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做對鄉野夫妻 文 / 風雲小妖
「破壞什麼?」兩人正說著,楚一清便走進來,臉上全是汗,趕緊拿起蒲扇扇。
金玉還記得先前跟楚一清慪氣呢,當即也就不答話,只是悶著頭坐在炕上,皇甫老太卻上前拉住楚一清道:「一清,聽說你要去魯城?」
楚一清看著金玉的後背,點點頭:「不過不急著走,怎麼也要一個月呢!」
皇甫老太一瞪眼:「這一大攤子都不要了?」
楚一清立即說道:「怎麼可能不要,就去幾個月,最多半年,離著也不算遠,有馬車,兩天也就回來了!」
皇甫老太歎口氣:「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可是你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還到處的顛顛什麼?眼下齊公子也在這兒,剛才我也去問了一下,齊公子也答應了,說是過些日子就找媒婆來提親,你嫁了人,那我們就不管你,你跟著齊公子,願意去哪兒就是哪兒!」
金玉一聽皇甫老太這話,頓時覺著心裡不舒服,當即回頭道:「娘,你這是啥意思?你這是向外趕妹子?剛才咱們不是說好的,妹子就是嫁了齊公子也是在鎮子裡麼,咋又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呢?」
皇甫老太示意金玉別說話。
楚一清一聽那話也有些急,但是看著皇甫老太給金玉使眼色,當即也就明白過來,皇甫老太一直擔心她的親事,厲煌經常在宅院裡出出進進,又跟阿寶那麼親暱,保不準有個閒話什麼的,皇甫老太一定是心急了,趁著這次想逼婚,只是這裡面的事情,皇甫老太與金玉都不瞭解,以為她是不知足,非要到處走,其實她終究也是有苦衷的!
「娘,金玉姐,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跟齊公子的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這魯城,我也一定要去的,還請娘跟金玉姐能理解我!」楚一清只得真誠的說道。
皇甫老太一愣,看著楚一清,問道:「你不喜歡齊公子?」
楚一清一怔,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答。
「既然喜歡,齊公子也答應提親,你為什麼不願意?難道你就願意一個人帶著個沒爹的孩子,讓人在背後戳脊樑骨?」皇甫老太加重了語氣道。
金玉一愣,趕緊扯了皇甫老太的衣襟,這說到底,楚一清終究不是皇甫老太的親閨女,說這些話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皇甫老太抹抹眼淚道:「一清,看著你我就想起當年的我,你也別怪我話說的重,說的狠,這裡面的艱辛是我嘗過的,我不願意你走我的老路,這錢,賺到啥時候是個頭?千金難買有情郎,這齊公子,雖然瞧著還有些不穩當,但是既然你喜歡他,那就定下事兒來,只要成了親,他們家還能咋說?」
楚一清自然知道皇甫老太的心,但是她如果真的是古代的楚一清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在這副身體裡,活著的是現代楚一清的靈魂,她不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將自己嫁出去,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妹子,娘剛才的話雖然說得重了些,可是真的為你好,娘受的苦,俺可是從小大大瞧過的,這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到什麼時候都不硬氣,都惹是非,既然你跟齊公子兩情相悅,那就別磨蹭了,這事兒就成了吧?」金玉也幫著規勸道。
「金玉姐,你怎麼也這麼說?之前我跟你說過,這裡面的事情,真的不是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楚一清只得暗暗的給金玉使眼色,希望她別摻乎。
金玉想了想,也就說道:「不就齊公子爹娘的事情?齊公子既然答應了,他爹娘那邊自然讓他去開導,你也別想那麼多,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楚一清見兩人實在是說不通,只得歎口氣,說了一半的實情:「娘,金玉姐,其實這次去魯城,不是我要去的,是皇上下旨要我去的,躲是躲不掉的!」
皇甫老太跟金玉一聽,兩人皆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金玉,身子差點摔下炕來,皇上?蒼天,那皇上也知道妹子?
