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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戰八荒 122葉傾城的決定 文 / 風起天闌

    122葉傾城的決定

    陳楚說完,又自沉吟,道:「不過這其中還有幾個大難題要海藍你來解決。這次假扮,不同以往。因為我們要和熟悉這對夫妻的人打交道,一點點的不同,聲音,頭髮,皮膚都會形成致命的關鍵點。第一,你們的易容技術要過關。第二,說話的聲音,我和海青璇要多練習。練習出他們國外的口音,到時候,爭取少說話就是。這幫人也不是長期在一起,一點點改變一定聽不出來。」說到這裡,他看向海藍。海青璇也看向海藍。

    海藍沉吟道:「以今時今日的技術,要易容到一模一樣,並不是難題。關鍵是,哈曼島上,沒有人去過,你們這樣貿然冒險,太危險了。」

    海青璇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去營救我的隊友本來就是一件極端冒險的事情,眼前有辦法,我們沒道理退縮。」頓了頓,轉向陳楚,真誠的道:「倒是陳楚你,我感激你的大無畏精神。」

    陳楚淡淡的牽扯了下嘴角。沒有多說。

    海藍見狀,歎了口氣道:「好,我現在要查一查,到底易容成那一對夫婦最好。另外,我還需要和國安其他處的同事合作,給你們制定一個可行的計劃出來。陳楚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一旦確定,我們會立刻出發。」

    陳楚點頭,站起與海青璇和海藍告別。因為時間不多了,所以他想多點時間去陪老婆和孩子。

    出了國安六處,已經是下午五點。夕陽淡薄如金紙,空中吹拂起了淡淡的晚風,吹在人身上,很是愜意。

    陳楚開著凱迪拉克回到喬老的別墅前,準備開進去時,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搖下車窗,探頭向周圍看了看,卻又什麼都沒發現。這樣不甘心,陳楚下了車,以一種探視的目光觀察周圍,依然什麼都沒發現。

    無奈下,陳楚只有上車,將車開了進去。

    心裡不知為何,那種焦躁,不踏實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了。

    將車停在庭院裡後,陳楚走進客廳。許彤正在做作業,見到陳楚,歡快的喊了聲爸爸,然後又繼續做作業。許舒正抱著妙佳,妙佳咯吱咯吱的笑個不停。看見陳楚回來,許舒站了起來,笑道:「你女兒一天到晚不知道傻樂個撒,彤彤那時候像她這麼大,成天的哭,妙佳倒好,笑個不停。」

    許彤聽到許舒的話,不滿的撅嘴,喊了聲臭媽媽。陳楚啞然失笑,許舒將妙佳遞給陳楚,道:「你抱著她,我去給你把菜熱一熱。」

    陳楚接過妙佳,看著許舒去廚房的背影,看著妙佳,心中才微微踏實了一些。

    這種不踏實,與危險無關。

    夜幕降臨的時候,陳楚站在陽台上朝樓下看了一次,依然沒有發現什麼。

    許舒從後面摟住他的腰部,頭靠在他的肩頭。道:「怎麼了,好像心不在焉的?」

    「不太踏實,心裡很慌。」陳楚摸索出了手機,他很想給葉傾城打個電話,但最終,還是沒有打出去。雖然決定許舒和傾城,兩個都一定要娶。但事情沒解決,這樣與許舒膩著,卻打電話去關心傾城。這樣虛情假意,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

    陳楚心裡感到了痛苦,他並不想要三妻四妾。他更多的是想有許舒,或則傾城就夠了。不要那麼多的錢,不要那麼多的任務,危險。就在普通的房子裡,三室一廳,兒女環繞,他便會感到幸福無比。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不盡如人意。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無論是許舒,還是傾城,他都不能割捨。

    回到臥室,陳楚與許舒說了關於海青璇的任務的事情。他說了海青璇那支隊伍的意義,並且與沈出塵得到了溝通和諒解。他的熱血和豪情依舊存在,這一點讓許舒感到自豪,為自己的丈夫而自豪。

