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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藍蝶大婚 文 / 風雲小妖

    楚一清一愣,莫非是上官管家?也就趕緊從一枝花的小店裡出來,帶著金玉跟盈芊向宅院趕。

    大廳裡,上官管家神色複雜的坐在一旁,手中端著一杯茶,卻似乎是心事重重的,一會也就放下。他環望四周,這宅院倒沒有多少變化,只是不知道為何,總覺著嚴謹了許多,如今的下人,他更是一個都不認識,但是皆都神色恭敬,謙遜有度,看來應該是經過嚴格的**的,看來如今的楚一清的確是與以前不同了。

    金玉跟隨楚一清出門,趙小麥去地裡,如今宅院裡能說話的也就剩下許枝,許枝以前是見過上官管家的,當即也就得體的陪著,直到楚一清跟金玉回來。

    「喲,真的是上官管家啊,您可是許久沒來了!」金玉一瞧果真是上官管家,因為心中還念著當年他**下人的情分,當即上前熱絡的笑道。

    楚一清走在後面,也淡淡的點點頭。

    上官管家也就抱拳道:「給楚姑娘、趙夫人請安了,許久不見,一切可好?」

    楚一清輕輕點頭:「一切都好,上官管家的身體可好?」

    金玉爽朗的笑道:「瞧你們客氣的,都是熟人,也就別這麼客氣,上官管家,今日可一定要留下來吃飯,你可是許久不來了!」金玉說著,也就熱絡的出去張羅飯菜。

    上官管家知道金玉熱情,也就不攔著,待她出去了,也就對楚一清說道:「楚姑娘,那我就看門見山了,其實這次是少爺派我來,他臨走之前還記掛著姑娘要釀啤酒的事情,少爺怕自己這一走,姑娘有所顧慮,所以就讓我前來,告訴姑娘一聲,酒坊一切都準備就緒,少爺給姑娘準備了最好的釀酒師傅,姑娘不必客氣,只管前去便是!」

    楚一清一愣,倒沒有想到上官宇竟然如此細心,這麼久了,還記掛著釀啤酒的事情,心裡也就感激,正要道謝,卻見上官管家擺擺手道:「姑娘還是先聽我說完。」

    楚一清一聽這話,便知道他還有話說,也就抬眸靜靜的看著他。

    「方纔那是少爺的意思,如今要說的,卻是老奴的意思!」上官彥突地換了一種很卑微的語氣,「老奴在上官家三十年,是看著少爺長大成人的,老奴說句逾矩的話,老奴對少爺的感情,那是勝過親父子,所以在這兒,老奴知道說這些話,會對姑娘不敬,會招致少爺對老奴的怨恨,可是老奴還是要說,姑娘既然對少爺無意,那就不要前去,就讓少爺死心吧,如果姑娘對少爺有一點點的意思,那麼老奴甘願為姑娘做牛做馬,生生世世報答姑娘的大恩!」

    上官彥一邊說著,一邊跪在了地上。

    楚一清冷冷的看著上官彥,頓時感到一種羞辱,「上官管家,你的意思是質疑我在利用上官宇的感情?」

    上官彥直直的跪在地上不說話,似乎是默認。

    「上官管家,我與上官老闆的合作,都是基在利益至上,我承認,當初是上官宇幫了我,可是我也已經回報,當初上官老闆受制於人,天地間取代醉仙樓,我的蔬菜鋪子代替了香菜齋,或許在外人看來是有些不義,可是那時無法之舉,如果我不這樣做,上官老闆應該明白這對楚寒意味著什麼,上官管家跟著上官老闆那麼久,應該知道上官老闆在楚寒,不只是幾個鋪子那麼簡單吧?況且後來我已經幫上官老闆重建了雲頂,如今雲頂的收入應該不比當時的醉仙樓與香菜齋的收入差,不是嗎?」楚一清冷聲道,「對上官老闆,我自認問心無愧!」

    上官彥跪在地上歎口氣:「就是因為姑娘的問心無愧,才讓少爺陷得更深!如果姑娘像那些庸脂俗粉一般,看到的是我們少爺的家世,容貌,一味的利用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又……」

