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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八章 悟空大師 文 / 七艷少

    屋簷樓角分飛燕,禪房花木正芬芳。

    陸爾雅整頓好衣衫,便隨著那小沙彌去見了方丈。

    今日仍是一身的緇衣,墨發素綰,單單別上一隻桃木簪子來固定住髮鬢。

    隨行的除了皎月,自然還有著從容,一路穿花度柳,方到了主持的禪房,待小沙彌進去通報,陸爾雅這才進去。

    只見堂屋中間擺放著一架水曲柳框的大屏風,每一頁寫著一個不同字體的「禪」字,轉過屏風,便見那牆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佛字,左邊有一扇中門,只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的談話之聲。

    「主持若是有客人,我明日在來拜見罷!」陸爾雅見此,便向那小沙彌道。

    「師傅說了無妨!」小沙彌恭恭敬敬的給她掀開了那燭紅色的嫚子,請她進去。

    屋中竟是檀香之味,瀰漫在屋中的每一處角落,陸爾雅但見那屋中除了跟尋常的禪房裡供奉的菩薩一樣,便只是少了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地席,邊上置放著幾個蒲扇,想必也是代替了椅子的。

    不過讓她吃驚的是,這主持竟然是個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但見他眉似刀刻,眼似靈鷲,鷹鉤鼻,嘴角有一道不大明顯的疤痕,這咋一看,分明就是一個合適演反派角色的帥哥,怎麼反是這挽山寺的主持,真真是天大的諷刺。

    但是讓她最為震驚的是,他的那位客人,竟然是昨夜的那個男子,可真是冤家路窄。陸爾雅裝著不認識他,只向這位年輕的主持行了一禮,「爾雅見過大師,近幾日恐有多打擾了大師清修,先在這裡道一聲抱歉了。」

    其態度謙和穩重,跟本就不似傳說中一見到男子就發狂飛陸爾雅。當然,也跟昨夜上官北捷見到的陸爾雅判若兩人。

    見到她的這番態度,上官北捷先是吃驚,隨後又變得有些失落,她竟然是陸爾雅,她竟然已經嫁作人婦!見她並未與自己打招呼,便知道她是不想與自己有什麼糾葛,可是說到底,她還是救了他的,他怎麼能知恩不報呢!

    悟空大師回以一個慈悲的笑,「陸施主嚴重了,修行之人,所修之處,不論場地環境,心中有佛便是清淨,心中無佛便是身處那大慈大悲殿又如何!」

    陸爾雅點點頭,「大師言下有理,心有佛,身在佛,心無佛,身自不在佛,所以這也不是紅塵外界所干擾得了的,凡是只看自身的定力如何。」

    她的這一番話,頗讓悟空大師與上官北捷吃驚,兩人不由都有些震驚的看著她,悟空大師更是有些難掩的激動,連忙問道:「陸施主也參佛解禪麼?」

    「不曾,只是這佛一如心中的信仰一般,根深入心,移不動,震不搖,且是如此罷了。」陸爾雅回道,她從前世就只是信佛,什麼上帝耶穌,邊上站,誰認識啊。

    悟空大師眼光裡竟然滿是毫不掩飾的欣賞,隨之請她坐下道:「陸施主謙虛了,其言字字在理,句句解禪,貧僧的那點淺薄道行在陸施主的面前,竟然如此的渺小。」

    說著悟空大師這才想起向她介紹這坐在對面的男子,「呃,這位是貧僧的友人,北捷公子!」

    陸爾雅其實是想直接忽略的,但是這大師不止是留她下來,還向她介紹了,不理就太不給人面子了,何況人家都這樣恭維她了,於是便向對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而陸爾雅其實也不大懂得佛理,只是以前比較喜歡聽聽佛教的音樂,然後看過幾本經文而已,而且都從來沒有看懂。只是這悟空大師也太好學了,一直挽著她說道午膳之時,方將她放開,而且還想下午繼續一起參禪研究。

    陸爾雅哪裡受到了,單是這麼坐著她的腿就酸,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待陸爾雅回去,悟空大師與上官北捷方一起向六谷堂走去,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說些話兒。

    「昨夜救你的人便是她麼?」悟空大師先問道,從剛才她一進來就感覺到上官北捷與平時有些不同。

    上官北捷點頭回道,「是啊!沒想到竟然是她。」難怪她回問自己對陸爾雅的看法,難怪當自己問她姓名之時,她會歎氣且不說,原來竟然是這樣。

    悟空大師似乎覺得他口氣與平時的那份灑脫有些不一樣,也道:「我也沒有想到她本人竟然會是這個樣子,不止是博學多才,而且對禪的解悟之高,看來傳言多有誤啊!」悟空大師其實不過出家半載而已,先前是江湖上的一條混江龍,與上官北捷更是生死兄弟,如今是看破了紅塵,又癡迷於佛經,所以這才留在了挽山寺裡做著主持。

    而且以前他第一次來東洲之時,也收到了陸爾雅寫給他的信,可惜當時沒看就給丟了,現在竟然有些悔意,當初怎麼就不拆開來看看,寫的是不是今日她所說的這些精深的佛理呢。

    「是啊,如今倒是白白便宜了夜狂瀾那小子了。」上官北捷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嫉妒夜狂瀾,而更沒有發現這種莫名其妙的嫉妒是來自哪裡。

    果然是當局者迷,只是他入戲似乎太快了,還是獨角戲。

    悟空不由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北捷,你可妄動凡心,是你的,總是不會晚的。」他與上官北捷相交已經數年,卻從未見過他何時也會有這等傷春悲秋的模樣,女子對他來說可以說是無物,只是眼下這光景,他不得不擔心。

    方住了約兩日而已,永平公府便遣人來接了她們一行人。

    原是陸爾雅的二兄長陸長文從雲州的同儒書院讀書回來了,於是陸府上見她未曾回門,便又差人去接,不想她正在挽山寺裡戒齋,然陸爾雅的父親到底還是東洲的刺史,大太太那裡是個精明人,多少是不好拒絕,便又忙喊人來接她,直接給送到陸府便是。

    於是從容便帶著那幾個粗使的丫頭先回了永平公府,陸爾雅帶著自己原來陪嫁過去的小鐲跟皎月,加上於媽媽,便這樣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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