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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狐假虎威惹禍上身 文 / 風雲小妖

    上官宇一愣,起身尷尬笑道:「赫連叔叔,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跟令千金成親的想法!」

    赫連卓面色一寒,冷冷的望向上官彥,「這是怎麼一回事?上官彥你不是耍弄老夫吧?」

    上官彥趕緊說道:「赫連老爺,您就是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耍弄老爺啊,我家少爺是還不知道赫連老爺為他做的那些事情!」

    赫連卓冷冷的哼了一聲,轉眸望向上官宇,冷聲道:「上官宇,老夫可是盡心盡力的幫你,不看在別的,就看在冰霜對你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辜負了她!老夫等著你的消息!」

    赫連卓說完,冷冷的轉身離開。

    上官宇轉眸望向上官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跟赫連卓說了什麼?」

    上官彥立即跪地道:「公子,老奴知道您心中有楚姑娘,可是楚姑娘的心中沒有您,如今您已經跟表少爺撕破臉皮,已經沒有路回頭了,冰霜小姐對您情深意重,不比那個楚姑娘要好的多?公子,您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您就看在老奴跟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聽老奴一句話吧,老奴是不會害公子您的!」

    上官彥的話字字句句發自肺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望著上官宇,老淚縱橫。

    上官宇雖然生氣,可是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忍不住一軟,他爹娘死得早,這麼多年,上官彥明面上只是個管家,可是照料起他來可是盡心盡意,又是當爹又是當娘,他對他好,他絕對是不會懷疑,只是這心裡……

    上官宇幽幽的舒了一口氣,自從看到楚一清代替厲煌擊退那些江湖人士,上官宇就知道,有些事情他已經無法把控,那麼他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五大家族掌舵人的位子就失去了意義,有段日子,他就藏在書房中,哪裡也不想去,什麼也不願意想,甚至有的時候真的想回到楚寒繼續過他的逍遙日子,可是上官彥說的對,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他的兄弟,那些人跟隨他這麼久,已經徹底與上官家族為敵,如果他不能取上官雲逸而代之,他的兄弟都不會有好下場!可是讓他接受赫連冰霜……

    「管家,你快起來吧,你的心我知道,可是你不要逼我,讓我想想!」上官宇低聲道。

    「公子,恐怕沒有時間了,老奴已經跟赫連卓訂立了盟約,如今赫連卓已經按照盟約令楚姑娘站到了朝廷那邊,表少爺的計策一定不能成功,到時候公子就能夠取而代之!」上官彥信心滿滿道。

    「什麼意思?」上官宇一愣,「赫連卓到底做了什麼?」

    上官彥面色忍不住有些得意,「赫連老爺讓人去殺楚姑娘,楚姑娘自然會懷疑五大家族已經對她動了殺機,所以她很快與朝廷聯合在一起!」

    上官宇大吃一驚,「是赫連卓做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當時他可是答應了上官家族,怎麼會……」

    「可能赫連老爺最疼愛赫連小姐,想看到赫連小姐能夠得到一個好的歸宿,所以他才會盡力幫你!」上官彥說道,「而且如果公子您真的做了五大家族的掌舵人,赫連家族在五大家族中的地位自然會提高!」

    上官宇冷笑一聲:「赫連卓是個老狐狸,會這麼簡單?」

    上官彥一怔:「公子,可是如今只有赫連老爺才肯與你連成一氣,公玉澈與司徒南就跟牆頭草似的,朝廷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為朝廷,上官老爺給他們點好處,他們就立即調轉舵頭,不可相信!慕容冷如今堅決擁護上官老爺,公子,現在你只能跟赫連老爺合作啊!」

    上官宇煩躁的擺擺手:「好了,管家,你也累了,下去吧,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上官彥趕緊說道:「公子,讓老奴陪你吧!」

    上官宇堅決的搖搖頭,背著手走出府邸。

    天色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可是僅開的幾個鋪子前還是人滿為患,排了長長的隊伍。

    「他爹,要下雨了,我給你拿了傘了,如今藥鋪都關門了,可不能生病!」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拿著一把破傘走近隊伍,交給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