    但,終要面臨離別。

    這一夜,許舒沒有多說什麼。在各自洗過澡後,在床上,因為種種離愁,兩人抵死的一次一次纏綿。

    凌晨十二點,陳楚與許舒已經來了三次。兩人不著寸縷的擁抱在一起。體力消耗有一點大,許舒沉沉睡去。陳楚也跟著睡著,他剛一睡著便從夢中驚醒,在夢裡,他彷彿看到了傾城就站在床頭,看著他和許舒抱在一起。她的眼神,是一種心灰如死。

    陳楚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真的不要,不要傾城傷心,更不要她對自己死心?真的承受不了。穿起衣服,不自覺的來到陽台前。

    月上中天,從這兒往外看,外面的路上被灑了一層清輝,什麼都沒有。陳楚呆呆的站著,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

    在喬老別墅外,轉角的地方。衣衫單薄的絕色女孩兒倔強的站立,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米色外套,下身是牛仔褲。北京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她的手,臉蛋全部都已凍得通紅。

    她當然就是葉傾城,葉傾城從下午五點就來了。她不知道在懼怕什麼,她不敢出現,當她看到陳楚從凱迪拉克裡探頭出來時,她所有的幻想,所有的自我安慰都破滅了。

    當她看到在陽台上,一個女人從後面摟住陳楚時,她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假的。她原本以為,任何男人都會改變,會花心,但陳楚絕對不會。

    她曾以為,陳楚是跟所有男人都不同的。

    不止是如此,更多的是寒心。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他簡直比任何男人都要讓她覺得噁心了。虛偽,虛偽至極!

    「應該走了,應該遠離他的一切。去一個全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葉傾城的理智如此告誡她自己。不管怎麼告誡,事實上,她站在這兒,一步也挪不動。沒有眼淚,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就是不想走,就想在這兒,或則凍死,那他看到

    後,會不會為自己的死而悔恨交加呢?那一定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

    保護葉傾城的兩個保鏢,分別叫趙波濤,劉宏。兩人是成年男子,在天縱軍事學院,遠遠看見葉傾城時,就覺得她是誤入塵世的仙子。也曾經很羨慕那位叫陳楚的男子,可以擁有這樣女子的愛。

    這次上面派他們兩個來保護葉傾城,能夠得以與葉傾城近距離接觸。她的清冷,她的不卑不亢,一切都與他們心中完美女神毫無差別。

    當兩人看到陳楚與別的女人一起,看到葉傾城就這樣心傷悲哀都如死去一般,他們心痛了。沒有那個男人會不為葉傾城心痛。

    同樣,葉傾城的美麗,氣質。也斷不會讓趙波濤和劉宏起一絲褻瀆之意。她這樣的女孩兒,只應該被呵護。

    葉傾城,本就是如一朵天山雪蓮般純淨的女子。

    當初殺人不眨眼的修羅,看見她後,也會說,你這樣的女子,只該在櫻花飄落的季節認識。

    張美的癡戀,及至後來沈門光明甲中的白休紅,沒有一個,忍心來傷害葉傾城。

    誓死保護葉傾城的沈智,臨死之前,也不過是想看葉傾城的真正面目。

    這些人卻也無法真正傷害到葉傾城,因為他們對她來說,都無足輕重。只有陳楚····

    此時此刻,月光下,葉傾城身上被露水濕透,她再這樣凍下去,非要出大事不可。

    趙波濤終於忍不住,道:「葉小姐,我們送你去休息。」

    葉傾城癡癡搖頭,道:「你們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想待一會兒。」

    劉宏焦急的道:「可是你這樣下去,會凍死的。」

    葉傾城垂下眼眸,卻是不肯說話了。

    趙波濤一咬牙,道:「好,葉小姐,你不走,總該披件衣服吧。」說著脫下他自己的外套,要給葉傾城披上。

    「別!」葉傾城看向他,說了一個字。她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而且拒人於千里之外。

    面對她的目光,趙波濤竟然不敢逆她的意思。

    趙波濤和劉宏束手無策,葉傾城陷入了她自己的思想裡。當初剛剛認識他時,是在學校裡吧。他問自己,高三六班怎麼走?

