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2章 不要勉強我 文 / 明月生涼
心裡這樣想著,季藍再看杜雲哲的嘴唇就少了許多的愧疚,這個男人當真是活該如此!
「別鬧了,好嗎?」杜雲哲抽出一片紙巾擦去嘴唇上的鮮血,皺著眉頭輕聲說道,寵溺語氣像是在哄勸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季藍將頭扭向車窗外面,突然轉變氣氛的空間讓季藍不適應,只得借此轉移注意力。
又下雨了,難怪外面的天色如此陰沉,豆大雨點砸在窗上,似乎在發洩什麼情緒,季藍的心裡生出一種想要去淋雨的衝動,年少的時候喜歡在雨裡漫步,總是假想自己是那個結著愁怨的丁香姑娘。
季藍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總是這樣的克制自己,即便心情糟糕的天氣遇到大雨,即便心裡有一萬個衝動想要衝進雨裡,可她仍舊會假裝一切都很好的呆在房間來看雨水落的歡快。
開始的時候是不想奶奶擔心,後來慢慢的就成了習慣,她也就學會了隱忍。
「季藍……」
杜雲哲看著女人只是趴在窗子上看雨滴落在窗子上,留給他一個消瘦的背影,心裡是莫名的心疼,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剛剛對她發脾氣。
「什麼事情?」季藍淡淡的問道,聲音裡帶著疲憊,她很累,一句話都不想說,是是非非也根本說不清楚。
杜雲哲一時愣住,他只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叫出這個名字,可是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沒有想好。
季藍卻像是被外面的雨迷住了心思,也不催促杜雲哲,依舊睜著一對大眼睛看著外面的朦朧世界。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吧。」杜雲哲微微皺眉,在心裡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他與季藍之間的好鴻溝究竟要多久才能填滿呢?
車子穩穩的行駛在雨霧中,季藍依舊保持不變的姿勢看車窗外的風景,半晌才道:「我想搬回去了。」
杜雲哲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車子打了幾個旋兒,季藍微微皺眉,輕聲說道:「小心開車。」
「為什麼?」杜雲哲咬牙問道:「你為什麼要離開杜家?」
「原本到杜家是為了照顧你的腿,現在你的腿傷已經沒有大礙,我自然也要回到我原來的生活環境中去。」季藍坐正身體,認真的說道:「我也想走了。」
「你還在生氣?」杜雲哲咬牙問道,心裡卻已經開始後悔,是他太過於心急,將她逼迫的太緊了,所以她才會想著要離開!
季藍搖了搖頭:「剛剛開始的確是生氣,可是剛剛我仔細的想了想,你說對,我的確是做了許多讓人誤會的事情。」說到這裡,季藍歉意的笑了笑:「我怎麼能苛求你理解我的每一個想法呢?」
她不跟他爭吵,只是客氣疏離的笑著說是自己考慮不周……
杜雲哲的心裡猛然涼了下來,這樣的季藍讓他覺得更加的遙遠,他寧願她對他脾氣!
「季藍,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覺得你暫時還是留在杜家比較好。」杜雲哲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你住的地方不安全,萬一哪天再收到了恐嚇信可該怎麼辦?」
季藍淡淡一笑:「那個人不是已經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嗎?怎麼還會有呢?」
「萬一是別的人做出比這還要瘋狂的事情呢?」杜雲哲絞盡腦汁的想著留住季藍的理由,卻是都被她一個個解釋掉,她是非走不可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呆在家裡還有可能遇到地震呢。」季藍淺淺一笑,繼續說道:「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不必擔心。」
「既然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執意要搬回去呢?」
杜雲哲依舊堅持著,好不容易才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他怎麼會輕易的讓她離開呢?