    「知道知道,你快回去吧,咱家就一把傘,你走的遲了,就淋在路上了!」那漢子趕緊催著女人走,「你放心,聽說又運了一批糧食進來,我瞧過了,我前面就幾十個人,今天一定輪到我,這樣咱家的小孫子就能吃上稀粥了!」

    女人看了一眼長長的隊伍,欣喜的點點頭,急匆匆的就走了。

    上官宇遠遠的站著,看著人們的眾生相,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慢慢的竟然從心中生出一股使命感來,率土之濱莫非草民,五大家族雖然立下汗馬功勞,可是這個國家終究是君王的,想要功高蓋主那是癡心妄想,五大家族遲早會被朝廷擊垮,那時候才是五大家族的真正末日,他這樣做,是拯救五大家族,也是拯救厲國!

    上官宇想的入神,不遠處有個頭戴斗笠的男子低著頭,急匆匆的走過來,手按在身後,待走的近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慢慢的身後抽出來。

    「上官公子,小心!」突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過來,上官宇抬眸,正好看到那斗笠男人抬起的一雙盛滿殺意的眸子,與此同時,雪亮的匕首刺了過來。

    上官宇迅速的閃避,可是手臂還是被劃破,他眸色一暗,腳順勢踢出,一腳踢在那人的胸口,那人悶哼一聲,一下子俯身蹲在地上。

    「上官公子,你沒事吧?」一個鵝黃衣衫的女子急急的跑上前,身後跟隨的丫鬟在大聲的喊著:「小姐,小姐,危險!」

    「是你?」上官宇皺眉,赫連冰霜,竟然是她?

    那蹲在地上的男子,見如今沒有法子殺上官宇,突地用盡力全力跳起來,朝著那女子刺去。

    「小心!」上官宇一把抱住赫連冰霜,一個側踢將男人的刀踢飛,那男子一見再無機會,迅速的跑遠。

    「抓住那個人!」赫連府的小廝趕緊追了出去。

    赫連冰霜伏在上官宇的懷中,細細的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低聲問道:「上官公子,你沒事吧?」

    上官宇這才注意到兩人曖昧的姿勢,趕緊將她鬆開,尷尬道:「沒事!」

    「可是你的手臂在流血!」赫連冰霜急聲道,趕緊將自己的帕子綁在上官宇的手臂上,「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

    此時,暗中跟隨上官宇的護衛也趕到,一部分去追人,一部分留下護衛。

    「只是小傷,沒什麼大礙的,今日多謝赫連姑娘相助!」上官宇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兩步抱拳道。

    赫連冰霜滿臉的失落:「你對我總是這麼疏離嗎?」

    上官宇別過臉去,不想說話,只是吩咐身後的護衛道:「送赫連小姐回府吧!」

    護衛立即上前。

    赫連冰霜幽幽的歎口氣,只得低下頭,黯然離去。

    望著女子纖弱的背影,上官宇暗暗責怪自己想事情太過入神,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心懷不詭,如果不是赫連冰霜提醒他……他低眸看了手臂上的傷口,思及剛才那人的武功,雖然簡單卻是用,招招都是殺招,看來是想要他的命!上官雲逸終於要動手了嗎?

    上官府,上官雲逸氣狠狠的望著歐陽明軒,冷聲道:「為什麼不多帶幾個人去?我要的是上官宇的人頭!」

    歐陽明軒低聲道:「那是鬧市,有很多人,屬下怕傷及無辜,其實本來能得手的,可是赫連小姐突然衝了出來,如今不是赫連小姐,上官宇不死即傷!」

    上官雲逸陰沉著臉不說話。

    「公子,你說真的是上官宇派人去殺楚一清的嗎?當初他為了楚一清連公子也敢背叛,屬下瞧著有些不像!」歐陽明軒低聲道。

    上官雲逸搖搖頭:「說實話,本公子也沒有把握,不過現在留著上官宇終究是個禍害,除掉也好,上官宇,你就別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歐陽明軒立即應道:「公子儘管放心,這次不成功,屬下會派人盡快找到上官宇的落腳點,只要他在都城,在咱們的地盤上,想要他死還不容易!」

    上官雲逸冷冷的點點頭。

    魯城,楚記酒樓,如今是人滿為患,外面買不到的蔬菜、糧食,這裡全都有,只要你有錢,就絕對不會餓肚子!