皇甫老太雖然震驚,但是很快便握住心口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皇上怎麼會……」
「妹子,你不是在做夢吧?皇上在都城呢,離著咱們遠著呢,隔著十萬八千里呢,怎麼會讓妹子去魯城?」金玉好不容易爬起身子問道。
事已至此,楚一清也就說道:「娘,金玉姐,我不是種出西紅柿麼,改名叫聖女果,金貴的很,不是賣給蘇府的小姐一些?那蘇小姐給了她在皇宮裡當貴妃的姐姐,皇上就知道了唄!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都城裡沒菜,咱們楚寒有,皇上自然聽說了,所以就讓我去種菜,不過這聖旨是沒讀的,就是上次我爹帶來的,怕引得村人議論,引得不良心思的人嫉妒,我也就沒說,本來我想著,以自己的名義去,你們理解我就成,卻沒有想到竟然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聽楚一清說完,金玉似乎是信了,不斷的點頭,一直不停的嘟囔:「聖旨啊,妹子,聖旨是啥模樣的?人家說是金子做的,是真的不?」
皇甫老太瞪了金玉一眼,轉頭問道:「一清,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你爹走了你怎麼沒說?莫不是為了去魯城騙我們的吧?」
楚一清趕緊說道:「娘,金玉姐,我怎麼會騙你們,那聖旨就在我房裡呢,要不我拿給你們瞧瞧?」
金玉立即說道:「好啊好啊,給俺瞧瞧,俺活這麼大,還沒見過聖旨呢!」
皇甫老太見楚一清不像是說謊,那眉頭卻皺的更緊,也就說道:「你給我瞧瞧!」但是又見楚一清忙活了大半日,渾身是汗水,當即也就說道:「你折騰了大半日也累了,天井裡曬了水,先讓瑩潤給你倒水洗洗,這事兒急也沒用!」
楚一清立即應了一聲,也就點點頭,先進了屋,沖洗了一下,換上件乾爽的衣服,這才拿了厲煌那日給她的聖旨去了金玉的屋裡。
金玉早就等不及了,一瞧那金黃色的卷軸,眼睛瞪得跟龍眼那麼大,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甫老太見那聖旨卻是臉色發白,全身顫抖,見楚一清正要打開,當即也就趕緊說道:「一清,行了,你別打開了,還是留著吧!」
楚一清抬眸,見皇甫老太臉色異樣,也就趕緊將聖旨放在一旁,上前扶住皇甫老太道:「娘,你怎麼了?」
皇甫老太搖搖頭,拉著楚一清坐在炕邊道:「孩子,我寧可你是騙我,現在我寧可你是要自己去,這這……」皇甫老太看著那聖旨,就像是滴血的刀刃一般,渾身顫抖的說不出話,「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就是吃糠咽菜也不能做那朝堂上的將相,一清,苦命的孩子!」
楚一清知道皇甫老太是想起皇甫家的事情來,當即也就說道:「娘,我不去都城,是去魯城,離著都城還有五百里呢,見不到皇上,也伴不上老虎,不過是去種地,等收成了,咱們收一半兒回來,那地跟人都是他們出,這多好,省時又省力!」
皇甫老太自然知道楚一清這是安慰她,自古皇家那碗飯可是那麼好吃的?當即就搖搖頭,歎口氣道:「一清,那你跟齊公子的事情……」
「娘,我跟齊公子之間……總之,順其自然吧,等我想嫁人的時候自然會嫁!」楚一清輕輕笑道。
「妹子,你現在是有聖旨在身的人,那齊公子的爹娘還會嫌棄你?奶奶的,咱們不嫁齊公子了,妹子如今是皇命在身的人,要找什麼樣子的找不到?」金玉見楚一清的笑容悵然,還以為她是為難,當即一跐溜從地上爬起來為她打抱不平道。
「金玉,別瞎說!」皇甫老太趕緊制止道:「這聖旨之事不可聲張,小麥那兒也不能說,就咱們三人知曉也就罷了!」
金玉終究是村子裡長大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總覺著這家裡有個聖旨,那就是皇帝的人,腰桿要挺得無比的直,那鎮府老爺算啥,見了不也得下跪?如今聽皇甫老太說不能聲張,就見趙小麥也不能說,當即就有些失望,追問楚一清道:「妹子,真的不能說?」
