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皇甫老太的決定 文 / 風雲小妖
那中年男人只得接過那銀子，朝金玉抱了抱拳道：「那就謝過趙夫人了！咱們告辭！」
金玉點點頭，看著那些人將孫雨生摜在地上之後，離開。
那些人一走，孫雨生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腿似乎受傷了，有些不方便，可是卻朝著那些人的人影，臉上掛著譏諷的笑意。
孫明發突然一下子跪在了金玉的面前，低聲道：「趙夫人，從今之後，俺就一輩子跟著你，俺這輩子就是當年作馬，也會報答你對俺家的恩情！只是在這之前，你先讓俺做件事情！」
金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見孫明發朝著門外的父老鄉親說道：「各位父老鄉親，今日夫人也在，你們給俺做個見證，從今往後，俺沒有孫雨生這個兒子，孫雨生也沒有俺這個爹，以後俺的生老病死，也不用孫雨生管！」孫明發說完，又對孫雨生道，「走，咱們去祠堂，讓族老跟村長都做個見證，這二百五十兩銀子，就算是就此買斷咱們的父子情分！」
孫雨生一聽，臉色忍不住一變，之前他一直以為孫明發說的是氣話，如今討債的人已經走了，已經風平浪靜了，可是孫明發還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他爹，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的給夫人幹活償還那銀子還不成？」孫家的一聽，趕緊拉著孫明發的手臂說道，不讓他帶著孫雨生去祠堂。
「好好幹活？你說的輕巧，二百五十兩銀子啊，你賺一輩子，能賺到二百五十兩不，可是就一晚，就一晚讓這小子就全都輸了，俺問你，以後這小子有了賭債，你是不是還要替他還？今日若不是夫人在，咱們這兩把骨頭，就都讓這小子給葬送了！」孫明發傴僂著腰，沉聲說道，因為憤怒，面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你若是想要這兒子，那你就跟他一起留在這兒，俺從此以後跟著趙家，一輩子做趙家的人！」
孫家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很顯然一下子沒有了主意。
金玉趕緊說道：「孫大哥，錢的事好說，你……」
「夫人，這事兒您別管，等俺將家事處理好了，俺就去你哪裡，您看看怎麼安排俺都成！」孫明發似乎打定了主意，態度十分的強硬。
「夫人，姑爺跟小姐回門了！」金玉正待要說什麼，就見劉三急急忙忙的過來說道，「進村子了，俺看見老爺的馬車了！」。
「哎呀，光顧著在這裡斷官司，竟然忘記這件大事兒了！」金玉一拍大腿道，今日可是麥香跟柳毅回門的大日子，她在鍋裡還燉著雞呢！
「孫大哥，凡事你三思，俺先回家，姑爺跟麥香回來了呢！」金玉一想到柳毅來，這會兒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來越順眼了，滿心眼裡都是滿意，臉上帶著笑。
金玉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人急匆匆的走了。
金玉一走，孫家村的人也就趕緊上前，有的責備孫雨生不學好的，有的勸說孫明發不要發這麼大的火氣，而有的人還是支持孫明發的決定的，都說這賭一沾上，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大傢伙兒不用說了，反正俺已經決定了，大傢伙兒一起去，給俺做個見證就是！」孫明發大聲說道。
孫家的卻拉著孫雨生的手，就是不撒手，一口一口的喊著，「不行，雨生是俺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心疼，俺還心疼呢，你不要俺要！」
「好好好，既然如此，這個家都歸你們了，俺走！」孫明發說著，進屋就隨便劃拉了幾件衣服，抱在包袱裡出門來。
「明發，你這是幹啥！」山丹爹上前忍不住勸道，「你能走到哪兒去？」
孫明發大聲道，「從今往後，這不是俺的家，這兒子不是俺的兒子，女人不是俺的女人，俺這輩子就賣給趙家了，為趙家當牛做馬還債！」
山丹爹還想攔著，孫明發就說道：「大哥，你說，攤上這樣的老婆孩子，換了是你，你咋辦？人家趙家的錢也不是海水潮來的！」
山丹爹一愣，似乎想起了櫻桃干的那些窩囊事兒，心裡對趙家的愧疚來，他點點頭，歎了口氣道，「明發，你是條漢子，事到如今，俺也不攔著你，你去吧！」
孫明發點點頭，朝著各位父老鄉親再次拱了拱手，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爹，他爹！」孫家的追出門去，可是孫明發連看她一眼都不曾，邁著大步，蹭蹭的走了。
「娘，你別管他，他早就想著跟著趙家干，就沒個由頭回去，如今好了，正好趁機回去！」孫雨生大聲叫道。