    與龍玄斗時,被修羅抓時,對陳思琦寵溺時,他的身影早已不知不覺佔據了她芳心中重要的位置。

    很多很多的甜蜜,為什麼會突然成了這樣?最痛苦的是一切的愛,都被他用殘酷的事實推翻。最痛苦的是,他竟然心安理得的在這裡與別的女人安然享受。而自己還在西伯利亞,每天盼著他回去。不敢給他電話,怕打擾到他的工作。

    葉傾城閉上眼,感覺心在被一片一片的撕裂,痛到她幾乎要窒息,心口好疼,好疼。

    看到葉傾城如此痛苦的神情,趙波濤和劉宏心痛無比。兩人走到一處商量,最後商量結果是,喊出陳楚來。這樣僵持著,對葉傾城沒有好處。她不敢去喊,就由他們來代勞。也許其中有誤會呢?反正不能再讓葉小姐這樣凍下去了。

    陳楚在床上重新躺下,而被吵醒是因為別墅的庭院裡傳來了大聲嘈雜。隱約的,是聽到警衛在呵斥,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陳楚,滾出來,葉小姐快要不行了,你這個畜牲。」

    這些聲音並沒有吵醒許舒,如果陳楚不是耳朵尖,也斷聽不真切。他悚然而驚,跳下床來。慌亂的穿起褲子,襯衫,赤著腳下樓。這番動靜終於吵醒了許舒,許舒不明所以,但看陳楚這樣慌亂出去,也是大驚失色。連忙穿了衣服跟了上去。

    陳楚光著腳丫來到庭院,便看見了趙波濤和劉宏。幾名警衛正在警告他們不要私闖。而他們兩人也沒有闖的意思,只是想喊出陳楚。

    陳楚快步而出,警衛自然不敢攔他。陳楚一把抓住趙波濤的雙肩,面上閃過驚恐之色,道:「傾城怎麼了?」

    趙波濤怒哼一聲,推開陳楚。然後轉身帶路,陳楚立刻跟上,結果卻已沒有看見葉傾城。趙波濤和劉宏駭然失色。「剛剛還在這裡的····」趙波濤驚慌失措。

    陳楚心中的恐懼如瘟疫蔓延,他沒有再問趙波濤,而是看了眼道路,對趙波濤和劉宏道:「你們去那邊找,我去這邊。」

    趙波濤和劉宏不敢耽擱,立刻依照陳楚的話而去做。陳楚向前方奔去,這兒特別的僻靜,道路是林蔭路。

    路燈明亮,陳楚憑著感覺,口裡驚慌的喊著傾城,跑出一截,他看見前面躺了一名女子,米色外套。

    他毫不遲疑的上前,將女子翻過身。那絕美的容顏,正是葉傾城。此刻她雙眼緊閉,陳楚心口窒息般的痛,伸出手指在她的鼻端感受,氣息很微弱。陳楚一把將她攬抱起來,攬起來一瞬間,地上的血紅觸目驚心。

    傾城到底怎麼了?陳楚驚駭,當下顧不得這些。他知道最近的醫院,邁開雙腳,香象渡河的身法展開,驚世駭俗的在黑夜中奔行。這速度邁開後,就連開到極限的奔馳也無法趕上。

    三分鐘之內,陳楚來到了北京一家婦科醫院內。

    醫院是晝夜營業,燈火通明。陳楚想值班護士吼道:「急診!」那護士是個小女孩,一下嚇得呆了。陳楚抱著葉傾城,四下尋找醫生,什麼科室的門都被他一腳踹開。

    醫院裡,主治醫生聞訊趕到,看到陳楚這個情況,便什麼都懂了。立刻讓陳楚將病人放下。

    直等葉傾城被醫生推進急診室後,陳楚回過身,不用內勁,一拳砸在牆上。

    鮮血順著拳頭留下,整個拳頭,血肉模糊。

    啪啪!他覺得不解恨,又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耳光。他這樣的狠勁,讓一邊跟過來的護士都看得觸目驚心。

    陳楚沒有去想葉傾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只是在想,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她心中又到底該有多痛苦呢?

