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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談話(一) 文 / 愛麗絲十九

    第十四章談話(一)

    太陽終於走過一天的軌跡,慢慢的爬下了山頭。只還在天邊遺留著一片橘紅色,映照著袁家村漸漸安靜下來的院落,偶爾幾隻家雞和土狗圍著歸家的主人歡快的叫著。

    此刻,太陽的餘熱也同樣照耀李家的院子。一天的熙熙攘攘,讓李氏也沒什麼心思做晚飯,不過想著屋裡的父女兩個,一個咳得只剩半條命,一個只得趴在床上。無奈只得到廚房將家裡剩的一些小米摻著點小野餐熬了一鍋粥,又和了點玉米面烙了幾塊玉米餅,端進了屋。

    「來,起來吃點東西。」李氏掀開簾子,推了推還在睡的李父。

    「咳咳月蘭呢?」李父在李氏的幫忙下起了身,推開了李氏端來的粥,示意將他扶到堂屋的飯桌旁。

    「她那兒我一會兒就送去,你身子還沒好,起來幹什麼?」李氏忙阻止道。

    「沒事,咳咳沒事,外去吃,外去吃。」李父勉強站起了身,推開李氏的扶持,慢慢向外走去。

    李氏見阻止不得,便趕忙將搭在一旁凳子上的棉衣給李父披上,「你慢點兒,小心凍著。」見李父拉好了衣服,李氏才轉身將剛剛放在小桌上的飯食端了起來,跟著李父向外走去。

    將手中的飯食放好,又將李父安坐好,李氏才轉身進了李月蘭的房間。

    一陣低聲慢語和穿衣的悉索聲過後,李月蘭在李氏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

    待李月蘭坐定後,李父似乎想要對李月蘭說些什麼,李氏在一旁打斷道:「吃飯吃飯,這一天鬧騰的,鐵打的身子的經不住,有什麼事兒吃晚飯再說。」說完瞥了一眼李父,李父頓了頓,終是拿起了筷子。

    李月蘭悄悄鬆了一口氣,也端起了碗小口吃著。

    飯間,李月蘭的傷顯然仍然讓她覺得疼痛,拿著筷子的手都有點顫抖,李氏幫著夾菜盛粥,照顧著她將飯吃完了。

    「月蘭,跟咳跟我進屋裡來。」李父放下了筷子,對著李月蘭說道。

    「哎,閨女身上還傷著呢」沒等李氏說完,李父便什麼都不理的轉身回屋了。

    「哎,我說你這個倔老頭子」李氏剛想上前阻止,李月蘭上前了一步,「娘,讓我跟爹聊聊,沒事的,你忙你的。」

    「可是」李氏顯然對下午的那頓棍棒很有餘悸,不放心的看向李月蘭。

    李月蘭寬慰的對著李氏笑了笑,拍了拍李氏緊握著自己的手,跟著李父進屋了。

    「哎,冤孽」李氏歎了一口氣,低頭繼續收拾起桌子。

    一進屋,李月蘭就見李父正靠在床上,閉眼假寐。

    「爹。」李月蘭喚了一聲。

    李父沒有睜開眼,對著李月蘭的方向回了一下手,然後拍了拍床邊的矮凳,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李月蘭走上前,將李父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才在床邊坐下。

    「還疼嗎?」李父突然睜開眼,對著李月蘭問道。

    看著眼前蒼老的臉龐,隱隱透著關心雙眼,李月蘭聽到李父的問話,明顯怔楞了一下。

    「怎麼,背還很疼嗎?」李父直起了身子,看向李月蘭的背後。

    「不沒,沒」李月蘭回過神連忙回道,將李父扶了回去。

    「哦咳咳」李父臉上鬆了一口氣,握住李月蘭要往回收的手,拍了拍問道:「怪爹嗎?爹咳咳爹是不是打你打重了?」

    李月蘭搖了搖頭,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哎,你啊,」李父微微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爹,您叫我進來有什麼事兒嗎?」李月蘭抬頭問道。

    「今天的事到底怎麼回事兒?下午那一陣折騰,我也是氣的糊塗,也沒時間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親家母說你拿了休書回了家?這休書是哪來的?」李父問道。

    「兩年前袁子忠給我寄過一封休書,從前,袁子忠生死不明,女兒斷不會做那不仁不義之事,自當恪守本份,幫他侍奉家中。而現在,女兒想既然袁子忠已經平安回來了,那麼女兒也沒有什麼理由留下。」李月蘭低聲解釋道。

