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65章 他獨有的溫柔 文 / 明月生涼
杜雲哲能找到她的住處,季藍不覺得奇怪,因為他既然能找到a城,就一定是做了很多的調查了,但是,他能在這個時間上門來,是她所沒有想到的。可沒想到歸沒想到,她再想想也就能想得通了,那是杜雲哲啊,是和她生活了很久的杜雲哲啊,他的做事風格,不就是這樣的嗎?霸道的,沒有道理可講的。
杜雲哲一聲一聲的扣著門,就像是扣在季藍的心裡一樣,敲得她心疼。
杜雲哲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個勁地敲門,季藍在門的這邊,哭的不能自已,可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出,死死的咬著嘴唇,依稀可見上面已經滲出了血絲。
敲了不知道多久的門,杜雲哲終於說話了:「季藍,你把門打開。」
季藍嚇得連呼吸都忘記了,那樣熟悉的聲音啊,現在聽來都像是從記憶深處傳來的一樣,是那種午夜夢迴的時候,被夢驚醒的時候,他叫她的聲音。
「季藍?」杜雲哲又叫了一聲,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很平淡的音色:「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覺得你不開門,我就沒有辦法進去了嗎?」
季藍心中一空,慌亂地站起來,手死死抓著門把手,好像那樣的話,她就可以阻止住杜雲哲。
她相信他說的,即使她不給他開門,他也有辦法開門進來,有開鎖公司,或者他的那些智囊團們,哪一個都可以分分鐘將她的防線擊潰,到時候,她會更加丟臉。他是杜雲哲,他什麼都能做的出來。還不如,現在就聽他說的,將門打開。
門鎖開動的聲音傳來,杜雲哲的唇角上立馬掛上了一絲得意。
在看見杜雲哲之前,季藍將呼吸調整到平和,然而當她看見他的那張久別了的臉,所有的理智便在一瞬間消失,忽然而來的一股子委屈襲上心頭,季藍鼻子酸的連眉頭都皺起來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杜雲哲冷淡的聲音傳來,看著對面低著頭的季藍,他閒適地抱起手臂。
季藍聞言,將身子讓開,閉著眼睛使勁的喘著氣,最後一下深呼吸,她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杜雲哲,說:「進來吧。」
杜雲哲邁開步子,越過季藍走進去。
季藍默默地關上門,轉過身,沒有立馬跟過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
杜雲哲停在客廳,到處看了看,然後譏誚地回過頭來對季藍說:「一年不見,音訊全無,我以為你是過上了隱居的闊太太的生活了。沒想到,呵……」這最後一聲,透著無限的嘲諷。
季藍全當沒聽出他語言中的諷刺,走到杜雲哲的前面,離他有差不多兩步的距離,她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雲哲冷笑著說:「怎麼?不歡迎我嗎?」
「你看我像是歡迎的樣子嗎?」
杜雲哲不在意季藍話語中的敵意,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不準備給我喝點水嗎?」
季藍說:「對不起,我這裡沒有你要喝的水。」
杜雲哲不在意地聳聳肩,說:「你這裡……」說話間他又環顧四周,然後說:「隨便來點茶水就行了,我也知道你當然沒有我要喝的東西。」話語之中的嫌棄不加掩飾。
季藍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話,只得憤恨地區廚房給他倒水。
「給你。」
杜雲哲皺皺眉頭,抬頭問她:「為什麼沒有茶葉?」
季藍說:「我這種地方哪會有茶葉?」
他自己的話被季藍又還了回來,杜雲哲突然笑了,低頭喝了一口水說:「聽說你相親了。」
「我們有什麼關係嗎?我相親還要和你報備?」她相親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杜雲哲挑了挑眉說:「怎麼說我也是你前夫來著。」
「呵呵,前夫?」季藍冷笑著說:「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生活過了?」季藍吃定了杜雲哲什麼都記不起來,將他所有的話都堵住。
杜雲哲沉聲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失憶之後,我們還是在一起生活過的,那時候你還不住的告訴我說,我們是夫妻。」
季藍沒想到杜雲哲會把這件事給翻出來,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只得轉換話題說:「你為什麼要來這裡?這裡根本不歡迎你。」
杜雲哲說:「來到前妻的地界上,不來看看總覺得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我們互不相干,你不用想那麼多。」季藍冷冷地說,她必須極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縱使她在說話的時候已經忍不住要渾身打顫了。