    如果傾城真的出事了,陳楚覺得自己也不想活了。她是自己的生命啊,一直以來,自己是不是太混賬了?仗著她的體貼,仗著她對自己的愛,便為所欲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在急診室外的等待,每一分鐘對陳楚來說都是煎熬。

    半個小時後,中年女醫生出來了。

    陳楚竄上前,緊緊抓住醫生的肩膀,抓的中年女醫生大怒著喊痛,放手。陳楚連忙放手,嘴裡說著對不起,又連問:「我妻子怎麼樣了?」

    中年女醫生看到陳楚手上的血,那拳頭,分明是自虐了。當下忍住怒氣,道:「這會兒心疼老婆了,早幹嘛去了。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太粗心大意了。你老婆都有身孕了,怎麼還讓她受凍?受凍不說,又因為劇烈的運動,導致了流產。也幸好你送來的及時,現在人沒事了,不過以後還能不能有孩子,或則會不會身體留下毛病可說不定,得住院觀察。」

    陳楚聽到中年女醫生說葉傾城人沒事,頓時心神微微一鬆。急問道:「她醒了沒有?」

    「醒了!」中年女醫生還準備繼續交代時,陳楚已經衝了進去。

    葉傾城靜靜的躺在床上,病房裡炫目的白,她的手上還打著點滴。護士看見他進來,便退了出去。

    關上門後,病房裡只剩下陳楚和葉傾城。大概是因為葉傾城的容顏,還有陳楚的衣著,氣質。所以沒有醫生來主動催陳楚交醫藥費。

    陳楚來到葉傾城面前,葉傾城本來是睜開眼的,但看到他後,立刻閉上了眼睛。剛一閉眼,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是女人,不會對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知。剛剛問醫生,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流產了。

    葉傾城一直都期盼著有孩子,而現在,孩子的失去,促使葉傾城對陳楚的恨更加濃烈。

    「傾城······」陳楚剛一開口。

    葉傾城翻轉身子,背對著陳楚。陳楚準備說話時,她忽然開口了,聲音清清冷冷,一如初相識時,不喜不悲。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陳楚理虧,他說不出一句話來。葉傾城這個樣子,根本不想聽解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可是,這件事必須解釋,必須講清楚。否則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傾城,讓我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可以嗎?」陳楚請求。

    葉傾城道:「拜託你不要再用這種深情款款的語調喊我,我覺得····噁心。」她突然吃力的坐了起來,看向陳楚,她的臉蛋顯得蒼白。而眼眸卻是冰冷無情,道:「你想解釋什麼?用你花言巧語繼續來騙我,讓我像一個傻子一樣繼續的等著你?」

    陳楚微微詫異的看向葉傾城,在熱戀的時候,她似乎笨笨的,但一旦清醒的時候。她的睿智,讓他這才意識到,她是那樣的光耀。

    這個時候,陳楚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在他站起的瞬間,葉傾城看到了他光著的腳,還有受傷的手。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可是這樣一個陳楚,已經讓她感動不起來。

    陳楚醞釀著情緒,道:「我沒想到你會來,之前是在執行任務。順便路過北京,所以我想先去看望許舒。」

    葉傾城沒有說話,因為她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和許舒在北京正式認識的,·····」陳楚開始述說和許舒的種種,以及面對許舒的那種悸動。一直到重逢,到戰龍玄,感情的昇華,分開。又因為救葉傾城,而誤殺了小女孩,所面臨的牢獄之災。

    這一點,葉傾城記憶很清楚。當時自己和陳思琦都快絕望,後來是許舒救了陳楚出來。葉傾城聽著,心中忍不住悲涼,或許,自己才是插足的第三者。

    葉傾城一直所不知道的是,陳楚在面臨許懷明一家的強逼,許雪琴的狠辣,那一晚,他差點被徐雪琴折磨成太監。是許舒用水果刀割她自己的手,鮮血,驚艷,白花花的肉掌心·····

    「如果你敢再傷害他,我就死在這裡,讓我外公知道。我是被你們逼死的。」

    許舒的決絕,陳楚說到這裡時,思緒回復到了那一夜。他永遠忘不了,也割捨不了。而眼前的傾城,他也是用生命愛著。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及至後來種種變故,葉傾城都是知曉的。陳楚殺了許書記一家,快意恩仇。那時候,葉傾城在心裡為陳楚喝過彩。

    這時候,葉傾城心中的怨恨不可自覺的消了一些。她能理解他與許舒的刻骨銘心。但卻讓她更加覺得自己多餘。

    突然的流產,孩子的失去,是葉傾城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陳楚繼續述說,舊金山的事情,他跟葉傾城說過。但是許舒失憶的緣由,以及懷孕瞞而不說,是陳楚當初也不知道的。

