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章 三人相見 文 / 夏玉沅君
兩個人到了車站，按照韓澤羽原先的計劃，就要找人去問一下本地唯一的小學在哪裡。
這就是小地方的好處了，人少地方小的，問起來大家都知道。
剛剛才問了不多幾個人，就有個結果，原來本地真的只有一個小學，在村子的最西邊，問起有沒有人來過當老師，村裡人很高興地回答：「是啊，有啊，就在之前幾個月啊，哎呀，都是城裡來的大學生啊，說是什麼志願者，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來點有文化的老師不容易，原以為他們只是呆幾天就走了，誰知道真是不錯，一直到現在，孩子們喜歡的不得了。」
兩個人問了方向，只能一路步行。
這裡的路都沒有修過，或許是前幾天下過雨吧，並不好走，別說是韓澤羽，就是陸羽嵩，走起來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困難，兩個人只能互相幫著一把慢慢走。
他們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一些路邊上老百姓的好奇，兩個年輕男人背著大大的背包，穿的又很休閒，難不成是來旅遊的嗎？
不過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玩呢，山吧，只能算個小丘陵，水吧，也不波瀾壯闊，估計又是來支教的吧！
兩個人一路問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也就到了那個所謂的小學跟前。
兩個人的心同時揪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韓澤羽的信息沒有錯的話，加上進村子的時候問的話，這裡應該是有一隊支教的老師的。
唐小佳，現在可能就在這裡吧！
眼前的這個小學，別說是韓澤羽的眼光，就是陸羽嵩，也沒有見過這麼破舊的。
整個學校門口就一個生銹的大鐵門，看那個銹跡斑斑的樣子，也沒有什麼防止生人進去的保護作用吧！
再看看裡面，也就是一棟教學樓。
說是教學樓都太誇張了，那是一棟早就在城裡面淘汰掉了的一層紅磚平房。
在上個世紀的的時候，這種紅磚房子，還有一種青磚房子其實特別的流行，裡面往往是水泥地，再刷一個綠色的牆裙。
不過現在的人看到這種房子真是跟古董一樣了，要是在城市裡面，早就當危房給拆遷了，哪裡還會留到現在呢？
也只有這種偏遠點的鄉村小學，缺少建設經費，所以一直還留到現在吧！
房子前面有一塊空地，是他們一路走來所看到的唯一一塊弄了水泥的，這就是操場吧，其實從這個細節能看出來，村裡人還是重視孩子的教育的，只是沒有經費罷了。
此時此刻，唐小佳在裡面上課吧！
也許，她在教孩子們寫字，也許，她在教孩子們數學，也許……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在想著同樣的畫面。
「喂！我說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啊？你們是誰啊？」
一個粗厚的男聲響了起來，韓澤羽和陸羽嵩不約而同地把頭回過來看著這個在背後喊他們的人。
這個人體格看上去很健壯，穿著迷彩服，不過一直腳好像行走不便的樣子。
韓澤羽先開了口：「我們是來找這裡的支教的老師的，請問他們是在這個小學嗎？」
迷彩服男人的眼睛有點往外面凸出來，猛一看還有點嚇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他的眼珠子轉了轉，看看眼前的這兩個男人，說：「我可是這個學校的保安人員，你們這些外地人可不要隨隨便便地就往裡面衝！」
陸羽嵩有點著急，都到門口了還見不到唐小佳：「我們不是隨便往裡面衝的，我們是來找人的！」
迷彩服保安問了一句：「真的假的啊，你們找誰啊？哪個老師，我們學校的老師我全認識！」
