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阿寶不見了 文 / 風雲小妖
楚一清裝作感興趣的上前,隨口道:「我家是建造的新宅院,用的說是一個叫做地熱的東西,這炭不放在火盆裡燒,是放在炕洞裡燒的!」
那小二一聽,立即笑道;「姑娘,那您可就真的來對了,咱們這木炭就是專門供應今年流行的地熱的,這炭無煙又靠時候,這晚上只需要起來添兩次炭就成!」
楚一清點點頭,看著那炭在火盆裡燒著,果真是無煙,又轉頭瞧了那布袋子,就隱隱的覺著熟悉。上次送給顧全的木炭,是用盛放糧食剩下的麻布袋子盛放的,如今瞧起來竟然有幾分相像。
「這位小二,我要五千斤,不過這不是個小數目,你叫你們掌櫃的出來吧,我跟他親自談!」楚一清淡淡的昂起頭,一副大主顧的來頭。
那小二一瞧楚一清衣著雖然一般,但是氣質不凡,不似一般家庭的管家婆子,當下立即應著,讓楚一清慢慢的吃著茶,自己到鋪子後面去請掌櫃。
楚一清端起茶來,慢慢的喝著,心中卻不停的盤算著,這木炭的生意還沒開始做,怎麼就出了岔子?難道這次又是上官雲逸在暗中搗鬼?可是聽厲煌的語氣,上官雲逸現在在都城之中已經是自身難保,自顧不暇,他哪裡來的如此好的興致專門來破壞她?這古代的楚一清被人姦污,是讓上官家族蒙羞,但是一紙退婚書,已經將所有的顏面都掙了回去,這上官雲逸也沒有必要強抓著她不放吧?可是除了上官雲逸,還會有誰?難道只是顧全貪財,嫌棄上次談好的價格高,沒有賺頭,就背著她跟別人合作嗎?
這邊楚一清正盤算著,那邊簾子一掀,一個矮矮胖胖,一身藍色團福錦裳的漢子走了出來,楚一清一細瞧,竟然真的是方才在顧全府中遇見的周掌櫃。
那周掌櫃一見是楚一清,似乎也是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這位姑娘瞧著眼熟,莫不是上午在顧老府上遇見的?」
楚一清當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正是,周掌櫃好眼力!」
周掌櫃一怔,當下一笑:「姑娘不但好眼力,連記性也如此好,不過見過一面,也沒有打過招呼,姑娘竟然知道鄙人姓周!」
楚一清微微一笑:「崔大向我提起過,因為說是周掌櫃是買木炭的,正好顧老給我修了宅院,用的就是地熱,所以也就記住了!」
周掌櫃一聽,立即瞧了瞧四周,低聲道:「既然是顧老介紹來的,價格自然是優惠,來來來,咱們裡面談!」
楚一清當下給柳毅使了個眼色,兩人進了後院。
後院搭了一個棚子,棚子裡全是一袋袋的木炭,那些袋子雖然也是麻布,但是大小與與燃燒樣品的袋子很是不同。
楚一清笑道:「周掌櫃這兒貨源倒是充足!」
周掌櫃立即得意的揚揚眉:「那是自然,今年顧老新推了地熱,這一個大宅院,地熱一年最少也要五千斤木炭,鄙人是做生意的,自然準備充足一點,不過姑娘來的正是時候,現在天色剛要涼爽,許多人還沒有下手賣炭,所以這價格還算是合適,再過兩個月,你瞧瞧吧,這木炭的價格至少要翻一番!」
「翻一番?周掌櫃如此肯定?方才小二說這木炭是八錢一斤,這比起二十一擔的木柴來,似乎已經算是不便宜,如果翻一番的話,這木炭還有人要麼?」楚一清假意裝作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有人呀,姑娘你也是大戶人家,你想啊,能找顧老修建宅院的,不是這達官貴人就是地主鄉紳,最不缺的就是錢,咱們這楚寒,到了冬日那能凍死人,哪個不想暖暖和和的在屋裡待著?顧老是整個楚寒出名拔萃的建房大師,他說這地熱可行,有誰會懷疑?那顧老的牌子在那兒豎著呢,這建了地熱,自然就用木炭,再說就算是漲到了十五,這一個大宅院,一個冬天,不過就七八十兩銀子,這七八十兩銀子,別的窮人家,或許能用一輩子,富人家算什麼?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周掌櫃一邊將楚一清向屋裡讓,一邊侃侃而談,表情甚是篤定,還帶著一抹得意。