楚一清點點頭:「這原就是密旨,的確是不好張揚,再者說,咱們如今已經夠讓人妒忌、惦記的了,再來個聖旨不是惹事嗎?金玉姐,咱們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金玉聽了這話也就點點頭道:「中,妹子俺知道了,俺一定不說!」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金玉還是趕緊好奇,那眼睛不斷的向那聖旨上瞟,問道:「妹子,這聖旨是黃金的不?」
皇甫老太重重的拍了金玉肩膀一巴掌:「個沒出息的,趕緊奶孩子去,我有話跟一清說!」
金玉知道皇甫老太這是有話背著她呢,她也就瞪瞪眼,出來找夏至奶孩子。
皇甫老太見金玉走了,這才拉著楚一清的手道:「一清,你家的事情,我總覺著不好問,如今連聖旨都來了,我就不得不問,你爹我瞧著很是威嚴,自有一腔正氣,他是……」
楚一清笑道:「娘,那人已經不是我爹,你可以稱呼他為護國公!」
護國公三個字一出,皇甫老太立即瞪大了眼睛,那驚駭的程度比剛才金玉看到聖旨之事都要誇張,兩隻手不停的哆嗦,許久才說道:「護國公?可是江寧街上的那個護國公府?」
楚一清趕緊說道:「不是,那是老護國公府,楚占天是二十年前才被皇上封為護國公,如今府邸已經搬去元和街。」
「楚占天……」皇甫老太聽著這名字也覺著陌生,當年皇甫家在都城裡也算是大戶,朝中相熟的官員都是認識的,想想如今過去了三十年,那些舊人,不管是恩人還是仇人,也都大抵不在了吧,連護國公都換人了!
揣摩著皇甫老太的表情,楚一清便試探著問道:「娘認識之前的護國公?」
皇甫老太立即搖頭道:「不認識,皇甫家族雖然也算是大戶,但是在都城,這樣的大戶比比都是,不稀罕!」
楚一清見皇甫老太不願意說,也就不問,也就說道:「如今,娘可讓我去了?」
皇甫老太趕緊拉住楚一清的手說道:「一清,別怪娘,是娘糊塗,是娘捨不得你,可是總覺著你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個孩子到處走辛苦,不過也不怕,娘跟你去,阿寶從小就是我照應的,我也捨不開他,這樣你也能放心!」
楚一清卻笑道:「娘,你在上家村三十年,好不容易能過上安生日子,我怎麼能再讓你到處的搬來搬去?再說還有金玉姐跟兩個小鬼頭……」
皇甫老太搖搖頭:「那阿寶怎麼辦?你總不能帶著孫家的去吧?她家裡還有兩三個孩子呢!這兒的事情,金玉管的多,就讓她支應著,反正家裡有夏至她們在,金玉也就喂個奶,她沒見過世面,這有些事情還沒我看的清呢!我跟你去,看護著阿寶,凡事也能替你拿個主意!一清,你自己去,我是不放心的!」
楚一清笑道:「這還有一月呢,不急,到時候咱們再商議!我這想著,阿金跟阿銀快過百日了,怎麼也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皇甫老太被楚一清要去魯城的事情攪得心慌,哪裡還有心辦阿金跟阿銀的百日,也就說道:「鄉里人過什麼百日,家裡又忙,吃頓飯也就算了,比不得阿寶講究!」
楚一清笑道:「我算過,還有十日,正好在收藕之前,也沒有什麼事情,是該好好的過過的!趙大哥那邊,也算是跟趙家和解,那邊少不得要來祝賀的,咱們太不當一回事情,對趙家那邊也不好!」
皇甫老太少心無力的,只得說道:「你願意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這心裡,腦子裡,全是你的事情,實在是擱不下了!」
楚一清笑道:「不管發生什麼,這日子總是要過的,娘,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阿寶!」
楚一清說著,也就出來。
