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章 烙印 文 / 百萬葉
「我知道這件事，或者你還不相信，或者於你現在而言，還是太難以接受。」
綠豆眼老者看著唐德，蒼老的目光彷彿能夠看透他的內心：「但是我不會說安慰的話語。相比較鬼嶺老人家而言，我所知並不多，但我能夠猜測得到，能夠成為『他』的傳人，能夠走上這一條路，走到現在的你，不需要我安慰，相信也能夠繼續走下去。」
「因為這是你選擇的道路，無論你之前的目標如何，現在也只是多了一個目標而言，對嗎？而且，你們人類，就算是修煉到這個位面的巔峰，壽命也有限，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說不定等到你壽命終了的時候，也達不到那個能夠驚動天地規則的程度，是不是？」
唐德順著綠豆眼老者的思維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洒然一笑，將方纔內心翻滾的念頭盡數壓在心底。的確，自己現在還過於弱小，想法太多過於龐大，反而會讓自己停滯不前。天地規則？這種龐然大物，除非自己成長為位面巔峰強者，否則又怎麼可能會引得他真正關注自己？！
自己的目標，還是沒有變化。
看到唐德臉色逐漸恢復平靜，綠豆眼老者如釋重負，道：「你是一個有智慧的年輕人……我相信你定然能夠走得很遠，很遠。我有個真摯的懇求，在你成長為一座可以將天空捅破的大山後，不要忘記我族，好嗎？你是我族的行者，在你前行的道路上，我族將會盡一切的努力幫助你！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夠讓我們徹底擺脫，這不被天地規則認同、被排斥的況！」
「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唐德與綠豆眼老者期盼的目光對視，緩慢而又認真地說道。
「真的很感謝！」
綠豆眼老者衝著唐德俯行禮，道：「我擁有了名字，也擁有了一些變化。現在就讓我菲拉特科，帶著你在看一些東西吧。」
菲拉特科說完，揮舞著手中的枴杖，開始趕其他山川精魂：「都蹲在這裡幹嘛？統統給我各回各家！」
「老爹，你不厚道！」
胳膊有唐德腰粗的女山川精魂嚷嚷道：「二牙子有名字了，您也有名字了，我也想要！」
「去去去！給我乖乖回去，名字總會有的，但是你們現在還太小，一旦有了名字，出去會給雷劈的！」
綠豆眼老者著實花費了許多口水，才將滿石室的山川精魂都趕走。
「你之前說的，給天地規則懲罰是怎麼回事？不會真的有雷劈吧？！」
唐德古怪地瞪著綠豆眼老者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
綠豆眼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尷尬道：「鬼嶺前輩也就是跟我稍微說過一點這況而已，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好不容易才從懵懂中覺醒了自己的意識，漫長歲月裡一直好像他這般，懵懵懂懂無所知。」
綠豆眼老者指了指一邊的西漢姆，繼續道：「如若鬼嶺前輩還在，我還可以帶著你去拜見一下他老人家，但是天知道，這數千年時間，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你不是說，你族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能夠離開自己軀體太遠距離嗎？」
唐德疑惑問道。
「鬼嶺前輩和我們不同……」
綠豆眼搖了搖頭，「他是我族的長者，也是現在我族碩果僅存的幾個，真正活著的生命！他無數年前，曾經遇到過一個給予了他姓名、神秘的人，就像你一般。」
「現在請許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綠豆眼老者說著，盤膝坐了下來，然後示意唐德坐在自己軀體裡邊。
無論是綠豆眼老者，還是西漢姆，軀體都是如同亡靈一般，沒有實體存在。唐德盤膝坐在綠豆眼老者軀裡，感覺到自己好像沉浸在水中。
「閉上眼睛，我知道你現在修煉遇到了一些障礙。我不清楚你障礙所在，不過想來應該與我們有關。請許我，帶你去夢迴遠古！」
唐德只是覺得，體溫暖如，然後意識漸漸模糊，緊接著便陷入了沉睡。
這是一片充滿生機的大地。
山川連綿無盡頭，山林中樹木格外粗壯，最小的幾乎都有腰粗細，一些巨樹更是動輒數十丈，筆直衝天而起。
山林中時有猛獸奔跑，體型巨大，奔跑間氣勢驚人。樹木轟隆隆被撞倒，連綿成勢。
除卻巨樹猛獸外，山川之上，還有繁花朵朵，雖然渺小，卻是最能夠感受到之氣息。每一朵繁花，被無數猛獸踐踏而過後，化作泥，來年這時候，在原地上，總會有另外一片更為燦爛的花叢出現。
