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我命皆由我,方能火裡種金蓮 249安昕的吻 文 / 風起天闌
249安昕的吻
血淚本來在生理學家的學術上,是不存在的東西。《》而因為是首領認定,加上安昕的生辰日子古怪,那麼這個血淚是有很大的幾率存在。
而要如何奪取血淚,並不是那麼簡單粗暴能完成的。大抵上,和功法玄妙,悟道一樣講究一個意境。
所以,陳楚並不會說去抓了余航,用折磨余航來逼迫安昕流血淚。這就跟讓一個女人**一樣,不是說你努力了就能做到,不到那個和諧的點,一切都是枉然。
安昕的冷漠讓陳楚覺得非常的棘手,這樣一個女孩似乎已經是油鹽不進了。
陳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他在中午的時候前去見了海青璇和英廉。兩人正在酒店裡商量分析安昕的心理狀況。
今天的陽光依然艷麗,這兒是十六層高樓的總統套房,落地窗的窗簾被拉上,冷氣開著。不過陽光依然從縫隙處照射進來。
陳楚著雪白襯衫,淡淡然然的走進房間。海青璇看見他,便知道他雖然淡然,但眼眸裡有些惆悵。
陳楚在沙發上坐下,英廉立刻打招呼,喊了一聲大老闆。海青璇前去給陳楚拿了黑啤,並給他打開,遞給他。陳楚接過,喝了一口,對海青璇和英廉苦笑道:「事情進展並不樂觀。」當下將今天早上被安昕趕出來的事情說了。
海青璇微微蹙眉。陳楚便向英廉道:「英廉先生,你分析分析吧。」
英廉沉吟道:「安昕這樣的女孩,心志堅定。而且余航是她這麼多年唯一愛的人,現在余航的背叛肯定會讓她信仰崩塌,世界觀都會改變,會灰心,對一切絕望。但這個時候,也是入侵她內心最好的時機。這個切入點,就看大老闆您怎麼切入,太過粗暴讓她反感不行。太過保守,也進入不了她的內心。」頓了頓,道:「但可以毫無疑問的就是,一旦進入了安昕的內心,她會用一輩子的愛來回報。」
陳楚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問題是如何切入?」
英廉攤了攤手,表示無奈,道:「大老闆,很抱歉,我是心理專家,但不是愛情專家。」
「陳楚!」海青璇忽然開口。她坐在陳楚對面,臉色凝重,道:「我覺得你的心態沒有擺正,在安昕這件事情上,你看似狠心殘酷。其實你一直表現的很消極。你不應該問切入點,你是這麼聰明的人,會不知道切入點?如果你一定要一個方法,那我告訴你。很簡單,就當安昕是你的拳法對手,你的拳法渾然天成,一往無前。你用這樣的心態去,何愁不無往不利。」
陳楚聞言一怔,隨後若有所思。
下午一點,陳楚乘坐的士回到北城區幽靜的租屋。回租屋的那條巷子就是安昕遭遇混混的地方,穿過巷子,則是綠籐環繞的爬山虎。也是因為這些綠,讓這兒顯得美麗幽靜。不過這爬山虎也不是沒有壞處,晚上非常招惹蚊蟲。
在回到租屋前,陳楚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和諧。他不由停住腳步朝左方看去,那兒是院牆,空無一人。
陳楚心中一旦不和諧,就是一定有事。他這段時間,偶爾總會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心中對安昕有愧疚,但這一刻,他覺得這絲不和諧應該是來自一名恐怖的高手。
為什麼說恐怖,因為陳楚的修為是如來巔峰。而且感知天地,敏感非常的厲害,週遭百米內,只要用心,連蚊蟲的爬行都能感應的一清二楚。而這個高手卻可以長期監視,不露混元,讓他都察覺不到。
陳楚隨後收回了目光,他沒有去查那院牆的地方。其實現在去,以他自己的目力怎麼都能發現蛛絲馬跡。但是他這一去,就表示起了疑心,會讓這個高手察覺。
陳楚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恐怖高手,而且一直監視,卻不知是意欲何為。
想了想,陳楚進了自己的租屋,給海青璇打了一個電話。將這件事情說了,然後讓海青璇注意查查,在這片地方布下紅外線熱像技術。
海青璇也立刻嚴肅起來,如果真的憑空出現了一個恐怖高手,還在暗中窺視,恐怕是來者不善。
「我馬上去做。」海青璇說。隨後,海青璇又道:「陳楚,現在氣運即將降臨。一些隱藏的勢力都在悄悄出來,如西崑崙,光明教廷。首領要奪取血淚,邱師傅說很大可能是為了傳說的彼岸閣。你看這個窺視的人會不會是相同的目的,想等你取了血淚,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陳楚一凜,道:「你分析的很透徹,加緊的查。」如果自己千辛萬苦得了血淚,最後還被人搶走,那真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對方難道是光明教廷的人?
