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趙家有女初長成 文 / 風雲小妖

    與此同時，也有一些人見趙家一直在上家村，雖然照舊繁榮，但是那裡及得上去都城做大官的那些人，慢慢的就有一些閒話傳了出來。

    「你說這趙家的下人都去了都城當了大官了，這趙家咋不去？這裡再好，那也是個鄉下地方，是個土財主，能有都城當官霸氣？」

    「可不是，這老夫人老了，不願意動窩，可還有孩子呢，那金少爺跟銀少爺都快十歲了吧，再不去，可就又成泥腿子了！」

    一開始，金玉對這些閒言碎語並不當回事兒，可是到了後來，竟然越傳越離譜，還有的說楚一清當了皇后忘了本，早就將趙家的恩情忘記了，還有的說是因為怕趙小麥這些鄉下人去給皇后娘娘丟人，不讓去之類的話，總之是越傳越難聽。

    這一日，梨子帶著另外兩個小丫鬟去河邊洗衣服，結果惹了一肚子氣回來。

    「梨子姐姐，怎麼了？」趙家最小的女兒，趙盼兒，身上一身藕色的粗布衣裙，頭上梳著兩個抓髻，這會兒正倚著窗戶看書呢，瞧見梨子氣呼呼的回來，也就抬起頭來舒展了一下腰身問道。

    梨子忍了忍，可是還是說道：「小小姐，這些村裡的長舌婦太氣人了，尤其是那個王喜，真應該將她的舌頭扯出來剪掉才是，說什麼皇后娘娘如今早就忘了咱們家了，說還不將兩位少爺接去都城什麼的，說的話可難聽！」

    趙盼兒淡淡的笑笑，「你是這宅子的老人，那些話是真是假，你不知道嗎？」

    梨子立刻漲紅臉，「奴婢當然知道，皇后娘娘對咱們家的所有人，哪裡有過忘記？雖說這些年沒有回來，可是年年讓人送年禮來，時不時的讓人回來探望的！」

    趙盼兒緩緩的點點頭道：「既然你知道咱們宅子的情況，知道那些人說的不過是閒話，又何必在意呢？」

    梨子一愣，她一向知道小小姐的嫻靜沉著，卻沒有想到竟然能講出這番話來，只是幾句，就化解了她心裡的悲憤。

    「小小姐說的是，是梨子急躁了！」梨子趕緊俯身行禮。

    這會兒趙盼兒捂了小嘴笑道：「梨子姐姐別嫌棄我小孩子亂說話就好！對了，我方才瞧著冬日哥哥跟著爹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冬日是兩年前趙小麥在城裡經商的時候救下來的一位少年，當初這少年因為饑困奄奄一息，後來被救醒之後也就一直留在趙家上工，如今與劉三已經成為趙小麥的左右手，與梨子也有了婚約在身。

    梨子一聽這話，立即就紅了臉，可是還是向盼兒道了謝，將手裡的衣服交給另外兩個小丫鬟晾曬，自己咚咚的跑去了後院。

    望著梨子的背影，趙盼兒笑了笑，也就繼續低頭讀書。

    皇甫老太這會兒正在裡屋與李林氏說著話，今日李林氏是專門來辭行的，如今枝兒也懷了身孕，鐵栓也不願意她與李老二再留在村裡勞作，也就想藉著這次機會，接他們兩人去城裡享福。

    皇甫老太跟金玉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也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再說李林氏跟李老二去享福是好事，也不能攔著，就是有些不捨得，兩人正拉著手說著話，就聽見了趙盼兒與梨子的一番對話。

    皇甫老太聽完之後，忍不住一笑道：「盼兒的性子隨我，是這幾個孩子中品性最嫻靜的，麥香也沒有她的這份好性子，這孩子調教好了，將來一定成大器！」

    李林氏笑道：「咱們家的孩子都是不錯的，阿金跟阿銀讀書不是也很好？約莫著，再有兩年就能考秀才了呢！這無名鎮的書院不一定比咱們的書院好，可是那都城裡的書院定然是不差的，再說有皇后娘娘在，讓阿金與阿銀進宮讀書也是可能的，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夫子了呢！」

    皇甫老太笑道：「如今你也說這話了，他們若是真的是那料子，一清幫他們一把也好，若不是那料子，只會給一清添麻煩，在這楚寒當個土財主，逍遙一輩子也不錯！」

    李林氏點點頭道：「老夫人的心性高，沒有幾個人能明白的！之前見你們沒有跟著皇后娘年進都城，俺也想不明白的！不為啥，也要為孩子讀書考慮的！」

    皇甫老太笑道：「我也不是心性高，只是這麼多年，啥世情沒見過，早看穿了，如今的生活也是當年剛來楚寒之時不敢想的，做人應該知足！」

    李林氏也點點頭道：「他們都說那城裡好，其實俺也住不慣的，就是怕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反正俺也打算好了，若是住不習慣，就再回來！」

