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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章 名人韓熙載 文 / 洗白

    一聽到了首都,李天一還真就有點緊張,老擔心有人衝出來查暫住證、身份證,開玩笑,這可是首都啊,心臟啊,自己現在可是黑人啊。好在城門的兵丁象徵意義更多一些,也不盤查,見了雨菲雪菲兩姐妹只是驚艷了一下而已,三人便直接進了城。南唐承平已久,從烈祖李忭開始就奉行「息兵安民」的國策,倒成了這亂世當中的世外桃源一般,成為飽經戰亂滄桑的人們理想的棲身之所,江北的文人雅士更對南唐趨之若鶩,使得這時節的金陵繁華一時。城內仕女如織,無數的文人才子當街賣弄著自己的文彩,吟詩作賦,期待著哪家春情難耐的少女或是春閨寂寞的少婦能與自己發生一番從靈魂到**的深刻交流,留下一段豺子佳人的風流韻事。

    看看自己十三太保橫練的腱子肉,接近巧克力色的皮膚,李天一有點洩氣,放到一千多年後自己這賣相或許有些前途,在這個時代,一看就是個靠力氣吃飯的,也不怪雨菲、雪菲兩姐妹一眼就把自己定義到家丁的範疇裡去了。看來想自己想出人頭地,路還遠著呢。

    韓熙載這個時候還沒有升到中書舍人的位置,只是個從六品的吏部員外郎,哦相當於中央組織部裡的主任級科員吧,薪水只能算是一般,但老韓文章寫得極好,文名遠播,江南貴族、士人、僧道載金帛求其撰寫碑碣的人不絕於道,甚至有以千金求其一文者,韓熙載便成為南唐朝臣中為數不多的富有之家。這傢伙性情孤傲,又不知道韜光養晦,大宅子氣派得很,要不是雨菲、雪菲兩姐妹介紹,李天一還以為這是哪個王爺的府邸呢。

    進了角門,繞過影壁,接著就是七拐八繞的迴廊,走近後宅,隔著老遠就聽得絲竹悠悠、嬌音裊裊,老韓果然具備**份子的潛質,大白天的就弄了一群穿著比較清涼的伎妾載歌載舞,自己在一邊拿著檀板哼哼唧唧打著拍子,正喝得高興。劉仁贍對自己這位老友還真放心,把兩個小蘿莉放在韓府也不怕學壞了,李天一再次感歎了一下南唐民風的淳樸與開放,嘿嘿,俺喜歡。

    兩姐妹忙上前拜見了叔父,然後同韓熙載說了李天一的事情。老韓依舊搖頭晃腦,瞇著眼隨口說道:「讓王管家安排去吧,府裡也不多這一個吃閒飯的。倒是你們姐妹,以後不要老是出去,有空學學女紅,讀讀《女誡》,劉兄將你們托付給我,我就得盡到當叔叔的責任。」然後朝李天一揮了揮手:「下去吧。」

    李天一這時才把目光中測量美女的三圍中收了回來,仔細看了看這位名人韓熙載。老韓五十來歲的年紀,三縷長髯,頭上盤著髮髻,身著褐色的長衫,微微發胖的身子端坐在太師椅上,看面相倒是和善得很。不過李天一可是知道這位韓熙載傲氣得很,今天自己要是不能拿出點真本事來,以後就只能在下人堆裡混了。

    一步三搖走到韓熙載面前,李天一拱手一躬,沉聲說道:「釣巨鰲者,不投取魚之餌;斷長鯨者,非用割雞之刀。某以為能放此狂言者,必稱得上當世一時之駿傑,今觀韓叔言,與一商賈無異,不過爾爾,可見世人傳言多半誇大其詞,真乃見面不如聞名。()」

