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5章 盆城惑計 文 / 宇文素鶴
第115章盆城惑計
唐槿雲微微一怔,本以為不太可能不會碰上,但想到他們相錯的時間略長,也倒不是沒有可能,便也取了他盒上的一片燒雞,問:「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白昭南反覆嚼咀著那塊滷肉片,硬是從牙縫裡擠出空隙來說話,「中年儒士是真的,還是我們之前在路上遇上的那個;林大人也不見了,連守衛也有可能被換掉。」
「那就得把那中年儒士抓起來審問了?」再一次證實安城已經被佔,林大人已經遇害,蒙面人一群已經先行毀約,違背了當初的約定,血刃了朝廷命官,確切地跟皇朝對抗。
這一次,唐槿雲心中當下有了決定。
「別小看他是個儒士,身邊可能高手如雲。」白昭南又提醒她。
楚問天也過來偷吃了一塊,笑道:「別擔心,你也有我們這些高手如雲。」
大家又是呵呵仰天一笑。
不一會兒,大家都匆匆吃完了那四盒食物,肚中溫熱如爐,氣血通暢,精力百倍。然後,都靜看著唐槿雲,等候著她的決定安排。
「呼,神捕大人是不能不理的,」唐槿雲想飛紅雪已經進去也有一個小時了,要是順利的,也應該出結果了,就去看看他出的結果怎麼樣再隨機應變吧。要是不順利,自己更要進去解救,「先進城裡,看看他們的情況再說吧。」
當下,四人又馬上飛馳入城,直奔城衙。
來到城門,守衛只是呆站著,空望著他們經過,也沒有嚴加阻攔;長街上,行人基本銷聲匿跡,夜幕降臨,各客棧酒家的燈籠已經高高懸掛,透出微黃的光線,裡面的人都不敢高聲笑語;顧看幾條長街,儘是一抹幽藍夜色藏匿其中,隱含著無邊的肅殺森冷,哪裡還有人敢置身於這詭秘的風口浪尖上?
縱馬來到城衙,但見衙門前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捕快,衙裡面則不時傳出打鬥聲和慘叫聲,此起彼落,似乎正在酣戰中。
「誰先動手的?」唐槿雲拍馬走過去,便問一個捕快。
那捕快見是她,連忙揖道:「是神捕大人,他進去就要抓那個中年儒士,卻抓了個假的,現在正在跟那些高手打起來……」
是神捕大人呀?唐槿雲心中不由「咯登」了一下,也許他沒有跟蒙面人有兵不血刃的約定,可以罔顧這些,但是,她仍然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卻一時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回望了白昭南一眼。
白昭南也在馬背上歎了一口氣:「這有些不妙呀。」
楚問天縱眼四顧,但見西城牆上,空濛的夜色中隱隱有人影佇立,還似乎輕搖著羽扇那麼慢條斯理,悠然自得。
「他就在那邊。」
「就是他,擒賊先擒王!」馬承宣也凝眼望去,當初他也有記下那個國師的模樣。
「追過去!把他給抓過來再說。」當下唐槿雲第一次向他們發出命令,自己先行拍馬沿著長街追過去。
而白昭南三人見她率先行動,勇如猛將,自然也在旁邊緊追不捨。
不料才奔出幾百步,那對面的城牆上,那輕搖羽扇的人面前,儼然多了一群人影,蹲下來,眼前晃動的寒光在微光中若隱若現。
「小心,是弓弩手!」白昭南連忙拍馬超過唐槿雲,要把她護在中間。
也在這一剎那,城牆上寒光立現一片,在寒風中呼嘯著怪音,倏然而到。
「叮叮噹——」白昭南一下子揮劍擋下。
「謝了——」唐槿雲見前路有阻,難以逾越,轉眼看見旁邊的屋脊也不太高,便倏地立在馬背上,跟白昭南說了一聲,便運勁提氣,飄然上了屋頂。
「咱們繼續逼過去。」楚問天這時候了跑過來跟白昭南並排在一起,朝著迎來的弩箭不斷地揮刀擋下,冒著箭雨和繼續前進,其實目的還是想要牽制著這些弩兵,讓兵分兩路的唐槿雲,可以暢通無阻地直達城牆上。
果然,唐槿雲的速度也沒有令他們失望,立足於屋頂,只是一個貓身,人已經快如輕煙般淡隱而去,即使有箭射來,人影已經落在數十丈之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鬼魅般飄過了城牆,嚇了那些弩兵一呆,幾疑女鬼飄至。只有那中年儒士,仍然噙著一抹笑意,鎮定自若地盯著她,只是一瞬間,他們中間便多了四個蒙面高手。
「亙小姐,你管的太多了。」那中年儒士不無歎息地仰起脖子,真望天際,今夜無月,只有寥寥幾顆寒星,就像那泥牆上沒有補上的洞.眼,讓人感到寒磣。
「怎麼多了?」唐槿雲慢慢地從長靴上抽出了那柄柳葉軍刀,卻被他的話問的一愣。她有管過事嗎?