楚一清點點頭:「周掌櫃是做這一行的,說的也對,更何況有顧老的照應,這生意自然是錯不了!」
周掌櫃聽楚一清說到顧老的照應,卻不接話,只是說道:「姑娘,咱們就說個實在價格,七,這可是最低的價格,再也不能少了!」
楚一清心中掂量了一下,確實,就算是桴炭也要四一斤,這窯炭七的價格確實是不貴,不過前提是要炭的質量過關,剛才她在外面看到的木炭與試燒的樣品根本就不一致,所以,就算是七,這裡面也有利潤空間。
周掌櫃見楚一清沉吟著不語,立即說道:「姑娘可還有什麼顧慮?」
楚一清笑道:「周掌櫃,剛才也在你們店裡看了試燒,只是是在火盤裡燒得,不是那種地熱的炕洞,你看這樣如何,我先稱上十斤回去試一下,如果真的像夥計跟掌櫃燒得如此好,那我再買五千斤也不遲!」
那周掌櫃一聽楚一清要回去試燒,忍不住就皺皺眉頭,問道:「不知道姑娘家住在哪裡?是這鎮裡的哪一家?」
楚一清知道他起了疑心,當即笑道:「我家是新搬來的,所以才會建造宅院,而且我家公子也不願意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在外面提起他,實在是不好意思!」
周掌櫃見楚一清不肯說,當下就不樂意了,站起身來道:「姑娘,你要是試燒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誆騙我們,這樣吧,如果只要十斤,就要一斤十二,你願意要就去前面找夥計稱,不願意就算了!」
楚一清一怔,奇怪道:「剛才沒說要多少,也只是出價八,為什麼這會兒就變成了十二?」
周掌櫃皮笑肉不笑道:「咱們這是大店,低於五百斤的客戶概不接待,這十二的價格賣給姑娘,也還是看在姑娘是顧老介紹來的!」
楚一清當下裝作惱怒的站起來道:「周掌櫃這哪裡像做大買賣的樣子,罷了,這鎮裡也不止你這一家買木炭的,我再去找別家就是!」
周掌櫃不挽留更是笑道:「不瞞姑娘說,這鎮裡買窯炭的還真就是我這一家,別家的都是桴炭,你那地熱燒桴炭,光添炭一晚上就要十幾次,不累死你才怪,而且用量也大!」
楚一清裝作不相信的模樣,趕緊跟柳毅一起出了周家的鋪子。
「姑娘,我這話擺在這兒,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去轉轉,沒有瞧見合適的再回來,還是按咱們說好的賣,如何?」周掌櫃見楚一清真的要走,當下那態度也緩和了一些。
楚一清則裝作不悅的,帶著柳毅向著前面而去。
在鎮子裡轉了好久,果然如那個周掌櫃所說,真的只有他一家賣木炭,而且依照那周掌櫃有恃無恐的模樣來瞧,他的生意肯定不錯,不然也不會見他們真要走,而只是態度緩和一點而已。
日近中午,楚一清也累了,帶著柳毅便找了一處涼爽的飯館,要了一些簡單的吃食,邊吃邊琢磨。
柳毅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卻一直在小心的觀察著楚一清的臉色,如今見楚一清皺眉不展,也知道是遇到了難事,他年紀不大,又剛來楚寒不久,自然是知道幫不上忙,當下也就更不敢多說,只是小心翼翼的吃著飯,盡量不弄出聲響。
楚一清又仔細的想了一下,當初送給顧全的樣品也就不過二百斤,看來那周掌櫃知道自己的木炭質量不行,所以就用楚一清送去的樣品試燒,欺瞞顧客,所以她提出先要十斤的量時,那掌櫃的說要十二,就是在那十的基礎上再賺兩,反正之前她跟顧全簽過十供貨的合同,所以就算是樣品賣沒了,顧全跟姓周的掌櫃也能從她那兒進貨當做樣品!
