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間接接吻 文 / 風雲小妖
對於這樣的的撒潑戶楚一清也只能皺眉頭,但是現在肯定這院子不鬧鬼,鬧鬼的是隔壁的院子,當下也就放心了,又回到院子裡記下所需要的物件來,記著記著,楚一清就覺著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狐疑的抬起頭,就見厲煌端坐在屋頂上懶懶的覷著她,如白瓷一般的肌膚,細緻的五官,還有如墨的黑髮,這才是厲煌的真面目!
望著厲煌的真面目,楚一清突然記起初見銀面的情形來,那一次,也像現在這般,他坐在屋頂上懶懶的斜睨著她,皎潔的月色下,甚至比月亮更明艷耀人,那渾身上下透著的初雪的冽和冰涼,帶著一種無從拒絕的冷酷與妖異,那時的她曾經震驚與他的容貌,男子渾身上下那完美無暇的冷靜和高貴令她望而卻步,第一次見厲煌,雖然只是半張臉,她就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惹不得,在與厲煌的相處之中,她也是奉行這樣的原則,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厲煌這個人慢慢的靠近了她的心。
「好久不見!」厲煌坐在屋頂上,淡淡的笑著,唇角愉悅的勾起,「幾日不見,你都在城裡買了宅院了,真是恭喜!」見楚一清不說話,只是淡淡的望著他,他又緩緩加重了語氣:「怎麼?沒有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我?」
他說完,那唇邊的笑意越深,一雙眼睛,黝黑深邃,就像是剔透的琉璃,說不出的魅惑。
楚一清只覺著昂著頭累,低下頭,捶了捶頸部。
厲煌緩緩的站起身來,施展輕功下來,落在楚一清的面前,逕直一伸手,將楚一清攬在了懷裡。
楚一清想要掙扎,厲煌卻抱著她很緊,許久才低低的開口:「楚一清,別動,就讓我這麼抱抱你,你可知道這次我能脫身,費了多少的力氣?你可知道,我多想這樣抱著你?楚一清,聽到我要成親的消息,你的心就沒有波動下嗎?難道我真的那麼的失敗?」
「那你成親了嗎?」許久,楚一清艱難的吐出這六個字。
迅速的,厲煌愉悅的勾了唇角,抱著一清的力氣也大了許多,他輕快的開口:「沒有,我沒有成親,楚一清,你是不是很高興?」
楚一清心裡一喜,他竟然拒婚了,但是卻又迅速的皺眉,她為什麼喜悅?對厲煌,她投入的感情太多了!
迅速的,楚一清將厲煌推開,淡淡的低下頭,「我有什麼可高興的?這是你的事情!」
厲煌皺眉看著她,「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嗎?楚一清,你怎麼就這麼言不由衷?」
一想到這幾日的煩躁,想起阿寶對厲煌的依戀,楚一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是不是言不由衷我自己知道,厲煌,什麼時候你這麼自信?」
厲煌無奈的擺擺手:「好了好了,我這好不容易脫身,不想跟你吵,走吧,這破屋爛扇的有什麼好看的,我給阿寶帶了許多稀罕玩意,走,咱們回家!」厲煌說著,親暱的摟著楚一清的肩膀。
楚一清直覺的避開,回家?厲煌的甜蜜語氣讓她的心更加的慌亂,現在她的世界裡全是柴米油鹽,沒有風花雪月,從小孤兒院長大的不安全感,還有阿寶的存在,讓她拚命的守護住自己的情感。
「阿寶只是個小孩子,不需要什麼東西,王爺的好意一清心領了,我這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王爺請便吧!」楚一清低低的開口,繼續在紙上記著什麼,這屋子裡裡外外都要收拾一邊,今日應該先去找木易量一下門窗的大小,也好有個數,還有這後院夠大,可以蓋兩間偏廈子,趙小麥跟二嘎子怎麼也曾經在這個鎮子裡待過,比她要熟門熟路,看來這事兒還要交給趙小麥跟二嘎子。
楚一清這邊拚命的集中精力規劃宅院,厲煌則有些鬱悶的皺皺眉,楚一清在楚寒的一切,他都是心中有數的,楚桓的出現,阿寶的失蹤,上官宇的積極,他都知道,只是可惜,他只能派人掌握他的動向,不能親自來幫她,父皇沒有那麼容易放過他,這次的妥協是有理由的,為了這個理由,他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今天,他必須要見到阿寶!
