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離開我這樣的人渣,不好麼? 文 / 妖菁
慕沁仍記得,之前池小桃出意外的時候,醫生曾經斷言,池小桃這輩子怕是沒有辦法懷孕了。可是誰都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她竟然有了。
這究竟是之前醫生的診斷有誤,還是上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誰也不知道。
蘇南易主動接手了一切的事情,從慕斯被推進監護病房,再到將池小桃安置在普通病房讓人細心看護,她幾乎沒有需要插手幫忙的地方。慕沁看著他忙出忙外的身影,兩天的時間,他都一直陪著她呆在醫院裡,甚至連回去換衣服都沒有,他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仍然是那日婚禮時穿的,左手手臂的衣料有些破損,那是子彈擦過的地方。
她的心裡像被壓了一塊重石一樣沉重,好幾次想要開口讓他別再忙了,但只要接觸到他眉宇間的那抹疲憊,她卻始終無法說出口。
第三天下午,慕斯終於脫離危險,而池小桃也醒了,堅決要守在慕斯的床邊。慕沁拗不過她,惟有隨著她去。旁邊的蘇南易看出了她的擔心,便吩咐臨時請來的護工好生照料這兩個病人。
三樓也傳來好消息,爺爺的身體好了一些,吵著要來看孫子。
爺爺來的時候,李媽離開沒多久,這些天蘇南易讓李媽在家裡熬了粥送過來,順便給她帶了幾件衣服換洗。慕沁沒有拒絕,也是不能拒絕,因為這個男人的霸道手段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她若是不去,他不介意親自代勞幫她洗漱換衣服。她的臉皮向來薄得很,每次都是被他逼進洗手間,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反觀他,臉頰旁的青髯因為幾日沒有處理而有些扎手,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因為沒有好好休息而滲著紅絲,而身上的衣服更是有些皺痕,看上去狼狽極了。
他並非沒有闔過眼,有時候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稍微假寐一下,但時間不久。需要他照料的事情太多了,他全權接手了一切,沒有讓慕父操心,細心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陪同爺爺過來的還有慕父和慕母,特別是慕父,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著他的眼神尤為複雜,但是,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逕自走到床邊看看兒子的情況。
床邊的櫃子上放置了一束花,淡青色的花瓶裡插著的是氣味清香的百合,潔白的花瓣上結著晶瑩的水珠。這是蘇南易特地讓人買的,說是病房裡放些花,無論是空氣還是別的,都是最好不過。
慕斯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並且從監護病房遷回了普通病房,但是仍然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醫生說,無須幾天他就會醒過來了,畢竟之前失血太多。
慕母的眼有些泛紅,看著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眸的兒子,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慕沁陪伴在母親的身邊,不時地安慰一兩句。
池小桃的事情慕母聽聞了,慕沁趁著兩人交談的空隙向旁邊望了一眼,看見慕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蘇南易的身旁,在低聲說著什麼。因為距離有些遠,她聽得不太清晰,只聽見模糊不清的「我」「你」幾個字。
待了大概半個鐘頭,慕父慕母陪著爺爺回去三樓的病房去,老人家年紀大了,休息猶為重要。
傍晚的時候,李媽來了。16xws。
李媽帶來的不僅僅是清粥,例外還有蘇南易的衣服。她看見他走進洗手間,十幾分鐘後才出來。
出來的他跟這幾日頹廢狼狽的他不再一樣,青髯沒了,雖然眼裡仍有屬於疲憊的血絲,但是整體來說,迥然一新。沁前不也一。
他叮囑了李媽和護工幾句,便帶著她走出了病房。慕沁有些疑惑,這幾天他們一直都呆在病房裡,他這樣的舉動她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來。
眼看著他把自己扯進電梯,當電梯在一樓停下打開,她才恍過神來。
「我們要去哪裡?」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了住院大樓。
「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他並沒有開車,這幾天由於沒有好好休息,神經一直都是處於緊繃疲憊的狀態,他可不敢用生命來開玩笑。所以,他讓辭西扮演司機的角色,讓他載著他們去了一趟victorian。
慕沁這幾天因為擔心,幾乎沒怎麼吃過,當她面對一桌子的美食時,毫不猶豫地狼吞虎嚥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男人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淺笑著望著她。
他吃得很少,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進了她的肚子。飯後,她打了一個飽嗝,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這才抬眸望著他。