隨後,陳楚給單東陽打了電話。
「東陽兄,你現在在哪兒?」陳楚問。
單東陽微微一怔,隨即道:「我還在海南,怎麼了?」
「北京有神秘的高手混進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你們國安監察北京的安全,看看有沒有發現蛛絲馬跡。」陳楚說。
單東陽頓時一凜,隨後道:「好,我會立刻去查。嗯,我也馬上趕回來。」如果真有神秘高手混進來,北京是京畿重地,單東陽不能不重視。他可是國安的大佬啊!
單東陽也知道陳楚絕對不會信口開河。
帝都大酒店內。
總統套房裡,兩名看起來面色蒼白的英國人正在喝著紅酒。這兩名英國人年歲在二十之間,當然,只是看起來。到底多少歲,誰又知道呢?他們面相俊美,帶著一絲皇家貴氣。
如果說這兩人有一點不足,那就是太蒼白了,病態的白。如果在陽光下,能夠看見他們臉上纖細的血絲。
這時候,門鈴響了。其中一名英國青年連忙起身前去,他看了貓眼後,隨即開門。
進來的卻是一位中國人。
是中國青年,但是他的臉是黃皮膚,手卻如玉一樣的白。
這名中國青年一進來,兩名英國青年立刻恭敬站起,喊道:「弗蘭格公爵。」
中國青年伸手在臉上一揉搓,揉搓下一塊高分子面膜,露出蒼白的英國貴族面貌。
他坐在沙發上後,對兩名恭敬站立的青年道:「給我拿一杯純淨的血液過來,要冰過的,這天氣太熱了。」
「是,公爵!」其中一名青年去冰箱中取了一瓶開封的紅酒,隨後倒在玻璃杯中。如果仔細看,就知道這原來不是紅酒,而是血液。
青年將這杯血液恭敬遞呈給弗蘭格,弗蘭格喝了一口後,微微皺眉,道:「這血庫裡面存的血,味道和新鮮的血液區別太大了。」
兩名青年微微尷尬,給他倒血的青年道:「公爵,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去給您找十八歲女孩的新鮮血液來。」
弗蘭格微微一怔,隨即眼放寒光,道:「蠢材,你是想要害死我嗎?我們現在是在北京,這兒戒備森嚴,一旦做這些事,身份暴露後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頓了頓,他微微一歎,道:「還真是血族的可悲,我出生三百年來,還從未吸食過新鮮人血。都是該死的血族教條。不過不要緊,只等大氣運降臨,世道一亂,這個世界,都是我血族的天下。」
兩名手下見領導在憧憬,立刻唯唯諾諾的應是。
「你們也坐下吧,別讓外人看了起疑心。」弗蘭格掃了兩人一眼,說。
「是,公爵!」兩人便即坐下。
弗蘭格似乎是非常無聊,微微一歎,對兩名手下道:「我今天的行蹤可能被那個陳楚發現了,他的敏感當真恐怖,無形之中感覺到了不和諧。」
兩名手下頓時失色,因為他們知道弗蘭格公爵的修為在血族中已經是血聖的巔峰。這個血聖的巔峰就如內家拳的如來巔峰。而且,阮天路雖然是血聖巔峰,但是他不過是冒牌貨。而弗蘭格這一脈的血族才是正宗的吸血一脈。
血族修煉血元真氣,與身體自然融合。造神基地的人,是靠外在的真氣。而他們是自身的,自然更高一籌。