眾人一聽，全都歎了口氣，搖搖頭，「這明發家算是完了，這孩子還不知道悔改呢！」
「這雨生娘，早晚得讓雨生連累死，不信你等著瞧！」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走了。
孫家的愣愣的站在那兒，聽著村裡人的話，狠命的咬了嘴唇，眼淚啪啦啪啦的向下掉，說不出話來。
趙家宅院，趙小麥先下了車，歡喜的招呼柳毅與麥香道，「快進去吧，你娘跟姥姥一定等急了！」
柳毅跟麥香趕緊應著，正待要進門，就見金玉帶著趙武一群人，從村子那邊趕過來。
「娘，你這是……」麥香一愣，趕緊上前問道，忍不住玩笑道，「咋帶著這麼多人，讓人瞧見，還以為你要跟人去打架呢！」
「可不是跟人打架去了麼！」金玉瞪瞪眼，又摸索著麥香的頭髮，低聲問道，「咋樣，柳毅沒有有欺負你？」
麥香小臉一紅，忍不住朝柳毅看了一眼，回身低聲說道：「娘，你這麼大的陣勢問這句話，你是想將柳毅嚇跑啊？女兒如今可是已經嫁給他了，將他嚇跑了，女兒可就要一個人一輩子了！」
「人都說閨女外向，果真是不錯，娘就關心問一句，你看你，說的啥！」金玉故意板了臉嘟囔道。
柳毅趕緊上前行禮，恭敬道，「娘，您放心，我沒有欺負麥香！」
金玉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點點頭，「那就好！」說著，也就拉著麥香的手進屋。
柳毅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子，乖乖，想不到丈母娘竟然用這麼大的陣仗歡迎他！
「這麥香娘，這是咋了，帶著這麼多人是幹啥！」趙小麥也忍不住嘟囔道，讓人瞧見了，還以為要打女婿呢！
「老爺，姑爺，您們不知道，夫人帶著人去給孫家大哥撐腰去了，那孫雨生闖禍了，孫家大哥差點讓人給打死！」劉三怕柳毅誤會，趕緊解釋道。
「啥？明發讓人打了？現在咋樣了？」趙小麥一聽，趕緊問道。
「還能咋樣，活著呢，沒事，就是夫人替孫雨生還錢了呢！」劉三隻能簡單的將事情一說，剛說完，就聽得金玉在裡面喚道，「咋還不進來？站在門口嘀咕啥！」
趙小麥一邊皺眉，一邊對柳毅說道，「走，咱們先進去！」
大廳裡，麥香一看到楚一清，臉上全是驚喜，一下子就衝了上去，抱住楚一清的腰昂起小臉問道：「姨，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楚一清端詳了麥香，望著她盤著髮髻的模樣，笑道：「你上花轎的時候我就在，只是如今身不由己，也就沒有出來露面，如今你是真的長大了，都嫁人了！」
麥香點點頭，眼裡竟然濕潤了。
「傻姑娘，哭什麼？」楚一清笑問道，「柳毅欺負你了？」
麥香趕緊搖搖頭道，「有姨這麼心疼我，他敢！」
楚一清笑了起來。
「楚姨！」柳毅一眼看到楚一清，也覺著意外，先上前給皇甫老太行了禮，這才面向楚一清問道，「楚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們成親那日就回來了，只是沒露面而已！」楚一清再次說道，也打量了柳毅，點點頭道，「你們成了親就都是大人了，在一起不容易，以後可要好好的相處！」
柳毅與麥香都點點頭。
「金玉，這人都進門了，你那飯食準備的如何了？」皇甫老太問道。
金玉剛回來，哪裡知道飯食如何了，正待要去廚房瞧瞧，就聽楚一清說道，「金玉姐，娘逗你呢，飯菜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麥香跟柳毅回門了！」
楚一清話聲剛落，梨子就擺了飯桌上來，然後夏至跟冬至也跟著端菜，一會兒就是滿滿的一桌，生炒小公雞、紅燒魚、油燜大蝦、紅燒茄子，一共十六個菜，有葷有素，有色有味，讓人看一眼，就不停的嚥口水。
「妹子你親自做的？」金玉一愣，趕緊對著皇甫老太道，「娘，你咋讓妹子親自去做菜，你……」
「金玉姐，你嫌棄就別吃了，我們自己吃！」楚一清笑道。
金玉一怔，哪裡還能說什麼，朝著楚一清討好的笑道：「不瞞妹子說，俺早就饞妹子的手藝了，只是如今妹子是大人物，不敢讓妹子下廚了呢！」
楚一清先將皇甫老太讓著坐下，然後讓眾人坐下，笑道，「金玉姐你想吃，隨時說，我隨時做！」
金玉呵呵的笑起來，方才因為孫明發家的不快也一掃而光。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飯，說這話，氣氛很是融洽，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楚一清也就主動問道：「金玉姐，孫明發沒事吧？」
「被人打個幾拳，這倒沒啥，莊家人麼，皮實，休息上幾天就成，可憐的是他當爹的心，算是失望透頂了，有孫雨生那樣的兒子，還不如養條狗呢，狗還知道知恩圖報呢！」金玉一邊說著，一邊將方纔的事情說了，又道，「那孫家的，平日俺倒沒瞧出來，反正今日讓她搞得俺心裡不大舒坦！」
「她是偏疼兒子，你別跟她計較！不管如何，這孫明發是好的，在宅院裡這麼多年，也算是盡職盡責！」皇甫老太歎口氣道。
