊一聲，聲音在幾百平方米的巨大空間裡迴盪，葉浮雲感覺整棟大樓正在以自己為中心不停旋轉。
「葉浮雲，你終於來了！」一聲傳來。
葉浮雲抬頭一看——好像在從不同的角度不停地看到他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葉浮雲看到遠處二層上站著一個人。
「黑二，雅風在哪裡？」空曠的大樓像一個擴音器一樣將葉浮雲的聲音放大。
「想救你的雅風妹子，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黑二冷笑一聲。
話剛落下，只見四面不知從哪裡衝出幾十個黑色武裝，手舉機關鎗的人，對準葉浮雲。
葉浮雲已經伸到了背後，環顧四周，叫道一聲:「看是你們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劍快！」說完，「嗤」地一聲，天削劍出鞘……
未等眾人扣動機板，葉浮雲一劍揮過……
剎那，一道白色的光環掃而過，彷彿把空間從中間削開一條時光蟲洞……
接著一股吞噬般將時間定格，一條透明的玻璃般的氣流穿過所有人的身體，接著是整棟大樓的牆壁，最後是整個街道，彷彿所有景物包括陽光和空氣都被串連到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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