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赫連冰霜，不能死 文 / 風雲小妖
「厲國有五大家族已經是不小的隱患，如果五大家族再與楚一清聯手，本太子可以斷定，如果厲煌再坐上皇帝那個位子，未來的幾年，厲國很可能會成為四國之首，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動手，令五大家族與楚一清反目，將來再對付厲國，能省去不少的功夫！」藍一冷冷笑道。
「爺真是深謀遠慮，屬下還以為爺是要幫小姐……」藍戟這才鬆了一口氣。
「婦人之見，本太子又怎麼與她一般見識，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本太子，那個楚一清絕對不會看著上官宇的夫人與孩子死於非命，只要是上官府的人去求她，她一定會帶著人前來，到時候赫連冰霜與孩子死在她的手上……」藍一冷冷笑道，「本太子倒要瞧瞧，在上官宇的心中，是楚一清重要還是他的老婆孩子重要！」
「可是爺，如果真的被楚一清救了上官宇的夫人與孩子的話……」藍戟低聲道。
「接生婆與大夫都被本太子收買，等楚一清到來的時候，已經是回天乏術，你以為楚一清真的是神仙嗎？她不出手還好，那赫連冰霜與孩子死了也不關她的事情，可是一旦出手，她就難逃責任！」藍一眸色冰冷，語氣篤定。
藍戟點點頭，回眸望向濃濃夜色下的上官府。
上家村，許廷與許枝接到楚一清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準備起來。
許枝提著自己的小藥箱出來，卻被許廷攔住。
「你別去了，在家裡看家！」許廷低聲道。
「爺爺，我知道你怕我招惹麻煩，可是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再說了，瑩潤姑娘也說了，是楚姨讓我去的！」許枝不悅道。
這會兒楚一清已經安排好一切，帶著上官管家過來了，許廷聽著那車輪轱轆聲，也知道擋也擋不住，他低聲道：「總之你要聽爺爺的話，孩子，你想救人是好事，但是這救人如果救不好，就能招惹來壞事！孩子，爺爺吃了多少這種虧，你可一定要聽爺爺的話！」
許枝見許廷答應了，此刻也顧不上什麼，趕緊點點頭，提著自己的小藥箱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上官管家早已經與楚一清說了赫連冰霜的病情，這會兒見到許廷與許枝，便又重複了一遍，一連的問道：「大夫，如何，能救嗎？」
許枝正待要說話，許廷攔住她先說到：「待要看過病人才能決定，不過按照道理來說，這催生藥喝了不可能沒有效果，那催生藥的方子可帶來了？」
上官管家趕緊點點頭，從身上取出大夫開的方子來，許廷點頭道：「這方子對，看來我要親自看過病人才能下診斷了！」
楚一清安慰道：「上官管家，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趕回去，你累了一路，這會兒先休息下吧！」
上官管家歎口氣道：「老奴哪裡覺著累，就覺著整顆心都要著了！公子那邊，十幾天前就派人去送信了，到了如今也不見人，夫人又這般，真是急死人了！」
楚一清皺眉，心裡也不自覺的為赫連冰霜捏了一把汗。
馬車趕到上官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孩子還是沒有向下走，赫連冰霜卻一直在流血。
府門口，常媽一瞧到府裡的馬車，就趕緊衝了上去，將楚一清等人迎進了後院正房。
早已經疲憊不堪，幾次想要走人的接生婆與大夫一見許廷爺孫兩人來了，二話不說，連診金沒要都全都告辭。
「哎，你們……」上官管家攔了幾次都沒有攔住。
楚一清此時也顧不上那兩人，趕緊帶著許廷與許枝進去，一見赫連冰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裡一窒，趕緊讓許廷與許枝上前去看看。
許廷握了赫連冰霜的手把了脈，突地皺眉道：「奇怪，真的是毫無動靜，可是卻破了羊水開始出血……」他回身看了看桌上的藥碗，聞了聞，突地說道：「楚姑娘，這藥不對！」
楚一清一愣，問道：「如何不對？」
「催生藥主要成分是麝香，有活血通經，辛香走竄，力達胞宮，有催生下胎之效，剛才管家給我瞧的藥方中的確有麝香，可是這碗藥的氣味中卻沒有，因為少了麝香，所以沒有催生的效果！」許廷低聲道。
楚一清眸色一暗，趕緊回頭問那常媽：「藥渣可還在？取來讓許大夫瞧瞧！」
常媽一聽說是催生藥出了問題，趕緊跑去廚房，無奈如何也找不到那藥渣。
「請許大夫重新開一副吧，羊水已經破了，孩子不能再耽誤了！」楚一清低聲說道。
許廷想了想只得點點頭：「如今看來只有這個法子，就是怕這催生藥對孩子有影響……不如我先施針輔助一下！」
楚一清趕緊點頭，讓許廷盡力使為。
過了一會兒，許廷將針拔出，見赫連冰霜如此，走到楚一清的面前低聲說道：「怕是就算是孩子向下走，這上官夫人也沒有力氣將孩子生出來了，折騰了一日一晚上，上官夫人已經堅持不住了！」
許枝上前，低聲對楚一清說道：「楚姨，要不用用那剖腹之法？」
還不等楚一清說話，許廷就低聲呵斥道：「枝兒，你是怎麼答應爺爺的？」