厲煌突地轉身向外走,反正,楚一清遲早要回上家村的,那麼他就去上家村等她!
楚一清轉身,望著厲煌徑直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吐了口氣,心裡卻又忍不住的失落。
將手裡的賬本合起來,楚一清不願意再想,直接就去了勞工市場,正好瞧見木易蹲在牆下抽著煙等活,楚一清便走了過去。
「喲,這不是楚姑娘麼,又有活計了?」楚一清只走了兩步,便被一個人攔住,楚一清定睛一瞧,竟然是於二餅,當下就笑道:「原來二餅兄弟也在呢?」
於二餅搓了搓手道:「最近是淡季,沒有什麼生意,俺這都幾天在這兒等著了,楚姑娘,反正咱們是鄉里鄉親的,有什麼活計你就支應一聲,俺這手藝,絕對比別人的精緻,這價錢上也絕對不會比別人多了去!」
楚一清正猶豫著,這會兒木易也瞧見了楚一清,趕緊小跑著過來道:「楚姑娘您來了?這次是什麼活計?」
還不等楚一清開口,於二餅徑直眼睛一瞪:「俺說木老二,你咋這麼不要臉呢,楚姑娘跟俺當莊當攤的,有什麼活計自然是找俺,你插一下子出來什麼什麼事情?」
木易也不示弱,逕直嚷嚷道:「俺給楚姑娘做了不少活計了,跟你是當莊當攤的,當時怎麼不用你?」
於二餅被木易戳中了心事,那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可是他這都幾日找不到活了,王喜天天的嘮叨寧子要開蒙,要交束金,可是一天天的在這裡嚎著,賺不到錢不少,吃住還都花錢,當下也就硬了頭皮,哀求楚一清道:「楚姑娘,你看咱們都是當莊,雖然之前有什麼誤會,可是……」
楚一清趕緊打住他的話道:「二餅兄弟,那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這次下冰雹,王家妹子也沒有少去幫忙,這樣吧,你跟木易一起做這活成不?這次是個宅院,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們就一起做吧!」
於二餅一聽,立即欣喜的點點頭,木易也只能點頭。
「那明日我讓趙大哥跟二嘎子來這兒找你們,到時候你們跟著去看看,要什麼價錢,只管跟趙大哥商量便是!」楚一清又囑咐道。
於二餅跟木易再次點頭,又點頭哈腰的說了一些客氣的話,這才將楚一清送走。
於二餅望著楚一清的背影,暗暗的嘟囔道:「怪不得喜兒說這楚姑娘院子裡有貓膩呢,這才多少時日呢,都在城裡買院子了!」
木易擺了他一眼,冷聲道:「咱們做木匠的,最重要的是手腳乾淨,人家院子裡有什麼東西該你啥事?今個兒也就是你突然跑出來,如果不是你,這活兒就是俺自己的!」
於二餅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平日裡這木易就經常跟他搶貨,現在又順著最胡咧咧,說他手腳不乾淨,當下就不幹了,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幸虧被周圍的人拉開。
「你看你們這是咋!現在是淡季,這多少木匠都在這兒閒著呢,你兩找到活兒不高興,還干仗,這也是被剛才那位姑娘知道了,用你們才怪!」周圍的人忍不住埋怨道。
於二餅當下也就不敢說什麼了,這一下子有了個大活,今個兒就不用在這兒辛苦蹲守了,當下就全都回去,趁著還有時間,回家一趟。
王喜自從上次因為受了冰雹的災主動提出來到地裡幫忙,金玉也就將她留下了,偶爾忙不開的時候就叫上她,所以她也消停了幾日,今日一見於二餅回來,又聽說楚一清竟然在城裡買了宅院,當下就驚訝的不行,本想管住自己那張嘴,可是實在是忍不住,於是很快的,上家村的人很快就都知道楚一清在城裡買了宅院,那些開荒的也開的格外的來勁了,有幾個則商量著,想要將自己的地再租回來,說不定好好的種,明年也能發財不是?所以,有幾戶就聯名去找村長商議。
楚一清在城裡忙活了半天,自然不知道上家村村民的異動,下午見忙的差不多了,也就趕著馬車回家,這剛到家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阿寶咯咯的笑聲,楚一清心中一喜,尋思著什麼事情讓阿寶這麼高興,當下就上去打開了院門。
