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九章 受制 文 / 陌上白月
「既然上次我沒有死在尊駕的血煞掌裡,這次尊駕又如何讓我們死的開心？」
君修言盯著那老人的一雙凸起的眼球，語氣平靜,卻又像是帶足了諷刺。
「因為你的緣故，我反而得了善緣，倒是應該好好謝謝尊駕。」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袍老人,一時間也看不出此人深淺，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與之前在克瑤寨時打出血煞掌的那名黑臉漢子氣機相符，索性與他慢慢周旋，以期詐他些底細出來。
此時君修言嘴上表現得不鹹不淡,暗地裡卻已經分出一道神識探入手中的白扇之中,悄悄搭在開啟攻擊陣法的陣眼處，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之前那個一直『哈哈哈哈哈』的手下敗將。」石天軒把飛劍橫在手裡，在身前做出標準的攻擊姿態，挑著嘴角吊兒郎當的戳起了黑袍老人的痛腳：「上次胳膊被小爺斬下來的滋味還不錯吧？不然你為什麼又趕著湊過來送死。」
他這五聲『哈』字平平仄仄說的十分滑稽，連君修言都被他這帶著調侃的聲音逗得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們一次次的壞我好事，本座怎能容你們在眼皮子底下囂張！」
黑袍老人凸起的眼球從灰色的眼眶裡瞪了出來，散發著死氣的五官扭曲的不似人類。
「嘿，你殺我們可以，別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我們走我們的陽關道，什麼時候管過你的奈何橋了？你當你的鬼老頭，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石天軒跟人鬥嘴的技能可是點滿了，一張嘴活靈活現，簡直能把死人氣活過來。
「那商隊裡的所有人在血液被獻祭之後，剩下的乾肉魂魄都會是我寶貴的傀儡材料。路金連防腐用的清風粉末都給我準備好了，可惜你們實在過分，先是搶了我跟他拿來交換的小姑娘，又打擾了獻祭，連帶著毀了我大部分的寶貝傀儡……實在過分！過分！過分！！！」
他每個「過分」落下，以他為中心就掀起一波肉眼可見的黑氣，直到第三聲時，連三人腳下灌注了元氣的靈土都翻轉開來，出現了一尺高的波浪形的斷痕。
喲，好委屈的科學怪人。
給科研愛好者兼靈土開墾者的身份點32個贊。
君修言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帶了幾分不滿。
他還以為會是很有趣的謎底呢——結果就是一個邪惡的研究狂魔想搜集些科研材料沒事做傀儡玩，所以才做出這一系列操蛋的事情然後又恰好跟那個寫鋼筆字的外來者牽扯到一起了麼？
猜謎狂魔覺得自己又被天道的惡意擺了一道。
不過，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一手『開墾靈土』的手段。
靈土因為飽含大量元氣而致使土質十分堅硬，有時候還會被作為原料鍛造進法寶中增加延展性和韌性。雖然以君修言現在的修為，也是可以翻起靈土，但是卻要消耗金丹內大約八成的元氣才可以。
「那麼，上次的黑臉漢子也是尊駕的一具傀儡了？尊駕一手傀儡術的手段，晚輩在鬼王棺著實領教過一番，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自然是的，不過本座是不是附身於傀儡之上，又為何要說與你聽？」
黑袍老人緩緩往前踏出一步，枯瘦的似是骨架的手微微上舉，袍子底下黑氣飄飛。那團黑氣完全看不出名堂，只在他腳下翻滾哀嚎，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的陰森。
他今日的模樣，比之前附身於黑臉漢子的氣勢，強了豈止一星半點。
隨著他這一步，氣勢更是上升了一個檔次。君修言體內的神獸血脈自行護住心脈源穴，最大程度的強化著他的防禦力。
連氣勢都攀升到了讓自己感受到危機的地步，初步判斷應該是在金丹後期或者是更勝一籌的魔胎期。君修言在心裡衡量了一下，已經得出了結論。
而之所以說是魔胎期而不是元嬰期——用眼看都知道這人陰邪之氣大漲，完全不會是道修手段。
「我看你是不敢說吧，」石天軒褐色的眼珠微微轉了轉，手中的金色飛劍隨著他的動作化為三道劍影浮在三人身前：「一來你這審美一回不如一回，拿來附身的傀儡簡直一次比一次慘不忍睹；二來，你連只扁毛畜生都要避開，又藏著掖著什麼都不說，我看你是黔驢技窮沒招使了，專門用來嚇我們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本座化身千萬，便是有千萬條性命和形態，你們這群鼠目寸光的無知小輩，怎麼能體會得到傀儡術的偉大！」
黑氣隨著他高調尖細的聲音鼓盪開來，其中嘶吼著的聲音更加淒厲。
「小心挑釁。」君修言倒也不去責怪石天軒直來直去的嘴炮，而是後退幾步到他身側，在他耳邊輕聲提點了一句。
「在分寸內，不要讓他出手。」
他們兩個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倒是正好把氣氛保持在一個比較平衡的階段上。
