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５５章 我只要離開杜家 文 / 明月生涼
他是一個理智的人，從來不感情用事，雖然面對季藍的時候，他屢屢忘情，卻還是用自己所謂的理智壓制下心裡蠢蠢欲動的感情。
所以，懲罰來了，她要走了。
他，無可奈何。
如果挽留還有用的話……
季藍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杜雲哲，杜雲哲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遙遠的距離，分割著彼此。
那感覺就像是她在雲端，遙遠的不能碰觸。
「我要離開杜家。」季藍的聲音如同表情一樣平淡，帶著專屬於她的安靜與寧和。
「季藍，我們……」
不能杜雲哲將話說完，季藍就將頭別了過去，看著窗外湛藍天空上的雲朵自由的變換著形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聲音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堅定：「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杜雲哲，我們之間結束了。」
他們之間結束了。
然後：「我們」終於變成了「我」和「你」……
杜雲哲的手緊緊攥起，濃厚的眉間打成了結，嘴唇有些輕微的嚅動，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我同意離婚！」杜雲哲咬牙道，眼睛裡帶著一種輸紅了眼賭徒的瘋狂：「你斷了這個念頭。」
杜雲哲記得上次在電話裡季藍也是堅決的要離開杜家，他就是用這樣的法子將她留下的。
季藍慢慢轉過頭，眼神平淡的看著明顯已經有了怒氣的杜雲哲，眼神從他打結的眉頭到他含著怒意的眼睛，然後是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嘴唇……
他可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季藍在心裡微微的歎息。
可惜這個男人身邊的女人太多，她爭不過也不想爭，季藍覺得自己是真的疲憊了，沒有力氣去計較這麼多的是是非非，現在她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這個讓她遍體鱗傷的地方，她只想過自己清淨的日子。
不就是認輸嗎？也沒有什麼困難的。
季藍輕輕的搖了搖頭，看著杜雲哲，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我與你之間原本就是一個誤會，現在就改正這個錯誤吧，你從來不曾問過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還要將我強留在你的身邊？」
「要什麼，你說？」杜宇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明顯帶著不加掩飾的期待，這一刻，好像就算季藍開口要日月星辰，他也會想辦法弄到。
可惜……
「算了，我要的你給不起。」季藍擺了擺手：「而且，我也不想要。」
杜雲哲怔來了一下，半天才明白季藍的話，不是他給不起，而是他給的，她統統不想要。
「季藍，我說了我不許！」
杜雲哲突然伸出雙手鉗制住穿著病號服女人的雙肩，恨恨的盯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不許離開！」
季藍住的是醫院大樓頂端最豪華的病房，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周圍建築物是樓頂，季藍的眼睛越過杜雲哲的肩膀落在了懸浮在窗外的一片潔白的雲朵，那般的自由。
「你是要將我關起來嗎？」季藍淡淡的問道，好像只是往日裡一句簡單的「你回來了。」聲音平淡的沒有任何欺負，一字一句卻是讓杜雲哲感覺到不能越過的距離與冷淡。
他從來沒有想過季藍也會有這個樣子的時候，曾經，她那般溫婉可人。
杜雲哲皺起眉頭：「你這樣看我？」
「那你怎麼將我留下，你留不住的。」季藍淡淡的說道。
你留不住的。
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像是隕石一般砸在杜雲哲的心上，狠狠的痛楚就立時間的襲來了，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在他的心裡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份量，就像是生命裡不能割捨的一部分一般。
杜雲哲握著季藍的手慢慢鬆開，沒有他往日裡做事情的乾脆利落，像是電影裡慢鏡頭的回放，一點一點的離開，直到掌心再也沒有專屬她身體的溫度。
「我若不同意離婚呢？」杜雲哲背過身去，一字一頓的說道：「即便你離開杜家，也是有這樣的關係牽絆著。」
季藍笑的很蒼白，上一次，他就是用這樣的理由留住了自己想要離開的心，可是現在孩子沒有了，她的心大抵也是死了的，所以還有什麼在乎的呢？
「隨便你吧。」季藍懶懶的將問題拋給了杜雲哲：「我只要離開杜家。」
杜雲哲身子一震，季藍是真的要走了，即便有婚姻關係的束縛，她也要離開。
所以，他還能說什麼呢？
「好，我同意離婚。」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杜雲哲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艱難的決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從說出口的那一刻，就乾脆利落的插進了心臟的位置，痛卻是無可奈何。