    平掌櫃得意的望著牆上的紅紙,如今他這酒樓裡的飯菜可是漲了又漲,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翻了以前的五倍,可是酒樓裡還是人滿為患,生意好的很。

    「喲,這不是梁管家麼,今個兒是在這裡吃還是帶走啊?」平安一見梁府的管家進了門,趕緊迎了上去笑問道。

    「帶走,要十人份!」梁府管家揚聲吩咐道。

    「是是是,馬上就好,不過梁老爺,如今咱們可要現銀,您也知道現在年頭不好,外面亂的很,一概不賒賬!」平安這幾日算是體會到揚眉吐氣的意思了,以前他是求著這些官老爺到酒樓來吃飯,如今這些官老爺可是求著他,這些官老爺們自在慣了,光是單純的糧食與蔬菜可是滿足不了的,這嘴叼了,還是喜歡吃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現在糧食、蔬菜能難買到,更何況是這雞鴨魚等,所以一大早,這各個府裡的管家全都來訂飯,就怕來晚了,這好吃的就吃不上了!

    「給,這是十兩銀子,趕緊的!」梁府管家雖然心中不願意,可是還是趕緊奉上銀子,這後面還等著一大群人呢!

    「得了,梁管家,您先做著喝茶,一會兒就好!」平安趕緊將銀子收進櫃檯,大聲叫道:「有志,梁管家十人份,趕緊讓廚房準備!」

    潘有志正在抹桌子,聽見平安大喊,憤恨的咬咬唇,卻不敢說什麼,丟下抹布立即去了後廚。

    「平掌櫃,你這裡好生意啊,那順天酒樓如今可是關門了,整個魯城也就只有你這一個上檔次的酒樓開著!」等菜的管家之中,有人跟平安聊著天。

    平安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說道:「那的看這酒樓是誰開的,咱們的東家楚姑娘那可是楚寒的大地主,連當今的皇上都要給幾分薄面呢,據說這朝廷撥來的糧食也都是咱家東家的,咱們東家家大業大,又有朝廷撐腰,那些亂民哪裡敢來!」

    在外面等候的人中突地有人嗤笑道:「這位掌櫃,你可是只說對了一半,暴民不來,據說是因為之前楚姑娘幫過那些百姓,如今楚姑娘育苗的春小麥正長勢喜人,那些百姓是感念楚姑娘的恩情,這暴民說到底還不是一些被朝廷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朝廷對百姓無義,可是但凡幫過他們的人,他們是會記住的,絕對不會忘恩負義!」

    有人很快就附和那人的說辭。

    平安從櫃檯裡伸出頭來叫道:「我說這位小哥,你別也是光復會的吧?這話裡話外怎麼聽著為光復會說話啊?」

    那小哥笑道:「掌櫃的,您先別管我是不是光復會的,你不是官府,所以想管也管不著,現在我只是勸你,這百姓都傳言楚姑娘仁義,你看這朝廷運來的糧食、蔬菜都還是平價,與之前差不多,你這裡的菜怎麼漲了五倍還多?掌櫃的,你這可是楚姑娘開的鋪子,可千萬別壞了楚姑娘的名頭!」