    楚一清已經無語,上官彥偏疼上官宇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她並沒有做任何讓上官宇誤會的事情,就算她再神通廣大,也管不到一個人的心。

    「少爺想要坐上五大家族當家人的位子,如今已經去了都城,公玉家族與司徒家族的兩位小姐都對少爺情有獨鍾,如今這兩大家族都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如果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

    「上官管家,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酒坊我是不會去的,過幾日我就要離開楚寒,短期之內不會回來!」楚一清冷冷說完,也就抬眸吩咐盈芊,「盈芊,送客!」

    上官彥的臉色已經慘白,他咬咬牙,最後還是說道:「既然姑娘明白老奴的意思,那就好人做到底,給我家少爺寫一封信,絕了少爺最後的念想!」

    楚一清的眸光冰冷,上官彥的這個要求似乎過分了!

    上官彥立即說道:「楚姑娘,老奴知道這個要求過分,可是為了我家少爺,老奴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跪在這兒三日三夜,也要懇求姑娘!」

    上官彥鄭重的跪地磕頭。

    楚一清只想冷笑,她有什麼立場去給上官宇寫這樣一封信?楚一清徑直揚聲,「盈芊,送客!」

    上官彥臉色蒼白,只是跪在那裡不語,任憑盈芊上前,他也不理不睬。

    楚一清冷冷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盯著上官彥說道:「上官管家,我看在你也曾經幫過我的份上,我給你面子,你如果還如此強扭,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上官彥身子一僵,抬眸望著女人冰冷的臉,便知道已經強求不來,也就低下頭,沉聲道:「楚姑娘,就請你幫幫我家少爺,我家少爺他……」上官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搖頭,歎口氣,神情沉重的走了。

    或許是聽到動靜,金玉挽著袖子,雙手全是白面走進來道:「咋的,上官管家走了?不留下吃飯?」

    楚一清冷笑道:「咱們還是少做些讓人誤會的事情吧!」

    金玉不解道:「咋的,上官管家說了難聽的話?」

    楚一清不答,只是說累了,也就進了屋,心中氣悶之時,也就拿出之前釀造啤酒的筆記來瞧,看來這啤酒花只能帶回去魯城了,也就想法子先將啤酒花做成浸膏。

    宅院外,上官彥心事重重的上了馬車,劉二顛顛的上前道:「管家,如何?楚姑娘說什麼時候去酒坊了嗎?」

    上官彥眸色一暗,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拍馬屁,不拍馬屁會死啊?」

    劉二立即不說話了,怎麼說他能飛黃騰達做了上官宇的馬伕,是與楚一清有關係的,當即也就不服氣的嘟囔了一聲,也就趕緊趕車。

    馬車裡,上官彥卻是心事重重,原以為這事情會非常的順利,當初楚一清一聲不吭的離開楚寒,而且還是跟著五王爺離開,他趁機在上官宇的面前說了不少楚一清與五王爺的曖昧,原本想著,再有這重重一擊,上官宇一定會死心,卻想不到……

    「大管家,咱們是去都城?」劉二在外面忐忑的問道。

    上官彥立即點點頭:「去都城!」

    都城,公玉家跟司徒家,上官宇不積極,他可是要積極一些,也幸虧如今上官宇跟楚一清不在一個地方,至少有些機會!

    將啤酒花做成了浸膏,楚一清也就放心,在上家村又待了兩日,將姜全部放在了井裡,於是就將重心放在了葡萄上,準備談好幾個賣家就回魯城。

    這一日傍晚,楚一清正準備第二日去鎮子裡看看葡萄的銷量,有個僕人模樣的人就上門,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張大紅的喜帖。

    楚一清看完喜帖,忍不住有些吃驚,竟然是藍蝶派人送來的,那新郎的名字叫做梁靖庭,瞧著有些眼熟。

    「楚姑娘,小姐讓老奴千里迢迢的送這張喜帖給姑娘,就是想要姑娘肯去喝小姐一杯喜酒,都城路遠,去不了,哪怕是鎮子裡的藍府,也請楚姑娘一定光臨!」那老奴點頭哈腰,態度很是恭敬。

