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鬱金香碼頭 文 / 百萬葉
鬱金香碼頭位於帝都東部，梳河主幹道上，是帝都一處天然深水港碼頭。http：／／／要論碼頭容量以及水深，鬱金香碼頭為帝都之最，更因為是萊德大公的產業，平素沒人敢鬧事，治安良好，所以南來北往的商船都喜歡在這裡下錨停靠。老福德是一個靠水吃飯的人。年輕時候跟著商船南來北往，最南曾經越過南方邊莽之地，去到離傳說中天際盡頭無盡海眼都不遠的地方；最北曾經去過北極荒原，那一直紅通通的鼻頭便是拜北極荒原吹了無盡水月的寒風所賜。東西之間更加不用說，幾乎順著梳河，橫跨了三大帝國。
等到中年時候，起了娶妻生子之意，也就選擇了帝都定居。平時就在鬱金香碼頭做做散活，幫來往商船卸卸貨，替喜好遊玩的旅客做嚮導。雖然生活不易，艱苦了些，但是也過得有滋有味。更因為前幾年老來得子，心情大好，臉上永遠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也不知道因此被人好心打趣了多少次。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南來北往的商船比往年這時候多了許多。這些商船中，貴重的貨物極多，而且從商船裡邊下來的，很多都是衣著高貴的公子小姐。這段日子，他都是天色未亮時候出門，一直忙活到繁星點點才歸家。
「老福德，小心笑掉了牙，到時候你家那小娘們，就不要你了。」
沿途不斷有人和他開著玩笑。面對這些善意的玩笑，老福德都是咧嘴呵呵一笑，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牙齒。
隨著一陣吆喝聲，又是一艘大船緩緩靠岸。大船靠岸，一般都是船上的公子小姐們先下船，然後工人才開始卸貨。如此這般是為了防止卸貨時候，粗豪的水手以及搬運工人衝撞了貴人。但是碼頭這邊老福德等人望眼欲穿，一直等了許久，除了水手、監工，愣是沒有半個人下來。
「不等了，不等了。公子哥們都在睡覺，還沒有起床，趕緊卸貨先，動作快點，利索點，招子放亮點，別衝撞貴人了！」
在一陣吆喝聲中，老福德等人魚貫而上，嘴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吆喝著，扛著貨物上上下下。
「乖乖的，這些得值多少錢啊！」
老福德前邊，一個個子不高，生得瘦弱的年輕小子一邊扛著柳條箱子，一邊回過頭，吐著舌頭，沖老福德說道。
他叫做皮特，才來鬱金香碼頭不長時間，小子二十歲出頭，雖然說生得瘦弱了一點，但是一身力氣倒也不少。但是年輕人生性活潑好動，他剛才就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看了箱子裡的貨物。
「都是一些瓷器啊！聽說是從遙遠的東方運送過來，每一樽都價值連城呢！」
「你小子小心點，知道價值連城，你還不認真老實點？！』
老福德無奈地呵斥了他幾句。但是這小子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沒有聽進去。
船身連接碼頭運貨的地方，是一處橫橋，寬度一般，不習慣行走的人，走在上邊都會戰戰兢兢。皮特一邊扛著不是很重的柳條箱，一邊行走在橫橋上，哼著歌兒。但是他哪曾想到，橫橋走得多了便會濕漉漉，他一個不小心，一個趔趄，身體霎時間就向前倒下去，然後在一片驚呼聲中，撞上了前邊一個扛箱子的大漢。於是兩人都控制不住身體，紛紛帶著貨物落水，而最前邊的一個漢子，雖然說躲過了落水的命運，但是被身後的人一撞，就趴在了碼頭上，肩膀上的柳條箱子摔在地上，那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清晰可聞！
眾人都呆住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下意識便看向一邊手執皮鞭的商船監工。