    「那你回家,袁家大郎同意了嗎?是他咳咳是他趕你走的?」李父拔高了聲音急促的問道。

    「不是,」李月蘭搖了搖頭,接著道:「是我自請離開的。」

    「什麼?你腦子壞掉了?袁家既然沒提這件事你做什麼自請離開?誰讓你自請離開的?」李父詫異的望著李月蘭。

    「爹,」李月蘭的神情略微激動了起來。「為了為了我三年沒回來過了,難道你平安歸了家,我回來看看您也不成嗎?」

    「那這麼說你這是回來看看我,你還是會回去?」李父鬆了一口氣道。

    李月蘭坐在一旁輕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哼,這個袁老太,下午竟這麼冤枉你,女兒你放心,爹明兒一早就帶你回袁家,咳咳,這次他袁木匠不給我李家一個說法,我饒不了他,咳咳」李父以為李月蘭沒說話就是默認了,遂憤聲道。

    「爹,」李月蘭一把跪在了床邊,「我女兒是不會回袁家的。」

    「咳咳什麼?你說什麼?」李父轉頭望向李月蘭。

    「爹,讓女兒常伴您和母親的膝下,女兒願意終身不嫁,伺候你們二老。」李月蘭哽咽的說道。

    「咳咳咳咳你你這個不孝女,我從小教你讀書寫字,知理懂節,現在咳咳你竟然真的像袁老太說的那樣,不知廉恥,私自歸家,你你丟進了我李家的臉面啊」李父激動的雙眼通紅,用力的錘著床。

    「爹」李月蘭的眼淚奪目而出,聽著父親責罵自己的聲音,心裡的委屈瞬間淹沒了自己。她知道,她這麼說,父親一定不會諒解,可是真正的原因她又無法說出口。總不能讓她告訴父親,袁子忠在未來的五年後會傷透自己的心,最終拋棄自己,另覓新歡。不說袁父相信與否,就說那些事是現在還未發生的事情,父親也定然不會去怪罪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做的袁子忠,就是自己,現在也沒有立場說現在這個袁子忠是個負心薄倖之人。

    「哎呀,你們這兩父女這是在幹什麼?」李氏一進屋就見到李父坐在床上,雙目含淚,李月蘭跪在地上低聲哭泣。

    李氏趕忙上前將李月蘭扶起,「這是幹什麼?老頭子,女兒這身上還傷著,怎麼能讓她跪著呢?」

    「你你讓她咳咳你讓他自己說,她幹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兒。」李父顫抖著手指,指著李月蘭對著李氏道。

    李氏看了一眼依舊倔強的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李月蘭,皺著眉頭抬著頭對李父道:「不就是袁家那點兒破事兒嘛,要我說月蘭回來也是好事,袁家那個老潑貨,女兒過去不知得受多少委屈呢!再說三年前我說親的時候,你不是反對的嗎?怎麼現在倒幫起外人欺負自己女兒來了?」

    「你你胡說些什麼?咳咳那時候能和這時候比嗎?她既然已經入了袁家的門,那麼死也袁家的鬼,她回來,她憑什麼回來?她糊塗你也糊塗?」李父怒道。

    「什麼入了門,你可別忘了,當年袁家小子可是連新房門都沒入就被拉走了,算起來,這禮都沒成,怎麼能算入了他袁家的門了?」李氏終是拉起李月蘭,讓她在一邊坐下,繼續和李父說道。

    「糊塗,糊塗!」李父直起了身子,連道兩聲。

    「若是禮不算成,你閨女怎麼能在別人家裡住三年?你要是不認這門親,當年幹嘛急著嫁了她?你要認為禮不成,三年前袁家子離開的當天為什麼不把她接回來?現在說禮不成,你讓她以後怎麼辦?我李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李父指著李月蘭連聲質問李氏。

    李氏原本聽著李父的話,倒琢磨出點意味兒,心下也不覺點頭稱是。是啊,以前不說,現在卻不能不認,不然以後女兒怎麼做人呢?可是接著聽到李父質問道李家的臉面,不由得火冒三丈。

    「李家臉面?你還提什麼李家臉面?你一走就是三年,女兒又待在袁家,這三年家裡家外就我一個人,臉面?我要在乎臉面的話,你回來看到的就不是這個我,這個家了?臉面?我要真在乎這個,你和你這閨女早十幾年前就餓死了!」李氏也不由得紅了眼睛,這些年生活上的不易匯成了一股委屈和怨氣,此刻一股腦兒的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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