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五零章 辯佛 文 / 陌上白月
眾所周知,通天海上的罡風猛烈,即使是鄰近海岸的瓊海仙島附近上空,也輕易不能行人。(更新更快ne)
然而此時卻有一隻三丈長的巨大葫蘆穩穩的穿梭在罡風之中,每當那滔天雷雲像是翻滾的海浪一般擊打在葫蘆上,就會從那只葫蘆上分出一道白色光屏將其推開,頗有一種穩如泰山之感。
那只葫蘆呈現出近乎於白色的淺黃色,在它再一次穿過一團雷雲,顯露出形貌之後,便能一眼看見那巨大的葫蘆上,儼然站著四道人影。
遠遠看去,其中的一老一少並沒有蓄髮,而另兩位青年模樣的修者俱是身穿紅衣立在葫蘆法寶上,氣度非凡。
赫然是拜別了漁夫的君修言一行人,此時幾人的目的地正是道格長老所在的瓊海佛宗。
「那是……傳訊?」君修言正站在巨大的葫蘆上,雷雲中的威壓對於繼承了神龍血脈的他來說已經沒有威脅,此時他探出的神識微動,張目朝著東北方向望去。
鳴蛇血脈進化過的石天軒對於雷雲也毫無怯意,他順著君修言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道金色流光正從遠方厚密的雷雲中掠來,逕直朝著慈眉善目的道格長老而來。
「正是瓊海佛宗而來的傳訊,佛主與——大長老暫且靜候。」
道格長老手指微微變化手訣,擺出拈花一樣的姿勢,那金光似有所覺,緩緩飛來減慢速度,像是一朵花一樣旋轉落在道格長老手中。
「什麼傳訊,竟然用到了『蓮落梵天印』?」石天軒也看見了道格長老收取傳訊的手法,不禁嘟囔了一句。
「想來應該是十分緊急了,我們先看看道格的反應也不遲。」君修言輕輕拍了拍石天軒的腦袋。
道格長老一雙眼睛掃了幾遍手中的信箋,合上傳訊,朝著站在一旁的石天軒邁步過來,邊走邊道:「佛主,上面的消息是——」
「竟然是鬼宗出頭。」君修言隨手一抓,順勢從道格長老手中接過那枚傳訊徑直打開,面色如常,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
道格長老手中的這枚傳訊符用的是佛宗的封印手法,構造精妙少見,雖然又被他封好合上,但是對於從頭到尾看過數遍佛木簡又深諳陣法之道的君修言來說,也僅僅就是隨手拆了一封信而已。
與其聽人轉述,不如親自看看。
此時拿在他手中的傳訊上所說,瓊海佛宗被鬼宗了最後通牒,三日後,要麼拱手臣服,要麼煙消雲散-
還真是有恃無恐。
君修言微微側目,看向站在一旁的道格老和尚,開口問道:「據我所知,鬼宗一脈屬於魔修,正被佛修所克,為何語氣中似乎是有十成把握,可將你等煙消雲散?」
「我也這麼想,鬼宗到底有什麼能耐敢這麼幹?難道瓊海佛宗除了你們之外是花架?」
石天軒跟君修言並排站在一起,君修言手裡的傳訊內容他也看得一清二楚,開口說的是道格,褐色的一雙眼睛卻看向君修言,同身側長身玉立的愛人商量起來。
「大長老說的沒錯,佛修是克著魔修,只是鬼宗所派遣的修者並非魔修一類,且又實在悍不畏死,即使斷頭碎骨,也依舊出手狠辣無礙,以至我等佛損失慘重。」
道格對著君修言彎身行了一禮,兩條白眉微微顫抖,似是十分氣憤:「後來老衲同派內眾長老將那些修者的屍骨收束超度時,發現這些修者似乎是用一種極為歹毒的秘法控制住了行動,所以才希望漁夫醫修出山,替我等想想如何破解此法。」
「斷頭碎骨,悍不畏死?」君修言與石天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答案。
石天軒略微沉吟,沉聲念到:「道格長老有沒有想過,這些修者亦可能是傀儡而非常人?」
「起先我等也以為是傀儡,可是這些修者手法純熟,應變靈活,又可以同我等語言交流,似乎……不是傀儡應有的狀態。」道格長老聽到兩人的猜測,擺手說道。
「既然是『他』,那麼自然可以做到。」君修言笑容一斂,輕描淡寫的說道。
「陌天真是吃飽了撐的!」君修言的意思石天軒聽得清楚明白,開口低罵了一句,倒也贊同了他的想法。
聽到『陌天』這兩個字,君修言心中只覺的有些啼笑皆非,卻並沒有開口糾正,而是順著石天軒所說開口道:「嗯,陌天敢這麼幹,的確十分冒險,並不像他之前的風格。」
「他之前什麼風格?我們也沒有跟他真的接觸過。」
石天軒開口問了一句,然後狐疑的看著君修言,似乎想不明白:「我怎麼覺得君你似乎比我還要瞭解那個陌天。」
「我只是知道一些他所知道而你們不知道的東西罷了。」
君修言將手中的傳訊遞還到石天軒手裡,開口說道:「聽道格長老所述,鬼宗出動的很有可能就是之前藍無言所研究的那種依靠動力源存在,有記憶和靈智的『活傀儡』。既然鬼宗已經光明正大的開始用出『活傀儡』,那我們為什麼不如他們所願,順水推舟,先讓他們嘗嘗『死傀儡』的厲害。」
「這東西我不明白,你做主就是。」石天軒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要人有人,要地方有地方,靈石材料更是管飽,我就是你的打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偏偏帶了一絲驕傲,君修言倒是聽出一股『老有錢,老包養你』的味道。
「不知道佛主和大長老有何良策,以解我等佛此回劫數。」道格長老聽到有戲,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道格長老這一聲『大長老』,我當真是受之有愧。」君修言笑著搖頭,似乎剛才拿出想法的並不是他一般:「我對佛法只是略通一二,身連佛修也算不上,這『大長老』一職,名不正言不順,叫出來,豈不是連長老的善名也要折損不少了。」