柳條箱子裡裝著什麼東西，他們這些在碼頭上討活兒的漢子哪裡不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害怕！來自東方的精美瓷器，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帝都裡那些貴人，哪一個不以擁有一件來自東方的瓷器作為身份的象徵？！
而現在，兩個柳條箱子落水，一個柳條箱子裡瓷器盡數被毀！
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皮特渾身濕漉從水裡爬出來，迎接他的是兜頭兜臉劈來的一鞭子！這一鞭子甩得極重，空氣都給甩出一聲響亮的爆聲，鞭子抽在皮特背後，帶起一片皮肉，血淋淋的一道鞭印子！
這商船的監工極為氣惱，話都沒有說一句，一鞭子一鞭子無頭無腦抽下去，每一下都極重，一連幾鞭子，皮特愣是沒有辦法躲過，身上原本就顯得破爛的衣衫濕漉漉、血淋淋，更加破爛無比！
監工一連抽了幾下，好不容易停下來，冷哼一聲，轉身打算上船，顯然是準備和管事的人商量這事情怎麼處理。不過也就在這時候，商船上，一個男子冷聲說道：「抽，給我繼續抽！你不抽死他，我就殺了你！」
商船很大，離碼頭也著實不近，這男子聲音輕柔，但是一番話說出來，碼頭上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聽到，彷彿他就是站在自己身邊，衝著自己所說一般。而男子話語中不把人性命當回事的語氣，也讓老福德等人齊齊打了個冷噤，臉色更加難看。
隨著聲音落下，很快商船上便走下一行人來。這一行人，衣著華貴，臉上也是老福德等人經常見到的，公子哥們、貴族小姐的趾高氣揚勁頭。只不過這一行人氣頭更勁，而跟隨著他們魚貫而下，一身勁裝打扮的眾多手下，也讓老福德等人意識到他們身份與普通的公子小姐更加不同。
「低賤的人！」
一行人裡邊，一個略施粉黛，十四五歲，長得可愛漂亮的女孩兒，一臉厭惡地瞥了一眼皮特，然後飛快將目光移開，彷彿多望皮特一眼，便是污濁了自己眼睛一般。
她盯著摔在碼頭上的柳條箱子，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尖銳無比，讓老福德等人忍不住嚇了一跳：「給我打，給我往死裡教訓他們！這些賤民，嗚嗚，竟然摔爛了我的禮物！這些瓷器，可都是帶給阿爾吉德哥哥的禮物！少了一件都不完整，阿爾吉德哥哥都會不高興的！他會怪罪黛兒我的！」
「好了好了，黛兒消消氣，我幫你教訓他們一頓！」
最先開口的那個男子輕聲安慰著這個叫做黛兒的小女孩，然後轉過身，衝著監工打了個手勢，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將皮特三人生生抽死。
鞭子重新抽下，一下一下，在空中甩出一連串的爆音，鞭子抽在**上然後帶著血肉抽離的聲音，也讓眾人難受至極。
「這位大人，我可不可以說上幾句話？」
老福德望著皮特血淋淋的樣子，聽著他的慘嚎，實在看不下去，終於顫顫地站出來，傴僂著身子，恭恭敬敬衝著這公子小姐行了個禮，懇求道：「皮特他也不是故意的，您看這樣成不？我們大夥兒湊一份子錢，能夠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至於皮特，大人您教訓他一頓，讓他吃點苦頭長個記性也就算了，留他一條性命吧，畢竟他家裡還有老母親老父親需要供養。」
「伊迪哥哥，他是誰？」
叫做黛兒的小姐側著臉，飛快瞥了老福德一眼，然後衝著這個叫做伊迪的公子哥兒一臉天真爛漫地問道。
「一個賤民。」
伊迪笑吟吟答道。
「他剛才說了幾句話、幾個字啊？」
「六七句吧。」
伊迪哪裡會留意這個老賤民說了幾句話，聽得黛兒這般詢問，微微一愣，含糊其辭道。
「那伊迪哥哥，你說他說了幾個字我們就抽他幾鞭子好不好？」
「好！」
伊迪忍不住哈哈一笑，「還是黛兒聰明。就按照你說的去做。聽到沒有，抽這個老賤民！讓他知道好打不平不是誰都可以做的！我倒想看看還有誰敢繼續替他們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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