「本是兩派暗鬥,百姓無殃,你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偏要來把它挑明,擺到案台上,挑起這場戰火,這不是多管閒事又是什麼?」中年儒士一邊不厭其煩地解釋著,一邊忽然一指城衙內的打鬥,氣憤地說。
「我……」唐槿雲不由一怔。按他說的,也是道理,她當初在車隊裡,就是這樣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沿路上只有恐嚇驚擾,沒有流血傷亡,就連兩軍對立劫掠,也只圍不攻,安然無恙,她跟蒙面人有約定,互相兵不血刃,百姓自然相安無事。
如今,這城衙裡的打鬥,是誰挑起的?雖然是飛紅雪,是捕快中人;但是,她跟隨左右,又怎麼能夠逃脫得了這個責任?
中年儒士趁她一怔之下,又指著城下的白昭南他們連忙說:「你也看見了,他們黑白不分,見異就殺,完全不顧及百姓的感受,你還要呆在這些心胸狹窄,有勇無謀的人旁邊嗎?」
眼前,城衙裡的人已經從裡面打到了外面,從屋裡打到了屋頂,到處都是人影幢幢,哀聲魂影響徹寧靜的夜晚,四周本來燈火通明的客棧酒樓,此時都視若鬼怪,噤若寒蟬地吹燈滅火,瑟縮地躲在屋裡,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場廝殺,其中的正義有多少,私心有多少,從百姓的歡迎度中立竿見影。
「我們皇上一片宅心仁厚,愛民如子,兵不血刃,事成之後還決意大肆改革,減賦免租,人人平等,絕不犯勞民傷財之事,這跟那皇上勞民傷財,大肆收集秀女,孰明孰昏,涇渭分明,難道還需要猶豫嗎?」中年儒士又趁機鼓吹。
唐槿雲想他也許是有道理的,蒙面人的政治策略也許是光明磊落,正大無私的。在這一場廝殺當中,她也看見了他們都打不還手,以撤退避事,以失敗來安民,儼然就是一隊文明正義之師。
她輕歎了一口氣,收回了那柄柳葉軍刀回長靴裡,「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懂國事,既然你善待了百姓,我也承認你的無辜,你走吧。」
「可惜,太遲了,此時廝殺已經由你們引起,血海深仇從此生,將來全國上下一片生靈塗炭,你們就要負全責!」那中年儒士不用她多說,說著,手微微一揚,輕握住頭頂一個吊環,居然滑索而落城外。
其他士兵也跟著由線索滑落城牆,而那些高手則是最後才飄然而去。只是眨眼間,他們便溶入了那幽深的夜色之中,杳無蹤影,宛若從來沒有出現過。
耳畔還響著中年儒士最後那句話,心中不由大吃一驚。白昭南他們見弩箭不射了,更是振衣一飛,飄身上了城牆,唐槿雲連忙喝住他們想要追去的身形。
「不要追了,都已經上了人家的當了。」
三人聽了,不由疑惑地盯著唐槿雲。唐槿雲即時率領著他們,飄落屋頂上,火速射至城衙的屋頂上,也喝止飛紅雪的廝殺。
「停手!都上了人家的當!」
「怎麼會?」飛紅雪聽見她的聲音,在門前,陡地劍爪並用,眼前那高手頓時喉斷身亡,倒地不起,他跑出來望向屋頂上的唐槿雲,再環顧了一下全場,「全都是劫匪,殺了七八個,活捉了四五個,其餘的都是叛變的士兵。」
這時,有捕快從裡屋押著一個人出來,向他稟報,「稟大人,發現林大人被囚禁在廂房裡。」
「林,林大人……」飛紅雪聽了不由得暗暗一驚,語氣也有些發抖了,「快,拿火把來。」
眾人頓時舉著火把過來,唐槿雲和白昭南他們也飄身下來,飛紅雪上前一把撥開那人額前的亂髮,仰起他的頭來一看,也不由「啊」地驚呼起來。
「林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飛紅雪不由連忙驚問。
那林大人不由微微一歎,「唉,他們一夜進來,奪了我的官印,就把我軟禁起來,規勸衙役士兵跟隨他們,不跟的都發散川資,解甲歸田……」
「那城門上的……」飛紅雪最是不解的是,那城門上他的人頭,這死掉的人還會重生嗎?
林大人聽了,不由苦笑一聲,「那城門上的人頭首級,只是上次陶藝展覽,諸葛先生親自所做的本官的皮囊,他那技術精巧,獨佔鰲頭,特地懸掛三天,公諸同好;這城裡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不覺得有異,只有異鄉人才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