    平安氣的臉色通紅,趕緊吩咐有志道:「你,趕緊去將這個人趕走,不做這個人的生意!」

    那小哥自動向後站道:「掌櫃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說完,便揚長而去。

    讓這小哥一說,那些在等菜的管家等也都埋怨道:「掌櫃的,這位小哥說的也是,現在這衙門運來的糧食雖然不多,可是這價格是在那兒擺著的,你這飯菜怎麼那麼貴?」

    平安被那小哥說的心裡慌張,可是還是強自鎮定道:「梁管家,福管家,這糧食平價,可是你瞧著有多少人能買著?大家都說朝廷從楚寒運了糧食來,可是還不是都在路上沒到?所以啊,這飯菜價格是降不下來的,咱們也要吃飯不是?在坐的幾位都是大家業,如果是差這幾個錢,也就不會到咱們這兒來買菜了!」

    梁管家點點頭:「那倒是,現在只要是咱們小少爺吃的高興,錢有的是!」

    平安喜滋滋的點點頭,可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趕緊去了後院,就見潘玉郎正躺在樹蔭下喝酒,於是緊張的上前問道:「舅老爺,這漲價的事情可是你定的,這萬一以後楚姑娘問起來,你可得擔著!」

    潘玉郎懶懶的坐起身來說道:「你不跟楚姑娘說漲價的事情不就得了?」

    平安一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實話告訴你,今日早上百大人送菜來的時候,我問過百大人,百大人說朝廷的確是會從楚寒那邊運糧食過來,這種買不到糧食的日子很快就結束,咱們賺錢也就這幾天,所以能有的賺就多賺一點,等這糧食全都到了,誰還來買這貴飯菜?所以這漲價只是暫時的,你如果不願意讓楚姑娘知道,這事兒我也絕對不說,不過有個條件!」潘玉郎嘿嘿笑道。

    平安一愣,盤算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條件?」

    「這多賺的銀子,咱們平半分,還有有志這孩子,你整日的使喚他,我可是瞧不下去了,你讓他去做賬房,這樣就算楚姑娘回來,這掌櫃還是你的,我保證,有志絕對不跟你搶!再說,咱們分了錢了,以後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若是讓有志跟你搶掌櫃的位子,你也可以拿這事兒要挾我,你說對不?」

    平安點點頭,心道,這潘玉郎瞧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思路這麼活泛,這樣他們在一條船呢,他既得了錢,這掌櫃的位子也保住了,只是……平安一想到阿寶的人小鬼大就有些擔心,他做上這個掌櫃的位子不容易,說實話,他還是有些不敢呢,萬一事情敗露了,他這一家老小可都要喝西北風了!

    「你若是不答應,那等楚姑娘回來,我就告訴楚姑娘,說你漲價坑害百姓!」潘玉郎立即又說道。

    「你!是你要漲價的,我也是聽了你的話……」平安急得不行,「再說這糧食跟菜的成本的確是漲了,雖說有百大人供應著,可是就算是咱們不開酒樓,將這些糧食跟蔬菜拿到黑市上賣,那也不少銀子!而且這漲價的事情是你定的,你不是說你是楚姑娘的舅舅,楚姑娘走了,這魯城的事情都你說了算嗎?」

    「對啊,所以我現在替你決定,你又不同意!」潘玉郎立即上前再次勸道,「你放心,楚姑娘的乾娘是我的堂姐,我是楚姑娘的舅舅,她能將我如何?」

    平安想了想,只得說道:「好,那就照你說的辦,可是我看等糧食一到,咱們這價格就要降下來,萬一讓楚姑娘知道可就……」

    「那是當然,糧食夠了,你漲價人家也不買你的!」潘玉郎笑道,見平安答應了,也就慢悠悠的起來到前面大堂對潘有志道:「孩子,別抹桌子了,你上櫃檯上站著,看著賬本,一點可不能錯,這裡面也有咱家的銀子呢!」

    平安跟在後面,一見潘玉郎那副得意的嘴臉,就忍不住有些後悔,這潘家父子是小人呢,沾上了恐怕不好擺脫!