楚一清也是為難，在古代，剖腹之法太危險了，上次給秀秀側切，還是許枝親自去照顧了一個多月才防止她感染，如果是剖腹……可是如今已經沒有法子，她總不能看著上官宇的老婆孩子一下子全都交代了！
上官管家在外面已經等不及，幾次差了橘兒來瞧，楚一清也就走出去，說了利害關係，直言道：「上官管家，這法子聽起來嚇人，但是起碼還有一線希望，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是上官夫人與孩子都……」
上官管家早已經臉色蒼白，剖腹？這將肚子劃開還有活的？他自然是不敢拿這個主意，正猶豫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聽得前院劉二喊道：「管家，管家，公子回來了！」
上官管家一聽，念了一句謝天謝地，趕緊去迎上官宇。
上官宇旋風似的進來，身上的衣裳全是已經幹掉的泥漿，他一見楚一清在這裡，急聲問道：「怎麼回事？孩子可出生了？」
楚一清還沒開口說話，上官管家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哭訴道：「公子，老奴對不起您，沒有照顧好夫人，夫人難產呢，晌午就破了羊水，這都七八個時辰了，孩子還不向下走呢，楚姑娘說……」
楚一清此時已經顧不上聽他囉嗦完，逕直將上官宇拉到一邊道：「姐姐的狀況很不好，我將許廷都帶來了，許廷說，就算是孩子向下走，姐姐也沒有力氣生了，我有個法子，但是從來沒有試過，只要你點頭……」楚一清簡單的將法子說了。
「一清，我相信你，只要能保住冰霜與孩子，你儘管去做！」上官宇徑直說道，一把抓住楚一清的手臂，眸色中全是信任。
楚一清咬咬唇，低聲道：「可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上官宇一怔，再次說道：「保大人，只要保住冰霜就成了！」
楚一清心中一緊，迅速下定了決心，點點頭。
上官宇見楚一清答應了，也就顧不上忌諱，一下子就闖進了房間。
赫連冰霜聽說上官宇回來了，這會兒終於清醒，勉強的睜開了眼睛。
望著面前男子憔悴疲憊的容顏，赫連冰霜想去撫摸一下，可是折騰了一天一夜的她，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來。
「冰霜，你聽著，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有楚姑娘在，你就會平安無事的！」上官宇趕緊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臉邊，低聲說道。
「相……相公，孩子……」赫連冰霜低低的出聲。
「孩子也會沒事，只要你堅持，相信楚姑娘！冰霜，等你好了，我再也不會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管到哪裡，我都帶著你，好不好？」上官宇低聲道，聲音已經哽咽。
感受到手指上的晶瑩，赫連冰霜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這已經足夠了，足夠了，就算此刻這時候她死了，她也無憾了！這個男人，或許心底最深處的女人不是她，可是她終究還是走了進去，佔了一席之地。已經足夠了！
「冰霜，你聽著，如果你不堅持下去，我不會原諒你的！」上官宇突地大聲喊道。
赫連冰霜身子直覺的一顫，她要堅持下去，堅持下去……
外間，楚一清已經幫著許枝做好了手術前的準備，可是許廷還是有異議。
「楚姑娘，這真的是太危險了！如果出了事情……」許廷低聲道，「這可是兩條人命，不是兒戲！」
「爺爺，楚姨怎麼可能將這兩條人命看做是兒戲？您快別說了，只管將您收藏的大還丹拿出來，還有要幫我施針，替上官夫人止血，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與楚姨的！」許枝大聲叫道，眸色鎮定。
「你這孩子……」許廷還要說什麼，就聽楚一清說道：「許大夫，就讓許枝試試吧！咱們總不能看著上官夫人與那孩子就這樣死了吧？」
許廷皺眉，只得閉上了嘴巴。
將房間裡的所有人都趕出出去，楚一清問管家要來了白酒，進行重新蒸餾取得了消毒酒精，將所有的器具消毒，包括她與許枝身上的衣裳。
雖然之前許枝很渴望嘗試這種剖腹手術，但是望著赫連冰霜那滾圓的肚子，許枝拿刀的手卻有些猶豫。
「許枝，不要有什麼顧慮，就按照之前你給兔子實驗的方法！」楚一清低聲道。
「可是那些兔子都……」許枝還是有些動搖。
「沒有時間了，再晚了，孩子就有危險了！」楚一清摀住了許枝的手，「你放心，一切有我給你擔著！」
許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點點頭，摸起了之前特地定值經過消毒的手術刀，緩緩的劃開了赫連冰霜的肚子……
房間外，上官宇已經緊張的全身僵直，屋裡具體什麼情形，他不知道，他只是盲目的相信楚一清，楚一清是絕對不會讓赫連冰霜與那個孩子死的，絕對不會！
孩子很快被取了出來，當孩子的第一聲啼哭響起來的時候，常媽要衝進去，卻被上官宇攔住：「楚姑娘不出來，誰也不能進去！」
