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5章 324 文 / 莫語欣然

    如果，可以，她會使盡全部的力氣，緊緊地抱住那個孩子。

    可是，沒有如果，她動不了、動不了……

    她什麼都阻止不了，哪怕握緊了雙拳，也無法擊潰，命運那張醜陋的，嘴臉。

    她還記得，這些男人們，是天高皇帝遠的抗暴駐軍，他們，是被村民們視為蛇蠍猛獸的配槍軍人。

    他們，瘋了般玩-弄著身下的女人。

    如果反抗，那就『砰』！

    墨罌怔住，是誰？

    還來不及哭，就被子彈，就帶走，溫度。

    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那麼近……

    然後，阿媽，溫柔的懷抱，只剩，一片冰涼。

    然後，殷紅的血液，濃稠的腥味，在幽暗的夜色中，延展開來。

    那種味道，混雜著糜爛的慾望和死亡的氣息。

    畫面流轉間，她，如同一縷幽魂，黎明前的街頭，晃蕩……

    她看見，八歲的自己，流離失所，餓倒在路邊。

    烽火不斷的邊界，流民、暴亂、**武裝……

    動盪的世道，麻木冷漠的難民。

    沒有誰，可以擠出多餘的人性，去關心一個，瀕臨死亡的破娃娃。

    可是，那個滿頭銀絲的老人，卻在孩子的身子旁，駐足。

    他低睨著孩子許久，彷彿在確認，她是生是死。

    然後，墨罌，和八歲的自己，同時看見老人，伸出手……

    「孩子，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不是天堂。一旦，你將靈魂賣給了我，就算後悔，也無路可退，你可願意？」

    那一刻，孩子只覺得，那雙大掌裡，定是藏著溫暖，火光。

    於是，孩子顫抖地，遞出骯髒，又冰冷的小手。

    同時，用靈魂，換了活下去的籌碼。

    ……微涼的晨露，浸濕老人的衣服，他不苟言笑，卻牢牢地，包裹住孩子的小手，溫暖了她的蒼涼……

    ……他拉著她，穿越，不散的濃霧，走過，滄桑的石板路……

    長街的另一頭，墨罌，忽然明白。當年，使自己將這個老人誤認成神。

    其實，他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不過，那又怎樣？

    縱使，他不是神。

    縱使，他帶她去的地方，不是天堂。

    可，他卻有拯救自己的力量。

    這已足夠。

    所以，他是她，仁慈的父親。

    墨罌閉上雙眼，父親的低訴，穿透薄霧，「罌，這是你的命，想活下去，就注定要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

    如果說，眼神能夠反應一個人的內心，那歐亦樊，無疑是個很難讓人摸透的男人。

    在旁人看來，他穩健的步伐，有著讓人震懾的氣勢。

    再加之，他此時顯露出的沉冷氣質，讓路上的園丁和僕人都退避三舍。

    在他們看來，這個男人像只被撩撥了虎鬚的獅子，亟待撕裂一直綿羊來洩恨。

    好吧，他是憤怒，不過是對於心中，那股惱人的懊喪與矛盾罷了。

    快要走到那間專門用來盛放『鳥籠』屋子時，他又加快了腳步。

    歐亦樊，推開房門，昏暗的室內，隱約可見籠子裡那團緊縮成一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