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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一章 求情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1-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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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慢條斯理的呷了口茶,淡淡道:「你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霍氏恭敬的道:「是,妃妾愚鈍,還請太后垂憐!」

    「那你叫哀家怎麼垂憐你呢?原本這些都是你父母該教導的道理,你卻到現在才曉得,難不成哀家的皇孫是給你拿著練手調教的麼?」太后眼皮都不抬一下道,「這等話也說得出口?真是可笑之極!」

    太后的語氣淡淡的,不注意聽甚至會以為她只是隨口調笑,但是這番話說出後,德泰殿中立刻鴉雀無聲。

    連周皇后在太后面前一直掛著的溫柔微笑也僵了僵,一臉笑容彷彿凍住了一樣有點笑不下去。蘇如繪三人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乖乖侍立在旁,做個體面的石人兒。

    霍氏聽太后這話說的不對勁,竟是連霍德都罵了進去,心裡涼了一半,但看著陪自己跪在一邊的甘然,咬了咬牙,磕了個頭道:「都是妃妾不好,太后請儘管放心,妃妾現在知道錯了,以後一定看顧好二皇子!」

    「以後?二皇子乃皇家血脈,名副其實的金尊玉貴,豈是一個不盡心能夠推脫得了沒看顧好的責任的?」太后冷然道,「你還有臉繼續求著哀家麼?」

    霍氏顏面掃地,見太后卻還不肯鬆口,不由心灰意冷,俯在地上哀哀哭泣起來。

    太后最見不得這副哀怨的腔調,正要發作,卻見甘然膝行幾步上前,抱著自己的腿哀求道:「皇祖母!都是孫兒自己頑皮,不關母妃的事,還請皇祖母重重的懲罰孫兒,不要怪母妃!」

    他語氣中已帶哭聲,太后眉毛動了動,周皇后察言觀色,也溫言道:「母后,霍妹妹是真的知道錯了,畢竟二殿下是她撫養長大的,母子情深,還請母后饒了她這次罷!也是給個教訓,妹妹以後定然不會再疏忽了!」

    蘇如繪三人在旁默不作聲,卻將各人對話聽入耳中,暗笑周皇后看似雍容大度,心裡卻也對霍氏有所不滿,沒聽見甘然都已經把錯全部攬了下來,到了周皇后勸說時就變成了霍氏的不是了。

    不過這也難怪,她現在雖然是皇后,但當初長泰想立的皇后卻是霍貴妃,而且皇后已經誕下二子,霍貴妃卻只有一個養子,就是這樣,西福宮的寵愛也是獨一份的。周皇后就算再大度,心裡又怎麼可能不發酸發苦?

    皇后開口求情,沈淑妃一直冷眼旁觀,卻見依在太后懷裡的兒子甘棠給自己遞了個眼色,連忙道:「太后,妃妾知道您是心疼二殿下才會教訓霍貴妃的,可是您看二殿下雖然身臨危境,但還是惦記著貴妃,顯然是念著貴妃多年來的撫育之恩!殿下是個念恩的,太后何必冷了殿下的心呢?」

    顧賢妃原本見皇后求情時就微微皺了下眉,但現在一後四妃中其他兩位都站了出來,她也不得不輕聲細語的道:「太后,妃妾瞧著二殿下跪著哀求怪可憐的,瞧在殿下的面子上,太后就消消火,好歹讓殿下起來說話吧!」

    「還請太后垂憐!」賢妃說罷,在她身後的寶絡夫人卻離開座位跪到了霍貴妃身邊。

    其餘眾妃不管心裡怎麼想,亦紛紛跪倒為霍氏求情。

    太后也不理會這些人,先伸手拉起甘然:「起來說話!哀家的孫兒,上跪天下拜地,中間只跪師長君父,為了一個不成器的養母,怎麼就能叫哀家的孫兒屈了膝?」

    嘉懿太后這番話說的刻薄,霍氏更是羞憤得無以形容,她這才想起來太后最恨的就是被人逼迫,當初長泰帝幼年時,主少國疑,那起子搖擺不定、或借時勢求官要權的官吏,在朝局穩定後,哪個沒被太后連本帶利的討了回去?

    自己今天一個激動,卻是犯了太后的大忌!

    甘然起身收了淚,認真道:「皇祖母,母妃照顧孫兒很盡心,是孫兒自己不好,特特甩開了奴才出去玩的,那些奴才正是因為母妃疼愛孫兒,不敢不聽孫兒的話才被攆走,您不要怪母妃好麼?」

    太后面沉似水,也瞧不出有什麼想法,半晌才淡淡道:「你忘記你父皇要你禁足三個月了嗎?這才一個月沒到吧?」

    甘然當此之時機靈無比,立刻跪下謝恩道:「多謝皇祖母!孫兒一定乖乖待在仁壽宮裡,聆聽皇祖母教導!就算兩個月後回了母妃那裡,也斷然不敢再淘氣了!」

    太后面色古怪,半晌才哼了一聲,微怒道:「你不是還說要給陪侍哀家的如繪賞賜麼?哀家告訴你,你要代哀家、你賢母妃賞賜如繪,可斷然不許輕了!要是讓哀家發現東西不好,看哀家怎麼罰你!」

    「皇祖母放心!」甘然立刻神采飛揚道,「只要您高興,孫兒這就派人去西福宮搬東西,左右孫兒手裡的好東西,都是皇祖母和父皇賞賜的!」

    「繞來繞去,給賞賜的還是哀家與皇帝?」太后啞然失笑,「那哀家和你父皇真真是太虧了!」嘉懿最喜歡看孫子們精神抖擻、朝氣蓬勃的模樣,見甘然一掃頹唐,口風也逐漸溫和起來,淡淡的看了眼殿下道了起來。