「為什麼？」常媽不解的問道，「姑爺，您聽聽，孩子出來了啊！」
上官宇眸色幽暗：「我說不准就不准！」
常媽狐疑的皺皺眉，只得按捺住內心的急切，繼續等著。
孩子活了，楚一清舒了一口氣，將孩子利落的包好放在一旁，然後迅速的與許枝一起進行著縫補手術，為了讓傷口迅速的癒合，外敷內服的好藥全都用上。
看到赫連冰霜的傷口不再流血之時，楚一清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可是接下來，她卻不能掉以輕心，外面不出血不代表著裡面不出血，她還要仔細觀察著……
「許枝，你將孩子抱出去給上官公子，然後快去煎藥，記得，要親自煎，自己看好火，千萬不能大意！」因為有了那催生藥的事情，楚一清懷疑這上官府裡出了內奸，低聲吩咐道。
「是！」許枝忙的滿頭大汗，可是看著白白胖胖的孩子，她心中還是十分歡喜，將孩子抱出去交給上官宇之後，顧不上說什麼，趕緊去煎藥。
「小姐……」常媽看了那孩子一眼，滿心歡喜的又要進去。
「常媽，你將孩子抱走給奶娘好好的看顧著，你們小姐這兒有我！」上官宇怕她見到裡面的情景誤會，趕緊將孩子交給她吩咐道。
「可是姑爺，老奴想去看看小姐……」常媽急聲說道，「這孩子都抱出來了，怎麼還沒有聽見小姐的動靜呢？老奴這心裡不放心！」
上官宇低聲道：「難道我會害了你們家小姐不成？孩子餓了，還不趕緊去抱給奶娘？」
常媽見上官宇變了臉，心裡越發的覺著沒底，可是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趕緊抱了孩子給奶娘，看著那孩子吃奶吃得香，她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道：「為了這孩子，小姐算是受了大罪了，都這會了，還人事不省呢！」
那奶娘四處瞧了一眼，低聲說道：「常媽媽，俺剛才聽那些丫鬟背地裡說，先前楚姑娘跟上官管家商量，要給你家小姐開肚子將娃取出來呢，會不會是……」
「什麼？」常媽一聽，頓時就從座椅上蹦了起來，「你胡說什麼？這人怎麼能開肚子？這這……」可是一想到上官宇剛才的神情，她是越發的覺著不對勁，忍不住罵道：「哎呀，這是要害死我家小姐呢！」
常媽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那奶娘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將孩子包了包，抱著出了門。
房間外，上官宇看著時辰一點一點的過去，不安的走來走去，但是見常媽過來，他還是強自鎮定。
「你怎麼又來了？孩子讓奶娘一個人照顧怎麼行？」上官宇低聲說道。
常媽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逕直上前說道：「姑爺，老奴問你，小姐醒了嗎？老奴能進去瞧了嗎？」
上官宇不悅道：「剛才我不是說了？楚姑娘沒出來之前，誰也不能進去！」
常媽臉色蒼白，向著上官宇行了一個禮道：「姑爺，老奴越距了，老奴實在不放心小姐，一定要進去看看！」
常媽說完，就徑直向裡面闖。
「常媽，我也是你的主子！」上官宇冷聲道，「你這麼做什麼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害了你家小姐不成？」
常媽擔心赫連冰霜，此時早已經顧不上什麼，說道；「姑爺，這會兒您就是將老奴拖出去打死，老奴也要進去瞧瞧小姐！」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闖進房間，上官宇冷聲道：「來人，將她拿下！」
家丁上前，左右拉住了常媽，常媽忍不住大聲罵道：「你們不讓我進去瞧小姐，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真的給小姐開了肚子？你們這是要合謀害了我家小姐呢！小姐……」
常媽一吆喝，府裡的人全都恐懼的睜大了眼睛，開肚子拿孩子？這可是聽都沒有聽過的事情啊！
許廷也是臉色蒼白。
「常媽，你再胡說八道我要了你的小命！」上官宇冷聲道：「楚姑娘在裡面救冰霜，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上官宇，我到底是不是胡說，咱們進去瞧瞧就是了！你說，你摸著良心說，我家小姐對你如何？你竟然如此狠心要刨開她肚子將孩子拿出來，你以為我家小姐是只母雞嗎？你……」常媽認定了上官宇與楚一清要合謀害赫連冰霜，一邊大喊著一邊掙扎著要衝進去。
「將她拉下去！」上官宇實在不願意跟她多說，心裡下定決心，等赫連冰霜好了，一定將常媽送走，再也不能讓她回來！
房間裡，到處瀰漫著濃郁的酒精味與血腥味，楚一清正在密切觀察著赫連冰霜的肚子，聽著她的心跳與脈搏，聽到房間外常媽的大喊聲，她皺眉，卻沒有出去，繼續靜心看顧著赫連冰霜。
她絕對不能讓赫連冰霜死在她的手上，她不害怕那些流言，反正她已經名聲在外了，只是不想辜負上官宇對她的信任！不想看著那個孩子沒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