    「大人,大人,救命啊,給點糧食吧!」百府前跪了一地的百姓,他們一邊磕頭一邊祈求著。

    「大人,那些百姓已經在府外跪了一個時辰了,就是趕不走!」兵衛進門稟報。

    「什麼?」百元增歎口氣,著急的走來走去。

    「相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的百姓啊?」百夫人從內堂出來。

    「夫人,這是國家大事,你不要管,儘管回屋裡待著,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可不要亂走!」百元增立即勸道。

    「相公,我也知道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可是我得去看看曾夫人,雖然咱們以前與曾夫人有過節,可是如今曾大人死了,曾夫人孤零零的一個人,膝下有沒有能夠照顧的兒女,這……」百夫人說道。

    「夫人,現在不能出去,現在整個魯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朝廷派來的農官,他們守在外面,有的是為了求些糧食好填飽肚子,有些則是為了尋仇,魯城的百姓被這幾萬畝的蔬菜可是害苦了!」百元增苦口婆心道。

    「夫人,咱們就別出去了,奴婢聽同鄉說,城府衙門昨日還有人鬧事呢,如今這些暴民連衙門都敢闖,咱們這府邸……」丫鬟趕緊勸道。

    「是啊夫人,不如我派幾個下人去瞧瞧,給曾夫人送些吃的用的去,朝廷已經有了消息,說是楚姑娘已經答應將糧食運到全國各地穩定市價,安慰民心,這幾日就能到,你就再忍耐上幾日!」百元增說完,就吩咐管家差人去辦。

    百夫人只得作罷,抓住百元增的衣袖低聲道:「老爺,你能坐上這農司司馬的位子,住這豪華的府邸都多虧了楚姑娘,楚姑娘府裡的人,你也要多多的照顧啊!」

    百元增拍拍她的手笑道:「你就放心吧,現在楚府內外都有官兵把守,府裡面物資也充分,楚姑娘對我有大恩,我自然會照顧好他們!只是……」

    百元增記起上次去府中遇到潘玉郎,潘玉郎托他弄糧食跟蔬菜的事情,忍不住有些為難,「楚姑娘是深明大義,只是恐怕有些人會壞了楚姑娘的名聲!」

    「相公怎麼說出這些話?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百夫人趕緊問道。

    「罷了罷了,這事兒就別說了,我現在要去地裡瞧瞧,自從上次暴民燒了幾百畝的大棚,這大棚裡雖說嚴加看管,可是我這心裡還是放不下,如果再出什麼事情,朝廷一定會追究下來,楚姑娘不在這裡,恐怕會惹禍上身!」百元增說著,便戴上官帽準備出門。

    「老爺,前門跪著百姓,不如從後門出去吧!」百夫人立即說道。

    百元增點點頭,從後門離開。

    魯城外的破廟,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進入,正是剛才在楚記酒樓之前說話的小哥。

    「麼樣?」原先趴在草甸上睡覺的一個三十歲的粗野漢子站起身來問道,這漢子正是那日帶著孩子向楚府大門潑糞的單雄。

    管家模樣的小哥低聲說了自己所見,歎口氣:「大哥,你說那楚姑娘仁義,救了咱們村子裡的人,可是為麼開那酒樓坑錢?你不知道一直燒雞竟然賣到了二百!」

    「麼?二百?那可真是黑店!」單雄生氣的跺腳道。

    「大哥,二哥,如何?咱們動不動手?」一個長相粗魯的漢子衝上前來,手中拿著鐮刀問道,「那楚記酒樓鎮日裡客滿為患,一定賺了不少的黑心錢,咱們光復會就是為民請命的,這種發昧心財的人就應該好好的教訓一下!」

    「是啊,是啊,咱們都聽兩位大哥的!」破廟中的二十幾個漢子全都拿著鐵掀頭等,大聲喊道。

    那喚作二哥的年輕男子皺皺眉,望向單雄道,「單大哥,不管啥子,楚姑娘是咱們的恩人,她給了咱們小麥種子呢,要不然一個多月前,咱們就活不下去了,如今咱們不能搶楚姑娘的鋪子啊!」

    單雄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後一跺腳道:「我早就說過,朝廷不仁,咱們就要反朝廷,反正橫豎是一個死,如今咱們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家裡的老老小小就要餓死了,今天咱們就忘恩負義一回,搶了那楚記酒樓!」

    單雄花生一落,眾人全都附和起來,群情激昂,商量好了入夜就動手!