楚一清越想越覺著這次的事情棘手,這地熱是顧全推廣的,所以那些大戶人家一定會聽取顧全的意見,去周掌櫃的鋪子裡買木炭,就算是她自己在鎮子裡開店舖,也不一定能比的過周掌櫃的生意。雖然周掌櫃的木炭燒一年大家就都知道了好壞,但是這樣一來,也至少明年木炭的生意才有轉機,這又要等一年,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楚一清想著,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柳毅正在啃著餑餑,聽楚一清歎氣,終於忍不住道:「楚姑娘,是生意不順利嗎?」
楚一清抬眸看看他,點點頭,低聲道:「這次賣炭的生意出了岔子,很明顯顧全跟剛才那個周掌櫃聯合了起來,拿我們的樣品試燒,賣給主顧的卻是劣質炭!」
柳毅一怔,這才明白過來,也低聲道:「楚姑娘,只要咱們去掀了那周掌櫃的攤子,讓大家知道他以次充好的事情不就成了?只要他的名聲壞了,那就自然沒有人上他那兒去買炭了!」
楚一清揚揚眉,柳毅這主意雖然直接也管用,只是這樣一來,周掌櫃的名聲臭了,也連帶著顧全,而且這地熱是第一年,如果顧全的名聲臭了,那麼地熱就得不到推廣,以後這木炭也不好銷買,這算起來還是得不償失!
楚一清搖搖頭:「現在的關鍵人物是顧全,是他推行的地熱,如果連帶著顧全的名聲臭了,那地熱不能推行,這木炭也不好賣,這主意不行!」
柳毅低下頭來,許久才沉沉出聲:「楚姑娘,我真是沒用,不能幫楚姑娘……」
楚一清搖搖頭,正百愁莫展時刻,就見上官宇一身白色錦裳,器宇軒昂的騎馬從大街之上經過。
楚一清皺皺眉,看來這件事情還是要求上官宇幫忙,只是這樣一來……
楚一清正猶豫著,就聽見柳毅突然出聲道:「楚姑娘,是上次的上官老闆!」
柳毅話聲一落,就聽見街上的馬蹄聲停了下來,楚一清只得抬頭,正好瞧見上官宇翻身下馬。
「一清,你既然來鎮子裡怎麼不去醉仙樓,這等小地方的飯菜怎麼適合你的胃口?」上官宇一進門,便大刺刺的坐下,不悅的出聲道。
那小店的掌櫃的正在算賬,聽著這話當即不高興的抬起頭來,正待要吵上兩句,一見是上官宇,立即上前,臉上帶著笑道:「原來是上官老闆,今個兒是什麼風將你吹來了?」
上官宇不理他,逕直將楚一清拉起來道:「走吧,去醉仙樓,正好我也沒吃飯,咱們一起!」
楚一清心中掂量了一下,只得跟著他走出來。
到了醉仙樓,照舊是間,上官宇神采奕奕,似乎是非常高興,「說起來咱們也是有緣,平日裡我中午都懶得出門,今個兒心情好,想著出來騎馬溜躂溜躂,想不到就遇到你,可真是巧了!」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因為心中掛念著木炭的生意,也是在沒有心跟上官宇說笑。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上官宇敏感的覺察到什麼,皺皺眉,問道。
楚一清心中盤桓了許久,這件事情想要圓滿的解決,少不得麻煩上官宇,但是她既然知道了上官宇對她的心意,再找他幫忙無疑是又給了他希望,當下也就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累了,不想說話!」
上官宇信以為真,當下立即也就溫柔的為她夾菜,又囑咐了兩句讓她不要如此辛苦。
楚一清淡淡的道謝。
楚一清這兒正吃著飯,就見柳毅突然闖了進來,大聲道:「楚姑娘,不好了,趙夫人說……」
楚一清一愣,立即站起身來,以為金玉的孩子有什麼不測,正要上前細問,就見金玉慌慌張張的讓趙小麥攙扶著上了樓。
「金玉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是……」楚一清一見金玉無恙,便放心了大半,但是又見金玉跟趙小麥如此急切,當下那心裡又一緊,隱隱的覺著似乎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妹……妹子,不……不好了,楚……楚公子將阿寶抱走了!」金玉一邊扶著欄杆,一邊大口喘著氣,許久才說完整一句話。