院子裡,厲煌換上一身青衣,面色抹黑,一副齊金浩的打扮,正背著阿寶在院子裡跑上跑下,跑東跑西,阿寶被綁在他的背上,喜得咯咯的,不停的笑,一邊金玉跟麥香則盯著一個大箱子,不斷的從箱子裡向外翻東西,全是都城才有的稀罕玩意兒,風箏、空竹、泥叫叫、陶響球、九連環等,鋪了滿滿的一地,最後金玉又拿出八身棉襖棉褲來,薄的跟厚的各四套,料子全都是杭綢,裡料說不出的材料,很是柔軟,還有一大包的罩衣、老虎帽、圍嘴兒,最後是一個彩色的琉璃杯,肚子很大,嘴兒很小,似乎是專門為小孩子準備的水杯。
這會兒皇甫老太從屋裡出來,金玉忍不住拿著那幾身棉襖棉褲給皇甫老太瞧道:「娘,你看看這棉襖棉褲的用料,針腳,做的可真好,這小孩子的衣服也做的這麼仔細,都城就是好!」
皇甫老太接過,她之前是做過針線的,自然懂得,見這幾身小棉襖棉褲,剪裁、用料、做工皆是上等,當下也就點點頭:「這齊公子還真的有心了!」
麥香則在一邊玩那個九連環,這九連環,她只是在書上看到過,如今瞧見實物,當下也就忍不住孩子心性玩起來。
楚一清站在門口許久,一院子的人竟然都沒有發現她,她當即淡淡的皺皺眉,正準備出聲,就見夏荷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廚房出來喜道:「小姐回來了?」
金玉這才起身,想要幫著楚一清將馬車牽進來,如今她那身子,楚一清怎麼敢用她,只得自己牽進來。
「柳乾、柳毅呢?」楚一清低低的開口。
金玉趕緊說道:「在後院呢,齊公子帶來了一個護院,說是專門保護阿寶的,柳乾不服氣,兩人正在後院切磋呢!」
楚一清一怔,厲煌竟然將他的人帶來保護阿寶?抬眸朝阿寶看去,這會兒阿寶也發現了楚一清,伸出手來就要楚一清抱。
厲煌只得解開背上的綁帶,任由楚一清將阿寶接過去。
楚一清接過阿寶,忍不住就親了一口,一看厲煌又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過阿寶不需要你的東西了嗎?」
厲煌則淡淡的揚揚眉:「我是給阿寶的,又不是給你的,你說不要就不要啊?那得阿寶說了算!」厲煌徑直望向阿寶,很認真的開口:「乖阿寶,你看這個!」厲煌宛如變戲法一般,變出一對翡翠玉的小手鐲來,引誘著阿寶:「喜歡嗎?要不要給你帶上?」
阿寶見了那玉鐲子,似乎格外的興奮,立即伸出了小手,一雙咕嚕嚕的大眼睛賊亮賊亮的!
楚一清剛要開口阻攔,厲煌則趁機將玉鐲子戴在了阿寶的雙臂上,笑道:「阿寶,能不能親我一下?就像剛才娘親你一樣!」
阿寶一聽,立即歡喜的抱住厲煌的脖子,湊上粉嘟嘟的小嘴,啪的一聲親了一口。
楚一清一下子驚呆了,一直以來,都是她親阿寶,阿寶從來沒有主動親過她,可是如今,阿寶竟然對厲煌這樣熱情,不知道怎的,楚一清心裡竟然有些吃味。
「阿寶,你娘親不高興了,你再去親你娘親一下!」厲煌則趁機攛掇道。
阿寶回頭看了看楚一清,然後又毫不猶豫的親了楚一清一下。
楚一清感受到阿寶那軟軟濕濕的嘴唇觸到臉額上感覺,心裡忍不住輕輕的一顫抖,正莫名喜悅著,卻抬眸看見厲煌一雙眸子幽深的宛如冬日的大海一般,魅惑邪魅,唇角更是愉悅的勾起,緊緊的盯著楚一清被親的嘴唇。
突地,間接接吻這四個字迅速的映入楚一清的腦海,楚一清迅速的別過頭,心裡有些氣惱,但是又發作不得,只能抱著阿寶進屋。
望著楚一清的背影,厲煌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嘴唇,眸色中透著一抹得意。
金玉看完了箱子中的寶貝,就忍不住跑進了廚房,指揮著夏荷做這個做那個,恨不得將家裡所有的好吃的都給厲煌端上去。
吃了晚飯,楚一清正準備給阿寶擦洗身子睡覺,就聽見房門被敲響。
「誰?」楚一清問道,上前打開房門,就見厲煌站在門外。
「我來跟你告辭的,這次的自由之身是有條件的,我必須去南邊一趟,阿德就留下來保護阿寶!」厲煌這會兒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很認真的開口。
楚一清本想著拒絕,但是望見男人那堅毅的神情,絕情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厲煌轉身,望望天上的月亮,逕直大步走了。
楚一清上前一步,動動嘴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爹……」阿寶突地在炕上不安的動起來,張著小嘴模模糊糊的喊了什麼,就向炕沿挪動那兩根小短腿。楚一清怕他掉下炕來,趕緊攔住他。
「爹……」阿寶又朝著厲煌的背影喊了一句,這一次,楚一清聽了個清清楚楚。
「阿寶!」楚一清忍不住呵斥道,阿寶竟然叫厲煌叫爹,是誰教他的?