「你今天是打算去見那個男人的父母了嗎?」杜雲哲輕描淡寫的問。
「和你沒關係。」季藍咬著牙說。
「只不過是作為朋友之間的一種問候,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杜雲哲笑笑,他聽出季藍語氣中的異樣,暗中挑了挑眉,四兩撥千斤的回應道。
「誰跟你是朋友?」季藍忽然加大了語氣,尖銳的嗓音連她自己都詫異:「你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杜雲哲說:「早就說了,是過來看你的。」
「不需要!」季藍一字一頓的說:「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來看我!」
「那個男人……」
「什麼?」季藍等著杜雲哲說話,可他卻只說了那短短幾個字之後便閉口不談,季藍的心不由得提起來。
杜雲哲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站起身來,他說:「時候也不早了,我有事先回去了。」說罷,他邁開步子往門口走。
「杜雲哲你站住!」季藍不知道杜雲哲為什麼要提起秦浩:「你把剛才的話給我說清楚!」
杜雲哲低頭看著季藍,季藍也回看著他,她卻突然愣在了原地,甚至內心裡是不知所措的,因為這樣的對視,也許久沒有過了。而且還是在此時此刻此地,這樣逼仄的空間裡,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有一個拳頭那樣近。
季藍的呼吸不知不覺間就變得急促起來。
和秦浩在一起將近一個月,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著一種適可而止,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也不會很生疏。都是在兩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其實這其中也不乏有她刻意為之,因為有一次她和秦浩逛街,秦浩將手臂搭上了季藍的腰,她雖然當時沒說什麼,但整個人都是僵硬著的。事後估計秦浩也發現了季藍的不自在,很有心的沒有明確說出來,但之後的相處中,他便不再做那些動作,季藍也注意著不和他有太多的接觸。
然而現在,杜雲哲的呼吸是熟悉的,他的人是她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她所熟悉的,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唇,他看著她的時候目光中流露出的陌生又熟悉的情感。突然杜雲哲抬起手來,季藍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然而還沒等她躲閃,他的手就到了,季藍一看自己反正也跑不了了,便大叫:「杜雲哲,你不要亂來——」
最後一個字被消去音量,因為預料中的事情沒有發生,所能感覺到的只是自己的臉頰被人用手輕輕擦了擦,然後耳邊傳來他戲謔的聲音:「我能對你怎麼亂來?眼淚流了那麼多,都不知道擦一擦。」
話音一落,季藍的眼淚便再次沒出息的流出來了,使勁用力將杜雲哲推向一邊,季藍狼狽的踉蹌跑進臥室,門「砰」的一聲關上,季藍撲在床上痛哭失聲。
杜雲哲望著那扇隔著兩個人的門,眼中有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唇角掛著誰都看不懂的笑,聽著裡面的哭聲,良久,他閒適地轉過身,沒有去安慰她的情緒,彷彿他已經不在乎她。只是那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狠戾和勢在必得。
季藍沒有聽見杜雲哲開門出去的關門聲,她一直在哭,彷彿是把這一年來沒有流下的淚水盡數都在這個時候流下來了。
她想她始終沒有辦法拒絕來自杜雲哲的溫柔,那是別人所複製不了的,是她無論遇到多少人,無論多少人對她好,都比不了的,那種不經意間的溫柔,滿不在乎又透著溫暖的語調,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她已經將心門封閉了,為什麼他又要來將它打開?為什麼在她快要死心的時候又來撩撥她讓她再次心生希望?那樣迷惑的眼神,看著她那樣溫柔的眼神,又是那樣陌生的看著她,季藍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在想,她是不是還可以和杜雲哲重新開始,是不是以前的那些感情,還可以重新拾起來,擦擦灰塵,他們還是原來的他們。
杜雲哲,你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在今天出現?你是來找我回去的嗎?我可以這麼想嗎?
季藍覺得自己非常沒出息,明明都已經恩斷義絕了,明明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了,卻還是會在杜雲哲來的時候,顛覆所有的過往,想像著可以與他再重新開始。
季藍,你到底想怎麼樣?
杜雲哲,你到底想讓我季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