「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他招來侍應,結了帳,這才撇過臉瞅著她。
「爸要我跟你今晚回家一趟。」
聞言,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其實,下午的時候看見慕父跟他站在一起說話,她就依稀知道了些什麼。果然,當事情暫且擱下,那麼,之前擺著的問題該面對面地解決了。
她和蘇南易的事。
慕沁沒有拒絕,在吃過飯後,跟著蘇南易回了一趟慕家。
奶奶和慕母帶著慕子謙去了醫院,很明顯就是有意避開的。偌大的客廳裡,慕父坐在沙發上,案桌放置著茶具,濃郁的功夫茶香盈滿了鼻腔。
慕沁感覺有些如坐針氈,她的旁邊,蘇南易安靜地坐在那,彎下腰來給慕父沏茶。
慕父接過茶杯,湊到嘴邊淺酌了一口。當他放下杯子,如鷹一般的利眸掃了過來,直直地望著他們兩人。
「解釋一下你們離婚的理由。」
慕沁的眼光有些閃爍,想要開口,身旁的他卻突然伸出手按住她放在腿上的柔荑,搶先一步說話。
「伯父,這是我的錯。」
不是「爸」,而是「伯父」。
驟變的稱呼,讓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麼,抬起來的臉靨有些蒼白,喉嚨微哽。
她看著他的側臉,他是長得極為出色的,或許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優良血統,也或許是曾經經歷過什麼,他的年紀不大,但是卻猶為成熟。
對面,慕父的臉色有些隱晦不明,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瞧著他。
他對上那審視的目光,那些幾日不眠不休的疲憊在這一刻似乎隱藏了起來,他如同她往常所見的那樣,風華畢露。
「從一開始,我就是有意接近她的。因為我知道,只要娶了她,她的錢,更甚是她背後的整個慕家,都能助我蘇氏起死回生。我相信我一直以來的事情,伯父都是瞭如指掌,我不想狡辯些什麼。我不妨告訴伯父,早在結婚前,我就做了離婚的打算。所以,這次離婚也是我提出來的,我不想因為一個我不愛的女人耽誤一輩子。那筆錢就當是我借的,我在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已經把錢全數歸還,我不欠慕家什麼,慕沁是一個好女人,離開我這個人渣,對她來說是最好不過的。」
他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先不說其中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當他說到離婚的事情的時候,她的心輕微地被揪了一下,痛意緩緩地氾濫。
明明,就是她提出的離婚,而他,不過是同意罷了。
但是,慕父並不知道這些,對他來說,蘇南易此刻所說的,就是他親耳聽見的,也是他認為的真相。
果不其然,慕父的臉徹底沉了下來。他猛地拍案而起,怒視著面前這個曾經的女婿。
「我慕昶的女兒你當作了什麼?挽救蘇氏的工具?很好!蘇南易,虧我還曾經那麼器重你!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以為你能給我女兒幸福!滾!你給我滾出慕家!以後,我絕對不許你再接近我女兒一步!」
聞言,蘇南易站了起來,臉上的冷漠是那麼的明顯。
他在冷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既然蘇氏現在已經重新站起來了,慕沁於我而言,也失去了所有利用的價值。伯父放心,我不會再接近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我蘇南易不缺。」
說著,他便邁開步伐,大步地朝著門口而去。
「以後不許再見他,聽見沒有?!」
慕父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慕沁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怒他,只能點了點頭。
趁著父親不注意的空隙,她偷偷溜出了門,走路的步子有些急,到門口的時候不禁蹌踉了幾步,待她站穩後,發現那台本該離開的車子仍在那裡。
那個男人,就倚著車子站在那裡,指間裡夾著忽明忽滅的香煙,薄薄的白霧裊裊蔓延開來。
他還沒有走。
她鬆了一口氣,連忙走上前。
他懶懶地抬眸,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嬌小女人,神色有些淡漠。
「出來做什麼?」
慕沁的眉頭微蹙,滿眼複雜地瞅著他。
「為什麼?」
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為什麼……要為她做那麼多的事情?
有太多的疑問壓在胸口,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醫院裡,他忙出忙外的身影依然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他明明可以撒手不管,卻堅決地守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或許,她的這些「為什麼」裡,還包含著一個她始終不願意正視的問題。
但是,很顯然的,他並不想多說。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他薄唇一抿,嘴角的笑看上去有幾分自嘲的意味深長。
「離開我這樣的人渣,不好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他沒等她開口,轉身拉開了後座的門坐了進去,隨後,便向駕駛座上的辭西撂下了兩個字。
「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