繁花雜草中，時有小動物穿梭覓食。
每一個即使是最微小的生命，都能夠在這片天地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存在空間。
這些充滿了生機的畫面，一幅幅，年復一年，如同流水，不斷在唐德他面前閃過。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唐德。他化成為這片天地間一座最為普通的山峰。這些畫面，雖然充滿了生機，但是於他而言，卻沒有任何意義。
山川無言，只是因為其沒有生命。
年復一年，終於山腹中，響起一陣轟隆聲。山川震動，樹木搖擺，繁花被驚慌失措的動物踐踏成泥。年復一年不斷出現的畫面，突然間讓這從來沒有意識，未曾有過生命的山峰，覺得不甘、覺得憤怒！
於是乎，懵懵懂懂中，有靈識自山腹中誕生。初始誕生之時，如同人類，只是襁褓中的嬰兒。但是沒有父母，沒有溫暖的被褥，當他睜開眼睛時，所看見的，正是已經平復下來，重新恢復了生機的畫面。
於憤怒、不甘中誕生，但卻在張開眼睛那一刻，只有歡喜。
他喜歡這畫面，就好像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思想一般。
於是乎，這座山峰突然間有了生命。之氣息、生命的氣息在山川石頭、溪流之間縈繞回。巨樹越加蒼鬱，繁花開得更加鮮艷。
但是樹木重新搖擺，猛獸驚慌失措。
天空遍佈血雲。血雲中，有血色閃電四處猙獰肆虐！這新生的山川精魂突然間覺得害怕無比，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比他更加龐大的凶獸從沉睡中甦醒，不喜見到自己有意識的樣子，於是乎要落下懲罰！
血色閃電，轟隆隆中，不斷劈落而下，擊打在山峰之上。樹木熊熊燃燒，猛獸哀嚎中喪失生命，曾經的繁花，於火焰中化作灰燼，連成為泥的機會都沒有。
他剛剛出世，本應該是這天地間誕生靈智，擁有自己生存權利的生命，但只能夠在一聲聲痛苦哀嚎中，活生生被血色閃電劈得煙消雲散。
山川重新恢復沉默，了無生機。
他死了。
夏秋冬，畫面繼續。年復一年，曾經閃電的痕跡已經了無蹤跡，山川重新恢復了生機。
但是當山腹中重新響起轟隆聲時候，血色閃電再次出現。
這是一次次的輪迴。
天地不喜，不喜這屹立於自己軀之上，享有無窮無盡壽命，還要作捅天之勢的山峰，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命！
一次次，每當這百萬里大山中，有山嶽要誕生出靈識時候，血色閃電如期而至。
終於有一天，一個赤腳之人，一步步登上了這座山峰。他的眼睛深邃，彷彿能夠看到大地最深處的深淵，能夠看到高高在上的天空背後的形。他赤腳走過山川，趟過河流，兩眼倒映出數萬年來，血色閃電一次次出現的場景。
「真是有趣，一次又一次，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勇敢，去挑戰這片天地？」
他輕聲笑道。
而彷彿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山腹中再一次響起了不甘的轟隆聲。轟隆聲響起後，又有一雙懵懂而又純淨的眼睛緩緩張開。
他入了他的眼，他成為了他第一次張開眼時所見到的的風景。
血色閃電再一次出現。
「相見即是有緣。既然如此，我送你一場造化。」
赤腳男子突然間大笑起來，笑聲激，竟然蓋過了無盡的雷聲，成為這片天地，百萬大山中唯一一個聲音！
赤腳沖天而起，血色閃電加又如何？攪動漫天風雲，送你一場造化。
烏雲散去，血色閃電歸於虛無。山嶽中，無數次誕生，但是無數次被劈散，一次次不甘不解的靈識，終於可以真正看一眼，無數年來於自己軀體上繁衍生息的眾多生命。
突然間他有所覺，看著山嶽上，天空中的赤腳男子，發出一陣呀呀聲。
他明白他的意思。
「也罷，相見即是有緣，既然如此我以我的意志，送與這百萬大山一場造化。」
赤腳男子微笑著揮手。他的聲音，取代了百萬大山裡，從天地誕生那一刻開始，便一直高居天空之上，無處不在的規則，成為了這片天地的規則。
「給你一場造化，留下我一脈傳承。後你若能遇到給予你姓名的人，你便將這個烙印給予他看。」
赤腳男子說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突然間於其，漾不休。有無窮無盡的黑氣，在他腦後出現。黑氣翻滾間，有一座很瘦、很高，但是極為桀驁的山峰，若隱若現。這山峰，好像一桿標槍，沖天而起，無匹鋒銳！
即使是天，遮住了眼，也敢捅你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