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8物是人非 文 / 尾笙
沈顏一憂鬱了。
面試已經過了兩天，mg公司通知上班的電話還沒有打過來，這種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沈青雲已經去上班，沈夫人打掃房間，沈顏一坐在沙發上，嘴裡咬著蘋果，手指不停的劃著平板，瞭解mg公司最近的動向。
「顏一，逸陽不是說沫沫很快會回來嗎？怎麼過這麼長時間還沒有過來？你打電話給她了沒有？」沈夫人邊拖地板邊問。
「打過了，無人接聽。」沈顏一說，「護照失了效，估計要在國內多呆些日子，她可能去逛商場去了，也可能現在正在路上呢。」
大白天的，自然是不怕蘇沫走丟，好好的行程突然亂了，以她的脾氣，一不開心，指不定坐在哪大吃特吃呢。
「你要有空去幫媽買點菜，沫沫最愛吃大蝦，你多買點新鮮的。」沈夫人笑瞇瞇的交待。
「行，我這就去。」光坐著等，越等心越亂，越亂越煩躁，再等等，如果過了今天還沒有電話，她便去mg公司問個究竟。
沫沫最愛吃大蝦，中午給她做一桌她最愛吃的好菜，護照失效好，這樣就能在國內多陪陪她了，出獄都一個星期了，從前的好朋友好同學沒有一個來看她，也就幾個親戚過來問候了下，心裡挺難受的。
「到菜市場去買，菜市場裡的選擇多，蝦一定要挑那種個大，活蹦亂跳的，知道嗎？」沈夫人聽到走動的聲音，放下拖把，走了過來，再次叮囑這個十指未沾過陽春水的女兒，「打個車就好，知道嗎？」
「知道了。」沈顏一也挺憋屈的，出了那檔子事，終身禁駕，她這輩子沒什麼愛好，就愛玩車，現在好，車沒了，車本讓吊銷，終身禁了駕，將來找的男人如果不會開車，那就真是悲劇了。
二十三歲，即將二十四，大學沒上成大學，這個年紀，真可謂是一事無成啊！
家裡現在的情況，也不比當年，現在是要權沒權，要錢沒錢，公司也成了別人的公司，當年當總裁的老爸，現在也就是個幫別人打工的，背景沒背景的，就拿她出獄這件事來說，有幾個真心來看她的？
想想就心寒！
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她沈顏一還一直以為身邊好朋友成堆，事實證明，真心真意對她的，就只有肖逸陽和蘇沫。
有誰真正瞭解,她現在笑得有多燦爛,心裡就有多難過,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假裝開開心心,讓身邊的人不那麼擔憂.
「顏一，拿著。」沈夫人擦乾淨手，將一疊錢交到沈顏一身上，慈愛的說，「多買幾套衣服，打扮漂亮些，你可是媽的小公主呢.」
「您前幾天給我的錢我還沒花完呢.」沈顏一鼻子有些酸，將錢推了回去，現在不比當年，當年的信用卡可以隨時隨地刷，隨意揮霍，永遠不擔心錢不夠用，現在，公司沒了，房子沒了，爸開的車，也是當年那輛，開了好多年了。
「你才找到工作，還沒正式工作，發薪水還要一段時間呢，這點錢你拿著，該花就花，知道嗎？」沈夫人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接近五十的年紀，依舊風韻猶存。「你爸現在還是公司的負責人，咱們家雖然不比從前，但日子，還是過得去的。」
「媽。」沈顏一擁抱住沈夫人，說，「媽，現在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很滿足，只要您和爸恩恩愛愛的，我就好開心。」
「去買菜吧，一會沫沫就過來了。」沈夫人眼裡泛起了眼花。
「嗯，媽，我去了。」沈顏一貼了貼沈夫人的臉，露出個頑皮的笑，接過錢，拉開房門。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沈夫人在門口囑咐。
「知道了，媽。」沈顏一歡快的答應著。
此時的蘇沫，在李管家的引領下，來到了顧家曾經的當家，顧雷霆的房間。
當蘇沫看到臥在床上風燭殘年的老人時，眼睛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當年那個精神硬朗的顧雷霆嗎？
記憶裡，顧雷霆是何等的威嚴，何等的精神，一言一行，都扯動著所有人注意力，他是一個傳奇，顧氏的傳奇。
現在的顧雷霆，削瘦、精神委頹、下身不遂，一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時濁黃不堪，死氣沉沉的房間，襯得床上的人也是死氣沉沉的。
莫名的難過湧上心頭，當年，那個和她對坐，含笑聽她講故事的慈祥老人不在了，只四年，怎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老太爺，蘇小姐過來了。」李管家年紀也大了，即將退休，可在顧氏工作幾十年，主僕的情份，豈是一天兩天。
顧雷霆中風時，將顧氏交給了顧北宸，李管家自願意留在顧家，顧北宸見他還精神，便讓他留在顧家，繼續為顧家工作。
顧雷霆聞聲，眼睛倏得睜大，或許是年事已高，或許是室內光線不夠亮，濁黃的眼珠子轉動幾下，卻沒有看清楚眼前的人兒。
「老太爺，您的眼鏡。」李管家忙將花眼鏡遞了過來。
顧雷霆中了風,這幾天的治療下來,已經好了許多,上半身已經能稍微動了,顫抖著手,慢慢舉起來,從李管家手裡接過眼鏡.
一個戴眼鏡的動作，在李管家的幫助下，總算是架到了眼睛上，李管家將老太爺扶起來，後背架了個枕頭，讓老太爺這樣靠著舒服些。
顧雷霆扶了扶眼鏡，終於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兒，當看清是蘇沫時，臉皮扯了扯，露出一個乾枯的笑容來。
「是沫沫啊，過來，到爺爺身邊來。」顧雷霆看到蘇沫顯示特別歡喜，因為中風的原因，一句話，說起來很吃力。
「爺爺。」蘇沫鼻子又是一酸，走向前，坐在顧雷霆面前。
「好幾年不見了，現在還好嗎？」顧雷霆顫抖著手伸出來，摸上蘇沫的頭髮，「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呢。」
蘇沫望著這個不再威風凜凜的老人，心裡五味齊上，當年，老人對她，也算不錯，她很敬重他，甚至把他當成自己的爺爺一般對待，可是一切，都在蘇菲大婚那天，讓推翻。
當日，是他老人家親自宣佈顧齊兩家結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