    楚一清笑道:「多謝你們小姐的美意,那就在這兒先恭喜她了,只是可惜我這幾日就要遠行,恐怕是不能去了,到時候我會讓人提前送禮物過去!」

    那老奴聽了,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也沒有多說,也就告辭。

    楚一清將喜帖放在桌上,說不清心中的滋味,似乎有些惆悵,畢竟曾經是她真心相待過的朋友,如今卻已經變成陌路人。

    「金玉姐,明日我去鎮子,與林逸去看看那幾家蔬菜鋪子,這葡萄只是賣了一半,還早著呢,還有藍府那邊,也要準備一些東西,可能當晚不能回來!」楚一清見金玉進來,也就說道。

    金玉應了一聲,說道:「妹子,其實有很多都城來的掌櫃詢問咱們的葡萄呢,咱們的葡萄個頭大,又甜,賣的非常的好,但是因為楚寒就這麼大,吃得起葡萄的也就那些人,所以就……」

    楚一清點點頭:「金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葡萄盡量的賣,如果實在是賣不出去,我也有辦法!」

    金玉也就只能點頭,當即讓盈芊去準備明日去鎮子裡要帶的東西。

    第二日一大早,楚一清就啟程去了鎮子裡,一進鎮子,就聽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整個無名鎮充斥著一種歡天喜地的喜氣,雖然天氣有些寒冷,可是人們還是興致頗高,集市也似乎比平日熱鬧了幾分。

    「快去瞧啊,藍府今日在娘娘廟前搭戲台呢,看戲不要錢!」有人興奮的從馬車旁跑過,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歡笑著跑向人堆裡。

    街道兩周的小販,一邊慶幸著自己的好買賣,一邊議論道:「如今這藍府可是比過上官府了,藍府小姐嫁的可是梁相國家的大公子,那梁相國的女兒可是當今的太子妃,將來是要做皇后的,藍府這一下子就成為皇親國戚了!」

    「可不是,以前藍府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商賈之家,上不得排場,如今可是不一樣了,聽說連鎮府老爺得到消息都一大早的去了藍府祝賀,藍府,可要不一樣了!」

    楚一清坐在馬車裡,聽著那些人的議論,腦海裡突地迸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來,只是一個大概的輪廓,她卻清晰的知道那是一個男人,那身影秀場蒼茫,逆光而立,身邊彷彿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洩洩溶溶,交織如縷,許久之後,那男人終於回頭,五官她想不起來,卻只是記著那人卻有著一雙極其溫柔的眼睛,當他抬起眼的時候,濃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繭的蝴蝶,優而慢慢地向上翻開。

    楚一清皺眉,她明確的知道這些記憶不屬於她,而是屬於這個古代的楚一清,這個男人,似乎就是這些人口中議論的梁相國的公子梁靖庭,難道古代的楚一清認識這個人?

    「小姐,前面擁堵,咱們繞路吧!」盈芊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楚一清收回心神,打開簾幔,就見前面正是藍府的方向,兩旁的街道都被馬車堵得嚴嚴實實,有許多還是周圍的鎮子裡來的,看來藍府是想著借藍蝶嫁到相國府的機會,大肆的結交權貴。

    「那就繞路吧!」楚一清淡聲道。

    盈芊應了一聲,也就讓柳毅繞路。

    林逸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等在鋪子裡,見楚一清來了,也就上前一拜道:「姑娘,今日還真是不巧,明日便是藍府小姐出嫁之日,如今附近幾個鎮子的掌櫃都湧到藍府祝賀,咱們想要談生意,恐怕……」

    「附近幾個鎮子的掌櫃全都去了藍府?」楚一清倒沒有想到藍府的事情竟然如此轟動。

    林逸點點頭道:「原本今日我約了幾個掌櫃來鋪子談生意,可是他們都說要去藍府,所以也就沒能談成,如今藍府一躍成為皇親國戚,這鎮子上的人,哪個不去巴結?再說這些年藍府的生意越來越大,尤其是霸佔著厲國通往羅國的海路,那些人自然想要巴結,如今藍小姐出嫁,正是個大好的機會!不過楚姑娘,咱們也算是沾了光,聽說藍府會擺三日的宴席,宴請上門恭賀之人,所以幾日之前就定了兩車的菜,這不,藍管家今日說好了會來取菜!」

    楚一清皺眉,這藍府宴請賓客還真的不是時候,她打算後日就要回去魯城,如果葡萄的事情不解決,那麼多的葡萄全都釀成酒,恐怕楚寒也消化不了!