    陳楚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以及任務時,因為許爽的綁架,他趕到了美國舊金山。

    一切說完後,陳楚凝視向葉傾城,道:「我一直不跟你打電話,是想回伊爾庫茨克再跟你說明。」

    葉傾城眼神微微複雜,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只要她願意,一切都會圓滿。

    「如果我不願意呢?我不同意。」葉傾城半晌後,凝眸道。

    陳楚嘴角泛過苦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必這麼痛苦,我給你想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葉傾城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嘴上卻很堅決的道:「這件事情中,許舒沒有錯。錯在我,現在這個錯誤也該得到糾正,我跟你之間,以後不再有瓜葛。就這樣吧,你陪著你的孩子,老婆。而我,只是你的一個路人。」

    陳楚張了張嘴,這時候的葉傾城,是那樣的清冷,陌生。她繼續道:「醒醒吧,你的三妻四妾夢。好好的陪著許舒,我····我會努力的祝你們幸福!」

    陳楚呆住了,他從未想過,葉傾城能夠割捨下他。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她。

    而當她真正冰冷無情說出結束時,陳楚覺得那種難受在身體內翻天倒海。如果真的失去了傾城,那我所做的一切,都還有什麼意義?一切都沒有了意義。陳楚說不出話來挽留,他無法對傾城說可以放棄許舒。他也無法離開這個病房,這種淤積,胸悶,在心中盤桓。難受,欲絕,他從未有一刻這樣的脆弱,無助過。

    哇·····

    陳楚臉如金紙,吐出一口鮮血來。

    葉傾城心中抽痛,還未開口。陳楚先慘然一笑,道:「我沒事,我沒事。」他努力的站直了身體,看向葉傾城,道:「好,我聽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你也一樣。」葉傾城忍住將要洶湧的淚水,道:「你的工作很危險,你不要有悲觀的情緒,想一想許舒和你的孩子,還有陳思琦,你是為她們而活著。」

    「我會的!」陳楚點頭,幾乎麻木的離開了病房。不是不想軟下來祈求,或則賴皮的抱著她,不肯鬆手。可是陳楚怕會因此被她看輕。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讓傾城和許舒一起跟著自己。就算她們答應了,但對她們來說,豈不就是對她們的一種褻瀆嗎?

    不應該這樣。她們都是耀眼,優秀的女子,如何能這般對待。

    葉傾城看著陳楚離開,她終於忍不住,捂進被子裡痛哭失聲,越哭越發洶湧。她好想妥協,就差那麼一點點,只要他還多一點哄勸,親一親她,她一定會妥協的。

    可是他沒有!

    葉傾城的驕傲,不允許她自己這樣的放棄尊嚴,來接受和許舒一起擁有他。雖然那會讓自己沒這麼傷心,但對她而言,會像是飲鴆止渴!

    倒不如這樣乾脆的一刀兩斷,來得痛快!

    長痛不如短痛!

    出了病房,陳楚強行命令自己清醒下來。不能這樣下去,他深吸一口氣,付了醫藥費。然後原路返回,找到了趕來的趙波濤和劉宏。這兩個人,不用猜,陳楚也知道他們是被天縱的人派來保護葉傾城的。當下交代他們到醫院去照顧。

    隨後,他赤著腳丫子,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遊蕩,就像是癡了一般。

    前方,路燈下,許舒站在那兒。她穿了黑色的風衣,在風中,髮絲凌亂,卻如守護明燈,給陳楚照亮前路。

    但看見許舒,陳楚卻沒有勇氣走過去了。他在路邊,坐了下去。眼神裡略顯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舒來到他的身邊,陪著坐下。他不說話,許舒也不說話。陳楚攬住許舒,讓她靠在他的肩頭。

    「傾城過來了,她知道了一切。」陳楚緩緩的說,許舒吃了一驚,道:「她在那兒?她怎麼樣了?」

    陳楚不想說葉傾城流產的事兒,這樣只會讓許舒更加內疚。「我跟她之間·····完了。我想她說的對,我一直用自己工作的事兒找借口,用危險,生命不多的借口,想貪心的將你和她都擁有。但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們會陷入痛苦的深淵。我所謂的理論,不過是我的自私心理在作祟。這樣也好,她那麼優秀,離開了我,自然能找到更優秀的男人。以後也會幸福,不像跟著我,永遠都在受著委屈。委屈了她,更委屈了你。」

