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4章 心思,誰能猜透 文 / 風華一瞬
皇帝用力拍了一下湛君卓的肩,「一個不想當皇帝的太子根本不可能穩坐江山,朕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把南夏治理好!」
「父皇……」這和湛君卓想的完全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父皇不是一直想傳位於九哥的嗎?怎麼現在對他說這樣的話?
「朕可以把這個位置給你!但是,」皇帝微微一頓,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筆墨紙硯,「幫朕拿過來。」
「是,父皇。」
湛君卓拿過房四寶送到皇帝面前,親自舉著硯台供皇帝沾墨。
因為視線較低,他並沒有看到皇帝在上面寫了些什麼,只是最後當皇帝拿出玉璽,烙下印章後,並未收起聖旨。
而是把那張聖旨遞到了湛君卓面前。
「父皇?」湛君卓愣了一下。
皇帝鄭重地將那張聖旨放到了湛君卓手中,「拿著,這是你登基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
這意思是說……
父皇真的覺得把皇位傳給他了?
一陣欣喜之後湛君卓並未被勝利沖昏頭腦,他立刻想到了聖旨上的事。
該不會是和湛北辰有關吧?
他迅速低頭查看聖旨上的內容,當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事的時候,湛君卓驚住了,「父皇!」
皇帝微笑,緩緩靠到了靠枕上,「這是朕留下的最後一道聖旨,你一定要辦到,不得違抗。」
「父皇!」
「不得違抗……」
「父皇!」
「不得……違……抗……」
……
「皇上駕崩了——」
空曠的皇城上空久久迴盪著這悲慼的一聲。
紅綢變白絹,原先為太子準備的婚禮取消,整個皇宮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今年冬天南夏的第一場雪也如期而至。
白茫茫的一片,似乎連老天都在為這一代天驕帝王的逝去而哀痛。
養心殿厚重的宮門「吱啞」一聲被推開,從裡面緩緩走出一道人影。
候在外面的人一陣騷動,立刻抬頭去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群臣一擁而上,立刻將剛出來的太子包圍了,「皇上臨終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湛君卓慢慢抬起頭,眼中隱約有淚光閃過,「父皇……留下一道遺旨……」
「聖旨還是口諭?不會恰好就是傳位於你吧?」奶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眾人皆是一心驚,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未免膽子也太大了,雖然……問的也的確是非常要緊的事情。
湛君卓抬眸望去,「七哥如此迫不及待?」
湛天璘冷冷一勾唇,「現在把話說清楚,總比以後撕破臉要好,太子殿下你說呢?」
他略顯低沉而邪魅的聲音刻意咬重了「太子殿下」幾個字,意在提醒湛君卓,他現在也不過和自己一樣,是個皇子而已!
將來這南夏的江山由誰來坐,還不一定呢!
「七哥說的,也正是本宮所想的,現在弄弄清楚,才知道將來誰是主子!」
湛天璘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驚訝,直覺他今天看到的太子似乎和往日有什麼不一樣了。
似乎,剛才他根本沒有壓住太子的氣勢,反而有些被太子壓住?
湛君卓揚起下巴示意了一個方向,「承天殿去看看吧,父皇說早把遺照放在匾額之後了,拿下來看看一切自然見分曉!」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湛君卓欣然應下,同時朝人群中的陸維點了下頭。
陸維悄無聲息地退到人群之後……
湛天璘勾唇,側身對身後的黑衣侍衛低聲吩咐了一句,「一切照計劃。」
侍衛略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已經去辦事的陸維。
「別管他,照本王的吩咐去辦。」
「是!」侍衛立刻低下頭,趁著無人注意,悄然離開。
不久之後眾人到達承天殿,而陸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到了人群之中,從始至終並未有人發現過丞相曾經離開過。
「有人來過嗎?」太子忽然問了依據的。
隱藏在人群中的陸維驀地一緊張。
守門的宮人立刻恭敬回答,「回太子殿下,自打皇上移居養心殿後,這裡不曾打開過。」
「那就好,把門打開。」
「是!」
太子一聲令下,守門的宮人立刻左右兩邊推開高大的宮門……
久未開啟的承天殿飛出一些細塵,走在前面的大臣立刻伸手摀住鼻子。
一斜眼看到太子沒有絲毫表現,立刻又把手縮了回去,假裝毫不介意的樣子。
陸陸續續進了承天殿的眾人都不由得仰頭看著整前塊方正的牌匾,上書「天下清明」四字,筆鋒遒勁有力,力透紙背,是南夏的開國皇帝親筆御書。
「來人,搬梯子上去,將牌匾後的東西拿下來。」太子抬手一指上面的匾額,沉聲開口。
「是!」
幾個小太監慌忙退了下去,很快搬過來一把扶梯,大公公正準備爬上去,湛天璘突然上前一步,「慢著!」
公公腳下一滑,差點從梯子上栽下來。
「我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找個更加信得過的人去取下來更服人心,太子殿下覺得呢?」
對於他的突然打斷湛君卓倒是並沒有太多意外,反而從善如流道,「七哥這麼一提醒真是時候,的確是該考慮更周詳才是,那……七哥覺得在場諸位,誰能勝任呢?」
湛天璘輕咳一聲,謙讓,「太子殿下拿主意吧,只要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我都沒有異議。」
他雖然這麼說,但是卻有十足的把握湛君卓一定會選到陸維!