血族即是吸血族,但並不是吸血鬼。他們其中有大修為的人,確實能活很長時間。那些長老級別的,也是有千年壽命,而且血元真氣恐怖非凡。不過長老們都是違背了天地規則,就跟那些靈魂神物一樣,只能躲起來。一旦盲目跑出來,就會遭到因果報應。
這些人,全部都在等待大氣運的降臨。大氣運降臨,他們就要出來搶佔氣運,以圖享受世間榮華。
吸血族並不是如傳說中,可以將普通人變成吸血鬼。他們吸收血液是因為天性喜愛血液,血液是他們的米飯。可以給他們提供能源,力氣。而且,他們也不是說不吸收血液就會死,他們一般的時候像正常人一樣。
血液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煙癮,不吸收,會精神上乏力。
兩名手下是跟弗蘭格從英國倫敦帶來的,也是長老派給弗蘭格前來完成任務的。他們分別叫葛西亞,希爾。兩人在血族中,年齡才八十來歲,子爵級別,修為乃是是血宗。血宗也就是內家拳的丹勁中期實力。葛西亞性格內斂沉穩,希爾則善於逢迎,比較圓滑。
血族的實力是隨著血元真氣的凝練而提升,血族更有搏鬥秘術。血族當年抗衡光明教廷,獨霸四方,就是憑著血元真氣與血族搏鬥秘術。
此刻葛西亞聽到陳楚發現了公爵的存在,失色道:「公爵,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弗蘭格蹙眉道:「這個陳楚的實力隱隱看起來,並不弱於我。而且在這兒是他們的地盤,一旦鬧翻了,對我們很不利。當然,我倒是不怕這個陳楚,若是有機會,也當讓他嘗嘗我的血元真氣之厲害。」他是公爵,實力超凡,覺得退避很丟面子。所以最後還是忍不住傲氣流露。
葛西亞道:「公爵,既然陳楚已經有所懷疑,接下來幾天,我們還是不要去繼續監視。先緩一段時間,您覺得呢?」
弗蘭格雖然傲氣,但也不是魯莽之輩,當下道:「我也是這個想法。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陳楚在奪取了血淚之後,會立刻殺了安昕。長老的交代,是要奪取安昕的心淚。」頓了頓,道:「先就這麼著吧,緩兩天。我看這個安昕似乎並不買陳楚的帳。兩天之後,我再把距離放遠一點去監視,諒陳楚也沒這麼大的本事能發現我。」
「公爵英明!」葛西亞與希爾齊聲說道。
國安與大楚門的情報機構迅速進駐北京,李紅妝這位情報組的重要干將也親自前來。
這一次任務事關重大,陳楚絕對不允許其中有失。
大氣運即將降臨,降臨之前,整個天下已經是暗流湧動,各方勢力紛紛露出端倪,蠢蠢欲動。
且不說這些,陳楚前去安昕的租房見了安昕。大門緊閉,陳楚打不開,敲門也敲不開,最後砰的一腳將其踹開。他是什麼人,當然能感覺到安昕就在屋子裡。
午後的陽光很是炎熱。
陳楚來到安昕的臥室時,便看見安昕睡在床上,蓋了空調被。這個情況很不好,因為安昕沒開空調,這麼熱的天,還捂了個被子。陳楚一眼看去,便看到柔弱的安昕滿頭是汗水,髮絲凌亂的貼著額頭,她的眼睛閉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的。但這麼熱的天,又如何能睡著?