    皇甫老太笑道：「還是盡量習慣，膝下守著兒子、媳婦、孫子，多好的日子！」

    李林氏也笑著點點頭。

    李林氏前腳剛走，皇甫心就又到了，一進屋就滿臉的不高興。

    當年吳老五一家本來都收拾好了要去都城了，結果楊氏一病不起，吳老五一家的行程也就耽誤了，後來吳老五的職位，讓於鎯頭頂了，皇甫老太也就暫時讓皇甫心留了下來，誰知道這一留就是五年。

    如今看著孫明發的一個管家都如此氣派，皇甫心哪裡還忍得住，立刻就到了宅院，這次是打定了決心，怎麼也要回都城的，畢竟吳曜的也快十歲了，也到了讀書的關鍵時候。

    這五年，皇甫老太的耳朵也被皇甫心磨出繭子來了，她要說什麼，皇甫老太都能倒背如流了，當即也就躺在炕上謊稱身子不爽利，讓菊嬸將皇甫心擋在了門外。

    「嫂子，你又不見我，你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除非這輩子你都不見我了呢！」皇甫心在外面忍不住大叫道。

    正在讀書的趙盼兒再次抬起頭來，也就起身出去，對著皇甫心溫婉的行了禮。

    瞧見盼兒出來，皇甫心這個又做夫子又是姑姥姥的，倒不好意思再撒潑了，也就紅了紅臉，訕訕的擺擺手走了。

    盼兒見皇甫心走了，也就去了皇甫老太的房間，看皇甫老太蜷縮在炕上，忍不住笑道：「姥姥，姑姥姥走了呢！」

    皇甫老太一聽，立刻起身伸了腦袋去瞧，果真見院子裡靜悄悄的，也就鬆了一口氣。

    「想不到你這個小妮子倒成了你姑姥姥的剋星！」皇甫老太拍拍身邊的炕沿，讓盼兒坐上來。

    盼兒還小，炕沿高，最後由菊嬸將她抱著上了炕。

    皇甫老太摸著盼兒的髮髻，望著窗外，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

    「姥姥是不是想姨了？」盼兒抬頭問道。

    皇甫老太點點頭，忍不住歎口氣，「當年我是想要你爹娘為你楚姨守護她闖出來的這片天，可是如今瞧來，你楚姨怕是已經習慣了都城的生活，這將來，要不要回來還不一定呢！」

    盼兒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姥姥可是後悔當年沒有跟著一起去都城？」

    皇甫老太搖搖頭道：「我不是後悔，是怕你姨不回來呢！」

    這五年，雖說她每年都能去都城住上一些時日，可是楚一清也忙，看見的時候也少了，倒不像之前，日日的住在一起。

    「姥姥是因為沒有女兒遠嫁，所以才會這樣，你看大姐，嫁的那麼遠，這麼久也沒有回來，娘也不是時常嘮叨嘮叨？」盼兒笑道。

    皇甫老太點點頭道：「你這小妮子，人精，倒要你安慰姥姥了！」

    趙盼兒再次笑了起來。

    因為盼兒的這頓勸，皇甫老太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直接吩咐菊嬸道：「以後心兒再來，直接讓盼對付她，我倒要看看她好意思在盼兒面前撒潑麼？」

    菊嬸有些擔心，說道：「老夫人，這姑夫人也折騰了好幾年了，不如就直接跟她說了實話吧！」

    當年並不是皇甫老太攔著皇甫心不去都城，是因為楊氏暗地裡苦苦的求她不要讓吳老五一家去都城，楊氏這人，平日裡看著咋咋呼呼，可是世情卻是看得極開的，如今吳老五是看在吳曜與皇甫心的份上，這才有了幹勁兒，可是那劣根性擺著呢，若是去了城裡，說不定又吃喝玩樂起來，再說吳老五是瘸子，皇甫心如今肯守著他，可是到了都城，那可不一定了，反正如今在這鄉下的日子過的也不錯，楊氏是發了狠要攔著皇甫心回去了。

    皇甫心要回去，除非楊氏死了！

    只是這些話，皇甫老太是不能跟皇甫心說透的，這一瞞也就瞞了五年。

    皇甫心不知道，還以為是皇甫老太不願意讓她回去，這一日日的，心裡憋了一股氣，跟皇甫老太也有了間隙，只是皇甫老太是有苦說不出的。

    半個月之後，金玉又接到了楚一清的一封信，說是都城要擴大生產，要再派一些得力的人過去，再加上楚一清臨盤在即，皇甫老太也就這次打算帶著全家一去都城瞧瞧。

    這消息一傳出去，無名鎮整個鎮子都沸騰了，走後門的，找關係的，甚至無名鎮裡的一些大家老爺，也親自到了趙家宅院，為的就是那能夠進都城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