「哼,你也知道,那還聽了好一會兒!」站在道格長老身後的清崎和尚瞪著大眼睛從鼻中哼出一聲,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不服氣。在他眼裡,對方就是因為跟那個不靠譜的佛主雙修,隨後憑著裙帶關係枕邊風讓那個佛主答應了『大長老』的位置。
「清崎!不許胡言亂語,污蔑大長老!」道格長老呵斥一聲,打斷了自家弟的話,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道格長老初見到與石天軒雙修的這位男修時,已經驚訝於對方的容貌氣質,只覺這兩人都是軒昂不凡,細查之竟然看不出對方修為,立刻態度肅然。又見佛主在此人身旁舉止癡纏,並無對同性雙修之後的怨懟排斥,便也放一顆心。
然而一刻佛主就宣佈這人出任佛宗大長老,將他的一顆靜然佛心都差點驚得跳了出來。若非他有求於佛主,以保證瓊海佛宗的根基,定然會立刻拂袖離去。
佛宗正統的大長老在佛宗之中地位與佛主齊平,如果說佛主是佛宗領袖,對佛宗上有著最高的控制權,那麼起著監督作用,手掌裁決權的大長老甚至還要高出佛主一等。
如果佛主一意孤行,要將大長老一職讓給一個對佛宗毫無瞭解的『外行人』,他不得不考慮是不是能拿得起斷腕的心態,去為瓊海佛另覓他處。
不過這位新任大長老僅憑手法熟練的破解了傳訊這一條,就又把他飄忽不定的心穩了來。
這封印中的佛修手段只有他們這些長老級別的才能在破解的同時保證內裡傳訊毫無損傷,那麼,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位『大長老』,似乎也不想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所以他這句『大長老』,叫的雖然不是心服口服,但是也頗為順口。
「大長老手法精妙,對於佛修一脈瞭解通透,佛宗亦是達者為先,老衲自當誠懇拜服,不會再起誑語。」道格長老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口中的話坦坦蕩蕩。
君修言聽他這麼說,倒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伸手虛虛扶了一把,將白眉老和尚托起,隨口說道:「既然道格長老覺得我名正言順,那麼我也必當出這一份力,也不辜負長老明心慧眼的名聲。」
他這一句,道格長老就算心有異議,也不得不被他捆在一條船上了。
更何況,君修言對『大長老』這一職信心十足勢在必得,類似於清崎這樣不服氣的佛還有多少,他也懶得一個一個去讓人信服口服,等到了瓊海佛宗,自然會一起敲打教訓。
「清崎小和尚,大長老之位的人選,身為佛主自然是我說了算,你們既是佛宗弟,便也知道什麼叫做『思念至誠,言不為詐,心口相應』,我自然不會隨便決定大長老的人選。」
石天軒的話讓君修言心中大奇,神色微動,眼中對他的沉著倒是十分欣賞。
身穿紅衣面容俊朗的石天軒並沒有像往常時候那樣炸毛,只是厲目沉聲的繼續說道:「你們的簍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們心裡也要清楚,我同君決定插手,一是要還我之前所答應的收攏佛一事,二則是君個人希望還之前那尾鐵麗雪的人情。」
「此事關係到你們瓊海佛宗存亡,要解決你們的問題,自然要有足夠份量的身份來進行調配,我這個佛主你們尚且不服,到時候又如何確定不會有什麼人起了別的什麼花花心思,壞了大事。」
他說話的時候腰背自然挺起,流露出一股霸者氣質,讓人不自覺的心悅誠服。
清崎和尚面帶一絲恍悟,濃眉也不橫了,語氣裡也沒了之前的不滿,垂首合掌說道:「是我之前太過衝動,還望佛主與大長老寬宥。」
「自然是不會怪你了,我這個人性比較直,是什麼就說什麼,難讓不熟的人覺得靠不住。」石天軒對著清崎一笑,背在身後的一隻手悄悄的扯了扯君修言的衣服,再看向君修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整整寫著『求表揚』三個大字。
君修言對他點了點頭,倒真的如他所願的誇了一句『不錯』。
明明是先封的『大長老』後接到的『瓊海佛宗被活傀儡圍攻,即將滅宗』的傳訊,被石天軒這幾句一說,竟是將他君修言搖身一變就成了義薄雲天要為瓊海佛宗殫精竭慮只求報那一魚之恩的絕世好人,而石天軒自己的那番打算,更是心意的替瓊海佛宗考慮深遠。此時再看,兩個人就是一對善良到氾濫成災的模範夫夫一般。
「既是事態緊急,不如早作打算。」君修言對著道格長老單手一個佛禮,開口說道:「如此,我們還是盡快前去瓊海佛宗,再做定奪。」
「大長老此言甚善。」道格回了兩人一禮,高呼一聲佛號,手訣連打,眾人腳的葫蘆光芒大盛,朝著東北方向蓄力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人的處女雷~~(*▽*)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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