不知為何,陳楚的心中刺痛了一下。她本來是一個很堅持堅強的女孩子。現在這一切,都是自己在毀她。
如果天上真有神佛,陳楚閉眼一瞬,佛祖,你可否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深吸一口氣,陳楚睜開了眼,眼中綻放出精光。他知道,神佛幫不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要活下去,只有依靠自己。
沉默一瞬後,陳楚上前,略帶粗暴的拉開了安昕的空調被。安昕的衣服沒脫,穿著牛仔褲,白色大t恤。只不過,無論是髮絲,還是t恤都已濕透。白色t恤粘著她的嬌軀,讓她白色的文胸若隱若現。
那髮絲間的汗水與面色,猶如是古時候女子生孩子那般的辛苦蒼白。
雖然被陳楚拉開了被子,但安昕依然沒睜眼。陳楚知道她醒著,他本來想去開空調,轉念想到安昕現在熱成這般,陡然開了空調,指不定一冷一熱會身體出毛病。當下前去找了一本雜誌來給安昕扇風。
剛扇一會,安昕冰冷的開口,道:「你走開。」
陳楚沒搭理,其實若不是這件事是他造成,他肯定會狠狠的罵醒安昕,但現在,他如何也不能理直氣壯。既然不能理直氣壯,可是戲還要繼續下去。
「安昕,雖然你什麼都不說,但我也猜的出來是怎麼回事。」陳楚醞釀一瞬後開口,他的聲音沉靜如淵岳,有一股大氣,靜氣,讓人忍不住去聆聽。
頓了頓,陳楚繼續道:「能夠讓你這樣心灰如死,我猜應該是和你守候的愛情有關。我前兩天似乎看到你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以你的性格,只可能那個人就是你的余航。而現在,你這個樣子。也只可能是余航跟你出了問題。我不是要賣弄我的博學,我只想告訴你,天地很大,前面的路還很長。人生在世,不是只有愛情。三山五嶽,雲海之巔,北海日出,同樣可以壯懷瑰麗。你躲在死角里,不肯去看這些風景,只會是你的損失。而當你走出來,等到若干年後再回首,也一定會覺得今天的你是多麼的讓人失望。」
安昕默然不語,陳楚繼續安靜的給她扇風。
其實安昕終究是與眾不同的,如果換一個極端的女孩,在陳楚侃侃而談的說出這番話時,一定會坐起來咆哮,你懂什麼,你懂十幾年感情被辜負的痛苦嗎?你不懂,因為你沒有過這種感情。也有一種,或則會說,我怎麼樣都不關你事。而安昕只是沉默,陳楚便也知道,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安靜的午後,陳楚默默的給安昕用雜誌扇著風,眼神專注而認真。這是一副極度美麗的畫卷。
陳楚做事向來執著,他就這樣手不停歇的給安昕足足扇了兩個小時的風。直到安昕身上的汗液全部消失。
這個時候,陳楚丟下了雜誌,站了起來。道:「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天沒吃東西。這個時候是三點,我們可以去買些吃的東西,登上八達嶺長城。你可以去體會長城的歷史沉澱和雄偉壯觀,也許在那兒你會知道,其實在天地面前,歷史面前,人很渺小,愛情悲傷更渺小。」說完便徑直出了臥室,出了安昕的租屋。
三點鐘的太陽還散發著它的威力,這種毒日頭讓人心裡倦倦的。而如果是從午後剛剛睡醒,又會覺得這陽光讓人心裡好生明媚。
陳楚安靜的站在毒日頭下,站立如標桿。他只是這樣一站,就已站出了氣勢。
安昕一直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她不想動。儘管覺得陳楚說的很有道理,但內心裡真的不想動,就想這樣一直頹廢下去。
佛言有雲,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亦有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萬事在心頭,卻只在一念間。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在一個小時後,安昕一念之間坐了起來。她行動迅速的起身來到洗手間。這種狀況就像是一個人在寒冬裡賴床,突然意念一動,迅速起床。連自己都不明白是為什麼。
安昕洗漱完畢,頭髮梳好,乾淨整潔,清湯掛面。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是與以往不同的白色吊帶衫,清涼高跟水晶鞋。