楚一清一愣,全身立即僵住,大腦裡瞬間一片混亂,但是很快,多年的職業習慣讓她鎮定了下來,楚桓不會傷害阿寶的,他只是想要讓她跟著她回去而已,可是阿寶還小,楚桓又是一個大男人,根本就不會照顧孩子,萬一這路上有個什麼差池……
「柳乾呢?柳乾是怎麼看護宅院的?」楚一清沉聲問道。
金玉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趕緊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楚公子搶了阿寶就跑,俺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柳乾也不見了……妹子,你說阿寶不會有什麼事情吧?你那不是你親哥麼,他抱走阿寶幹什麼啊?」
柳毅突地上前一步道:「楚姑娘,我哥一定是去追小少爺了,你放心,我哥的武功不低,一定會將小少爺追回來的!」
楚一清皺皺眉,柳乾的武功,她也在暗地裡觀察過,算是江湖一等高手,否則她也不會容忍他如此自負,只是楚桓盡得楚占天的真傳,他的武功在江湖上能排名在前二十之內,柳乾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兩人爭鬥起來,萬一傷著了阿寶……
楚一清正待要閃身下樓,柳毅一把抓住楚一清道:「楚姑娘,您讓我跟著,我認得哥哥的記號,這一路上,他一定會給我們留記號的!」
楚一清點點頭,又聽得上官宇說道:「趕緊備馬,要千里馬,三匹!」
楚一清咬咬唇,回眸望向上官宇。
「我跟你一起去,你這一路上怎麼也需要人照應,你這小廝年紀還太小!」上官宇急聲道,似乎生怕楚一清不同意,又補上一句:「你如果不同意,那馬我不會借給你!」
楚一清冷冷的皺皺眉,只是回身對金玉說道:「金玉姐,你別著急,我哥不會傷害阿寶,他只是想要我回去!你現在身子重,照顧好自己!」
金玉趕緊握著楚一清的手道:「妹子,你就放心去吧,別惦記家裡,家裡有俺跟你趙大哥呢,一定記得,找到阿寶就趕緊回來!這是阿寶的尿片跟衣裳,你拿著!」
楚一清點點頭,拿過包袱顧不上再跟金玉多說什麼,立即帶著柳毅下樓。
醉仙樓外,上官宇的小廝從醉仙樓中牽出了三匹馬,楚一清一個閃身就上馬。
柳毅也翻身上馬,動作很是利落。
「駕!」楚一清見柳毅上了馬,不等上官宇就徑直用馬鞭打了馬肚向著鎮外而去。柳毅緊跟其後。
上官宇立即取過小廝遞上來的行李,急急的喊了一聲:「等等我!」便也絕塵而去。
金玉在趙小麥的攙扶下出了醉仙樓,望著那漫天的灰塵,擔心的回眸問道:「麥香爹,你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說妹子這走了,還回來嗎?」
趙小麥搖搖頭:「俺也不知道,金玉,楚家妹子的事情不是咱能管的,你就好好的養著身子,俺為妹子看好宅院內外,等著妹子就成!」
金玉只得點點頭,又擔心的望了一眼,這才上了車回家。
楚一清踏上了回都城的路,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楚桓一定是要帶著阿寶回都城,他知道自己不會回去,他這是逼她!
撫了撫行李裡阿寶的尿片跟小衣服,楚一清的心中充滿了對楚桓的埋怨,她是那麼相信他,讓他單獨留在宅院裡與阿寶相處,他竟然可以如此辜負她的信任,將阿寶帶走,他明明知道阿寶是她的命根子,竟然還這麼做,楚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柳毅雖然緊跟其後,但是漸漸的便有些力不從心,逐漸的拉開了距離。楚一清只得放慢了速度停下來等他,一想到楚桓已經帶著阿寶走了接近兩個時辰,楚一清就覺著心就在油鍋上煎熬一樣。
柳毅見楚一清停下來,也趕緊上前,突地,他彷彿發現了什麼,立即跳下馬來,抓著路邊的一根布條叫道:「楚姑娘,你看,這是哥哥留得暗號,這布條綁在樹幹上,就說明一切平安,當年我跟哥哥被人追殺,衝散之後,我就是這麼給哥哥留信號的,錯不了!」
楚一清趕緊上前,抓住了那布條翻看,巴不得上面能寫一下阿寶的情況,但是翻來覆去,上面根本就沒有一個字。
「楚姑娘,我們被仇家追殺,是不能在上面留字的,怕洩露了行蹤,不過這布條打結的方向在西邊,楚公子帶著小少爺應該走了西邊的這條岔路!」柳毅趕緊解釋。