「鬼老頭，我知道你傀儡術厲害，不過這黑乎乎的玩意兒可不是傀儡術能弄到的東西吧，傀儡術自然厲害，你這一手可不地道。」
石天軒微微點頭，自然而然地轉換了口氣。金系飛劍緩慢平抬，指向老人卻圍而不攻，做足了將戰不戰的模樣。
把小鬼這句話在心裡一分析，君修言倒是頭一次感覺出這小鬼頭腦精明帶來的省心省力。
他知道以石天軒原來在劍氣宗養成的性子，光憑借滅門之痛還不足以讓他完全改變性情，所以在原文裡讓他在萬草谷獨自修煉長達五年，使之把性子磨得平穩。後又安排了溫婉柔和的沈紫衣在他身側癡情繾綣，讓他的性子又不至於太過極端冷酷，還了他本性之中的桀傲不馴。
可以說為了石天軒這個人物形象的飽滿，君修言可是花了相當大的力氣。
不過現在這小鬼不明原因地跟著自己一塊進了潛龍之野，直接跳過了磨練性情的階段。以至於他的性子雖然稍微有所成熟，但平時表現出來的也多半還是劍氣宗裡養成的那一套。
也幸虧這小鬼還能乖乖把他的勸告聽進去，並且自行領會變通。
「兄長，老鬼厲害，我們能跑麼？」白薔攥著手裡的山河圖，氣息因為眼前黑袍老人的壓迫已經有些喘了，掩在書下的那隻玉手從腰間的扣帶裡翻出佈陣用的硃筆，穩了穩身形，回縮了防禦圈。
她現在的修為大概被壓制在旋照初期，比之石天軒還要弱上一些，更不像石天軒那樣有騰蛇血脈護身，若不是有修復完成的本命法寶山河圖護著，早連站都站不穩了。
以她的見識，光憑這一手，聰明如她，也已經知道自己這方的三人不是對手了。
「爭取機會。」君修言回了她一句，把身體往石天軒身後遞進一些。
「石天軒，護住我，我找後路。」
他們初來乍到，對龍角境的地形完全不甚瞭解，又有強敵在側，君修言在分析清楚對方實力之後第一時間已經起了跑路的心思。他跟白薔想的一樣，能避開的，就絕對不會上去拚命。
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雖然在一群被壓抑修為的潛龍之野裡還是個霸氣側漏的『尊者』，但說到底，出了潛龍之野往修真界一站，還真的不算什麼。
金丹期作為修真界的一個門檻，地位一直保持著很尷尬的『比下有餘』和『比上不足』。
至於那個升級流小說裡都會具備的『越級挑戰』劇情——除非像主角一樣擁有『不死小強』金手指，否則越級挑戰完全就是有去無回十死無生的愚蠢行為。
他初入金丹期，而且大部分都是在自行摸索，如果對方真的是金丹後期甚至魔胎期，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嗯。」把君修言的話聽在耳中的石天軒低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雖然他不想跑路，但是他也不是沒腦子。
眼見著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君修言和見識值最高的白薔兩人已經商量準備跑路，他也不是為了面子把自己的小命往上送的人。
「熬過一炷香，我們往回跑也是可以的。」他看了一眼雙目微閉的君修言，悄聲對白薔說道：「我試試看能不能拖住鬼老頭一炷香，萌妹子你找準時機用門引。」
「好！」白薔點頭，一心多用的在心裡計算著一炷香的時間。雖然拖住那老鬼一炷香的時間在她看來完全沒有可能，但是也並不是不能一拼。
兩人相互交流後，再次將防禦圈縮小暫時按下不提。此時君修言這邊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將精神力留下一縷控制白扇，君修言將剩下的精神力向四周擴散開來。精神力剛一探出去，就在不到兩息的時間內遭到了早等在那裡的鋪天蓋地的攻擊。
攻擊君修言精神力的是一卷一卷纏繞上來的黑色氣絲。這些黑色氣絲像蛛網一樣以三人為圓心在他們週身織出密不透風的一張大網，好像是專門克制精神力用的。
想也不想的立刻將精神力回收，同時準備開口示警的君修言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收不回來了，而因為精神力不能收回，身體也脫離了他的控制。
連血脈都無法捕捉到的精神力，正被黑色氣絲死死地黏住不放，如同一隻被千萬根蛛絲緊緊纏繞住不能掙扎的脆弱蝴蝶，連煽動翅膀的可能都沒有。
君修言試著稍微調動了一下被縛住的精神力，卻從捲住他的黑色氣絲中接收到一股愈來愈強的懶怠感來。那感覺突如其來，讓他的整個精神力都懈怠下來，頭腦像是中了麻痺的毒藥一樣，從沒有過的遲緩。
「睡過去吧——」有聲音這樣說。
「不要思考了，自會有人把未來的道路替你規劃好，你只要乖乖的執行就可以了——」
熟悉的聲音，漸漸聽起來不那麼刺耳了，反而前所未有的讓人心生嚮往。
「不用修煉，不會死亡，會得到永生，得到所有的……」
「走過來，臣服本座，只要成為本座最忠實的奴僕——」
好像，有什麼……改變了……
其實，這樣做……
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人的地雷~~謝謝看文的大家的支持~~麼噠~
以及，這章的主題是——成為手辦吧~~boss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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