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8章 過去的五年 文 / 明月生涼
「如果歐陽琪是真的愛你,那麼她就不會在我們領取結婚證的第二日才來哭鬧了,第一天就該來了。」季藍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只是客觀的分析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她既然來遲,不能說不愛,最起碼愛的不夠,所以你也應該放下了,畢竟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杜雲哲定則季藍半天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想說什麼:「季藍,你在說說什麼?」
「你不是一直愛著歐陽琪嗎?」季藍揚眉問道:「因為與她賭氣才跟我在一起,不過後來你們之間的糾葛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想勸你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啊。」
杜雲哲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的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他四處的追著她跑,被他放鴿子,將她從所謂的婚禮上帶走,時至今日,她怎麼還會以為他喜歡的是歐陽琪呢?
她是故意的。
思索片刻之後,杜雲哲得出了自己的結論,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這樣說的,為的就是不讓他繼續糾纏他。
想到這裡,杜雲哲的心裡湧起一股怒火,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挑起他的火氣。
「我不喜歡歐陽琪了,我喜歡上了別人!」杜雲哲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帶著火氣。
季藍的心裡「咯登」一聲,秀氣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半天才微微的歎了口氣:「有時候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這樣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得嗎?」
「我只知道我要得到我想要的。」杜雲哲死死盯著季藍,像是要看穿她竭力想要掩飾的心思一般:「季藍,我的話你懂嗎?」
一如既往的霸氣,帶著讓人不能直視的壓力,季藍卻只是想歎息,這樣的糾纏什麼時候休止?
深秋的風已經帶著涼意了,季藍還穿著參加婚禮的抹胸婚紗,此時情緒平復下來頓時覺得身上都是涼颼颼的寒意,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雙手也自動的抱住了肩。
這是杜雲哲第一次見到季藍穿婚紗的樣子,很美,心裡突然有些隱隱的後悔,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場婚禮也沒給她穿上婚紗的機會。
看著抱著雙肩的季藍,杜雲哲脫下西裝外套想要個她披上,可是觸及到她眼睛裡的防備,愣了一下將手裡的衣服遞給了她:「將就著批一下吧,免得感冒。」
季藍稍作猶豫就接過衣服披在了肩膀上,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看著只著一件白色襯衣站在一旁的杜雲哲,彆扭的說道:「謝謝你。」
「你非得要跟我這樣客氣嗎?」杜雲哲惱恨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她可真是讓人既愛又恨,卻是無可奈何。
季藍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她不就是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麼,這個杜雲哲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壞了!
「逃之夭夭。」杜雲哲輕聲念出這四個字,用眼睛鎖定季藍:「你可以寫一個這樣的劇本。」
「啊?」季藍疑惑的看著杜雲哲。
「你不是總有辦法從我身邊逃走嗎?」
季藍氣結的看著杜雲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個冷漠的男人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這樣的冷笑話。
而且,一點都不好笑。
看著季藍氣呼呼的靠著牆壁一言不發的樣子,杜雲哲終於是有些不忍心,但是心裡又計較著段時間裡季藍屢次三番的作為,心裡那口怒氣卻是怎麼都不能平息下來。
帶著涼意秋風吹過兩個人的臉頰,捲起的秋葉就飄到了腳邊,葉子的脈絡清晰可見,全然不像此時兩個人彼此的心情。
季藍出乎意料的沒有跑掉,或許是不想跑或許想覺得自己跑不掉,此時的她披著杜雲哲銀灰色西裝外套懶懶的靠在牆壁上,頭微微後仰,整個人便像是一張紙一般的帖服在上面,靜默的像是一副畫。
最後終於是杜雲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僵持與沉默……
「以後你的劇本我投資。」杜雲哲也不看季藍,眼睛看著不遠處川流不息的汽車淡淡的說道。
杜雲哲的聲音很低,就像是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淡,只是語氣卻是一如從前的霸道。
「把錢還他,我給你!」
電石火花的一瞬間,季藍有有一瞬間的恍惚,五年前,拍攝《半城煙雨半城傷》的時候,他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那個時候他是咬著她的耳朵,彼時她在他的懷裡。
扁陰荏苒,時隔五年,他竟然對她說了相似的話,只是曾經親密無間的人此時卻只是比路人多了一些熟悉,卻沒有路人之間的自然,這樣介於熟悉與陌生之間的關係其實很尷尬。
季藍的思緒一直被五年前的某天佔據著,竟然是久久都沒有回答杜雲哲的話,難得那人竟然也沒有催促。
今天的她和他都有一些反常,思維都不在節拍之上。
等到季藍回味過來杜雲哲的話,那人正眼神明亮的靜靜的望著她,他沒有催促,只是安靜的望著她,季藍感覺杜雲哲是想從她身上看出另外一段時光,例如五年前。
「一直都是沈牧騫在投資。」季藍避開杜雲哲的眼神,有些彆扭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紅杏出牆」被抓的感覺,這糟糕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是怪異,連帶著看杜雲哲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杜雲哲瞭然的點了點頭,看著季藍的眼睛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以後你的劇本我來投資。」
秋風將杜雲哲的話清晰的送到了季藍的耳朵裡,臉上隨之出現了一層薄怒,這個男人憑什麼用這樣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將她此時對他的客氣當做福氣嗎?