    這兩句話乃是韓熙載24歲時為求官向吳睿帝楊溥寫的《行止狀》中的兩句,這篇文章寫得文采斐然,氣勢恢宏,李天一在《全唐文》中曾經讀過,沒想到今天用上了。韓熙載果然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天一,然後有些不悅地說道:「豎子安知老夫之志,竟敢在此妄言,真乃膽大之極!」雨菲、雪菲兩姐妹見韓熙載生氣了,連忙向李天一使眼色說道:「你胡說些什麼啊,趕緊與韓叔叔賠罪,真是鄉下粗人,不懂禮儀。韓叔叔你就別生氣了,和他一般見識什麼。」說罷連連搖晃韓熙載的胳膊。

    李天一卻沒有領情,直視韓熙載,微微搖了搖頭拱手繼續說道:「大人所謀者,不過內修政理,外御強敵,剷除奸佞,長驅以定中原耳,此大言煌煌,恐非易事。然大人豈不聞玉在山而草潤,淵生珠而崖不枯。倘因一時之不遇而縱情聲色,萌生退志,竊為大人所不取。為山九仞者功虧一簣,故不積蹞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宦場沉浮如過眼雲煙,就此埋沒於溫柔鄉中,豈非辜負了男兒之身、少年之志?」

    「嗯?」韓熙載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在一邊拱手侍立的李天一,站了起來揮了揮手,讓伎妾、樂師盡數退下,這才轉身正色問道:「汝也曾為學否?師從何人?」

    「日月沉浮,斗轉星移,天地萬物,皆為吾師,又豈能拘泥於一家之言,某所學甚雜,諸子百家均有涉獵。」

    「此亦大言煌煌,可有所作詩賦,呈於我觀之,以辨優劣。」

    「此事易耳,何須舊作,須臾可就,且請大人品鑒。」李天一裝模做樣走了幾步,朗聲吟倒: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果不其然,李天一精心挑選的辛棄疾的《破陣子》一下擊中了老韓的要害。韓熙載一下愣住了,坎坷一生的辛棄疾的成名作,自然非同凡響,讓老韓同志有了深深的代入感。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自己也曾懷傲世之才,想助南唐一統中原,一展胸中抱負,可惜二十多年過去了,自己也垂垂老矣,漸漸消磨了那份雄心,今天的這個少年,真的很像三十年前的自己,再加上之前的一番言語,此人深得我心!想到此處,韓熙載不禁起了惜才之心,忙問道:「這真是你自己所作?可否再作一首?」

    「請大人出題。」

    韓熙載有心為難一下這個和自己一樣有些狂傲的年輕人,也想看看這少年能否再賦佳作,便笑道:「老夫醉矣,且以醉酒為題,汝可以此為題賦得小令否?」

    李天一哈哈一笑,略一沉吟,即興說道:「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好,好個沉醉不知歸路,好個醉裡挑燈看劍,老夫自恃文思敏捷,今日有此少年才子,老夫甘拜下風。」韓熙載彷彿遇到了知己一般,興奮地拍了拍李天一的肩膀。

    李天一忙躬身說道:「小子唐突,豈敢與大人比肩,折殺小人了。」

    「嗯?剛剛狂傲不羈的勁頭哪去了?少年人狂傲一點好,只要有真才實學,那也是狂傲的本領,我且問你,是否有意仕途?老夫可代為引薦。」韓熙載興奮之餘,也顧不得拽文了,上前拉住李天一的手問道。

    「小子閒雲野鶴習慣了,不願為官,只求在大人府上吃口閒飯即可。」李天一有些促狹地說道。一聽李天一提起這個茬,韓熙載老臉微微一紅,忙笑道:「哈哈,老眼昏花,險些與才子交臂失,小友莫怪。你既不願為官,那請小友為西席,教導一下犬子如何?」

    「大人客氣了,我還是給公子做個伴讀吧,也好常在府上聆聽教誨。」

    「如此甚好,只是太委屈你這個大才子了。」韓熙載有些慚然地說道:「犬子頑劣,還請天一小友多多費心,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李天一再次躬身施禮道:「有大人收留,小人已經感激莫名,一定盡心督導公子讀書,請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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