這身裝束是安昕以前絕不會穿的,她雖然喜歡穿,但是卻不想去招蜂引蝶。她一直走保守的路線,但一個喜愛黑拳賽的女孩子,又怎麼會是個懦弱保守的人。只不過,因為深愛,一切都已被她壓抑。而現在,她不需要為誰去壓抑了,所以她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縱使素顏朝天的安昕,也如荷花一樣恬靜美麗。她出門時看到陳楚一直站在太陽底下,又想起他剛才足足給自己扇了兩個小時的風。種種種種,她並不是木頭人,沒有感覺,只不過,她也不會去感動。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走吧!」安昕對陳楚淡淡說。
陳楚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美麗的香肩,鎖骨都露了出來,這樣一身打扮著實驚艷。陳楚微微意外,隨即道:「好!」
陳楚和安昕出了長長的巷子,攔了的士。目標是八達嶺的長城。路上,經過一家粥鋪時,陳楚讓的士司機停車。他跑過去,買了兩份粥,兩瓶娃哈哈礦泉水。
這一次,陳楚給安昕粥喝,她沒有拒絕。一整天沒吃東西,吃一點流食是最健康的。
的士繼續開,而安昕最終還是沒有喝完粥。雖然只喝了一半,但她也算是真努力了。倒是礦泉水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晚上的八達嶺長城依然有不少的遊客。
這些遊客中有許多各國膚色的人。陳楚與安昕先乘坐纜車到達八達嶺長城頂。
隨後,朝好漢坡進發。
好漢坡之所以叫好漢坡,卻是因為它的陂勢非常的陡,要爬上去實在不易。
安昕悶頭朝上,陳楚緊跟其後。與之一起攀爬的還有不少遊客,在這兒,每個人都似乎是想證明自己,挑戰自己。由於八達嶺長城處於風口,這個時候,夕陽斜斜,晚風吹拂。安昕的髮絲在夕陽餘暉沾染下,隨風飛揚,美麗淒迷。
終於,安昕隨著一眾遊客爬上了好漢坡,陳楚一直跟在後面。
由高向下看,長城彎彎曲曲在崇山峻嶺中延伸,人看起來非常渺小。
一眾遊客因為挑戰成功,歡呼雀躍。安昕站在頂端,迎著夕陽。她看到了歷史沉澱,看到了長城的雄偉壯觀,也看到了那一邊的風舞黃沙。
在大自然,在天地面前,這一刻,安昕體會到了陳楚所說的渺小。人真的很渺小,有人自不量力談逆天。猶如一棵浮木,妄想阻止洪流。越阻止就越會粉身碎骨,唯有順天而行,方能證大道。
在這一刻,安昕忽然大聲喊了出來。那是她意氣的釋放,陳楚在風中隱約聽到了她哭著喊「余航,我不會再等你了,也不會再愛你了。」
天色漸暗,遊客陸續下坡。
安昕在這兒待了整整一個小時,陳楚便安靜的陪了一個小時。
下了八達嶺長城後,天色已暮。
安昕道:「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有話對你說。」
陳楚點頭。
最後,乘坐的士,兩人在一家不知名的咖啡廳裡入座。咖啡廳裡有零零散散的客人,燈光搖曳昏黃,有種青燈古佛的感覺。
入座後,服務員問安昕和陳楚需要點什麼。安昕點了一杯愛爾蘭咖啡。愛爾蘭咖啡的製作非常講究,工序繁瑣,工藝也必須精湛,否則都算不得正宗的愛爾蘭咖啡。
安昕去過一次台灣,那兒有一家咖啡店,每天只有晚上十一點後才會販賣愛爾蘭咖啡。因為老闆只有那個時間段,才有精力和時間來做。也是那一次,安昕對愛爾蘭再也無法忘懷。但北京的咖啡廳,她沒喝到過正宗的愛爾蘭咖啡。
陳楚則要了一杯黑咖啡,黑咖啡可以提神。入口雖苦,細細品嚐,卻能嘗出柔滑酸澀,甚至有一絲甜味。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安昕忽然凝視陳楚,淡聲問。
陳楚微微一怔,覺得她的眼眸似乎有洞察人心的作用。當然,陳楚知道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意圖。
「我去你們公司當業務員是因為你。」陳楚說。
「之前我們僅僅見過一面。」安昕說。
陳楚點頭,道:「對!」
安昕說:「很瘋狂,也很荒唐。你到底是什麼人?從你說話,談吐,我判斷得出你不是一般人。不過你是誰都不重要,我沒有精力陪你玩遊戲。」
陳楚凝視安昕,一字字道:「你覺得我是在玩遊戲?」
安昕深吸一口氣,避開陳楚的目光。覺得他的目光有種震懾力,讓她不敢去直視。她道:「我甚至不知道,那天你救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安排的?」
