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對不起 文 / 素年錦時

    司徒宸垂著眼眸，喬心沫抬起眼眸，四目相對了，他們彼此都沉默了，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喬心沫，為了讓我好受一些，你真的就這樣願意承擔，與你無關的罪過嗎？你可知道，即使你承擔了一切，也不見得，所有的恨都會消失，你也知道，每當我去參加虹姨的祭奠，我都會恨喬家的人，我心裡都會有疙瘩的，而你，我很愧疚。」司徒宸大手摸著喬心沫的臉頰，低聲的說道。

    喬心沫的小手，覆蓋在司徒宸的手上面，低聲的說道：「其實，我沒有資格，讓你忘記這一切的事情，更不能讓你忘記虹姨的死，我明白，有些事情，根深蒂固了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就如虹姨一樣，其實我能理解的，只是覺得她這樣太辛苦了，當然，我不是她，不瞭解她的所有感受，我也不配說她什麼？至於我，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的，若我的道歉，我的贖罪，能讓你好受一些，我願意承擔的，只要你不要責怪自己就好了，我害怕，你獨自難受，司徒宸，我最怕的不是你難受，我最怕的是，你難受的時候，我幫不了你。」

    司徒宸歎了口氣，將喬心沫擁入懷裡，貼著她的下巴，溫柔的說道：「喬心沫，你不要著急，你給我一點兒時間，等虹姨的身後事都安定好了，我會慢慢忘記的，我也會慢慢釋懷，到時候，我就不會用這樣的情緒對你，若這期間，我的語言，我的行為傷害了你，請你不要介意，我只是難過的有些厲害而已，你必須理解我。」

    喬心沫用力的點頭說道：「沒事，我沒事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覺得沒事了。」

    司徒宸將喬心沫擁入懷裡，兩人安靜的入眠，當然，這個晚上，睡都沒有睡好。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虹姨的身後事都準備妥當了，司徒宸和喬心沫站在虹姨屍體裡面，彼此都未曾說過話，終於沉默很久的司徒宸說道：「火化了吧。」

    終於虹姨這樣慢慢離開這個世界了，司徒宸握緊拳頭，是的，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再也不復存在了，即使思念，都無法從這個世界上面找到了，想到這裡，他心裡莫名的難受了。

    「虹姨，對不起，因為我的父親，讓你這一生都過得很糟糕，也因為喬家，讓司徒家變得這樣不堪一擊，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會接受一切的罪惡，好好的承擔這一切，虹姨，若你能聽到我的話，我希望你好好的安息，在另外一個世界安息，虹姨，但願你下一輩子，不會有這樣的痛苦，但願你生生世世都是幸福的。」喬心沫心裡默默的說道。

    一切結束之後，司徒宸和喬心沫兩人走到無人的街道，這剛剛下過雨的天，顯得特別的冷清，喬心沫時不時的抬起頭，看著身邊這個落寞的男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幾次，都想開口說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沉默繼續沉默。

    其實，喬心沫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在司徒宸最難受的時候，卻無法安撫他，無法照顧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歎了口氣，小手輕輕拉住司徒宸的手。

    若我真的無法安慰你受傷的心，那麼我想牽著你的手，讓你感覺到我的存在，自願你不要拒絕我，不要將我推開，司徒宸，我想，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事情吧。

    司徒宸的大手一愣，突然停止腳步了，低頭看著他們牽著的手。

    喬心沫感覺氣氛有些怪異了，低聲的說道：「怎麼了？」

    「喬心沫，我有問題想要問你，但是這些問題，可能會讓你難受，也會讓你糾結，但是我請你認真的思考，每一個問題，都必須回答我，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想瞭解瞭解，你最真實的想法，若真的無法回答，你就說，你無法回答，但是喬心沫，我希望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因為這，對於我來說，特別特別的重要。」司徒宸看著喬心沫的眼眸，很認真的說道。

    喬心沫看著司徒宸嚴肅的模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猶豫了很久，最終點頭說道：「好，你問，我會很認真，很仔細的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

    「若，我找到你父親的證據，我報警了，經過警方的調查，你父親供認不諱，你會如何？」司徒宸看著喬心沫說道。

    喬心沫一愣，這個問題就讓她無法回答了，她沉默了。

    「回答我，你會如何？」司徒宸拉著喬心沫的手腕，追問道。

    喬心沫抬起頭，看著司徒宸的眼眸，她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如果我父親真的被警察抓走，調查這件事情也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父親坐牢了，我會認了，就當人做錯事該接受的懲罰，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我不會乞求你放過我的父親，我知道，為了虹姨，你絕對不會放開的，不過我不會因此對我父親有任何意見，他即使犯錯了，也依然是我的父親，我依然愛他。」

    「若一切證據都在你的手中，你會像對虹姨說的那樣，報警，讓你的父親接受一定的懲罰嗎？」司徒宸看著喬心沫的眼眸說道。

    喬心沫是徹底愣住了，是的，那一天她說這一句話，只是為了虹姨安心，說實在的，現在她靜下心來，她發現根本就做不到，她想，她還沒有那麼偉大，能將自己的父親親自送到警局去，若真的她有了那些證據，她不會報警，但不會阻止別人報警。

    「你會嗎？」司徒宸一字一句的問道。

    喬心沫猶豫不決，司徒宸很直接的說道：「會就會，不會就不會，我想聽你最真實的想法，別騙我。」

    「我承認，我騙了虹姨，我是的確做不到的。」喬心沫低聲說道。

    「即使有證據，你都做不到？」司徒宸反問道。

    「是，的確做不到，我承認，我在虹姨那邊說謊了，我看著她奄奄一息，依然沒有忘記報仇，我真的不忍心，可是不代表，我真的會做到，我腦子裡面能劃過，我父親的臉頰，若，若我真的有了證據，我是不可能打電話報警的，司徒宸，我知道，做錯了事情要懂得，要懂得承擔後果，可是那時我的父親，我做不到親手抓他，對不起，我不想騙你，但是這是我真實的想法，真的很抱歉，我不想這樣的，可是人生都是無奈的，司徒宸，我沒有辦法這樣的大公無私。」喬心沫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