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沒有幾個,數來數去除了秦國公府就只有丞相勉強夠格。
而這樣敏感的時期,太子為了避嫌,勢必不會主動要求秦家人上陣,那麼就只能……
「既然七哥這麼說了,那本宮就指名……陸丞相,你來吧。」
「臣?」陸維立刻露出惶恐的表情,抱拳躬身,「既然太子殿下開口,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著在宮人的引到下,陸維撩起下擺,利落地爬上了梯子,當高度足夠時他抬頭一看,果然!不遠處匾額背後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
由大小不難猜測裡面應該剛好的一直詔書。
「怎麼樣陸大人!找到了嗎?」下面傳來大臣的喊聲。
陸維一愣神,慌忙回了一句,「看到了!」
接著伸出兩手去夠,一把抓住木盒拉了出來,抱在懷中開始下樓梯。
在沒人看得見的匾額之後,原本放置木盒的地方空了,此刻卻多了一塊疊的四四方方的明黃絹帕。
「太子殿下,東西在這裡,請您過目。」陸維一下了梯子立刻將木盒呈到湛君卓面前。
當然,在這之前他也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小木盒子。
湛君卓接過木盒,「那我們現在就一起來看看父皇留下的遺詔吧——」
「慢著!」
就在湛君卓即將打開木盒的一剎那,突然有隻手覆了上來阻止了他的進一步動作。
湛君卓訝然地抬頭用眼神詢問過去。
湛天璘摸了摸鼻子,「額……我的意思是,既然東西找到了,反正有這個憑證在,早看晚看都一樣,還是等父皇國喪辦完,滿朝武都在的時候再來宣讀吧,太子殿下覺得如何?」
剛才說要把話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的人是他,現在說不急的人又是他,湛君卓略微沉吟了片刻,想從湛天璘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
但可惜,湛天璘實在是只太擅長偽裝的狐狸了,根本找不出一絲破綻,要不是湛北辰告訴他湛天璘的真實身份,他恐怕如何也不會想到堂堂一個西周皇子居然親自以身犯險,更是膽大包天敢頂替南夏皇子十幾年!
「怎麼……」湛君卓忽然湊近湛天璘,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輕笑著問了一句,「七哥怕了?」
湛天璘神色一僵,很快恢復,「怕?怎麼可能,反正不是你就是我,也沒什麼懸念。」
湛君卓提醒,「你還忘了一個人。」
湛天璘赫然一驚,「難道你是說……」湛北辰?!「呵呵……不可能,別忘了他現在可是天牢囚犯,你什麼時候見過囚犯能登基為帝的?」
「遺詔是父皇寫的,誰又能猜透父皇的心思?」湛君卓倏然退開,朗聲回答,「也好。」
居然沒有一點猶豫和疑問,就同意了湛天璘出爾反爾的提議。
群臣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秦國公府一脈。
秦國公忍不住上前一步勸說,「太子殿下!」
「外公不必多說了,」還未等他開口太子便打斷了他,並未微微搖了搖頭,「本宮覺得七哥的話在理,還是先安排好父皇的身後事要緊。」
「可是……」
「好了爹。」眼見著秦國公還想再勸,秦三一把拉住了秦國公,「一切太子自有定奪,你就不必瞎操心了。」
湛天璘唯恐天下不亂地幫忙秦三,「是啊秦國公,太子殿下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秦國公一咬牙,湛天璘分明是把他現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他不勸,恐怕遺詔的事情有變,到時候就麻煩了,如果他勸了,又白白但上一個干涉太子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