陳楚心中咯登一下,面上卻浮現出怒色。這是他多年執行任務,遇到慌亂情況,臨機應變的神色。這個怒色,立刻讓安昕慌了下神,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那天他的傷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誰能做戲做到這個程度。
「對不起,我失言了。」安昕慌忙說。
陳楚微微苦澀的一笑,道:「其實就是這麼的可笑,我因為見了你一面,然後你想像不到我心中有個什麼樣的魔鬼,驅使我去做這些事情,我自己也感覺很意外。我甚至拋下了我公司裡所有的事情。倒也沒想一定要跟你怎麼樣,每天能看到你其實也就滿足了。」
「你這又何必?」安昕道:「你今天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愛情不過是生命的一部分,況且,我只是你心中的一個美好意念。而其實,都是你想出來的。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你比我想像中更好。」陳楚執著的道。
「結束吧!」安昕說道:「陳楚,結束這種無聊的遊戲。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裡去。我也許對你有好感,但我跟你不可能。我不會再去愛一個人了,也累了,愛不動了。」
「那就讓我來愛你。」陳楚認真的說道。
「夠了!」安昕微微的惱怒,道:「我不需要。」
陳楚說不出話來,安昕比他想像中實在難以搞定多了。這事兒其實需要春風化雨,但自己的時間真不夠多了,再春風化雨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去煩到你。」陳楚最終只能這麼說。
安昕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陳楚眼中的落寞。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心裡有種莫名的難受。
「我去下洗手間。」陳楚深吸一口氣,說。
來到洗手間後,陳楚拿出手機。海青璇的短信發了過來。「安昕家裡確實有第二枚特殊竊聽器,事實證明,真的有第二種勢力在竊聽。」
陳楚回復道:「加緊的查出這個人。另外,安排第三個計劃,我的位置在······」
陳楚回到座位後,兩人坐了半小時後,彼此無話,安昕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陳楚點頭,招手買單。
出了咖啡廳,已是月上中天。
要去招的士,還需要走一段路,到十字路口。陳楚和安昕都很沉默,陳楚沉默是拿不下安昕,血淚的事情毫無頭緒。不過在安昕眼裡,卻是因為她自己的話深深的傷害到了他。安昕也知道陳楚是一個有生活沉澱,有氣質自尊的男人。所以當他落寞時,總是讓她的心不可避免的有些過意不去。
黑暗中,絢爛的燈光突然衝刺而來。一輛失控的車衝擊而來,來的好快,撞向路邊的安昕。
這一瞬間,生死時速。這一瞬間,安昕腦袋一片空白。
危機中,陳楚閃電撲了過去。這一刻他的身法展現出來,快如雷霆。轟的一下,撲住安昕滾了出去。
黑色的夏利車衝了出去,搖晃著撞翻路燈,又繼續前衝,像是失控,轉瞬消失不見。
安昕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她在陳楚的懷裡,感受到了異常的安定。這時陳楚痛哼一聲,皺起了眉頭。安昕立刻看到陳楚的袖子已經磨破,手臂上皮也磨破,沙子深深的鑲嵌進去,看得到森森白肉。這樣子,別說是多疼吧,反正安昕看見了就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夏利車開的很快,其實就是海青璇緊急過來的。連道具都沒時間換。但是那麼緊急的情況,安昕嚇得魂飛魄散,那兒還會去懷疑。就連陳楚表現出強悍的身法,她也沒有想到去懷疑。
安昕起身,陳楚也跟著起身。
在那最危險的一剎,陳楚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幾乎是本能的保護了安昕。安昕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她仔細的去想陳楚為她所做的一切,即使是心如磐石,這一刻也忍不住動容了。
「快去醫院,你怎麼樣,疼不疼?」安昕關切的淚水幾乎流了出來。她想去捧著陳楚的手臂,又怕碰到了會弄疼他。
陳楚冷淡的甩開了她的手,道:「我沒事。」然後便朝前行。走路是,腿子一瘸一拐。安昕這才注意到他的褲子也磨破了,而且腿也磨破了皮,沙子鑲嵌進去,白肉森森。
