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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六章 挽山寺戒齋 文 / 七艷少

    到了挽山寺,已經不知道是多時了,凡是都有著丫頭們打點,加上又有於媽媽跟著,所以陸爾雅一路也沒怎麼管,想是太晚了,便未去拜見主持,由著監寺無塵大師帶她入住了東廂的西院。()

    挽山寺其實就在東洲的城外,並不遠,而且出來的時候還從刺史府的門前路過了,然卻真的只是路過而已。寺裡一年所有的香油錢幾乎是由著永平公府所捐,所以眼下陸爾雅倒是成了這裡的座上客。

    一夜無話,大家也都勞累,便歇下了。

    這一次隨行的除了皎月跟小鐲之外,還有於媽媽跟從容,其他在有四五個粗使的小丫頭,陸爾雅也叫不上名,反正都是些生面孔。

    不到半夜,陸爾雅卻怎麼在也睡不著,總是覺得是自己有些認生了,外間伺候著的皎月跟小鐲睡得正死,她也不好把她們叫醒來說話兒,便披上了寺裡專給她準備好的淺白色緇衣走到院中。

    話說著挽山寺到底是在山裡,與家中不同,除了多了些寂靜之外,便是四下的蟲鳴之聲。月華如水,瀉流滿園,幾朵黃色的夜來香上面已經打著了露水,時而迎風拂過幾縷香氣。陸爾雅從來不是那等惜花之人,當下便摘了兩朵在手心裡把玩著,卻實在是無趣得很,便藉著月色出了院子。

    逐到另外一個院子,卻發現此處安靜得有些詭異,院中又竟是些過百年的蒼松翠柏,風一吹,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由叫她背心泛冷,準備轉身立刻,突然覺得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冰涼涼的滴落在臉上,用手一摸,竟然有些黏稠,發現居然是血。

    這等清淨之地,居然有血,不過她且不是那等見血就暈的千金小姐,反倒是仰起頭,朝著樹上看去,但見那樹枝之間,似乎夾著一個類似人形的物體。

    是人,不知道死的還是活的。

    陸爾雅立即挽起了長長的衣袂,向樹上爬去,這樹雖高,可是好在有許多的凸起的地方,加上這些日子身體保養得不錯,不過一會兒便爬上了樹。

    只是她似乎把樹給爬錯了,那人分明是在隔壁的一顆樹上。

    這就是千辛萬苦爬上了梯子的頂端,才發現自己搭錯了牆頭。一時間不由有些怔怔的看著對面的那個人,因為他居然是醒著的,斑碎的月影之下,一雙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正莫名其妙的審視著她。

    當然她也在那這那人。只見那人此刻已經半躺在了交錯橫貫的樹枝上,背部枕著一根二碗粗細的枝椏,給人有些像是靠在長榻上一般的感覺。

    他似乎穿了一身藍色的錦袍,胸前卻有一道傷口,想必剛才的血就是從那裡流下的。不過最讓陸爾雅不能忽視的是他的那張臉,如果說夜狂瀾是東洲第一美男的話,那麼這男子定是大明第一美男的了,不管是眉眼,還是臉部的線條,都長得絕對的完美,最重要的是,他的眼裡沒有其他男子看到她時的那種鄙夷,而且似乎還帶著一絲別樣的玩味。

    上官北捷本來剛剛甩去身後窮追了一天一夜的刺客,正潛到這挽山寺裡,準備找一下主持清理一下傷口,卻突然聽到腳步聲,便飛到樹上隱藏起來,卻見月下竟然走出個嬌美的女子。但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她還只十六七歲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

    只聽她在院裡似有若無的歎著氣,正準備離開,卻被自己身上的血給滴打在眉心之上。仍舊不動聲色,倒想看她會怎麼樣的被嚇到。

    卻見她不但沒有大喊大叫,反倒是朝另外的一顆樹爬了上來,實在是叫他很驚訝。對於女人,繁花各錦,萬紫千紅,他見得不少,不過像是這等膽大且有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也是第一次對女人的心思生出了興趣,因為他實在是很好奇,她爬樹做什麼?而且一個姑娘家爬樹,也著實不大雅觀。

    兩人便這麼對視著,誰也不說話。

    良久,上官北捷已經感覺身體有些麻木了,便只得先開口道:「姑娘,你一直都這麼盯著一個男人看的麼?」其實他是想問她脖子不酸麼?可是這話出口竟然變成了這樣,連上官北捷都有點被自己這麼輕佻的話給嚇到。

    陸爾雅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她從來都不知道,上樹容易下樹難,此刻她看見那遙遠的地面是一點也不敢動,眼下聽著對方的話,不由有些怒意,本性露出,直罵道:「看你個頭,你丫的還有氣怎麼不吭一聲,而且看見我上錯了樹也不吱一聲,這下可好,姑奶奶下不去了,你也休想好過。」

    上官北捷向來很少笑,可是眼下他卻有了笑的**,原來她竟然是想爬上樹來救他,可是不但爬錯了樹,而且還不敢下去了。俊美的臉龐變得有些抽搐,強隱忍著笑意,聲音猶如玉鳴聲般的溫和潤雅,「原來是在下誤會姑娘的好意了,實在是對不起,不過姑娘家說話,不是都該斯文一點麼?」末了,上官北捷又加上一句,因為這姑娘說話也太像是他們軍中出來的人了。

    陸爾雅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姑奶奶每天在那些人的面前裝孫子已經給嗆了,到了這裡還他媽的給你三跪九叩,自稱奴家麼?去你大爺的!」陸爾雅說完心裡似乎好過了些,加上那男子又沒有在回她的話,整個院子就只有了那樹枝的簌簌聲。

    雖然已經是五月,可是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加上陸爾雅又穿得單薄,一個女兒家的,自然是堅持不了多久便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涼氣。

    看著對面樹上的男子,便問道:「你不能下去了麼?」

    「可以!」但是他還不想下去。

    「那你傻啊,坐在這上面吹著涼風,你腦子抽了?」陸爾雅說完這話,不由又有些懊悔,她原意是想讓這人想辦法帶她下去的,可是一開口卻又是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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