    回楚府的路上,潘玉郎坐在馬車裡拍著大腿哼著小曲,神情無比的舒服。

    「爹,你可真有本事,前幾日這平掌櫃還拿我當狗似的使喚,今**看,他乖得不行,對我是笑臉相迎!如今賬本在咱們手裡,咱們也能防止他將多得的銀子昧下!」潘有志一邊趕車一邊回頭說道。

    「你爹在外面闖蕩了三十年,那可不是白做的,你爹我有的是主意!」潘玉郎坐起身來,望了望街邊挑著大紅燈籠的妓院,心中忍不住癢癢,這三十年,他可是過的哭,吃,吃不好,穿,穿不暖,還被迫娶了個鄉下女人,那身上的一身肉糙的跟老樹皮似的,想想當年他喝花酒唱小曲的日子,那才是人過的日子!

    潘玉郎摸了摸懷裡今日分得的銀子,立即對潘有志說道:「有志,你先回去,我去轉轉,反正現在時辰還早!」

    潘有志頭也不回的說道:「爹,別轉了,你身上帶著銀子呢,現在兵荒馬亂的不安全,還是快回去吧,府裡安全的多!」

    「讓你停車你就停車,小子,今天才過了一天舒坦日子就不聽你爹的話了?」潘玉郎大聲喊道,順手從那些銀子中取出一塊碎的,放在潘有志的手中,「你若是不願意這麼早回去,就去找你的春花,但是爹先跟你說明白,現在你的身份可不一樣,跟那春花玩玩就罷了,可別認真,爹指望著你娶官家小姐呢!」

    潘有志一見有銀子,還讓自己去找春花,當即也不問潘玉郎去幹什麼了,只是趕緊點頭道:「爹,我知道了,那你溜躂完了趕緊回家,不然娘惦記呢!」

    潘玉郎揮揮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只管去!」

    潘有志這才喜滋滋的趕車離開。

    雖說現在是春天,天氣暖和的很,可是因為暴民流竄,這晚上的夜市也不敢擺攤了,店舖也關門,沒有多少燈光,潘玉郎在黑影裡站了一會,聽不見潘有志的馬蹄聲了,也就慢慢的向回走,找到了那家還在開業的青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青樓的老bao正在門口跟龜奴閒磕牙,這世道不好,青樓雖然有打手,一般人不敢來搗亂,可是也沒有人來光顧,正打算早點關門歇業,就見潘玉郎走了進來。

    那老bao見潘玉郎一把年紀,而且身上的衣料雖說不是棉布但是也不是名貴的綢緞,如果不是看著店裡面實在是沒有生意,才不會上前招攬。

    「喲,這位老爺,您來了?有沒有相好的?」老bao起身迎了上去。

    潘玉郎看著那老bao的笑,聽著老bao討好的話,立即就想起當年的風光來,手在懷裡摸了摸,挑了個塊碎銀子放在老bao的手裡,清了清嗓子大聲叫道:「老bao,讓你們這醉香樓的花魁出來!」

    老bao一見那碎銀子,忍不住冷笑道:「這位客官,你這點銀子可不夠見花魁的,咱們這兒的花魁可是漂亮的很,見一面至少得這個數!」老bao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兩銀子?」潘玉郎驚叫了一聲,想了想,這麼多年,他終於能風流這一回,再說上次他已經跟百元增說好了,讓他平價弄些糧食跟蔬菜,在黑市裡再高價賣出去,以後這有的是錢,所以就狠狠心,摸了五兩銀子出來。

    「秋蘭,貴客到了,趕緊下來迎接!」那老bao拿了銀子立即喜笑顏開的,向樓上喊起來。

    一會兒,一個身罩藕色輕紗的女子從樓上懶懶的抬下頭來,掃了潘玉郎一眼,就讓他上樓。

    潘玉郎立即顛顛的上去,摟著女子進了房間,卻絲毫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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