    楚一清正為難之際,就見藍府管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瞧見楚一清,當即立即抱拳道:「楚姑娘竟然在這兒,那公子派去上家村的人,恐怕就要白跑一趟了!」

    楚一清也就回身笑道:「原來是藍管家,不知道藍公子派人去上家村幹什麼?」

    藍管家也就笑道:「明日就是咱們小姐大婚之日,這吃食之物自然是從楚姑娘的鋪子裡買,不過公子有個條件,要見見楚姑娘,楚姑娘如果方便的話,公子就在府裡等著呢!」

    楚一清笑道:「正好我也要派人去送禮物給藍小姐,既然這般那就走一趟吧!」

    藍管家趕緊在前面帶路。

    馬車到了距離藍府百米之外就不能上前,藍管家立即找人清出一條路來,將楚一清迎了進去。

    在花廳裡小等一刻,就見一個藍色身影急匆匆而來,幾線初升的陽光穿過金光閃爍的琉璃飛簷,穿過古樸幽深的沉沉長廊,落在那個臨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將那抹優溫潤的笑容映照得像春光一般明媚。

    「你終於肯來了!」藍一大步走到楚一清的面前,微微一笑,「蝶兒來信,讓我一定要請你出席婚宴,不然她總覺著心會不安,多謝你……」

    楚一清淡淡一笑:「藍公子,你可能誤會了,我到這兒來,不是因為藍小姐,而是因為藍公子你,我與藍小姐已經是陌路,所有與藍府的接觸,我都是看在與藍公子的生意合作上!」

    藍一一怔,有些失望道:「你還是不肯原諒她?」

    楚一清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也就說道:「藍公子請我來,應該比有出席婚宴更重要的事情吧?」

    藍一也就只能說道:「楚姑娘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為的是什麼!」

    「指南針?」楚一清一笑,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半月,那指南針早就沒有了磁力,藍一必定會找她。

    或許是因為楚一清那胸有成竹的笑容,藍一有些惱怒,冷聲道:「你既然知道,就提出條件來吧!」

    楚一清知道他心不甘,如今這時候,也不敢太過惹怒他,也就說道:「我想要一艘船,不知道藍公子捨不捨得?」

    藍一一愣,睜大了眼睛,他自然明白楚一清的意思,不是要船那麼簡單,她要的是自由出入羅國的權利,因為這海上的交通,一直是他們藍家所有,所有的船隻,也都是他們藍家的船,除去那些走私的船。

    「楚姑娘的胃口還真的不小!可是你要知道,我們藍家能夠掌控這條路,不但是因為與羅國打交道多年,更重要的是,我們藍府有這個實力抵抗海盜,楚姑娘只有一隻船,就算是能穿越大海到達羅國,你有信心躲避過海盜嗎?」藍一冷聲說道,「我如果是楚姑娘,那我就會提出更適合的條件,比如免費給楚姑娘運送貨物一年!不過這些貨物只能佔用一隻船!」

    楚一清笑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我還是想自己運送貨物,不想勞煩藍公子!」

    藍一緊緊的盯著楚一清,突地笑道:「一清,你不過是個女人,何以有這麼大的野心?」

    楚一清含笑看他:「藍公子終究還是捨不得?」

    藍一搖搖頭:「我不是捨不得,而是怕,怕你想要的不只是一條船這麼簡單!」

    楚一清笑笑:「藍公子真是抬舉我了,藍公子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藍一眸色幽暗,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弧如冷月清輝,「我不會答應,沒有指南針,我的船隊只要白日航行也可以!」