皇甫老太坐在炕上,許久,那心裡腦子都清淨不了,只得念了句阿彌陀佛,去給金玉爹上香。
阿寶早就睡醒了,騎在厲煌的肚子上不停的跳,厲煌則裝作很疼的樣子呼救,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楚一清在外面聽著兩人的歡笑聲,緊皺的眉頭逐漸的舒展開,也就在外說道:「阿寶,你睡醒了?」便推門進來。
厲煌正待要起身,阿寶卻不讓,一邊用小屁股蹲著厲煌的肚子,一邊朝著楚一清招手;「娘,娘,快來,爹的肚子可軟乎了,很是舒服!」
聽阿寶招呼楚一清,厲煌也不急著起身啦,乾脆用手墊在腦後,愉悅著揚揚眉望著楚一清:「要不你也上來試試?」
楚一清瞪了他一眼,上前將阿寶抱下來,說道:「阿寶,別坐齊公子的肚子,齊公子身子不舒服呢!」
阿寶立即問道:「不舒服?哪裡哪裡?是這裡嗎?」說著,還伸出小手,學著楚一清之前給他測體溫的法子,摸了摸額頭,摸完了,又將自己的小臉貼上去,鄭重其事的問道:「爹,你也感冒了嗎?」
「感冒?」厲煌笑道,「什麼叫做感冒?」
「感冒就是這樣!」阿寶使勁的抽抽鼻子做著示範,「娘親說,感冒了就要喝藥!」說著便拿起炕邊喝水的大碗,端了來,要給厲煌喝。
「阿寶,你先跟著奶娘出去,娘有話跟齊公子說呢!」楚一清心裡不清淨,當即也就讓孫家的進來,見阿寶抱走。
「娘,娘,我不走,爹還沒喝藥呢!」阿寶踢蹬著小腿不幹了。
厲煌見楚一清這般,便知道她是有事兒要跟他說,於是上前哄著阿寶,假裝將碗裡的藥喝了,阿寶這才不折騰了,戀戀不捨得跟著孫家的出去。
「為了提親的事情?」厲煌笑道:「這樣也好,也省得我心裡掛念!」
楚一清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已經解決。娘很擔心我,所以你以後還是少來吧!」
厲煌一怔,覺著有些冤枉:「我不是要提親了,你為什麼又要趕我?」
楚一清搖搖頭:「不是趕你,難道你想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厲煌緩緩一笑:「就算被人知道又如何?反正我這個五王爺早在一年半前,就被你那隻大母雞傷的沒有了顏面!」
楚一清一怔,現在想來當年那件事情做的有些過火,可是她那時是真的一心求去,自然要做的過火,想不到竟然連累了厲煌。
「你也別後悔,如果沒有那事情,或許我對你,也不會生出這般的心,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厲煌幽幽笑道。
楚一清聽得心一跳,他的意思,是他現在真心?當即正要轉眸,卻想不到厲煌猛地湊上來,她的唇一下子貼在了他的臉額上。
四目相對,肌膚相親,楚一清眸色中突地閃過一抹驚慌,正待要向後扯出身子,卻被厲煌趁機攬住了芊腰,緩緩相逼而來,問道:「如果我真的來提親,你可否真的應我?」
楚一清避開他熾熱的呼吸,低聲道:「胡說什麼!」
厲煌緩緩靠近在她嫩白細小的耳垂,低聲道:「我沒有胡說,或許,咱們兩個在這兒做對鄉野夫妻也是好的,只是這田間地頭的活兒我不會做,打理生意倒是可以的,你說,這樣好不好?」
男人的話,柔柔的,男人的氣息,軟軟的,熱熱的,男人的手,有力,直勒的楚一清心跳個不停,臉色發漲,許久,才喘了一口氣說道:「你可以嗎?你的擔當,你要做的事情,可以放下嗎?」
厲煌一怔,突地直直的望著一清,不敢置信的問道:「清兒,你說什麼?你……」
楚一清趕緊將身子撤出,低聲道:「沒說什麼,只是假設!」
「我……」厲煌正待要開口,便聽得院子裡金玉喊道:「這不是藍公子麼,藍公子怎麼來了?」
楚一清皺眉,藍一?他怎麼來了?於是趕緊起身走出房外。
厲煌閃身在窗後,透過窗戶看著院子裡。
藍一一身藍衣,笑容滿面見了院子,一見楚一清便笑道:「楚姑娘,好些日子不見,可安好?」
楚一清也淡淡的行禮,笑問道:「怎麼,藍公子從羅國回來了?」
藍一立即點頭:「昨日剛回來,一聽說大米種了出來,就迫不及待的來瞧,這新米的味道還真不錯!」