餅分!
季藍在心裡得出這個答案之後,恨恨的瞪了一眼杜雲哲:「這是我的自由,你無權插手!」
杜雲哲的眼神冷漠了許多,半晌才道:「以後你的劇本,我來投資。」
季藍簡直是要瘋掉了,這個男人太過凌冽霸道,反反覆覆就只會說這一句話了嗎?
「杜雲哲,你以為還是五年前嗎?」季藍咬牙道:「你以為你還能這樣干涉的我的生活嗎?」
季藍的胸口起伏不定彰顯著此時的她有多麼的憤怒,或許是因為憤怒將往事全部勾起,一幕幕,夾雜著委屈與憤怒。
杜雲哲聞言不僅一愣,隨即苦笑,他到底給如何對她,她才能真正明白他的心意呢?
飛機上命懸一刻的真情表白,小鎮上千朵玫瑰的放逐,婚禮上的強行帶出……
他將事情做到這般境地,她怎麼還不明白他的心意?或者說她怎麼還不相信他的心意?
在她不說話的時候,他卻是在很認真的想要怎樣才能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五年前,他的霸道,她從來不曾拒絕。
所以,他以為或許這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
「季藍,你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杜雲哲在季藍的面前靜靜的站定,眼睛裡竟然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這是季藍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一時間不僅有些慌神。
「季藍,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們之前隔著五年的時間,五年無法跨域的距離,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和你之間除了夫妻之外就一定是路人嗎?」
「季藍,五年前是我對不起你,你對我的牴觸我都瞭解也明白,可是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的防範嗎?」
「季藍……」
涼涼的秋風吹過,季藍的一縷頭髮被吹了下來,將她臉上的表情分割成了幾部分,她的眼睛裡有驚訝有疑惑有迷茫,有許許多多突然而至的情緒。
有一些,杜雲哲能可以看的懂,有些,卻是不明白。
第一次,杜雲哲這般急切的向一個人表明自己的心意,第一次他如此迫切的喜歡別人接受他,即使是作為普通朋友也好。
只要她讓他留在她的身邊,他就還有機會,在對自己勸說無果的之後,杜雲哲知道此生,他要的也就只是一個她了。
這樣的杜雲哲讓自己陌生,這樣的他讓季藍意外,身上的西裝似乎也擋不住秋風的陣陣來襲了,看著那人眼睛裡的受傷的痕跡,季藍沒有緣由的心疼了一下。
那感覺就像是被層層厚實的布包裹著的繡花針突然穿透那些阻礙紮在了心頭,細細的疼痛讓人不能忽略。
對於這突然而來的意外的痛楚,季藍在心裡大吃一驚,卻是再也數不出那般決絕的話,半天只是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
「我之前的劇本都是沈牧騫投資,一直以來都習慣了。」不知道為什麼,季藍開始小心翼翼的甄選著用詞,像是一個不小心會傷到杜雲哲一般:「所以如果更換投資人,我不知道哪些變更手續,你們商量好吧?」
杜雲哲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季藍話裡的意思,緊緊皺著的眉頭終於是舒展開來,眼睛裡也有了笑意,嘴角微微上彎成季藍不熟悉的弧度。
她對他還是沒辦法拒絕,真是不知道這是宿命還是劫數。
「這件事情,我會跟沈牧騫商談,你不必費心。」杜雲哲神情愉悅的說道,眼角眉梢已經全是笑意。
起風了,樹葉又落了一回。
季藍不知道杜雲哲究竟用了什麼樣的法子,沈牧騫竟然真的同意退讓,季藍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這樣的事情對於別的編劇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有人積極主動的將投資送上門這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