「唐小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了聲音。
「你們說唐老師？那個自己看上去還像小孩的？」迷彩服保安問了一句。
誰知道這句把兩個人給問樂了，這可描述的不錯啊，唐小佳可不就是小孩嗎？
「嗯，是的！」兩個男人又非常同步地答應了一聲。
迷彩服保安疑惑地看著這兩個人，覺得有點想不通，不過他似乎對外來人總有點戒心，始終攔著不讓他們進去。
「認識又怎麼樣？不是我不放你們倆進去，你們看看，啊，現在啊，是啊，這個報紙上是吧，經常有陌生人說是孩子家長認識哪個老師，然後進來就報復社會的，我可不能承擔這種風險。」
看不出來這個迷彩服保安還一套一套的理論，看來平時除了看門就是看報紙了。
兩個人有點著急，但是又不好怎麼辦，只想著等到下課再說。
其實他們來的很巧，沒有十分鐘就下課了，小學校裡面沒有什麼高科技的電子鈴聲，都是老式的刺耳的鈴聲。()
陸陸續續有孩子從那一間紅磚房子裡面出來，這下韓澤羽跟陸羽嵩算是看到了希望，直接跟迷彩服保安說：「現在可以了吧，下課了，我們也不影響孩子上課了。」
可是這個迷彩服保安還真是固執啊，一個勁的說：「那也不行，你們不是想找老師嗎，還不如等到放學呢。」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們看上去有那麼像壞人嗎？」
陸羽嵩真是著急，明明就到了，怎麼變成這個情況呢。
韓澤羽也不跟保安糾纏了，直接對著鐵門裡面大聲喊：「唐小佳！唐小佳！」
陸羽嵩也反應過來了，一同對著那個鐵門裡面喊著：「唐小佳，唐小佳！」
迷彩服保安沒想到他們還這樣，又攔不住，只得跳起來說：「好了，好了，別喊了！」
兩個男人這麼呢大嗓門地喊著，哪裡還不引起小學校裡面孩子的注意呢！
有個孩子說：「哎呀，怎麼有人喊唐老師的名字呢！」
孩子們都跑到門口，隔著鐵門問他們：「你們是在找我們的唐老師嗎」
陸羽嵩跟韓澤羽對視一眼，很高興的說：「是啊！你們有個叫唐小佳的老師今天在嗎？」
「在啊，在啊！我幫你們去喊她好不好？」
幾個小孩蹦蹦跳跳地走進了那個紅磚房子，沒多久，就看著一個女孩子周圍跟著一群孩子出來了。
女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圓，而她的身材微微有些圓潤，只穿著最尋常的開衫毛線衣，牛仔褲，一雙綠色的鞋子，就這麼被一群孩子簇擁著來到了鐵門前。
三個人的目光交匯的一剎那，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聲音，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沒有空氣，沒有流動，沒有一切……
「是你！」
三個人同時說出了這兩個字！
韓澤羽激動的是看見了離家出走的唐小佳，陸羽嵩激動的是終於回來能見到她了，而唐小佳也是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躲了這麼久，這兩位能一路找到這裡來！
哎呀，真是大意了，要怪就怪自己吧，怎麼哪天想起來，有個學生家長在本地開個小照片沖洗店，說是感謝唐小佳這段時間來支教，想了想沒有別的什麼能給的能送的，就拍幾張照片吧！
於是她一高興，就把照片寄給了父母，說在這裡過的很開心！
一定一定！
就是那張照片把自己出賣了，其實自己怎麼不知道韓澤羽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下落呢，不過就是自己一直不說罷了，加上對父母也含糊其次，好了，有了那張照片，算是破功了。
可是不得不說，不管之前是怎麼生氣出來的，現在看到韓澤羽還是很驚喜了——還有更驚喜的就是——陸羽嵩也找來了！
簡直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搭上線的，居然能同時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小學裡面。