楚一清將那布條抓在手心,抬眸看了看那西邊的岔路,迅速的回身上馬,可是心裡又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柳毅,按照你對你大哥的瞭解,他是不是一個魯莽的人?」
柳毅很是聰明,一聽便明白了楚一清的意思,立即說道:「楚姑娘放心,我大哥心思縝密,絕對不會是個魯莽的人,而且他明白小少爺對姑娘的重要性,不會隨便出手的!」
楚一清聽了這話,心裡也算是有了安慰,猛地夾了馬肚上前。柳毅緊跟其後。
因為要時刻注意柳乾留下來的信號,所以楚一清跟柳毅就再也不像之前騎得那麼快,慢慢的,上官宇追了上來。
「一清,你等等我!」上官宇明顯的不悅,他驅馬上前一把抓住楚一清的手冷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阿寶,但是越是這個時候,就越需要冷靜,楚一清,你需要我的幫助!」
楚一清皺皺眉,不願意跟他糾纏,只得讓他一起上路。
傍晚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個鎮子,想著楚桓走了這麼久,一定會給孩子找些吃的,當下楚一清就趕緊下馬,一進鎮子見人就抓住人打聽。
「這位大娘,你有沒有瞧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月大的嬰兒?那嬰兒虎頭虎腦的,眼睛很大,很是可愛……」楚一清拉住一個過路的婦人問道。
那婦人搖搖頭,逕直走過。
「這位大叔,你有沒有瞧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月大的嬰兒?那嬰兒虎頭虎腦的……」楚一清又衝向一個賣混沌的攤子。
「沒見過沒見過,別妨礙我做生意!」那男子揮著手,不耐煩道。
楚一清只得抓住下一個人問,但是每次都不等她說完,那些人就不耐煩的將她推開徑直走開。
柳毅一見,也抓住人問,但是兩個人問了半天,還是毫無結果。
上官宇在一旁瞧著,忍不住皺皺眉,關心則亂,果然不錯,楚一清跟柳毅,隨手抓住的這些人,不是過路的就是買賣人,他們往往自己的生意都自顧不暇,哪裡會關心路人!上官宇本想著上前攔住楚一清,免得她做無用功,但是此刻,他也多少瞭解一些楚一清的心情,當下從懷中丟出一枚信號彈,向著空中射出,一會兒的功夫,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帶著人來到了城門口,一見上官宇立即上前道:「原來是東家,今個兒怎麼有空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上官宇立即道:「你們,動用整個鎮子的勢力,幫我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抱著一個**月大的嬰兒經過此地!」
那掌櫃立即點頭,迅速的吩咐了人去查。
楚一清這邊,抓住二十幾個人問,全都說沒有瞧見,慢慢的,楚一清開始懷疑楚桓抱著阿寶,到底是不是走的這條路,她抬起頭,望著夜色中的古鎮,看著行色匆匆的陌生人,突然覺著異常的彷徨。
「姑娘,都說沒有瞧見,可是我敢確定大哥的信號是沒錯的,就是這條路,可是又怎麼會……」柳毅上前,狐疑的開口。
「柳毅,你大哥留下的信號沒錯,楚桓的確是抱著阿寶來過這裡!」突地,上官宇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來。
楚一清一怔,趕緊上前抓住上官宇的衣袖,立即問道:「你說什麼?你有線索了?」
上官宇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阿寶很平安,你先別急,吃點東西我慢慢的跟你說!」
楚一清搖搖頭,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現在已經黑天了,阿寶黑了天就會找她,就算是金玉跟皇甫老太,他也不願意跟,阿寶會哭的,一定會很害怕!