「陳楚,你別這樣。」安昕連忙上前,道:「我去叫的士,你在這兒等著我,你這樣不去醫院,會被感染的。」
陳楚知道這時候已經感動了安昕,再不趁熱打鐵,就一切都完蛋了。當下故意冷淡道:「我感不感染跟你也沒關係。」
「就在這兒等我,我去喊的士。」安昕迴避了陳楚的發難,朝前快步走去。
這個妮子,太難搞定了。陳楚心中歎了口氣。
安昕很快喊了的士過來,陳楚被安昕扶上了的士,然後的士直接前往醫院。
一路上,安昕對陳楚關切焦急。陳楚配合的皺眉頭,裝作又疼又忍。
在醫院取沙子時,還真是有些疼痛。尤其是取完後,用酒精消毒,那叫疼的撕心裂肺。不過陳楚也忍得住,說到底,還是皮肉傷,沒傷筋動骨。
一切處理好後,醫生建議住院,陳楚堅持要回去,安昕便也依著陳楚。
回去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一路在的士上,兩人依然無話。陳楚想要得到安昕的心,這時候肯定不能挾恩佔便宜。
雖然沒說話,但安昕的眼波卻有融化的趨勢。
這時候倒像是陳楚刻意不理安昕了。
到家後,陳楚坐在沙發上。他手上,腳上都纏了白色紗布,洗澡肯定不行。安昕幫他打了一盆洗澡水,幫他擰乾毛巾,讓他自己單手洗臉。洗過臉後,安昕又擰毛巾,幫陳楚擦背。
她做的專注認真,陳楚微微尷尬,道:「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洗腳吧。」安昕卻不理,執意幫陳楚脫了鞋子襪子,把他雙腳放入溫水中。然後認真的清洗起來。
髮絲下垂在安昕的面頰,柔和的燈光下,美麗安靜的女子如一首動聽的音樂,讓人心中忍不住寧靜,祥和,甚至去想著永恆。
安昕給陳楚洗完腳後,擰了毛巾,前去洗手間。
隨後,安昕扶陳楚去床上休息,並為陳楚打開空調。
「明早想吃什麼?」安昕隨後問陳楚。
「隨便吧。」陳楚說:「其實不用麻煩,我沒什麼事。」
「那好,明早我親手給你熬粥喝。」安昕微微笑了一下。隨後,她突然俯身在陳楚額頭上吻了一下,臉蛋微紅,道:「好好休息。」
這一個吻真的讓陳楚呆住了,有種鐵樹開花的感動。是心裡真正的喜悅,感動。他一直覺得在做戲,但是這一刻,這一個吻,讓他有種喜悅欲狂的感覺。
安昕吻完就想離開,陳楚一激動,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柔夷冰涼,卻充滿了柔滑和彈性。
安昕任由陳楚握著,也不回頭,只是輕聲道:「陳楚,給我一點點時間,好嗎?」
陳楚醒覺自己操之過急了,當下嗯了一聲,逐放開了安昕的手。安昕回過頭,眼波溫婉動人,道:「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陳楚眼中喜悅難掩。
安昕離開後,陳楚坐了起來。他心裡為這個實質性的進展是真的高興。儘管安昕不可能這麼快接受自己,但是她已經打開了心門。接下來就可以順理成章了。
然而,這一夜卻並不平靜。
李紅淚與李紅妝強強聯手,國安部門高度配合。她們很快鎖定了帝都大酒店的弗蘭格。
大楚門的兩名成員,秋彤和一名叫做秋荷的成員前去酒店暗中探查,結果被弗蘭格一行人發覺。弗蘭格眼見行蹤敗露,情急之下抓了秋彤與秋荷。
這件事很快就驚動了李紅淚和李紅妝,兩人暫時還不想驚動門主,便與海青璇取得聯繫。
海青璇當即火速趕到帝都大酒店。由於這兒是帝都,北京城內。海青璇一行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做出大動靜來。
弗蘭格抓了秋彤與秋荷,離開了帝都大酒店。李紅淚,李紅妝派人暗中跟蹤鎖定。海青璇交代所有人不能輕舉妄動。
考慮到弗蘭格就是陳楚所說的恐怖高手,海青璇害怕自己這一行人不是對手,她當即通知了陳楚。陳楚這會兒因為安昕的事情剛剛喜悅,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因為他想到了任務,自己不是在談戀愛啊!
便也在這個時候,陳楚接到了海青璇的電話。
「我們找到了那個隱藏的高手,一共三人。他們抓了秋彤和秋荷,現在藏在了佐羅公園裡。」海青璇說。
「別輕舉妄動,等我來。那個隱藏高手,你們沒人是對手。」陳楚一聽便是大驚失色,當下跳了起來。迅速將手上的紗布,腿上的紗布扯掉。然後找了衣服床上。其實他的傷因為他恐怖的氣血癒合能力,這會兒早已沒事。
悄悄離開租屋,出了巷子。陳楚按照海青璇說的匯合地址,展開白駒過隙的身法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