「爹……」阿寶卻不理她,眼巴巴的望著門外,只到厲煌翻出院牆不見,他才哇的一聲哭出來。
楚一清狠狠的皺了眉,阿寶對厲煌的稱呼讓她很是煩躁,不但因為她對厲煌微妙的感覺還隱隱的覺著,這件事情似乎與厲煌有關,如果真的是厲煌教阿寶的,他為什麼這麼做?
上家村外,騰龍駕著一輛馬車靜靜的等候著,見厲煌出來,立即迎了上去。
「爺,南邊已經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一些上官家族販賣私鹽的蛛絲馬跡,只是這樣好的一個機會,正是擴展咱們金龍堂勢力範圍的時候,爺當真要拱手相讓給皇上?」騰龍一邊駕車,一邊低低的開口。
「除了這個,父皇是不會答應解除我跟護國公府的婚約的,沒有辦法,我只能答應!」厲煌幽幽的開口,抬手帶上銀鷹面具,一雙眸子也變得幽暗深邃。
「為了這位楚小姐,值得嗎?」騰龍又問道。
這一次,厲煌沒有回答,只是打開車簾,望著黑夜中靜寂的上家村,眸色中流露出一份不捨。這次回來,他雖然沒有從楚一清那兒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至少知覺著跟阿寶更親近了,一想到阿寶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他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愧疚與期待,矛盾的讓他難受。
「您跟楚小姐求證了嗎?」騰龍低聲道。
厲煌搖搖頭:「小翠已經死了,無從查證,而且楚一清不記得那個人的容貌,問了也只能增添她的痛苦而已!」
騰龍突地道:「爺,有一個辦法可以證實,叫做滴血驗親!」
厲煌立即皺眉,冷聲道:「誰也不能動阿寶一根手指頭!」
騰龍趕緊解釋;「只是要一滴血而已,沒有大礙的!」
「騰龍,你只管查實上官家族販賣私鹽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厲煌冷冷的開口。
騰龍暗暗的吐了吐舌頭,趕緊應著,揮起鞭子,狠狠的甩在馬背上。
車上簾幔,厲煌坐在馬車裡,雙眉緊緊的皺起,如果阿寶真的是他的孩子,那麼害楚一清身敗名裂得到人就是他,楚一清會原諒他嗎?
厲煌的心裡隱隱的升起一抹不安。
「妹子,齊公子咋連夜走了呢,也不說聲!」金玉一大早聽說厲煌走了,臉上立即露出惋惜的表情,又道:「這齊公子這幾次來,總是神出鬼沒的,莫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腿長在他身上,他願意來便來,願意走便走,反正咱們是受了村長的托付照顧他而已!」
金玉皺皺眉:「妹子,你咋說的那麼薄情?這齊公子在咱家斷斷續續的住了半年,跟咱們也是有情分的,你咋總對齊公子這麼冷淡呢?妹子,俺勸你,這齊公子是個好人,俺瞧著跟你也般配,要不等下次來的時候,俺幫你探探他的口風,你這也老大不小了,又帶著個孩子,趁著年輕能嫁就嫁了!」
楚一清趕緊投降:「行了行了,金玉姐,你可別說了,這事你千萬別問,你只是看到表面,根本就不知道齊公子這潭水有多深,行了,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金玉還想要叨叨兩句,就聽見大門被人敲得砰砰的響,夏荷趕緊去開門。
「楚姑娘,老夫……」顧全站在門外,只是說了兩句話,那臉色就蒼白蒼白的,一邊的崔大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楚一清磕頭道:「楚姑娘,您可一定要救救俺師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