上官宇拗她不過,只得向後面招招手:「你們都過來,說說看到了什麼!」
他這一招手,方纔的掌櫃立即帶著幾個人上前,看衣飾打扮,似乎都是店裡的活計。
「今天中午的時候,是來過一個抱著小孩子的公子,那公子一身青色錦袍,打扮很是富貴,那懷裡的孩子也還跟可愛,所以我就有印象了!」其中一個活計先說道,「那孩子似乎是渴了,那公子就要了一碗水,又要了一籠屜包子,餵了孩子,還向我打聽這鎮裡有沒有奶娘,我說沒有,他也就不問了!」
楚一清一聽,那心就忍不住一緊,阿寶哭了,阿寶一定是餓了,吃包子,不知道楚桓有沒有給阿寶分成小塊,不知道有沒有噎著他……現在天色這麼熱,阿寶不能缺水的,萬一缺水會上火發燒……楚一清上前一把抓住那活計問道:「那孩子吃了嗎?喝水了嗎?是不是一直在哭?」
夥計被楚一清抓著,嚇得不輕,終於又說道:「水喝了大半碗吧,包子也吃了大半個,可是那孩子似乎有些認人,一直在哭,後來那公子從身上解了個玉珮給他,他就不哭了,還呵呵的笑呢!」
楚一清咬咬唇,那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半碗水,半個包子,阿寶吃的還可以,幸虧阿寶平日裡最喜歡玉珮什麼的物件,也幸虧楚桓能哄哄阿寶,只是楚桓這個混蛋,為什麼一定要帶走阿寶,阿寶……
「我也看見那帶著孩子的公子了,他到我們店裡,問那些布可以做尿片,我給他扯了一些棉布,還有哦,那公子還給那小孩子買了十身衣服,全是最好的料子……」另外一個夥計,活像是搶功似的趕緊上前,「俺瞧著那小孩子是拉臭臭了,那衣服立即就被那公子脫下來丟到了一旁……」
楚一清一聽,立即又到了這個夥計面前,問道:「那丟棄的衣服呢?哪去了?」
那夥計摸摸後腦勺,「早讓俺家的撿走了,俺瞧著那料子不錯,比店裡的料子都好,俺就讓俺家的洗了,想給俺孩子穿,這會兒怕是已經干了!」
楚一清突地一把抓住那夥計的衣領,冷聲道:「快去給我拿來!」
那夥計嚇了一跳,連忙向後跑了,一刻鐘之後拿來了一件襯褲,真是厲煌送給阿寶的衣服,是用天蠶絲做的,那夥計倒是識貨!
楚一清握著那襯褲,心裡又是一陣刀絞,楚桓是個男人,不會給孩子把尿把屎,阿寶這一路上就只能尿在褲子上,拉在褲子上,就算是有棉布的尿片,可是時間長了,那屁股還是會紅,而且那棉布都是新割的,衣服也是新買的,根本就沒有洗過,也沒有消毒,這萬一感染了什麼病菌……楚一清突地攥起拳來,對楚桓的恨又加了一分。
那兩個夥計到上官宇面前道:「上官老闆,俺們的賞錢……」
「去去去,拿著趕緊走!」那掌櫃的立即上前,丟給那兩個夥計一串錢,將他們趕走。
楚一清許久才反應過來,看那兩個夥計已經走了,就忍不住問上官宇道:「上官老闆,就只有這兩個人看見嗎?他們中午到的這個鎮子,有沒有住宿休息?這中午大熱的天……」
上官宇歎口氣,搖搖頭:「楚公子許是害怕你追上他,買完衣服就出了鎮子,不過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到你說的柳乾,他如果不是在暗中保護,那就是沒有追上來……」
楚一清聽了這話,心更是一緊,正待要上馬繼續追,就見柳毅從鎮裡面跑出來,手裡揚著一片布料,大聲的叫道:「楚姑娘,我大哥留下了信號,他追上楚公子了!」
楚一清趕緊上前,一把抓住那布片,只見布片之上終於有了兩行字:「少爺安好,屬下暗中保護,靜等姑娘前來!」
上官宇也上前,一瞧見這行字,忍不住喜道:「那就好,看來這柳乾還不是魯莽之人,他主要暗中下手就好,萬一這打鬥起來傷著阿寶可就……」
楚一清已經沒有耐心聽他說下去,逕直上馬冷聲道:「我們走,現在天色黑了,阿寶一定會很害怕,我們一定要找到阿寶!」
上官宇也趕緊爬上馬,說道:「楚桓總不能抱著阿寶連夜趕路,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楚桓應該宿在離著這兒兩個時辰的鎮子!」
楚一清點點頭,上官宇的分析很對,只是這夜裡,很難再找到柳乾的信號,如果錯過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搏上一搏!