    「不是這樣的,陳楚。」許舒感受到陳楚內心的傷痛,焦急的道:「她在哪兒,我去跟她說清楚。如果一定要有人退出,那也應該是我。」

    陳楚站了起來,牽住許舒的手,道:「我們回去。」

    許舒心思一片煩亂,突如其來的消息並沒有讓她喜悅。按照道理來說,陳楚與葉傾城分開。從此,陳楚就屬於她一個人,她應該欣喜若狂。可這一刻,她心裡只有恐慌。這是一種無法捉摸,把握的恐慌。

    她想找到葉傾城,跟她解釋,如果葉傾城不願意。她願意退出,甚至懇求葉傾城回到陳楚身邊。為此,她可以帶著孩子,到國外,到陳楚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因為她知道,陳楚愛葉傾城愛到了骨子裡。而對自己,他雖然也愛,但更多的是責任和感激。這種感覺說不清,但許舒就是這麼敏感的覺得的。

    回到喬老別墅前,意外的是海藍和海青璇開車來了。正在等待····

    海藍見到陳楚的模樣,不由奇怪,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楚淡淡道:「沒事,你們這麼晚來,是不是已經搞定了?」

    「你真的沒事嗎?」海藍擔憂道。陳楚搖頭,道:「我能有什麼事情,我們先進屋,再說。」

    海藍和海青璇對視一眼,便也不再多言。

    進了別墅後,陳楚先上樓去穿好衣服,鞋子。手上的傷口,很快就已經結痂了,沒什麼事情。他拿了手機,戴了手錶。

    想起傾城流產的事,這時候,自己真應該在她身邊照顧她。可是自己不能,想了想,便撥通了陳思琦的電話。

    陳思琦在睡夢中被陳楚的電話驚醒。

    「哥·····」陳思琦迷糊的喊。

    「你現在給傾城打電話,陪她說話,明天一早,你到北京來找她,照顧她。」

    「怎麼了,哥?傾城姐怎麼了?」陳思琦覺得莫名其妙,恐慌的問。她覺得今天哥哥的語氣不同尋常,比往常每一次都要悲觀。

    「陳思琦,就當幫哥,也不要問了,照我說的做。」陳楚顯得疲憊。

    「嗯,我明早就趕過來!」陳思琦不敢多問了。

    掛了與陳思琦的電話,陳楚去洗手間裡洗了把臉,方才下樓。

    許舒進了書房裡,再沒出來。也沒心思招待海藍和海青璇。

    現在,陳楚需要無數的工作來麻木自己,不要去想這些情啊愛的,可恨的東西。

    以後就只守著許舒和孩子,誰也不要招惹,陳楚如是告誡自己。

    客廳裡,陳楚與海藍,海青璇相對而坐在沙發上。海藍手上有筆記本,她放在茶几上,不免奇怪道:「今天許舒怪怪的,你們吵架了嗎?」

    陳楚眉頭微蹙,道:「我們現在工作,不要談這些私人的事情。你們也不必擔心,我絕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任務裡來。」

    海藍與海青璇相視一眼,當下便也不再囉嗦。海藍打開筆記本,道:「我們找到了美國的一對夫婦,男的叫米修羅,三十二歲。是一名美國的計算機工程師,家境只能算小康。他的妻子叫做魯爾美秀,二十五歲。是一名銀行上班的普通女職員。他們在哈曼瑞斯的受邀中。我查過,他們背後並無背景。而一共受邀去哈曼島的十對夫婦,他們唯一共同點就是,男的強壯陽光,女的美麗富有韻味。美**方曾經試圖悄悄找一對夫婦問話,但之後,這對夫婦就再沒被邀請過去哈曼島。」

    頓了頓,道:「由此可見,哈曼瑞斯對這幾對夫婦是有秘密監視的。不過他的監視很隱秘,連美國出動中情局都沒有發現到,如此便可見一斑了。所以,你們要去假扮,第一是避過這層監視。」