季藍一時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好笑的看著杜雲哲:「你這會兒怎麼相像一個……纏人的孩子了?」
杜雲哲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不自在的表情,但是仍舊執拗的盯著季藍:「還是繼續住在杜家吧!」
「專心開車。」季藍提醒道,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可是不想英年早逝!」
杜雲哲一時無語,將車停在了路邊,季藍說的對,如果繼續這樣回家,只怕是真都要出車禍了。
「季藍,我承認我很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是夫妻。」杜雲哲苦笑了幾聲:「雖然你已經不承認這個關係,但是我心裡卻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女人最是受不了男人軟綿綿的情話,季藍也是如此,眉頭緊緊的皺著,手暗暗攥緊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心軟,今天的事情只一個信號彈,以後只怕會有橫多的是非等著她。
她很累,不想繼續難為自己了。
「請不要勉強我。」季藍靜靜的看著杜雲哲的眼睛,堅定的說道:「我是一定要搬離杜家的。」
杜雲哲扳過季藍的肩膀,眼睛裡有洶湧的情緒,他盯著她如黑夜一般沉默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季藍,我怎麼會勉強你?」
五年前,因為他的霸道和男人強烈的佔有慾,他蠻橫的將她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看著她為他著急上火為他憂心忡忡,他心裡也是暗喜的,總覺得那是她愛他的緣故,所以這霸道就更加的肆無忌憚。
只是,後來發生的種種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想將她放在手心小心呵護卻總是難以將自己心裡的愛說出口,他總像是回見還長,他總有機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讓她慢慢明白自己的一往情深,可是事實證明不珍惜時間的人最終也會被時間辜負。
他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同時也失去了她,杜雲哲永遠都記得自己趕到醫院看到空蕩蕩的病床以及毫無溫度的字條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四肢百骸好像都是痛的,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兒。
他的心在滴血。
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關在黑夜裡,杜雲哲一遍遍的想自己與季藍從開始到結束的種種,他發現自己總是在勉強她做一些事情。
所以,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再也不用霸道的手段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會給她想要的自由。
季藍看著男人如大海般深情的眼睛,忍不住的心慌,堪堪的別過頭去,沉悶的說道:「既然這樣,請尊重我的選擇。」
杜雲哲卻沒有回到杜雲哲的話,只是靜靜的說道:「這五年的時間裡,我一直都有你的消息。」看到季藍疑惑的眼神,杜雲哲笑了笑:「別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我沒有刻意的去監視你或者做其他事情,只是有些人總是會將你的消息透露給我。」
「杜一航。」季藍聲音低沉的說道,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都是在娛樂圈打拼的人,彼此知道對方的消息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杜雲哲此時提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雲哲點了點頭:「是,那小子總是想讓我把你找回來,但是我沒有。」
車子停在路邊,不時會有三兩個行人經過,卻是沒有人會想到這輛隱藏在黑夜裡的車子裡坐著今晚讓整個娛樂圈都不能安枕的兩個風雲人物。
「一航,他……總是有些孩子心性的。」季藍淡淡的說道,杜一航是跟她年紀相仿的人,不過看上去活的比她自由灑脫很多,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酒窩裡都盛滿了陽光。
杜雲哲笑了笑:「或許吧,但也許只有心思簡單的盤觀者才可以將我們以為複雜的關係看的透徹。」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在這黑夜裡帶著說不出的蠱惑,季藍覺得空氣有些灼熱,似乎是被男人的眼神點燃了一般,眉頭忍不住的皺了皺,手指暗暗攥緊,勉強是自己清醒了一些。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當指甲掐進肉裡的時候,季藍終於清醒了許多,嘴角微微上揚的盯著杜雲哲,這個男人莫非是想用苦肉計嗎?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杜雲哲也太……
杜雲哲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季藍,你的防備意識能不能不要這樣強?怎麼將自己武裝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將別人紮成血窟窿的刺蝟?」
季藍愣一下,淡淡的問道:「有嗎?」
刺蝟?
那倒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因為知道自己太過柔弱,所以就長出鋒利的刺兒來保護自己,雖然不被人看到柔軟的內心,但總是可以避免許多的傷害。
如此,倒還不錯。
「季藍,別這樣好嗎?」杜雲哲緊緊皺著眉頭,眼睛裡帶著憐惜、心疼、愧疚……還有許多季藍看不明白的情緒。
季藍將頭扭向窗外,半晌才出聲:「你想說什麼?」
「時間還有那麼多,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補償你不好嗎?」
杜雲哲保證自己這輩子都沒這樣低三下氣的說過話,季藍讓他改了自己許多的堅持與原則。
五年前,如果不是這些可惡的堅持作祟,他又怎麼會失去她?
這樣的杜雲哲讓季藍吃驚,她詫異她竟然會有些許心疼的感覺,這感覺來的很突然,猝不及防。
「人的一生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這一分鐘的人生與下一分鐘也是不同的,所以,杜雲哲,我們都不要希望時光可以倒轉,不會的,絕對不會。」季藍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們能夠做的就是珍惜以後的時光,還有……以後遇到的人。」
以後遇到的人?
杜雲哲的臉色倏地的就變了,即便是黑夜,季藍還是能夠借助汽車內室裡的燈光看清他臉色有些發白,心頭驀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