「咱們走吧,如果順利的話,在半夜就能找到阿寶!」楚一清說這話也算是為自己打氣。
上官宇跟柳毅點點頭,三人連夜上路。
因為快到八月十五,夜裡的月亮很是明亮,這也讓楚一清安慰了不少,至少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路,只是到了夜裡,這天氣就寒冷起來,比白日那還有些酷熱的天氣冷了不少,楚一清跟上官宇練過武功,倒是可以頂得住,漸漸的,柳毅就有些扛不住,渾身動的打擺子。
「穿上吧!」上官宇停下,從包袱裡拿出一件披風來,給楚一清:「夜裡涼,你一個女人,注意保暖!」
楚一清回頭看了看凍得打擺子的柳毅,逕直接過那披風丟給他:「快披上!」
上官宇一愣,不悅的皺皺眉,暗地裡瞪著柳毅。
柳毅微微的猶豫,最後竟然毫不顧忌上官宇的目光,逕直將披風披在了身上,緊接著對上官宇抱拳道:「上官老闆謝謝了,我不能生病,還要幫著楚姑娘找小少爺,所以……」
楚一清點點頭,似乎很是滿意。上官宇不悅的回過頭來,暗地裡嘟囔了一聲:「這個馬屁精!」
柳毅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楚一清,她轉眸望向上官宇:「上官老闆,可帶了食物?」
上官宇立即點點頭,下了馬,從馬背上卸下一個大油包來,打開,竟然是一直燒雞還有四五個燒餅,「就是,先吃些東西吧,別還沒等找到阿寶,你先垮了!」
楚一清點點頭,示意柳毅去吃。柳毅暗暗的瞧了瞧上官宇那不悅的臉色,趕緊上前摸了兩個燒餅揣在懷裡,又上了馬對楚一清說道:「楚姑娘,我四處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大哥留下來的記號!」
楚一清點點頭,靠著大樹坐下來,喘了口氣,也拿起一個燒餅吃了幾口。
柳毅走了,上官宇這才坐在楚一清的身邊說道:「你買的這小子看起來還算是機靈,很會揣摩人心!」
楚一清墊吧了一點,這會兒將頭靠在樹上,不想說話,心裡只想著阿寶現在在幹嘛,已經是亥時兩刻,到了阿寶平日裡睡覺的時候,這會兒,阿寶會不會找娘,會不會哭?這個楚桓……楚一清猛地張開眼睛,倒是將正在觀察她的上官宇嚇了一跳。
「我們不能再等了,趕緊走!」楚一清將沒有吃完的燒餅丟在油包裡,站起身來,「沒有我,阿寶會睡不著的,他一定會哭……」
上官宇趕緊包了油包,見柳毅還沒有回來,正待要說什麼,就見楚一清從靴子裡拿出匕首,在樹上刻起字來,意思是讓柳毅去前面的鎮子找他們!
「走吧!如果所料不錯,楚桓會留宿在前面的鎮子裡!」楚一清迅速上馬,低聲道。
上官宇點點頭,兩人並駕齊驅向著樹林外而去。
深夜子時,正好距離上個鎮子兩個時辰,楚一清跟上官宇來到了下一個鎮子,望著已經緊緊關閉的城門,楚一清正待要上前叫門,卻被上官宇攔住,「這楚寒的規矩,過了子時就要關閉城門,明日卯時才可打開,任何人叫都不會開門,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楚一清眸色一暗,冷聲道:「那我就破門而入,阿寶一定在這個鎮子裡!」
上官宇歎口氣:「你想被抓進監牢嗎?這城門雖然高,但是咱們可以從護城橋上翻過去,不過我不知道你的輕功如何?」
楚一清此時已經顧不上許多,將馬匹綁在城門外的柱子上,兩人沿著城門走了一圈,終於見到了護城河,從護城橋到城門距離大約有百米之遙,三十米高。
「我抱著你!」上官宇伸出手來,就要攬住楚一清的腰。
楚一清冷冷的將他推開,盡力施展了輕功扶搖直上,氣都不用換,直接一飛沖天,飛到了城門之上。
上官宇在下面望著,只覺著女子曼妙的姿態宛如天外飛仙,一下子竟然瞧得癡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一清站在城門之上,不見上官宇跟來,遠遠的只見護城橋上,一個白色的人影在發呆,當下不悅的皺皺眉,正待要轉身離開,就見上官宇突地拔身而起,宛如高山之中的大鵬展翅,迅即的向這邊掠來。
楚一清從來沒有見過上官宇施展武功,現在看起來,這上官宇的武功應該是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