    殿中氣氛這才逐漸緩和,惟獨霍氏遲疑了一下,還是周皇后咳嗽一聲,才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皇祖母,您可不虧,您和父皇賞賜給孫兒們的都是好東西,等孫兒們長大了,有能力孝敬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還有眾位母妃時,自然也知道該挑什麼才是好的。」一直依偎在太后懷裡的甘棠立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仰著頭對太后道,「皇祖母就當是給孫兒們練眼力了罷!」

    太后歡喜的摸摸他的小臉,對沈淑妃道:「淑妃你瞧瞧棠兒這張甜嘴!哀家感慨了一句,他倒好,立刻祭出孝敬的大旗來,連皇后和妃嬪都帶了進去!還不是想要跟哀家多討些好處麼!」

    「孫兒能夠承歡皇祖母膝下,就是最大的好處了,哪裡還有要其他好處的意思?」甘棠笑著道,太后被哄得眉開眼笑,一個勁的摟著他稱讚沈淑妃教導有方,霍氏只是低頭小意陪笑,不敢多言。

    如此因著兩位皇孫的竭力討好,太后終於在眾人告退時,對霍氏淡淡道了句:「皇帝要你抄的女則抄完了,再來接然兒罷!」

    霍氏一愣,隨即喜不自禁,認真跪下給太后磕頭謝了恩,才歡喜的退去了。霍氏卻沒發現,太后注視著她退出殿外的目光,竟有些陰冷。

    蘇如繪暗暗打個寒戰。

    就在這時,她手裡忽然被塞了一件東西,冷冰冰的,拿到手裡,卻又似乎泛著些暖意。她低頭一看,卻是一塊雕作祥雲形狀的玉珮,正是那日見到甘然從菊海中衝出來時所佩帶的。

    蘇如繪一驚,正要說話,卻聽甘然板著臉道:「你伺候賢母妃很用心,這是本殿下賞你的,以後還須更加慇勤,不可懈怠!」

    他年紀本就比蘇如繪大不了幾個月,身量尚小,這麼一本正經的端起皇家的架子,太后看著笑得合不攏嘴,對齊雲道:「齊雲你瞧瞧,甘然這模樣兒像不像皇帝那次賞賜奴僕們?」

    「奴婢瞧著就眼熟,還是太后記性好!」齊雲含笑捧了太后一句,才慢慢道,「陛下這麼大的時候,恰好邊境傳來捷報,當時陛下喜不自禁,吩咐伺候左近的宮人皆有賞賜,二殿下這樣子倒是有六七分相似!」

    齊雲久在深宮,雖然得太后信重,做事說法卻是無比謹慎,儘管心裡覺得二殿下是諸位皇子中最像長泰帝的,尤其是舉止上,但她卻不會說出十分相似的話來——酷肖皇帝,這種話用在皇子身上,尤其是在有太子的情況下,難免被有心人聽到後引起紛爭,因此她只說了個六七分。

    太后也聽出她的意思,對齊雲的謹慎越發滿意,她瞥見蘇如繪拿著玉珮不知所措的樣子,笑著道:「既然咱們二殿下要替哀家、賢妃賞你,你就拿著吧——二殿下年紀小,他的賞賜你們就別非要三份了,可不要回頭把哀家孫兒第一次親自賞人的玉珮給打成三截分了!」

    周意兒與霍清瀣都是掩口輕笑,霍清瀣道:「太后這話說的,倒彷彿我們眼睛只管盯著如繪妹妹的東西上一樣!這是殿下親賞,瀣兒和意兒妹妹哪裡好意思去討要?」

    卻聽甘然慢條斯理道:「兩位小姐只管用心服侍皇祖母,本殿下瞧在眼裡,自然不會吝嗇賞賜!」

    周意兒欲要噗嗤一笑,忽見身旁的霍清瀣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正常,不由一驚,也不敢笑了。還是太后接口笑罵道:「什麼不吝賞賜,還不是從哀家與皇帝的庫裡搬了東西去給你自己做好人,哀家還說然兒不像棠兒頑皮,誰知道你這孩子也是個淘氣的!」

    「皇祖母這可冤枉孫兒了!」甘棠照例叫屈道,「明明是二皇兄淘氣,怎麼又扯上了孫兒的不是呢?」

    如此說說笑笑,太后心情大好,留了眾人用過午膳,周意兒被霍清瀣請到彩明軒去幫著參考一副繡花樣子,甘棠見太后要小憩,自然也跟去了彩明軒,蘇如繪卻是要回鹿鳴台換衣裳,下午繼續去陪伴顧賢妃的。

    畢竟顧賢妃雖然能請安了,但也不能就這麼不管她了吧。

    再說要不是顧賢妃,她還未必能得到這些賞賜與誇讚。

    至於甘然,一出德泰殿,便走得不見了影子。

    蘇如繪回鹿鳴台換好常服,又拆了雙螺髻束了個馬尾,裝束得清爽宜人,這才出了院子,獨自沿著宮道向仁壽宮門口走去。

    顧賢妃知道她身邊如今只有一個宮女伺候,擔心蘇如繪去陪伴自己,若帶著那宮女,萬一有些其他什麼事,蘇如繪的院子裡卻一個人都沒有,因此求了太后的允許,每日午後派人帶了軟轎與兩名宮女在仁壽宮外等,包接包送,也省得蘇如繪年紀小,走過去也要許多時間。

    蘇如繪想到這裡,也不禁感慨顧賢妃是這後宮裡待她最親近的妃子了。

    她正沿著宮道慢慢走著,鹿鳴台附近的宮道一向是沒什麼宮人的,不過反正是宮裡,又青天白日,也沒什麼好怕的。

    哪知就在這時,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拍了拍她的肩:「喂——」

    蘇如繪驀然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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