楚一清還是淡然笑道:「藍公子的消息可真是靈通,我不過是磨了一些米面,送到天地間做粉蒸肉吃,其餘的都沒有聲張,竟然還是讓藍公子知道了!」
藍一當即解釋道:「就是因為我愛吃那粉蒸肉,所以天地間的掌櫃一有了此菜就知會我,昨晚已經嘗過了,還是不如姑娘親手做的好吃!」
楚一清卻不接腔,只是問道:「藍公子是來拉米的?當日公子給我兩千斤稻穗,今日就按照約定還公子四千斤!」說著,便讓張三去後院,將事先留出來的稻穗撞在麻袋裡拉出來。
藍一一瞧,忍不住有些失望,再瞧後院那舂米的臼,好奇的上前道:「這就是臼?怎麼與我之前瞧見的不一樣?」
楚一清淡聲道:「為了方便,我將它改裝了一下,要不然這舂米實在是費勁!」
藍一笑道:「既然楚姑娘你這兒有舂米的臼,何不替我將這些稻穗舂成大米?我只管吃現成的便是!」
楚一清笑道:「藍公子,我是按照契約辦事,那上面寫的就是雙倍的稻穗,可不是大米!」
藍一撞了個軟釘子,只得笑道:「好好好,稻穗就稻穗吧,只是這臼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讓人將稻穗舂成大米!」
「隨便!」楚一清淡聲道,也就轉身出了宅院。
藍一揮揮扇子,遠遠的望著楚一清的背影,緩緩勾唇一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真不錯,藍戟,你瞧,藍蝶得罪了她,她連我也一起恨著!」
藍戟看著那小山似的稻穗,歎口氣:「爺,您還笑得出來?這稻穗可怎麼辦?」
「怎麼辦,你舂啊,不是有的是力氣?」藍一說著,逕直坐在樹蔭下的小板凳上,砸吧砸吧嘴巴,覺著口渴,見秋分這會兒正端了茶水去前院,當即展顏一笑,漾出一抹令人目眩的笑容:「這位小姐姐,我走了一路渴了,能否給碗水喝?」
秋分哪裡見過如此俊美的公子,那心兒一跳,立即將茶盞端了來,放在樹蔭下的石桌上,低著頭小聲道:「公子是小姐的客人,只管用便是!」
藍一立即懶懶的抱拳,再次魅惑一笑。
秋風只覺著心中小鹿亂撞,趕緊低下頭,羞澀的跑遠了。
那邊,藍戟正笨拙的壓著「碓」頭,哽登哽登,一下一下的,只覺著吵著腦仁疼,本想著罷手不幹,但是見藍一那坐在樹蔭下悠閒品茶的模樣,卻又不敢,只得費力的繼續壓。
「妹子,藍公子真的要在這兒舂米?那四千斤稻穗可是近兩畝地的收成,他這樣舂到什麼時候?」金玉看了後院一眼,忍不住問道。
楚一清冷聲道:「不管,他願意待到什麼時候便到什麼時候,如果晚上要住在這兒,就將後院最潮濕的兩間房子給他們住,再在房後面潑上兩盆水,可記住了?」
金玉趕緊說道:「妹子,這潑上水有了水坑不就招蚊子了?咱們這鄉下本來就蚊蟲多……」
楚一清再次強調道:「金玉姐,你聽我的便是!」
金玉只得應了。
天色越老越黑,藍一跟藍戟竟然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藍戟跟馬車伕一起輪著來,一下午的時間也不過舂了兩升米,藍一趕緊讓秋分給下了鍋,煮了,又從後院的鹹菜缸裡撈了一塊醃蘿蔔,洗了洗,竟然也吃的津津有味。
前院,厲煌因為藍一的到來而有些不自在,晚飯也是在房間裡用,見到了晚上,藍一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當即也就沒有出門,早點睡了。
這一晚上,藍一跟藍戟住在潮濕的房間,又悶又熱不說,還全是蚊子,藍一隨身帶來的兩個小丫鬟,更是打了一夜的扇子,到早晨的時候,就是任怎麼喚,那手也是抬不動了。
「公子,你說一堂堂的公子,怎麼開受這份閒氣?」藍戟坐在搭的椅子床上,忍不住問道。
藍一煩棄的揮了揮扇子,趕走了面前不斷嗡嗡的蚊子,淡淡笑道:「受些閒氣,如果真的能將弓弩弄到手那也值,邊關來信,厲國出了秘密武器,我恐怕就是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