    陳楚點點頭,示意海藍繼續說。

    海藍道:「這十對夫婦中,米修羅與美秀是跟你們兩人身材最相近的。我們的人側重發過來了他們的資料。明天我們會去錄下他們的口音來讓你們練習。這次過去,你們先取道香港,我們聯繫了香港歐陽家的私人飛機。你們乘坐私人飛機過去,以避耳目。我必須鄭重交代的是,這次的行動,一切都需要你們兩人的隨機應變。我們無法提供給你們撤退方案,甚至無法提供其他的幫助。」

    陳楚與海青璇點頭,道:「明白!」陳楚又道:「預計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我們同時會拍下他們的立體頭像,傳輸過來後,經過嚴密精確的設計,製作出帶頭髮頭皮的高分子面膜給你們。估計下午,你們就要動身前往香港,而那邊的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晚上八點,你們會正式飛往美國紐約。」

    海藍與海青璇隨後離開,客廳空下來後。陳楚躺在沙發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迫切的想要離開北京,去置身險地。只有那樣,他才不會去想,他失去了傾城。

    已經是凌晨三點,陳楚一直坐在沙發上。許舒也在書房裡沒有出來。這個時候,陳楚也沒心情去安慰許舒。想了想,陳楚起身來到蘭姐的房間,悄然推門而入。妙佳是跟蘭姐睡在一個房間的。他沒有驚動蘭姐,在黑暗中,一直凝視著小傢伙。

    小傢伙睡容特別的安祥,似乎沒有一點的煩心事。這讓陳楚想起了唐佳怡,她曾經也有自己的孩子。而傾城,她也剛剛失去了孩子。

    無為大師曾經說,妙佳是自己唯一的血脈。難道真會是如此殘酷?

    電話忽然響起,好在調的是靜音。

    陳楚拿起一看,是陳思琦打過來的。他連忙出了房間。

    陳思琦的語氣裡,依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想必葉傾城的性子,也不會說出來。陳思琦道:「明天傾城姐說會回伊爾庫茨克。哥,傾城姐怎麼突然在北京了,你和她怎麼了?」

    「沒什麼。」陳楚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陳楚再次出了喬老的別墅,獨自來到那家婦科醫院。陳楚沒有去找葉傾城,只是向趙波濤和劉宏問了下葉傾城的情況。趙波濤和劉宏雖然不爽陳楚,但是陳楚身份擺在這兒,再說,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兒,也輪不到他們來憤怒。所以還是老實回答了。

    葉傾城在房間裡很安靜,護士說她的狀況不錯。

    陳楚交代趙波濤和劉宏,一定要守著她,把她安全送回伊爾庫茨克。

    趙波濤和劉宏點頭答應,這也是他們的工作。

    隨後,陳楚離開了醫院。

    明天就要離開,陳楚不想因為自己的糟糕,而影響許舒的心情。所以在回到別墅後,他快步到了書房。月光清冷的照進書房裡,許舒癡癡的坐在座椅上,一動也不動。書房裡沒開暖氣,她身上幾乎要凍僵了。陳楚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向二樓她的臥室走去。

    許舒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陳楚。陳楚將臥室的暖氣打開,把她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自己也鑽進了被子,什麼話也不說,靜靜的擁抱著她。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累乏的許舒在陳楚溫暖的擁抱中沉睡過去。陳楚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一直到凌晨五點,方才睡著。在六點時分,他自動醒了過來,起床開始練習無始訣。

    在陳楚起床練功時,許舒也醒了過來。她鬆了一口氣,因為陳楚沒有頹廢下去,他努力練功,證明他想活著,想保護自己和妙佳和彤彤。

    許舒也起床,開始做早餐。

    吃早餐,送許彤上學。許舒用行動告訴陳楚,讓陳楚不用擔心她。她不會成為他的負擔和後顧之憂。

    下午一點,陳楚接到海藍的電話。要他準備好,先到國安六處,練習口音。然後直接去香港。

    分別之際,陳楚痛吻許舒,然後向她承諾,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回來。

    在開著許爽的凱迪拉克往國安六處開去時,陳楚接到了趙波濤的電話。他們和葉傾城上了前往伊爾庫茨克的飛機。葉傾城情緒穩定,很安靜,只是不說話而已。

    陳楚長鬆了一口氣,就算不在一起,也希望她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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