    楚一清笑道:「那就不打擾藍公子了!」說著,便站起身來。

    藍一猛地抓緊了雙手,眸色中似乎有些不耐,他冷冷的盯著女子絕美卻顯得有些冷情的小臉,突地說道:「你讓我考慮一下!」

    楚一清心中一喜,面色卻沒有顯現出來,也就點點頭,出了花廳。

    花廳裡,藍一負手而立,一直緊盯著女人的背影,直到女人的身影轉過走廊不見。

    「公子,這女人的野心果真不小,你說她是不是五王爺派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藍戟站在藍一身後說道。

    「我最怕的就是這個,宮裡來信,厲皇如今重用厲煌,恐怕……」藍一冷聲道。

    「可是如果讓厲煌坐上皇帝的位子,那麼我們曾經的那些努力不就……」藍戟微微的有些著急。

    「沉住氣,如今上官宇已經將精力放在都城,咱們趁此機會搶佔楚寒,這麼多年都忍了,不差在這一時!」藍一冷聲道,「而且楚一清為人謹慎,這個時候她一定不敢貿然將東西運到都城,這小小的楚寒消化不了那麼多的東西,她必定還來求咱們,現在要比的,恐怕就是耐心!」

    藍戟立即說道:「今日來的李掌櫃、牛掌櫃,之前都是跟林逸約好談生意的,聽說楚姑娘那葡萄只是賣了一半,那葡萄可是放不住的!」

    藍一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給那些掌櫃放個風,不許買楚一清的葡萄,不怕她不來求咱們,只是要記住,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乾乾淨淨,萬萬不能有丁點牽扯上藍府!」

    藍戟似乎明白了,也就趕緊點頭,微微的猶豫之後又道:「可是小姐那裡……」

    「看好她,梁靖庭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是!」藍一迅速的轉身消失。

    原本以為那些掌櫃拜訪完藍一定然會到鋪子裡,可是等到傍晚,那些掌櫃都沒有現身,林逸只得派了初一、初二去,自己則在在無名鎮外攔到了那個姓牛的掌櫃。

    「牛掌櫃,咱們之前約好的,這生意都沒談,牛掌櫃怎麼就著急回去?」林逸不動聲色的上前攔住牛掌櫃的去路,笑嘻嘻的問道。

    牛掌櫃也算是楚記蔬菜鋪子的常客,此刻被林逸攔著,也是滿臉的尷尬,只得說道:「林掌櫃,真是不好意思,內人派人來,說是如今天氣變冷,葡萄這種水果賣得不好,所以就……」

    林逸也就笑笑,只能將牛掌櫃送走。

    到了晚上,初一初二也全都回來,從幾個掌櫃處問到的理由都差不多,都是擔心葡萄不好賣!

    「楚姑娘,如今可怎麼辦?」林逸緊皺著眉頭道,如今這境況倒是他沒有想到的,幾天前,這些掌櫃還都巴結著來搶購葡萄,不過短短幾日,怎麼會……

    楚一清也就問道「這些人都去過藍府?」

    林逸點點頭。

    楚一清淡淡一笑:「恐怕這件事情與藍一脫不了干係,一條船這樣的代價,他自然不敢付!」

    林逸聽不懂,正待要細問,楚一清也就說道:「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瞧一步,林掌櫃,如今天色晚了,明日咱們再想辦法!」

    天地間的客棧裡,楚一清挑著燈,對著林逸給她的賬本,將附近鎮子每日大約需要的葡萄量大約的算了一下,這樣一算,到葡萄下市,大約要剩下接近一半的葡萄。楚一清歎口氣,這些葡萄她花費了很多的心血,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爛在地裡!