季藍的心重重的落了下來，她想忽略掉心裡升騰起的疼痛，卻是怎麼也騙不過自己。
「我不同意你們離婚！」
只見端著飯盒的杜一航猛然推開了門，眼神灼灼的看著病房裡的兩個人，這段時間與季藍的相處，他早就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家人，此時聽到兩個人要離婚的消息，看樣子竟然是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杜一航將飯盒放在桌子上，走到杜雲哲的面前，焦急的喊道：「哥，季藍的孩子沒了，她心情很差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哄一哄她就好了啊！」
提到孩子，杜雲哲的心裡一陣抽搐，是啊，他們的孩子都沒了，所以季藍才會這樣決絕的要離開，他終於是傷了她的心。
「哥！」
看到沉默的杜雲哲依舊無動於衷，杜一航不免心中焦急，聲音不覺又加大了幾分。
杜雲哲輕輕的拍了拍杜一航的肩膀，淡淡的說道：「季藍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勉強她了。」
「哥，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出嫂子是在生氣呢？」杜一航看出杜雲哲眼睛裡對季藍的不捨得，心裡生出無限的希望：「你就不要板著一張撲克臉了，你哄哄她，哄哄她就好了。」
杜雲哲無奈的搖了搖頭，季藍是傷心了，紅不回來的。
杜一航看著杜雲哲依舊是陰沉著臉一句話不說，索性鬆開扯著杜雲哲胳膊的手，逕直走到季藍的面前，眼神熱切的看著她：「嫂子，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孩子以後肯定會有的，你就原諒大哥一次吧，他這麼晚才趕過來一定是有事情耽誤了的。」
說到這裡，杜雲哲回頭喊了一聲：「大哥，是不是這樣的，你說話啊？」
杜雲哲依舊背對著兩個人，嘴巴張了張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如果季藍知道他和歐陽琪在一起了，心裡一定會更恨他的吧？
她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就少一點對他的怨恨吧。
季藍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昨天，他在做什麼，她心裡已經清楚，現在不說出來，是想為他留著顏面，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又何苦說出這些事情呢？
杜一航看著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頓時著急了起來：「你們兩個人怎麼回事？倒是開口說句話啊！結婚兒戲，這離婚也要這樣草率嗎？」
「一航……」
季藍看的出杜一航是真心的為他們擔心，想想在杜家的這段日子裡，杜一航一直將她當做親人百般維護，有時候也會孩子氣的纏著她出去玩，這應該是她在杜家為數不多的快樂回憶吧？
喊出這個名字之後，季藍又笑了，她該說什麼呢？
「我們還是朋友。」
季藍想了半天，終於是微微歪了一下頭，笑著了說了這樣一句話，倒像是以後再也不見了似的。
或許，真的是再也不會見了吧，杜家之於她，並不是太愉快的回憶。
杜一航聞言微微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季藍的眼神平淡的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將挽留的話說出口。
「叮咚……」
季藍的手機適時響起，打破了病房裡的沉靜，纖瘦的手指點開，還是照片……
歐陽琪這個女人似乎是瘋狂了一般，這照片一時不停的給她發過來，她是著急的來炫耀她的成功嗎？
不過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她都已經決定要走了。
季藍將手機隨意的放在桌子上，看著杜一航疑惑的眼神，淡淡一笑：「怎麼了？」
「嫂子，我能問一下剛剛是誰給你發的簡訊嗎？」杜一航注意到季藍看那條消息的時候，眼神黯淡了許多，雖然只是一剎那，卻是沒有逃脫他的眼睛。
杜一航感覺那個消息裡一定藏著什麼秘密，或許跟季藍如此決絕的態度有著關係。
季藍微微一愣，擺了擺手：「都不重要了。」
杜雲哲卻是轉過身，眼神灼灼的看著季藍，冷淡的問道：「是沈牧騫對不對？」
季藍會對著沈牧騫笑的毫無防備，談起他的時候，眼睛裡會閃著亮光，而沈牧騫對季藍的好也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
季藍聞言一愣，隨即明白了杜雲哲的話裡的意思，忍不住嘲諷的問道：「就算是他又能怎麼樣？你有什麼資格過問我？」
「季藍！」杜雲哲的聲音含著怒意，竟像是從心裡低吼出來的一般：「你怎麼敢？」
季藍的原本平靜的心聽到杜雲哲的這幾句話之後，頓時生出了無限怒意，眼神冷淡望著怒氣衝天的男人：「我為什麼不敢？」
「你……」
杜雲哲一個箭步衝到季藍的面前，看那樣子竟然是想要掐死她一般，杜一航見狀連忙的攔住了杜雲哲，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要提起簡訊的事情：「大哥，你不要衝動好不好，你聽嫂子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