唐小佳知道，陸羽嵩是一直喜歡自己的，在他跟自己通了最後一次電話以後說要外出打工，就再也沒跟他有過直接的聯繫，其實大家都共同認識些朋友鄰居的，斷斷續續也大約知道他好像在很遠的南方城市打工，還是在做餐飲業。
不過後來自己跟韓澤羽鬧的不愉快，想想沒有什麼意思，就離開了那裡，一時間也沒有想到什麼地方可以去，就一路到了車站跟著這群支教的學生來到了這裡。
其實剛來的時候，唐小佳也不是很適應這裡的生活，雖然唐小佳家裡在城市不過是普通居民，但是比起這裡的基本生活條件還是好很多。
來到這裡才覺得什麼叫做發展不平衡，其實還沒有出省呢，但是基本的設施都不全的。
生活習慣上面最受不了的就是洗澡，這裡的人基本上沒有每天洗澡的習慣，這讓習慣了經常洗澡的唐小佳非常不適應，學校給老師們配了宿舍，但是可不能跟城市裡的單身公寓相比，衛生間只在屋子外面修了一間，連水龍頭都在外邊的水池子裡面，這種條件，現在這個天氣也罷了，但是若是到了冬天，真是很難熬。
一開始還讓唐小佳覺得難以接受的就是這裡的水，剛從水龍頭放出來的時候，總能看見上邊漂浮著一層稀稀拉拉的不算很明顯但是又絕對存在的黑渣滓，一開始唐小佳以為是盆子沒有洗乾淨，但是後來沮喪地發現，原來不是自己沒洗乾淨，是這裡的水質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唐小佳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這裡的孩子手裡啊臉上啊總是覺得有煤砟子的感覺，不過呆久了，也就不以為意了，這邊人家裡都備著明礬，隨時淨化這些水。
還記得一開始給孩子們上課的時候，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一個人往講台那裡一站——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啊，她又不是師範學院畢業的，又沒有任何的教學經驗。
孩子們倒是比她想的乖呢，一個個坐在下面，好奇地看著這個新老師。
「老師，你說話啊！」
「老師，老師，你教我們唸書吧！」
……
唐小佳看著這些鄉下的孩子，他們的教室裡面很簡陋，不要說鋪什麼地磚地板了，連水磨石都不是，就是磚頭，上面糊著褐色的泥土，下雨的時候屋內潮濕得厲害，還會有蜈蚣，要知道唐小佳最噁心這些黑黑醜醜的東西了。
可是對於他們這些老師，孩子們卻是很熱情，一個勁地圍著他們，一口一個老師的，這個地方交通不是很好，這裡附近就這麼一個學校，一個學校就是一個校長帶著幾個老師，沒有年輕老師肯過來，就算有畢業生當年考取了編製分到這裡也寧可退了。
唐小佳聽說正是因為這個情況，縣城教育局一直想把這個小學給撤銷了，但是這樣一來，孩子們上學就要到隔壁村的另一個學校去了，十分不方便。
有志願者聽說了這個消息，就組織了同學到了這裡，因為怕呆的時間短還是被撤銷，大家都是做好了呆上個起碼是一年半載的打算。
孩子們渴望讀書的樣子慢慢打動了這些剛畢業的志願者也包括半路上加進來的唐小佳。她現在在講台上看著底下的孩子一個字說不出來，想到這些志願者的努力，她漸漸舒展開了。
其實小學生的科目內容也真的不難，雖然唐小佳原來上學的時候成績也不算很好，但是教教小孩子還是可以的，孩子們也挺喜歡這個大姐姐一樣的老師。
呆了一段時間，唐小佳這個從來沒學過正規課程的女孩子，倒也能發揮天真熱心的特長，把這幫孩子都當成自己的小玩伴了。
唐小佳從小也不太喜歡死背的，到也能在課餘時間琢磨怎麼把課堂氣氛搞得活躍一點，孩子哪個不喜歡天天心情好好地去上學，倒是在唐小佳手下踴躍得很。
不光是家長們，就是老校長也很喜歡唐小佳，看到唐小佳就跟看到自己孫女似的，經常感謝她說：「小佳啊！你不知道你們這幾個人啊，沒有來的時候我真是，這個心裡啊，真是，就怕哪一天學校沒有了，這個村子裡的孩子要受苦了。」
所以儘管生活上不是很條件很好，但是唐小佳的心情還真是挺好的。
誰知道就在她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的時候，韓澤羽跟陸羽嵩這兩個人還是找過來了呢！
本來想躲一個，結果兩個一起來了，唐小佳看看他們，同樣都是真誠的表情。