    剩下的五萬斤葡萄,楚一清計算好要用的大缸與罈子的數量,白糖的數量,列好了單子,交給了柳毅,「這些東西明日咱們離開之前你都要讓人送到上家村去,明白嗎?」

    柳毅立刻點頭,見需要的用量有些大,也就準備連夜去敲開那些鋪子的門,一點點的湊齊,省得明日來不及準備。

    柳毅一出天地間就遇到了麥香,麥香見他行色匆匆的,也就趕緊問道:「柳毅哥,你要去哪?」

    柳毅也就將楚一清吩咐的事情說了,麥香也就說道:「柳毅哥,我跟你一起,反正書我也背完了,晚上正沒事做呢!」

    柳毅哪裡敢,連聲說不用,麥香卻不理他,直接搶過他手裡的單子,拉著他道:「我在鎮子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哪條街有哪個鋪子,我總是比你熟悉的,你如果執意不肯,怕是要耽誤姨的事情呢!」

    柳毅一聽這般,也就只能應了,趕緊與麥香一起,穿街走巷,遇到那些沒關門的,也還好說,定下數量明日來拉,那些關門的,則要敲半天,再加上初冬的夜裡冷,人跡罕至,兩個人在無名鎮的大家小巷裡轉悠,覺著冷了,便跑上兩步,倒也很有情調。

    楚一清要的量實在是有些大,無名鎮只是個鎮子,數量遠遠的不夠,柳毅生怕耽誤了楚一清的事情,也就打算去附近的鎮子瞧瞧。

    天地間的後門口,柳毅套好了馬車,也就坐在車上,準備啟程。

    「柳毅哥,現在天色晚了,你到附近的鎮子已經是下半夜,你又不熟悉路,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這樣至少有個伴!」麥香堅決的說道,也就坐在馬車前面,與柳毅並排坐著。

    柳毅趕緊下車道:「小小姐,這可使不得,夜裡風寒露重,你又是個女孩子,晚了不回家,劉姑姑在著急的,如果讓姑娘知道小小姐幫著我做事,那更是該死,小小姐只管放心,這點事情我還能應付,小小姐只管回家去吧!」

    麥香卻很是堅決,說道:「柳毅哥,你為我連命都豁的出去,我幫你這點忙算什麼,快上來,不然這天更要晚了!」麥香說著,也就拉了韁繩,執意的讓柳毅上來。

    柳毅皺眉,立即跪在了地上:「小小姐,請不要讓屬下為難!」

    麥香一愣,驚呆的望著柳毅,這還是柳毅第一次給她行禮,她的心忍不住一縮,咬咬唇,從車上下來,從馬房裡抱出一床破被來,放在車上道:「那你走吧,記得路上小心,夜裡天黑,油燈多備兩盞,帶著這個被子,雖然破,放在腿上還是能擋風的,這樣暖和一些,還有……」

    柳毅不等她說完,此時已經起身,上了馬車,抓過韁繩,低聲道:「小小姐保重,屬下不能送小小姐回家了!」說完,便縱馬而去。

    麥香有些失望的歎口氣,看看天色不早,也就沒有去打擾楚一清,逕直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無名鎮外出現了一個瘦小卻有力的身影,少年牽著馬兒,在不算平坦的土路上緩緩的走著,少年頭上戴著笠帽,一身黑色披風沾滿了風塵,帶著稚氣的面孔隱藏在壓低的帽簷下,或許是因為完成了任務,身體雖然疲憊,唇角卻帶著微笑,步履平穩的慢慢走近城門,身旁的馬也精神抖擻的達達的踏著馬蹄拉著車,車上壘砌著一層一層的罈子,用麻繩牢牢的固定住。

    「柳毅哥!」突地,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來,柳毅心中一動,趕緊抬眸,就見城門處站著一名綠衣的少年,陽光彷彿都灑在少年明淨光潤的額頭上,反襯出五官的清晰,線條異常的流暢纖細,膚色細膩而透明,帶著一種無懈可擊的美麗。

    柳毅趕緊走了兩步,臉上帶了一抹驚訝之色道:「小小姐怎麼在這裡?」

    麥香先將手裡的一個冒著熱氣的油包丟給他,又順手接過韁繩道:「我天不亮就在這兒等著了,生怕你路上有事,喏,這是紅薯,我怕涼了,一直捂在懷裡的,趁熱你快吃吧,吃上也暖和些!」麥香說著,逕直牽著馬車向前走。

    抱著那暖暖的紅薯,那上面彷彿還帶著少女的體溫,柳毅心中一動,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在不停地掙扎,猶如夏日野草蔓延,幾乎就要從禁錮的石塊中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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