「俺就是看在孫明發的面子上，如果不是看他面子，那個欠收拾的孫雨生，讓人打死正好！」金玉狠狠的咬了一口公雞肉說道。
「娘，你如今有進步了，二百五十兩哎，不是小數目，竟然說給就給了！」麥香打趣道。
金玉一瞪眼，「沒大沒小，守著姑爺呢，竟然敢笑話你娘！」
麥香咯咯的笑起來。
眾人正說著，就聽見劉三在外面稟報道，「老夫人，老爺，夫人，孫家大哥來了！」
金玉一愣，說道：「方纔他就說要跟孫雨生斷絕父子關係，給咱家當牛做馬呢！俺看孫明發是個實誠的，怕是真的會那樣做呢！」
楚一清猶豫了一下，也就說道：「金玉姐，我那兒正好缺人，這樣吧，你問問他，可願意跟著我去都城？」
金玉趕緊應著，也就跟趙小麥先出去。
院子裡，孫明發背著個包袱，那臉上還有傷，站在陽光下，神情落寞，一見趙小麥跟金玉出來，也就一下子跪在了兩人的面前。
「明發，你這是幹啥！」趙小麥上前，一把將孫明發拉起來道，「雨生的事兒俺也知道了，你想開點，如今過去就算了！」
孫明發搖搖頭道：「老爺，夫人，你們仁義，可是俺不能不知道好歹呢，俺這次來，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從此以後，俺就跟著你們，當牛做馬一輩子，那個家俺不要了，讓那婆子帶著雨生那畜生過去吧！」
趙小麥一聽，趕緊勸道：「你可要想好，那可是你的家！」
「早就不是家了，家早就讓雨生那畜生給敗光了！老爺，以後俺跟雷生都跟著你跟楚姑娘！」孫明發堅決道。
「既然這樣，那俺就跟你說實話，俺妹子回來了，想要讓俺們一家去都城呢，要不你也跟著去？」趙小麥低聲說道。
孫明發一聽，立即瞪大了眼睛，趕緊點點頭道：「反正俺從今以後就是趙家的人，讓俺去哪兒，俺就去哪兒！」
趙小麥點點頭，也就拉著孫明發進了屋。
孫明發一看到楚一清，也就趕緊下跪道：「孫明發拜見皇后娘娘！」
「在這裡，你還是繼續喚我楚姑娘吧！」楚一清笑道，示意孫明發起身。
孫明發趕緊起來，斂眼低眉的說道：「讓楚姑娘笑話了，一回來就看到這一出鬧劇！上次在無名鎮的事情也是，孫雨生那小畜生……」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先坐下吃飯吧！」楚一清笑道。
孫明發哪裡敢坐下，趕緊說道：「明發哪裡敢，以後明發就是趙家的下人，哪能上桌吃飯呢！」
趙小麥將他拉著坐下道，「咱們這麼些年，說這些幹啥，今天你有口福了，這可是俺家妹子親自下廚做的菜，花多少錢都吃不到的，趕緊吃吧！」
孫明發不敢吃，最後在趙小麥的逼迫下，只得趕緊吃了幾筷子。
「娘，去都城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之前因為要說這件事情，卻被孫明發的事兒打斷了，如今楚一清在上家村待得時間也不短了，準備明日就去鎮子找厲煌與阿寶，也就問道。
楚一清這一問，趙小麥跟金玉全都望向皇甫老太。
「姥姥，爹，娘，你們要去都城？」麥香一聽，趕緊抬起頭來問道。
「你別打岔，聽你姥姥說！」金玉趕緊攔住麥香。
皇甫老太想了想，也就說道，「一清，這事兒我想了幾天，也想的差不離，那我就說說！」
楚一清點點頭。
「是這樣，我覺著吧，家裡的長工，村裡的人，你可以帶去，咱們這一家子就別去了！」皇甫老太慢慢的說道。
麥香一急，問道：「姥姥，為啥不去？你不是一直說想回都城麼！」
「麥香，讓你姥姥說完！」金玉朝著麥香訓斥道。
麥香只得又望向皇甫老太。
「一清，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是你看金玉、小麥，都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城裡啥規矩都不懂，去了不是給你添亂嗎？如今你是皇后，咱們要是去了，多少人得盯著咱們，越是沾親帶故，別人越會利用我們來打擊你！你能到今天不容易呢，不能因為我們，讓你受難為！」皇甫老太歎口氣道。
楚一清的心裡隱隱的有些失望，其實她也明白，皇甫老太的選擇是明智的，那都城雖然繁華，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還是這楚寒好，天高皇帝遠的，做個土財主，也沒有什麼不好！
金玉跟趙小麥雖然不捨得楚寒的一切，可是也羨慕都城的繁華呢，到底是天下腳下，乾妹子又成了皇后，一家人都搬去都城，那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如今聽皇甫老太一說不去，兩人心裡也忍不住有些失望。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難為娘跟金玉姐你們了，孫大哥，你能不能跟我去都城？」楚一清轉眸望向孫明發。
孫明發一聽，趕緊站起身來彎腰行禮道，「只要楚姑娘不嫌棄，孫明發願意跟隨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